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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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想代替某个无能的懦夫追回应有的钱财。”
　　“你不该这么说Dylan。你们吵架了吗？”
　　堂羽高挑的个头，却歪歪斜斜站不稳，姿昀上前搀扶，被他摆手打开。
　　“堂羽……堂羽……”
　　“我没事。”
　　让我休息一会，堂羽疲软不堪地倒在姿昀那张按摩椅中。
　　她走出房间，清廷的轮椅在门外等待，她将他带到另一间诊室。
　　“他的情绪很不稳定。两个人都是。”姿昀无奈摇头，“我想，他们应该很想争夺这具身体的主权。”
　　清廷脸上是半知半解的神情。
　　“但是这件事也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需要外界的刺激，他才能更好的选择。”姿昀放低声音，“清廷，你是他重要的人……你能帮助他做出一个选择的。”
　　“我？”清廷还沉浸在上午的庭审结果中。
　　“是。”
　　“我要怎么选……”“我不知道。”
　　“我告诉过你，‘阿羽’和‘堂羽’的区别，你应该有所感觉吧，那个温柔的堂羽是谁？你希望谁留下来？”
　　面对姿昀真诚迫切的问题，清廷忧虑重重地思索着。
　　“堂羽曾经说过，他醒来会不记得自己的另一面做过什么事，让他很苦恼，我想那些都是不好的事。我不希望他的另一面占据他的身体。”
　　“这就是你的选择？”姿昀犹豫了。
　　“是，我希望他是一个善良的人。”
　　“你认为另一面是邪恶的吗？”
　　“我不知道。”清廷摇头，“但是我知道他的另一面脾气暴躁，看不惯少航，看不惯我，总是对我……恶语相向。我不想再见到那样的堂羽。”
　　他想起那晚发脾气的堂羽，他开始怯懦。那就是堂羽一直以来看不惯他，喜欢嘲弄他的人格。
　　“清廷……”
　　姿昀张开口，接下来要说什么，她不知道。清廷选了Dylan，因为他不知道堂羽爱着他，堂羽之所以对危少航不满，也是出于嫉妒，这些，清廷明白吗？姿昀的心跳砰砰加快。她想问，堂羽有没有对你表明过他的感情，但是从清廷无知的眼神里，她知道堂羽没有这样做。
　　“我能感觉到的。他的善良的那一面回来了，还说要补偿我，照顾我……我希望这一面能够留下来，留在这具身体里。我做出这样的选择，你就能对症下药进行治疗了吧？”
　　清廷垂下忧伤的眼睛。
　　门外，陆堂羽贴着墙深深弓起身躯，惊恐到眼神涣散。


第六章　——风暴　1
　　作者：kiryuu｜发布时间：2019…01…17　14：17：07｜字数：3152
　　1
　　从会议室回来的路上，少航不得不放慢脚步，跟随在需要杵拐杖才能方便行动的董事长身后。
　　这是最近连续加班的第三周，就在上个月，公司里销售的一种以“全身心投入”为卖点的按摩器材出现了严重的漏电事故，导致使用者当场触电，经抢救无效后去世。
　　受害者家属闹上了法庭，各大平台的社会新闻大肆报道此事，尽管警方认定其实事故原因是受害者家中电路老化造成的，而且今年冬季酷寒，厚重的积雪和凝冰对那一片区露天的电路造成了损伤，和按摩器材本身没有关系，然而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为了满足百姓的诉求，A公司在舆论压力下也不得不承担一定的责任。
　　董事长已是78岁高龄，仍全身心地为了公司的事操心，每个工作日，呆在公司的时间长达8小时，这不得不称为业界的楷模。实际上也正是如此，董事长连续数年获得J市优秀企业家评定，荣获过优秀市民的锦旗。正是过往的荣誉太过沉重，在社会上的影响很大，使得这次事件不断恶化。
　　跟随在如此德高望重的前辈身边工作学习，是五年前的少航做梦也未曾想过的事，如今，他从司机跃升成为公司的中流砥柱，这一切都要多亏那个拯救了他的那个人……
　　“少航，这些文件由你出面签字，你让助理先拿去你的桌上。”陆哲泓走在前方，眼看即将进入办公室，他回头吩咐。
　　“是。”
　　少航紧随着陆哲泓，在助理离开后关上门。
　　“你现在已经是销售部的部长了，外出办公很注重礼仪，领结要随时记得整理，即使不是销售相关的工作也不能怠慢。”
　　陆哲泓的脸上呈现出前所未有的严峻表情，少航心想：一定是看见那些乌七八糟的新闻愈演愈烈，使得公司气氛凝重。
　　陆哲泓入座宽大的扶手椅上，年迈的身躯格外瘫软。少航打算开口安慰，那些新闻是记者故意引起舆论，不过陆哲泓却问道：
　　“妹妹最近的学业如何？”
　　少航颇为得意地点头：“她很用功，申请了今年的奖学金，不出意外可以全额拿到。”
　　陆哲泓稍微直立了身体，以缓慢的动作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一封早已备好的信件。
　　“董事长。这是……”
　　少航吃惊地愣住。
　　“既然有了奖学金，这笔学费就用作生活。替我转告她，没有后路可以退的人，要拼尽全力。”陆哲泓说道。
　　从信封的厚薄来看，里面装的应该是一张支票。
　　自从来到A公司工作后，陆哲泓很快得知少航父母双亡的家境，他非常同情这对兄妹。少航每年都会收到陆哲泓资助于他们兄妹的补贴金，他便更加拼命地为了陆哲泓而工作。
　　今年，妹妹顺利考入国外的一所公立大学攻读研究生，他则顺利在公司升职，他以为陆哲泓应该不会再大方地提供他们生活费。
　　“谢……”
　　“不用了。”陆哲泓把信封推送到桌前，迟疑了一会，“这笔钱可不是白白给你，我相信最后有一天，你会涌泉相报。即便我离世，你也会回馈到清廷身上。”
　　少航重重地点头，不用他说，为了董事长一家鞠躬尽瘁，少航在所不辞。何况，当初让他从水深火热的境地走出来的恩人，正是清廷。
　　清廷是陆哲泓唯一的外孙，陆哲泓对他偏爱有加，凡是清廷的意见，他都会采纳。
　　近几年，陆哲泓的身体迅速老去，另一位养子却远在他乡。
　　陆哲泓时常感到寂寞，过度思念亡妻和过世的女儿。少航认为，这也是陆哲泓为何会如此关心他们这对没有血缘的兄妹的原因，除此之外，陆哲泓把所有的宠爱都寄托在清廷身上。
　　若不是五年前，清廷向他的外公举荐自己，他恐怕早已沦落成街头混混，虚度时日。
　　离开董事长办公室后，少航第一时间在大厦附近的银行转了款，向妹妹拨通了国际电话。
　　“这么多钱打过来做什么？”
　　“这是陆哲泓对你的赞助。”
　　“我不是说过了，今年我得到了全部奖学金吗？”电话那头果然传来十分埋怨的叹息。
　　兄妹俩已经欠下数不清的人情了，可想而知未来也会与陆家捆绑在一起，一想到此，妹妹似乎并不想走哥哥的路。
　　“我没有明说你已经拿到了。”少航劝慰道，“反正，他说这笔钱用在生活也没问题。你的生活费很拮据吧？上次看你说想买一条裙子，犹豫了半天。想买什么就买好了，我最近赚了不少。”
　　“赚钱了就洋洋得意？拜托你省着点花，这两年你有存款吗？”
　　“我准备先供你读完大学再说。”
　　“你还是留着点钱吧。等我毕业后，八成也是来Aries为陆哲泓效劳，他赞助我念了大学，我没法昧着良心做别的选择。”
　　她又开始念叨那些琐事了。少航故意咳嗽打断道：“别提这些了，我要去接送小少爷回家。”
　　“现在？国内现在是上午吧。”
　　“他值了夜班。况且，我要先绕路去买他喜欢的芒果酥。”
　　少航口中的小少爷就是陆清廷，毕业后就职于J市一所医院担任护士。
　　陆哲泓有意让他努力考研，转为外科医生，但学业上，清廷较为吃力。医院的值班系统与突发状况，使他常常过着日夜颠倒的生活。
　　少航走入了公司专属的地下车库，四周安静下来，信号开始变得不太稳定。
　　“喂，我说。”电话里，妹妹的声音格外刺耳，“你和他会不会走得太近了。”
　　“陆哲泓吩咐我每天接送。”
　　“你不是已经不再担任陆家的司机了么。”
　　“这有什么办法…”苦笑道。
　　“他一个成年人，难道不会下班后自己回家吗？”
　　“工作的医院离陆家有点远，他来回不方便。”
　　“哦？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可没那么简单。”似乎有什么念头在星璨的脑内闪过，“是你自己要送他吧，陆哲泓根本没吩咐你。他可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你的单相思是不会有结果的。”
　　少航爽朗地笑起来，打消了妹妹的疑虑。
　　“胡说什么，我挂了。”
　　星璨是个情感细腻得近乎敏感的人，她能看出哥哥和谁关系密切并不奇怪，即使只通过电话与平时的联系，她都能做出较为准确的推断。
　　恐怕少航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对陆清廷的好感已经有些出格了。
　　一开始，他不过是怀着感恩的想法，现在两人发展成了每天联系的朋友，甚至他早已习惯如此。
　　即使不再担任陆家司机，他仍然会主动接送清廷下班回家，这件事连陆哲泓都被瞒在鼓里。
　　由于男护士在国内十分少见，清廷在岗位上常替别人揽活，每次回家前都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
　　“偶尔还是得学会拒绝才行，这样下去那些女护士都会依赖于你了。”少航不止一次这样建议他，却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少航能做的，只有守候在他的身边。
　　少航将车停在医院附近，清廷上车后，他第一时间递出了牛皮纸包装袋，里面装着散发热气，刚烘焙出炉的芒果酥。
　　大概是前几个月，两人一起逛街时发现了那家店。从此以后，清廷便爱上了这款甜品，每次去购买都要排上很长的队伍，他工作繁忙，亲自光顾的机会很少。
　　“谢谢…”
　　“趁热吃吧。”
　　“对了，我把钱给你。”清廷咬了一口，他放开手里的点心，在外套口袋中摸索起来，少航立马阻止。
　　“不，这是我请客的。请尽管吃。”
　　少航只想看着他快点把这块点心吃完，被他咬过一口的点心，竟然透露出一种独特的性感，原来他的嘴并不大，一次只能咬下一半。清廷解开了外套纽扣，露出内部的高领毛衣，紧贴着纤细的颈部轮廓。
　　“他可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你的单相思是不会有结果的。”星璨的话突然冷不丁地回荡在脑海，联想到下流的事，少航侧过头，车内的暖气使他热得冒汗。
　　车子开始行驶。
　　“外公这几天在公司都没有回来，身体没有大碍吧…”清廷问道。
　　公司事务繁忙时，陆哲泓会跟着董事会一起出差睡在酒店，或者是公司备用的卧室里。
　　但外公毕竟上了年纪，这种情况会越来越吃不消。
　　“这几天不断有人来公司闹事，我们花了不少功夫才平息风波。”
　　“怎么回事？”
　　“据说是购买我们的按摩产品，在家里使用时出了问题，发生了漏电的情况，结果……”
　　“死了吗？”
　　“嗯。”少航格外冷静地点头，“有警察上门调查后，认定是他们家的电路老化短路造成的，但他们仍有家属对此不满，要求索赔。是死者的妻子女儿，以及兄弟姐妹在闹事。按理说，那是根本不可能发生漏电的。”
　　“这是碰瓷吗。”清廷屏住呼吸，他对公司的事几乎一窍不通，即使发生什么情况，均是由少航转告。
　　“董事长答应赔偿一定的金额，他们还在想办法上诉中。”
　　“怎么这样……”
　　包装袋里的点心还有最后一块，听说了这件新闻后，清廷食欲全无，“若是堂羽早点回来就好了，他或许可以成为外公的得力助手……”
　　车窗上起满了雾气，模糊的街景逐渐靠近陆宅附近的居民街。


第六章　——风暴　2
　　作者：kiryuu｜发布时间：2019…01…17　22：06：25｜字数：3328
　　2
　　如今已经五年不见了。
　　五年前，堂羽考上布鲁内尔大学修读经济学，去年取得学位证书后，又动身前往美国准备修读研究生，同时在纽约一所金融公司实习。
　　外公提议：“先回到J市工作一段时间，看看自己的实力，过一段时间再备考。”
　　陆哲泓嘴上这样说，其实，不过是希望堂羽能回家看看，陪伴自己度过晚年，在自己的生命枯竭之前，他想将公司的命脉交付到堂羽手中。
　　现在的行业竞争非常激烈，Aries已经不再是国内顶尖的医疗设备企业。但凭借着老牌的声誉，在市场上仍有一席之地。
　　堂羽接受了这个建议。
　　前日，清廷曾接到了堂羽打来的电话，通知他月底就会回来，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