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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如露如电-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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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蹋降貌坏骄驮揭卫渭亲 

    谢瑶瑶劝不动他气呼呼地走了,他在座位上远远地回头看了眼教室后排的倒计时,很多年后他依然记得很清楚,那天距离高考还有七十六天。

    他以为自己已经走完了煎熬的一生,实际上却才过去了两年不到,这样的认知终于令他动摇起来。

    在那看不见头的前方,他真的还有抵达终点的那一日吗?而在那个终点,真的有他想要的一切吗?

    ·

    对于高考那两天,江愁其实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语文数学理综英语,除了考场比较陌生监考比较严格,和平时学校里组织的模拟考基本没什么区别,一直到最后一门英语考完,他都还愣愣的。

    结束了,他这三年的全部努力已经在几分钟前彻底落下了帷幕。

    考完以后他找了份包吃住的暑期工从谢顺家里搬了出去,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一直到晚上点钟才能回到狭窄的宿舍洗澡睡觉,一起上班的同事知道他今年高考却不知道具体考得怎么样,只当他是考砸了提前出来打工,偶尔还会有人劝他出路那么多做人要学会看开,让他哭笑不得。

    到了出分的日子,因为没有手机,他直到下班才有时间去打电话拜托班主任帮忙查分。

    全校第四,全省第十七,和之前的模拟考差不多,属于没有超出太多的正常发挥,按往年录取分数线的话报他心仪的专业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他向老板请半天假去学校那边报志愿,大约是老板的女儿明年也要参加高考,假批得十分爽快。

    每年的这段时间学校机房对所有高三毕业生开放,他出示了自己的准考证,那个值班的年轻男老师就让他进去了。

    即使开了空调机房里的温度也说不上多低,他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开机,打开收藏夹里的第一个网页,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在第一志愿栏填下了t大医学八年制本科——他只填了第一志愿,剩下的全部空着,甚至连服从调剂的框都没有勾上。

    细微的日光滤过铁丝网的间隙,灰暗的质地仿佛蒙尘,甚至还不如头顶的灯管明亮。按下确认键,老旧的鼠标发出咔哒一声,这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和我一起上大学好不好?”

    他猛地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动作太大差点掀翻了面前的键盘。

    机房里只有老旧主机机箱发出的嗡嗡噪音和其他人打电话和家里人商量志愿的喁喁哝哝说话声。

    “好啊。”是和他截然不同的清亮嗓音,咬字很清晰,尾音却有点拖拉,像是带着点戏谑的笑意。

    他闭上眼睛好缓解眼眶里骤然涌起的酸涩感。

    这是来自久远的、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的过去的回声,于两年前的盛夏出发,约定的今日抵达。他甚至能想象出说这话的人单手插兜,嘴角带一点漫不经心笑意的样子。

    骗人。根本没有人跟他一起上大学,到最后他还是要一个人离开这座城市,开始崭新的未来。

    确认完

    志愿没有问题,他便离开了机房。

    他没有立刻回去上班。t大离a市很远很远,而且假期也不一定有时间回来,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他最后一次以学生的身份走过这条走了三年的林荫道。

    这个时间新高二高三都在补课,偌大的校园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他一个人单调的脚步声和远处模糊的蝉鸣。

    从宇寰楼到复兴楼,最后是树丛之中的正琼楼,他走得很慢,忽然前方的喧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掩映在藤蔓绿植中的小篮球场上有一群陌生的少年人在打球,为首的那个个子很高,肤色略深,穿红色的球衣,即使隔得很远也能看清他那矫健灵活的身手。

    他还没来得及走近就有个篮球滚落到的脚边。

    “传回来,谢了。”那几个少年朝着他大力招手,“学长,快点!”

    如果是以前的他,碰到这种事要么会手足无措要么会掉头就走。但现在的他弯腰捡起球,反手传给那个带头的高个子少年,高个子少年接到后向他吹了声口哨。

    “谢了。”

    这群少年打了两个多小时的球就收拾收拾走人了,而他一直在这里待到了日暮西山。

    涂着绿漆的栏杆和球框都和两年前没有什么太大分别,变的只有在这里打球的人。

    他心知肚明,他和卓霜之间的联系早在那个夜里被彻底切断了,即使仰望夜空,有些事情也不可能再回到过去。

    昔日种种宛如梦幻泡影转瞬即逝,即使这样,他还是想要再见卓霜一面。



下部·尘埃

第1章
 将近年关,雨雪天渐渐地多起来,今天亦是如此,早上出了点雾蒙蒙的太阳,中午过了就开始下湿冷的濛濛细雨,到晚上都没有停的迹象。天气预报里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很久,医院内外最常听到的抱怨就是衣服晾在外边三四天都是湿的,还要下班后专门花时间去烘干。

    六点多钟,办完交接查完房的江愁跟今夜搭班的崔医生打了个招呼。

    崔医生比他大三届,是普外科的主治医师,有点胖有点秃,为人和气,和邻里几个科室关系都不错。

    “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崔医生正拿着手机点外卖,“何主任又叫你过去帮忙了?”

    “嗯,那边正好差个助手就喊我过去了。”

    江愁坐下后推开桌上放着的杂七杂八东西,打开食堂买来的简陋晚饭,边写病志边吃了起来。

    一般值夜班的医生都有半天休息时间,下午四点半过后再来就行了,但他的直系教授也就是心胸外科的何主任提前几天就通知他今天有台大手术需要他当助手,所以上午九点他就跟着何主任一起换上了无菌衣,一直在手术室待到了交接班的时间。

    “我看不是正好差个助手,而是像你一样的助手吧。”

    崔医生打趣道。刚招进来的这届毕业生里何主任最喜欢的就是江愁这个从硕看到博的嫡系,这事在外科算个公开的秘密。

    “只是二助,过去递一下器械顺便长点经验,大部分重要的事情都是老师他们在做。”江愁忽然停下筷子,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

    崔医生值夜班经验丰富,看到他皱眉就知道原因是什么,“保温壶里有热水,我下午刚烧的,现在应该还是温的。”

    饭从食堂提过来的一路上冷了不少,走廊那边有微波炉,但站了大半天的江愁实在懒得站起来再走一趟,打个热水就是极限了。

    热水倒进杯子里,**到杯口一圈瞬间起了一层白雾,拿起来稍微有点烫手。

    “谢谢。”

    “喝完待会记得给我烧壶新的。”

    今夜要写的病志很多,江愁三口两口吃完晚饭补充能量,然后去给崔医生把水烧着。

    “看样子今天晚上怕是不好过咯。”崔医生唰地拉开窗帘,看着外头的景象如是说道。

    江愁扭过头,看到跷二郎腿的崔医生,“怎么突然这样说?”

    值夜班的最怕自己咒自己,他虽然不信玄学这套,但连轴转了这么久,总归希望夜里事情能够少点。

    “喏,你看窗户外,还有刚刚收到的气象局短信。”

    电水壶里没多久便发出骨碌骨碌的声响,壶嘴的地方喷出白色的蒸汽。

    江愁拿出手机,看到未读消息就懂了崔医生何出此言。

    下午这场朦朦胧胧的小雨入夜后正式转成雨夹雪,气象局连发几次道路结冰黄色预警。雨雪天,地面路滑,这样的夜晚会发生什么,他们这些曾在急诊部和骨外科实习轮值过的医学生都再清楚不过。

    “不谈了不谈了,免得到时候说我乌鸦嘴。”

    崔医生摆摆手,趁外卖没有来的功夫做起自己的分内事。

    江愁烧好了水也重新坐下,专心致志地投入进枯燥又繁琐的文字工作里。

    他是八年临床本博,今年毕业后经由何教授的引荐进入学校的附属医院工作从最底层的住院医开始做起。

    住院医一周要值两三次夜班,有时和同科室的主治搭班,有时自己一个人。值夜班并不是外人想象中那种值班室睡觉的清闲工作,即使没有患者也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尤其是像T大附属这种大医院,每天要接收许许多多因为各种病症入院的患者,病历上三言两语就能概括完的事情到了留作存档的病志这边就需要详尽地写出从病情发展到会诊结果等种种经过。

    假如他能一直不被打扰地写完全部病志倒也算是清闲,然而事实就是中间还要经历不少的风波:病情方面拿不准的地方需要跟崔医生讨论,期间又不止一次接到护士打来的电话,问他病人出现状况,比如409床的病人突然胸闷呕吐,433的病人一直喊痛,诸如此类的该怎么处理——若是小问题倒是还好,机敏的护士便能代为解决,但护士搞不定的大问题免得不要亲自跑一趟,以免出了岔子。

    频繁地外出,还要分神去思考其他事情,平日里江愁半个小时能写完的一份病志写了一个多小时进度都还只有一半。

    “喂,夏立……”电话响了,江愁接起来,下意识地以为又是病房里的病人出了什么事。

    夏立是今晚轮值的护士,在国外留学过,脑子机灵,手脚很快,不少医生都喜欢跟她一同做事。

    “对不起,我是急诊部这边的范娆,你们普外现在能分个人来我们这边一趟吗?”这个和夏立截然不同的沙哑女声自我介绍道。

    科室里很安静,反衬得电话声音极大,听到是急诊那边打来的,崔医生抬起头,给了他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有什么问题吗?”江愁把电话换到另一边,顺便给写到一半的病志点了下保存。

    “今晚这天气你也看到了,我们这边病人实在太多了,刚刚又有个急性阑尾炎送来的病人……”

    这种车祸摔伤高发的雨夜里,急诊一时分不出人手给病人做手术再正常不过。

    急性阑尾炎不算什么大病,可一直拖着也会有生命危险。崔医生在一旁听完事情经过,压低了嗓音同他说,“你去吧,这边有我就行了。”

    阑尾炎是最基础的小手术,只要受过正规训练的医生就能够独立完成。

    “行,我现在就过来。”

    那边听起来松了口气,“快一点。”

    江愁挂掉电话,拿起桌上放着的签字笔朝急诊大楼走去。

    ·

    和寂静的偶尔响起铃声的外科科室相比,急诊这边处处弥漫着一股战场般的紧张氛围。

    救护车停在外头的,白色的车身在黑黢黢的雨幕中格外显眼,上头极具穿透力的车灯一闪一闪的,前后门几乎同时打开,前门跳下来的男人从后门拉出一副担架,旁边立马围上拿血压计的护士

    从正门到后面的治疗室,一路上随处可见星星点点的血迹,不远处前台在用很大的声音打电话,说他们这里已经爆满,没有能力再接收新的病人,希望去两条街外的六院,那里应该还有空床。

    江愁刚到就被守在走廊上的范医生给拦住了。

    “你来了啊。”想也不可能是崔医生过来,范医生倒没多说什么,“我带你去看待会要手术的病人。”

    “病历先给我看看。”

    范娆把提前准备好的东西交给他,“在这。”

    江愁简单看了下病历和化验单,袁蓝,女,28,未婚,看数值和症状确定是急性阑尾炎没错。

    “字签了吗?”

    “签了,但是……”

    “一个人来的?”

    “嗯,也不算,不过是同事跟着一起来的,还帮忙交了住院押金。”

    范娆说话的同时,他也正好看到了底下的那份知情同意书。

    最下方患者授权那一栏简简单单签着两个字,和一般人的龙飞凤舞或是潦草敷衍不同,签字人的字迹很明显练过,横平竖直,笔锋锐利,和记忆里第一次见到那时一样,像根尖锐的刺,扎得他哪里都疼。

    卓霜。签字的人叫卓霜。同名同姓?他这辈子犯过两次同样的错误,怎么可能会再犯第三次。

    他目光在这里停留得有点久了,范娆以为他是有什么问题,“要是不舒服就去换崔医生,万一出了医疗事故……”

    他很快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问题。”

    “那边。”

    两个人正好走到候诊室外的走廊,范娆指给他看,“就那个。”

    说实话就算范娆不指,江愁也能认出来到底是哪个。

    凌晨这个点来看急诊的大部分人都是刚从被窝里钻出来,难免有点衣冠不整蓬头垢面,唯独靠墙站着的这个人不一样。这个人轮廓略深的五官英俊得出奇,薄唇高鼻梁,薄薄的眼睑折着一道,眼珠像玻璃似的,冷淡而散漫地望着虚空中的某处,身上的西装整洁笔挺,珠灰的衬衣领口解开一点,露出的肌肤白皙温润,在干冷的灯光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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