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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慕我凌风-第22章

小说: 慕我凌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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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宗治静立着望着慕君颉,眉头一点点皱起来。他的脸隐藏在角落阴影中,叫人瞧不见表情,就这么定定站了许久,赵宗治觉得越看慕君颉心头越觉得乱,转身欲走。
  刚走没几步,却听到软糯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是木头吗?”
  赵宗治不由自主停下来转回头,看到慕君颉竟坐起了身,长发随之凌乱散在身侧,一脸尚未睡醒的恍惚,手胡乱揉着眼,神情迷迷糊糊的,模样极为可爱。
  待慕君颉清醒过来,勾起唇角冲赵宗治露出一个浅笑,惊喜的说:“木头,真的是你!”
  小孩笑起来嘴角翘翘的,看着就像只美丽而饱满的菱角。要是含在嘴里,不知道是不是也像菱角一般清甜。
  莫名想到这个的瞬间,顿时有可疑的红晕染上赵宗治的耳根。慕君颉根本看不清赵宗治的脸,只是表情疑惑的歪着脑袋,“木头,你半夜来我这里做什么啊?有什么事吗?”
  赵宗治的脸色变了又变,一时间怎么无法开口说自己是因为担心这个妖孽才来的,阴晴不定的过了老半天,还是没有回话。慕君颉忽然一个激灵,一脸戒备的瞪向赵宗治说:“木头,你半夜来,不会是想把你的那块玉偷偷拿回去吧?”
  见赵宗治不吭声,慕君颉以为赵宗治默认了,顿时如临大敌,使劲摇着脑袋道:“那块玉我看中了,不给不给就不给。”
  “……你把玉放哪了?”
  “你放心吧,我没有弄丢,你的那块和东方大哥那块都放在一起好好收着呢。”
  赵宗治拧起眉:“东方远?你又拿东方远的玉做什么?”
  “东方大哥的可是鸡骨白玉,虽然不如你那块田黄那么名贵,但也很稀有,而且雕工高超造型巧妙,我也是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上了。”
  赵宗治听完,又想起来慕君颉说他小时候把受了伤的苏琅琛捡回去,也是因为一眼看中了苏琅琛身上的玉,继而脸色有些难看,“你是不是见一个人就要一块玉?除了我的,你分别还都要谁的了?”
  “怎么可能见一个就要一块?”慕君颉不满的撅起嘴:“我虽然特别喜欢玉,但宁缺毋滥,只有那些稀有又好看的,才瞧得上眼。”
  慕君颉望着赵宗治,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忽闪着,脸庞玉雪样晶莹,转眼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木头,我知道你那块玉价值连城,但好歹我也赔了一把千金难换的好剑给你,或者,我再赔点别的什么,甚至可以尽我所能帮你达成愿望。”
  慕君颉像小鸽子又像孩童那样歪了歪头,认真问:“木头,你想要什么?”
  赵宗治看着慕君颉,忽然微微一愣。他想要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换做以前,他想要的只是一辈子都永远那样自在随心而已,可现在,他却莫名茫然起来。赵宗治看着慕君颉,感觉心里好像住了一只丑陋的鬼,对眼前的人生了某种贪念,却又不明白那贪念究竟是什么。
  他想要——……
  慕君颉见赵宗治不说话,又道:“总之,你爹爹是王爷,想要什么都有,你就别夺人所爱了吧……”慕君颉眼里含着祈求与渴望,声音软软的:“木头,好不好?”
  赵宗治明知小孩的可怜全都是装出来的,但是这一招还真的是屡试不爽,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每次看到慕君颉这样,口气就硬不起来,心里也不能像往常般平静了。赵宗治的神色软下来,没有回答慕君颉好还是不好,却挑眉问:“你喜欢玉?”
  慕君颉见赵宗治似乎没有把玉要回去的打算,已然放了心,点头说:“嗯,我现在已经收藏了很多稀有的美玉了,个个价值连城。”小孩的表情带了几分得意,“这样就算我以后独自浪迹江湖,光靠卖玉也饿不死。”
  赵宗治半天不说话,隔了一会儿,忽然莫名其妙的闷闷来了句:“你以后不许再问别人要玉。”
  声音太低,慕君颉没听清楚,“……木头,你说什么?”
  “我是最后一个,从我以后,你不许再问别人要玉。”赵宗治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严厉认真,毕竟生于皇家,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为什么?”慕君颉不满的抗议:“我既然喜欢玉,以后要是遇上看中的玉,哪有眼睁睁放它走的道理?”
  “你以后不会再有从别人那里看中玉的机会。”
  “……啊?”慕君颉不太懂赵宗治的意思,却打了个哈欠。他本就是没睡好而被惊醒的,况且大病未愈,瞌睡虫渐渐来袭,又想睡觉了。
  赵宗治的脸始终隐在阴影中,看不清楚表情,“我会先你一步把天下稀罕的玉都弄到手,你以后只能看中我这里的玉,不能再要别人的。”
  慕君颉的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了,困倦的揉着眼,没听明白赵宗治的意思。他身上只穿了月白色的里衣,一举一动间,衣襟敞开处可以看见线条精致的锁骨。
  月光细如纱柔如水,在深夜中虚虚实实的流泻着,有种既妖媚又沉静的韵味,从窗间洒进来,把整个大床都照的清清楚楚。赵宗治微眯起眼看着慕君颉,不知道是因为月色的缘故,还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本就是一日一变,小孩和第一次在山下初见时比,似乎长大了一些。细细端详下来,小孩脸上的稚嫩真的是少了几分,整个人出落的越来越动人,越来越有气质,眼角眉梢间,已经能看出成年后将会是如何的俊美无双。
  赵宗治努力把目光从慕君颉的脸上移开,落到他缠着纱布的左手上,沉声问:“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慕君颉低头瞥了眼自己的手,不以为然的说:“我自己用簪子扎的。”
  “自己扎的?你脑子糊涂了吗?”
  慕君颉不明白赵宗治的声音为什么忽然蕴含了明显的怒气,有些莫名其妙的望向赵宗治,点头答:“嗯,就因为当时发烧,烧的脑子糊涂了,所以才扎自己,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因为发烧了所以就扎自己,这是什么逻辑?赵宗治无法理解这小孩的脑子到底都想的什么,似乎他从一开始认识他,就没猜透过他的心思。赵宗治又是半天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怎么又发烧了?”
  “旧病复发了,就发烧了呗。我经常发烧的,没什么大不了,”慕君颉又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边打哈欠边说:“越子轩当初还说,指不定哪次旧病复发就救不回来了呢。”
  赵宗治听了神色微变,眉头一点点皱的死紧,像能拧出水来。慕君颉这回却是真的困到不行,打哈欠打了满眼的泪,再也撑不住了,“木头,我困了,想睡觉了,你也回去睡觉吧……”
  慕君颉的声音越来越小,只见话才说完,人已经缩回被窝,蜷着身子,又闭上眼睡去了。
  赵宗治依旧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睡着了的小孩,神色不自觉染上一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他无声无息的走上前,为慕君颉轻轻掖好被子,又盯着慕君颉看了半天,然后转身从窗口跃出屋,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第二天一早天才刚刚放亮,慕君颉就破天荒的自己偷偷起了床,跑到苏琅琛卧房门口,亲自去检查门锁。
  苏琅琛的房门锁的好好的,锁也的确是五簧锁,慕君颉检查完了,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此刻整个琅阁都静悄悄的,根本看不到什么人,守卫们正准备换班,仆人们才刚刚起床,苏琅琛还没有睡醒。慕君颉一个人站在门口,从怀里拿出一根准备好的铁丝,轻手轻脚的探进锁眼,一边小心的转动着一边侧耳凑过去听。待听到锁里机关发出轻微的裂帛般的一声响后,慕君颉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然后悄悄的走了。
  待到了巳时,苏婉照例走进慕君颉房间伺候少主起床。慕君颉喜欢赖床,平日都是巳时才愿意起。苏婉进了屋,却发现屋内根本空无一人,少主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苏婉忙叫来了苏燕她们,找遍了整个琅阁,仍不见踪影,这才觉得事情严重了,连苏良都跟着紧张的要命,派人把找寻范围扩大到了整个栖霞山庄。
  直到将近正午,众人终于惊悚万分的确定:少主不见了。

29引人犯罪倒V

  仁宗至和元年年初;到处都是生气勃勃的初春气息;城墙上头的迎春花已经依稀探出了头。气温虽然依旧很冷;正午的阳光却暖暖的;金陵城如以往无数个白天一样;大敞着城门;迎接往来行人。商铺茶楼热热闹闹的开门迎客;沿街叫卖的小贩也越来越多;人头攒动车水马龙。正是吃午饭的时辰;微寒的空气里飘满了热腾腾的饭菜香。
  慕君颉此刻独身一人站在繁华的大街上,破天荒的觉得肚子饿了。
  慕君颉私自溜出庄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轻车熟路。这一回,他有心也要让苏琅琛尝尝被锁在屋里丢下来的滋味,很容易就躲过了正在换班的山庄守卫,轻轻松松的骑马下山,不多时就到了金陵城内。
  都说若是有心思挑食,还是不饿的缘故,这话一点也不假。慕君颉平日里挑三拣四的不爱吃饭,有一大半的原因还是怪苏琅琛宠的太厉害了,时时刻刻小心的哄着喂着,越哄越不爱吃。这次慕君颉生病,在病中一直没吃东西,昨日醒了也没吃什么,今早更是空着肚子便溜出庄了,这一回是真的饿了。
  眼前人来人往的路口,正立着城内最有名的百年老字号酒楼客来居。慕君颉眼睛一亮,顺着香味就往客来居走。
  慕君颉依然穿着红色袄衣,配着白色腰带和鹿皮靴,长发未束冠,只用一根带子随便扎住,气质灵秀超凡,脸庞似雪晶莹,宛如初春新绽的一朵腊梅幻化成人形。这么一个十三四岁的漂亮少年独身站在那里,想不引人注意都难,再加上他大病初愈,带着一种病弱的气质,越是楚楚柔弱,越是能勾引人心底丑陋的欲|望。慕君颉才走进客来居,便立即引来了各种目光。
  客来居的饭菜本就好吃,此刻又正是饭时,食客几乎都已经坐满了。慕君颉以往跟苏琅琛出来,苏琅琛都是将整个二楼都包下来,带他径直去二楼的,于是慕君颉便习惯性的向二楼去。
  才刚走到楼梯前,就被迎上来的掌柜拦住,“真抱歉,这位小公子,敝店二楼已经有人全包下了,如今只有那边那位老大爷旁边有个空位子,”掌柜往左边的空位指了指,一脸歉意的陪着笑:“您先那里坐,菜我们会尽快上,您看成不成?”
  慕君颉实在是饿的没力气,便点点头往那边走。才走没几步,衣袖忽然被人拉住,一个长相肥胖的青年冲他笑道:“小公子,我这里也有空位子,跟我们一起坐怎样?我可比那老头知情趣多了,保管让你吃的开心又舒服。”
  青年说完,轻浮猥琐的嘿嘿笑了几声,同桌几个男子也跟着大笑。
  青年的打扮一看就有钱有势,而且平日里嚣张惯了的,盯着慕君颉的眼睛带着明晃晃的惊艳和色意,笑起来脸上的肥肉把五官几乎都挤在了一起。
  慕君颉任由青年抓着他衣袖,把所有厌恶都藏在心底,反倒冲着青年笑了笑。
  少年的笑容纯净中带着不自知的魅惑,这一笑简直让青年几乎看傻了,整个人呆呆的望着慕君颉,抓着慕君颉的手也不自觉的松了开。
  顺利收回衣袖,慕君颉眨了眨大眼,认真说:“好啊,不过我想看着你说话,可是你为什么把脸埋在你的屁股里?”
  小孩的嗓音尤为动听,语气也单纯无辜,大堂四周角落立即响起阵阵低笑,青年老半天才从慕君颉的笑靥中回过神来,顿时被满堂嘲讽弄的变了脸,气的耳根都涨红了,结结巴巴的拍案道:“……你,你!”
  “……咦?”慕君颉又认真看了看青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显得愈发无辜,带着十足的歉意说:“真抱歉,我不知道这屁股就是你的脸,……那,那你岂不是没有屁股了吗?”
  大堂四周顿时传来更大的哄笑声,青年终于忍无可忍,跳起身一巴掌就要朝慕君颉脸上打去:“妈的,让你胡扯,看本少爷怎么教训你!”
  满大堂的食客见状,顿时为慕君颉捏把冷汗,慕君颉却像是因为年纪尚小又事发突然而被吓到了一样,愣愣的站在原地,竟是不动也不躲。
  “……啊!!!”
  一声惨叫紧接着传来,只见青年的巴掌刚刚挥到半途,竟忽然有个极细小的东西嗖的一声破空而出,从二楼的楼上猛地射下来,如箭般直直穿透了青年的掌心,然后钉进他身后木柱上,顿时溅开了一串血珠。
  众人定睛一看,钉在柱子上的不过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木牙签。慕君颉依旧愣愣的站着,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却没人看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不悦。
  慕君颉一边在心里暗暗生气楼上不知是哪个人多管闲事,害他失了亲手教训人的乐趣,一边悄无声息的收回了指间本要出手的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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