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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无人地-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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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家长老师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出打架的真正缘由——对于还是个小孩的他来说,“怪物”是个很可怕的字眼,他不想自己难得的朋友知道有人对他抱持这样的恶意。
  没想到这件事被尹琼当做自己失职的证明。
  “他从小就跟我不亲近。不过也不能怪他,我想着我已经生下了他,没有把他打掉,而且他不是一个人长大,又衣食无忧,就心安理得地忙着自己的学业、事业还有一次次的恋爱关系,忽略他是我的孩子,无论如何都是需要我的。直到他十几岁,我和当时交往的男友分手,因为空虚和厌倦,第一次回头审视起我和他的亲子关系,才发现自己究竟错过了多少。愧疚和亏欠中,我想过逃避,于是我又回了法国,而他要准备留学,又是很长时间没有沟通。”
  萧恒记得,在英国的那几年里,尹琼会定期给尹时京寄来贺卡和礼物,而尹时京也回礼,除此之外便不再有了。他沉浸在自己的混乱里,只当他们母子关系不错,没多问过一句。
  “后来呢?”
  既然尹时京肯来参加她的订婚仪式,那这段关系定然是得到缓和。他想知道缓和的契机。
  “有一年,他主动给我打电话,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却很犹豫要不要去追求。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对我提起自己的事情,还是这样的隐私,我几乎惊呆了,连电话都握不住。他不等我回答,继续说,那个人可能并不喜欢自己,而且已经和别的人在一起。我听出他是痛苦——他也会痛苦,我只要这样想想就心如刀割,这次是他主动和我说,那之前他没和我说过的又有多少次?我买机票飞往伦敦,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做出点表示,他会对我彻底失望。”
  原来跨出那一步的人竟是尹时京,可萧恒已顾不得思索这件事,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尹琼正在说的话题上。
  “说实话,我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在许多事上,他都比我勇敢。如果不是他劝我,我可能直接无法跨出失败的阴影接受Romain。我只能劝他等待,或者放弃——看起来他选择了等待。今年秋天,他告诉我,他和那个人在一起了,还对我说谢谢。”
  “他喜欢的人或许有点离经叛道,但他愿意和我分享他喜欢的人,我就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失望。从小到大我都亏欠他,我作为母亲,应该为他着想,爱他所爱的。”尹琼的眼眶微红,显然是做过一番心理斗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萧恒想说,他明白,他怎么会不明白。
  如果他也能有尹琼这样好的母亲,那该多好。


第23章 
  一中采取全封闭式教学,没有双休只有月假。
  这天刚好是月初放假的时间,只强制上第一节 晚自习。出校门后萧恒看了一眼头顶灰扑扑却还亮着的天空,心中充满了不现实感,仿佛还是不肯相信自己就这么自由了。
  他家和学校不在一个市,平常要么有人开车来接要么他自己坐火车回去。他在校门口看了一圈没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宝马,便背着书包打车去了火车站。
  “徐姐,我妈妈在家吗?”确定远离了其他同学的目光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机给他们家保姆徐姐发了条信息,很快就得到了肯定回答。
  他不在的日子里,他妈妈时常会去他外公外婆家小住,加上她精神时好时坏,经常忘了他回来的时间,所以每次他都会提前确认,免得横生枝节。
  路上车转了三趟,到家都差不多快要转钟,他从楼下看,发现自己家的窗户是暗着的,不知道是不是都睡下了。
  上楼以后,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客厅里一片黑暗,徐姐的房门虚掩着,里边透出一点显示屏的荧光。他没有去打扰她一天里最安逸的几个小时,转身进了餐厅,发现温热的饭菜摆在桌上,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显然是有人数着时间准备好的。
  他简单吃了顿晚饭,收拾好厨房,上楼敲他妈妈的房门。
  “进来。”
  他妈妈披头散发,穿睡衣坐在床上,定定地盯着窗外,连他进来了都不看一眼。
  “你最近去外公家了吗?”他坐到她的床边,拿起柜子上的梳子替她梳起乱糟糟的长发,“不过你要是想一个人在家待着也没什么,有事就给我发短信,我虽然不会立刻回,但我保证我只要看到了就会请假回来找你。如果你不想一个人在家,又不想去外公外婆那里,听说最近卡地亚发布了一批新珠宝,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父亲骤然离世,留下偌大家产给他们母子。代表尹氏前来收购公司资产的尹泽给了她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将尹氏5%的股份以市价做抵偿。这听说是尹老爷子的意思,为的就是能保证他们孤儿寡母能一生衣食无忧。
  珠宝、新衣服、戏剧还有音乐会,萧恒想不到还有什么她感兴趣的东西。
  她仍不作声,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把他说的话听进去。
  “随便你吧,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他梳得很慢,偶尔碰到打结的地方都一点点解开。细软的发丝从他的指尖滑落,再如沉重的缎子一般铺在她的背上。他眼尖,忽然看到鬓角的地方有几缕已经斑白了。
  “医生开的药记得吃……”
  “我没病。”讲到这个,她终于有点了反应,打断他,语气阴沉沉的,“那药吃了我人不舒服,让徐姐都扔了。你们一个个的都让我吃药、治病,我病没病我心里清楚,是不是不听你们的你们下一步就要把我关进精神病院里了?”
  “……怎么会?”话里恶意迎面而来,他手抖得险些连梳子都握不住。
  他忽然有些庆幸自己坐在她身后,而她看不见他现在的表情。
  他明白,爸爸意外身亡后,和他感情最深的妈妈深受打击。只要度过这一关,她就会恢复成原来那个温柔和蔼,脸上总是带笑的妈妈……他故作轻松地和她讲学校里的事情——少部分是真的,其他大部分都是根据过去编的。
  一直讲了小半个钟头,他再也讲不下去,声音渐渐地小了。
  整栋楼静阒无声,深沉的夜色倒映在玻璃上,冷肃凄清,而白茫茫的反光更衬得她面白如纸。
  “好了,我出去给你热杯牛奶,准备睡觉吧。”
  他放下梳子,站起来准备离开。
  “不,你不能走!萧恒,你不能走……我,我只有你了。”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他。因为太过消瘦,眼珠有些突出来。
  萧恒看过她和爸爸的结婚照,照片里她身披蕾丝婚纱,头发高高挽起,美得连电影明星都失了颜色,可如今这份美丽已经消逝,他只能看到深重的歇斯底里和恐惧。
  她扯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全然不顾自己尖尖的指甲都嵌进了他的皮肤里。
  “嗯,所以我会代替爸爸照顾你。”他重新坐下来,给门外问询赶来的徐姐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进来,自己能处理好,“我会陪着你的,不会离开你。”
  他揽着她单薄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还不厚实的肩膀上放声哭泣,完全不顾自己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根本承载不起这般沉重的重量。
  “你……”他想说自己被抓得很疼,可话到了嘴边又变了。
  “都会过去的,会过去的。你好好休息。”他心里很难受,是一种想要大喊大叫却无从发泄的压抑,他用只有他自己能听清的音量小声说,“妈妈,我也只有你了。”
  ——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十日的巴黎假日如梦似幻,唯独不像真的。
  返航当天刚好是萧恒的生日。下午两点的班机,来不及大肆庆祝,但吹蜡烛切蛋糕再外带互赠礼物还是可以的。尹琼送了他一支珠宝钢笔,而尹时京的礼物更加别出心裁,是一串钥匙。他研究了半天都没研究出这把钥匙是用来开哪里的大门,而向送礼物的人提问,对方却只是神秘地说等时候自然会知道,差点没让他翻白眼。
  Mendès开车送他们去戴高乐机场,路上尹时京一直在讲电话。从他的回答里萧恒大概能推断出是他公司的人在催他回去,反倒是他,除了中间何烁发信息过来问候了一两次就再没有什么事了,简直两个极端。
  “你是不是不舒服?” Mendès关切地问正靠着椅背养神的萧恒。
  “我……”他昨天晚上没睡好,车内暖气又实在太足,所以显得精神不大好,“我没事,我昨天晚上有些失眠。”
  “是床不太舒服还是……?” Mendès生怕是自己有哪里招待不周。
  “都不是,可能是想到要回去了,有些舍不得。”
  这回答虽然是场面话,可从某方面来说也不算假:上次和何烁他们来时留下的印象已变得相当模糊,唯独记得哪里人都很多,一直在迷路;而这次,即使去的地方不算太多,即使天气时好时坏,天晴大太阳有些晒,下起雨来冷到骨髓里,但他总算能领会这座老城市的风情所在并享受它,而不是在抱怨中错过。
  “那欢迎你下次再来。”
  Mendès正视着前方的道路,“下次你可以试着带你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一起来,我保证那个人一定会再一次爱上你。”在法国人,尤其是巴黎人眼里,巴黎永远都是最美丽的。
  他不禁笑起来,刚好尹时京打完了电话,听到这最后一句,忍不住扬了扬眉毛。
  萧恒领会到他的意思,用口型说,“是的,我已经是了。”
  无论多少次,他都会爱上尹时京。从过去到现在,又怎么能不爱?
  差不多十二个钟头的长途飞行,飞机降落在国际机场,尹时京的司机老蒋已等候多时。
  手机重新开机后,在包括何烁在内各种祝他生日快乐的信息中,萧恒留意到昨天晚上房东给自己打了电话。他下意识就想要拨回去,但意识到现在是星期六早上七点半后又停了手——周末清晨扰人清梦是种很低劣的行为,过两个小时再打过去也是一样的。
  周末早高峰,几条主干道车水马龙,堵得好似肠梗阻晚期的病人。老蒋一言不发地看着前方拥堵的道路,顺便听几声实时路况播报,思考着怎样绕路可以更方便一点。
  自从回了国,尹时京的电话就没断过。每年年底都是最忙的,能忙中抽闲放十天假已经是很难得的一件事。现在假期结束,工作该回到正轨——萧恒当然不觉得自己当老板是件很轻松的事情,只是现在他实在帮不上什么忙,最多就做到不添乱。
  那边催得厉害,加上路况一副癌症晚期的垂死样,老蒋为了节省时间,在征求了他们两个人的意见后直接把萧恒送到更近也更顺路的了尹时京他家楼下。
  “你有钥匙吗?”尹时京降下车窗问他。
  “我一直都有带在身上。好了,我上去了,你自己多注意。”
  两人在此分别,萧恒一个人拖着行李箱上了楼。
  十几天没人居住,尹时京家里处处都透着冷清。萧恒放下行李箱,进了楼上的卧室。因为定期有家政公司的人上门打扫、更换床单,所以床上可以直接睡人。他想着睡一两个钟头就好,可或许是在飞机上睡得太久,翻来覆去十八个来回都没有半点睡意。
  既然睡不着,他便转身到书房里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尹时京家有两个书房,一个正正经经用来办公,一个是用客房改成的,里边布置得很是舒适温馨,嵌入式书架,做成街灯形状的黄铜阅读灯,沙发靠垫软得人靠上去骨头先酥了一半,甚至还配了个小型家庭影院。
  他坐下后开始一条条地回复起那些祝他生日快乐的消息:群发的就简单回两个字,反正对方也不一定会看;明显用了心的回起来就麻烦一些,需要联系上下文揣测对方的用意。回到备注为傅云升的消息,他愣了一下。
  因为傅云升除了祝他生日快乐,还问他考虑好了没有。
  辞职以后他考虑过不止一次未来的出路。除了尹时京提供的工作机会,还有人朝他抛来了橄榄枝,而这个人就是傅云升。
  傅云升是他在MU时的学长,两人算是朋友,但谈不上亲密,至少是比不上他和何烁。因为毕业后都选择回国,并在同一座城市工作,所以这几年里他们一直都有联系。傅云升打毕业后一直有成立自己事务所的打算,半年前终于下定决心,做起了前期的许多准备工作——萧恒已经答应要入股他的事务所,但傅云升要的不止是这个,他要萧恒来做这个副所长。
  “还没考虑好,不过谢谢你。”他最后这样回复了对方。
  那边应该正在忙碌,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应。
  几十条信息一条条回复过去差不多就要中午,他记挂着房东找他有事情,打算回完手头上这条就给他们打过去。
  他现在的房东是一对在大学里教书的老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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