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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灵性蒙古高原-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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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白手里还攥着刚刚小伙子给的二十块钱,木讷地说:“唱歌还能挣钱?”

    二花脑子转得快:“一首歌五块,谁点歌谁出钱,老白和老板平分,你看咋样?”

    “三七开!你看我有机器设备,我投入的多,五块你一块五我三块五,你看行不行?”老板的脑子更快!

    “哦,那四六开了,有人点歌时候老白和老板四六开,你三块我们两块,没人点歌时候老白只赚十块的开摊钱。老板你看咋样?咱们先试试看,后面看情况再改政策嘛。”二花在讨价还价。

    老白拉拉二花的袖子,意思是要求不要太过,凭唱歌赚钱已经是他没有想象到的,如今哪怕少挣一点也是好的呀。万一老板不高兴不要他唱了,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看着孩子就要出世,有一点收入就可以给孩子多一点保障啊。

    二花出来已经好几年了,心思也活泛了些。她看到今晚整个广场的人都围过来听老白唱歌,又看到老板主动来找老白,她明白老白有了一个挣钱的机会也有争取的资本。她想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可不能贱卖了老白啊!

    二花反手抓住了老白的手,暗暗捏了一下,暗示老白闭嘴也给老白力量。

    老板想:有了老白一定可以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况且自己拿大头,没人点歌自己也不吃亏,于是同意了二花的意见。

七十七、农民工的艰辛生活

    七十七、农民工的艰辛生活

    于是二花拉着老白高高兴兴地准备开始广场“卖唱”的生涯。

    但老白觉得虽然可以挣点钱,但过去人们都把卖唱作为下三滥的活计看,大家都看不起,如今自己为了老婆孩子去卖唱,心里始终还是不太妥帖,远不如靠力气挣钱——挣得踏实,挣得光荣,挣得理直气壮。

    但是,如今大红大紫的歌星不也是靠唱歌挣钱?虽然自己是唱地摊,但性质应该是一样的,管不了那么多了,多积攒点钱养孩子要紧。老白一夜翻来覆去寻思,临明了才迷糊了一下子,也下了决心去唱。

    老白早早起来吃了一点东西,就又去站大桥,等着活儿干了。

    如今,更加要拼命赚钱了,不用多久就要多添一口吃饭的小人儿了,老白已经三十好几了,他日思夜想地想要一个孩子来疼,来弥补自己从小没有爹娘的亏空,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忍饥挨饿,他要拼尽全力去爱护他,让他吃饱穿暖。

    老白为了这一简单的愿望可以受任何罪吃任何苦。

    老白来到南五里营的大桥边,大桥上早已站满了来等活儿的人,老白按平时的规矩排在队伍的最后面。

    他看到和他结识很多年的老谭也在队伍的前面,老谭看到他,从队伍里出来走到他身边,问:“这段时间的活儿咋样?够吃饭没?”

    老白双手筒在袖筒里,佝偻着腰,嗦嗦地叹口气说道:“不行啊,一天也就挣个十块二十块的,有时候一天都没有活儿干,白吃饭了。”

    老谭是个中年汉子,一米八的大个,壮实厚道,有的是一身力气,所以经常被雇主看中,不像老白瘦了吧唧老像没吃饱饭,所以平时老谭挣的钱会比老白多一些。老谭也常常揽到活儿时拉着老白一起去干,因此两人的关系也比其他人好一些。

    老谭家是商都县的,商都本来就是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又因为连年干旱,家里的地连一家人的口粮都产不出。

    媳妇又连续生了三个闺女,老谭心里已经火冒三丈,再也不想在一群娘们儿身边少吃没喝地混日子,于是一个人来到呼市找活儿干,但没有文化、没有手艺只能站桥头,像待卖的牲口一样等着买主来挑。

    那起码也比坐在家里干瞪眼强,还时不时能捎几个小钱回去给媳妇孩子买面吃。

    “好几天不见你,我以为你有好活儿干不来站桥头了。这几天都干啥去了?有好活儿记得叫上我哦。”老白说道。

    “唉!”还没有说话,老谭一声长叹!“就我这脑髓?还有好事给我?你看看——我那媳妇又给我生了个丫头片子,四个了!唉!命中无儿啊!又添了一张吃饭的嘴。”

    老白看着老谭破旧的夹克衫、年轻但毫无生机的脸,安慰道:“怕啥?过得二十年你这老外父可是虚不踏踏了。看现在难点儿,将来有女婿求的时候,天天吃香喝辣!再苦几年就熬过去了。”

    商都也在计划生育,但老谭早就家徒四壁没有可以被罚没的资产。

    债多不愁,虱子多了不痒。所以,老谭决定生不出儿子决不罢休。

    第一次生了闺女,老谭没放在心上,按政策还能生第二胎,第二胎生个小子就好了,但当二闺女呱呱坠地后,老谭蹲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那时,老谭家还有一头耕牛,日子虽然紧吧,但还过得去,直到媳妇怀了老三被乡里知道后,家里像样的东西都被乡里一卡车拉走了,连唯一的耕牛也没能幸免于难,老谭便更加铁了心要生个儿子出来。

    内蒙古的计划生育抓得很紧,超生一胎就罚你个倾家荡产,内蒙古的农牧民都有些家产,都不敢违背政策,所以内蒙古计划生育工作基本算是优秀。

    但作为地地道道的农民,多少年的农耕文化给了老谭根深蒂固地影响,劳力劳力就是指儿子。况且:不孝有三,无后最大!

    没有一个儿子,没人继续香火,老谭觉得无颜去见死去的爹娘。

    “哎,我跟你说啊,我最近找到一个活儿,说出来不好听,你可不许笑话!”老白低声和老谭说。

    “啥活儿?你快说,拉上兄弟呗。”老谭从绝望中缓过神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老白。

    老白看看四周,压低嗓子说:“卖唱。”

    “啊?卖唱?”老谭似乎被吓到了。

    “低声点儿,你一惊一乍地干啥?不就是卖唱吗?”老白不满地翻了翻白眼。

    “哎,我说大哥,你不是穷疯了吧?古时候有**卖唱,如今你一个大男人去卖唱?不行不行不行!”老谭觉得老白真是不可思议。怎么一个大男人想起去卖唱?

    “去哪里卖唱?歌厅啊?还是红灯区?”老谭问。

    老白气得脸色铁青,大声说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是去广场唱而已。”

    老白把经过告诉了老谭,老谭也表示可行,去广场大庭广众之下唱歌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况且想到老白房无一间地无一垄,媳妇又要马上生孩子,人总是要先活命才要面子的。

    圣人说:“仓廪实而知礼仪,衣食足而知荣辱”,首先要填饱肚子才是硬道理。

    老白和老谭谈得正欢,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原来来了一个包工头需要几个小工,刚才还有气无力的人群突然充满了勃勃生机。

七十八、搭上一条命

    七十八、搭上一条命

    (昨夜,居然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早晨起来看到街道上一滩滩的水洼和呼吸到清新的空气才发现又是一夜冷雨急。

    搬家之后整齐划一的楼房和装修,没有了雨滴敲打屋檐的滴答声,也听不到细雨潵潵,甚至于大雨清冽的滂沱都听不到了。

    没有了吵扰但也没有了生活的情趣。如今的人花光一生的积蓄,生活在这样被防盗网包裹的水泥钢筋盒子里,到底收获的是怎样的生活?

    有了房子到底是幸福了,还是更加悲哀了?)

    言归正传:

    老谭和老白也凑上前去,希望工头可以看上自己。

    老谭的傻大楞被工头一下子就挑上了,老谭和工头要了老白一起,还有来自兴和县的老雷和小雷父子俩,另外一个是讨吃号村的老罗。

    五个人跟着工头来到一家呼市郊区菜农的院子,原来是一家姓刘的拆房子重新翻盖,要几个人来拆房子的。

    工钱和平时一样,一天30块,包吃。

    要拆的房子是三间早年的土坯房,榆木的椽檩。

    五个人先开始拆屋顶,没用了半天屋顶就拆完,椽檩整齐有序地堆放在院子一边,然后开始拆墙。

    老谭和老白没有拆过房子,没有经验。

    老雷和小雷父子俩经常帮人拆房子,有些经验。

    他们说先把墙根挖薄,然后从一边推比从上面拆要省很多功夫和力气。

    解放初期的“挖社会主义的墙角”的罪名看来是不小的,墙角被挖,自然墙便摇摇欲坠了,多么形象的比喻。

    几个人撅起屁股奋力地挖着墙角,墙角越来越薄,老白累得腰痛,于是直起腰想歇一歇喘口气,突然,他发现墙已经在向这他们倒下来。

    老白一边大喊:“墙要倒了!快跑!”一边使劲一跃拉了边上的老谭一把,两个人刚刚跳出来,就听见“轰隆隆”一声巨响!墙倒了——压住三个人——老雷、小雷、老罗。

    所有的人都被吓得呆若木鸡,没有一个人动弹得了。

    老白已经吓得瘫软在地站不起来,只是瞪着眼睛、大张着嘴发呆。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工头,工头正在一边喝茶,听到“轰隆隆”的响声,抬头看时,三个人已经被埋在倒塌的土坯下。

    工头大喊:“快!快!快救人啊!”

    老谭一个箭步冲上去,拼命地用手搬开土坯,老白也赶紧爬起来帮忙。

    工头喊:“快!快!叫救护车!”

    主人家急忙回屋打电话找医院要救护车,大家的叫喊声引来周围很多人,大家都帮忙搬土坯,搬了几分钟才发现所有的人都在徒手作业。

    真正是“人忙无智”啊,一个人喊:“大伙儿拿家伙挖啊!”

    大家才想起来用铁锹、镐头来挖。

    不一会儿,三个人就被挖了出来,小雷和老罗脸色铁青,没有了气息。最年长的老雷脸色苍白没有一点生机。

    人群中有懂一点医术的忙给几个人进行人工呼吸,其他人学着一起做,大家救人心切也来不及忌讳什么,一个个全力以赴。

    最先救的是小雷,年轻的生命或许有更多的活力,不一会儿呼吸和心跳恢复,老罗也慢慢缓过神了,只有脸色苍白的老雷始终没有起色。

    直到救护车闪着双闪灯“呜哇、呜哇”开进院子,老雷仍然紧紧闭着嘴巴,没有一点生机。

    医生才救护车上拿下几个氧气袋给每个人一个罩在口鼻上,老罗和小雷慢慢恢复了意识,只有老雷在医生的心肺复舒的救治下也没能恢复呼吸。

    他惨白的脸被土灰覆盖着,就这样没了生机,走完了一生。

    老雷和小雷父子俩来呼市已经有几年了,本来想挣点钱回家盖房子给小雷娶媳妇的,但是就在钱马上准备齐备之时,老雷以这样的方式告别了人世。

    小雷还不知道父亲已经撒手人寰,他还没有恢复多少意识,他和老罗被送进了医院的病房,老雷被送进了医院的太平间。

    接下来的小雷和老罗治疗费便成了一个大问题。

    工头大黄交了医院2000块钱后,第二天就没了踪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原本大家都互相不熟悉,要找到一个不认识的人就很难,况且这个人还在躲着你。

    警察只好找户主老刘,老刘哭丧着脸说:“你说倒霉不倒霉?我就拆个房子偏偏就出了人命。工人是大黄找来的,我只认识大黄,我给他工钱,至于他找谁完成工程我不管,我只和大黄说话。”

    警察说:“按照法律规定,你是雇主,工人是在给你做工的工程中伤亡的,你也要负一定的责任,当然工头负主要责任。”

    “我有没有雇佣他们,我们没有任何协议,我只雇佣了大黄。”老刘见装可怜是不行的,继而强硬了起来。

    警察也犯了难,没有任何合同和协议,甚至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出了事便找不到负责方,这已经不是第一单出事的工程。

    如今警方只好通缉大黄,等待事情的转机。

    老白和老谭两个惊魂未定,灰头土脸地去派出所录了口供。两人到一个小饭馆要了二两烧酒想压压惊。

    老谭喝了点酒突然哭了起来:“老白,你说,不是你拉兄弟一把,可能现在躺在太平间的就是兄弟我了。想想就后怕!”

    老白安慰老谭:“兄弟,你别瞎想了,该是谁就是谁,不是你就不是你,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

    “你说这老天爷咋就不知道心疼人?老雷连根纸烟都舍不得抽,每顿饭都舍不得吃饱,可怜的辛辛苦苦挣几个苦命钱,说没命就没命了?你看看连命都搭上了呀!唉——”老谭一把鼻涕一把泪。

    “唉!我们都是一样的,把脑袋襒在裤腰带上挣钱,拿命挣几个钱,说不定哪天就轮到咱们了。老雷倒好,一闭眼管他狼吃羊还是羊吃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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