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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不可能喜欢他-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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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笑的。
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人生就已经被安排好了,而所有费尽心机的背后,都是为了要圆一个谎,一个天大的谎言。
对此,他厌烦到了极点。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扰乱了他的思绪。
贺琦年起身走到门口,弯腰盯着猫眼看了一下,开门时微微一笑,“怎么了?想约我一起跑步?”
“美得你。”盛星河手上转着钥匙圈,“陪我一起到物业那搬两箱东西。”
“给钱么?”贺琦年笑着问。
盛星河翻了个白眼,“明天请你吃早饭。”
“妥!”贺琦年打了个响指,抓起鞋柜上的钥匙,反手带上门。
住户的快递一般都会存在快递柜,不过大件会统一收放在物业办公室。
值班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眼神不好,指着墙角跟说:“东西都在那片了,你们自己找吧。”
公寓住户很多,大件也多,囤在一起像座大山似的。
盛星河抱开几个大箱放到一边。
贺琦年视力很好,一眼就看见有张物流面单上写着“星河”。
寄件人是边瀚林。
他隐约记得白天张大器他们聊天的时候提过一嘴,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盛星河的教练。
那个偷偷往队员食物里下药而被国家队开除的教练。
不过看到盛星河翻到快递时一脸欣喜的表情,他可以百分百确定,禁赛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贺琦年抱起那个大箱子,“嚯,什么玩意儿啊这么重?”
“就一些衣服和书,带来带去太麻烦就寄快递了。”盛星河找到了另外一个。
贺琦年颠了颠两个快递箱的重量,挑了个更重的抱了起来,“你刚搬来啊?”
“嗯,昨天咱两不是还在公寓门口见过么,那会刚下飞机。”
贺琦年帮着把东西搬到屋里,四下环视一圈,惊讶道:“你这儿居然有两个房间,比我那屋大多了。”
盛星河的卧室门都还开着,一间主卧一间次卧,次卧压根没收拾,乱糟糟的,床上连被罩都没有,看起来应该是一个人住。
盛星河问:“你那儿房型跟我这边不一样吗?”
“我那边就一开放式的卧室和小厨房,连着客厅都是一起的。”贺琦年双手在空中比划,“很小,每次我想锻炼都施展不开。”
盛星河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间单身公寓的构造。
“需要我帮你收拾收拾屋子吗?”贺琦年伸出手指往茶几上一抹,抬起来,噫了一声,“上面一层灰。”
“你会收拾吗?”盛星河狐疑道。
“你别小看我。”贺琦年拍拍胸脯,“我很能干的!”
“喔,”盛星河点点头,“那你干吧。”
“那从哪里开始干呢?”贺琦年问。
“你自己决定。”盛星河边说边拆开快递。
他被禁赛之后在边瀚林家里住过一段时间,留了不少东西,看来是一样不少,全都给他寄过来了。
他翻到下面才发现,不仅不少,还多了好几件当季的新衣服……
贺琦年从厨房找了块抹布,出来就看见盛星河站在阳台外边跟人打电话。
“你给我买的衣服我都看到了,谢谢。”说到这里,他的眉眼一弯。
“你放心吧,我这边一切都挺好的,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近,很方便。”
“都一帮小屁孩,我还能应付不了么?”
“怎么咳嗽了?你还是少抽点烟吧,对身体不好。”
贺琦年一边干活,眼睛仍然直勾勾地盯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盛星河和那教练说话的时候,语气格外温柔,跟头小绵羊似的,和在学校里的样子截然不同。
几套衣服散乱地扔在主卧的大床上,贺琦年拎起来闻了闻,是香喷喷的,应该刚洗过,正准备给他挂起来。
一打开卧室的衣柜,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排粉色布艺小衣架,上面还带蝴蝶结,衣架上挂着各种背心和T恤。
漫长的一声:“咦~~~~~~~~~~~~”
“干嘛啊?看见蟑螂了?”盛星河在外边喊了一声。
“比蟑螂刺激多了,” 贺琦年说罢,立马掏出手机拍照留念,“真想不到我们盛教练还有这么闷骚的一面。”
“这个事情可以解释。”盛星河望着那一排衣架,有点头疼,“是上一个租客留下来的,我昨天没买衣架,就顺便用了。”
“那这又是什么?”贺琦年拉开最底下的一排抽屉,里面躺着各式各样的丝袜和蕾丝内裤。
“我去!这什么玩意儿啊?”
盛星河昨天收拾得比较仓促,压根没留意里面还有东西,下巴都快惊掉了。
明明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东西,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某人的注视下,就莫名其妙地脸红了一下。
贺琦年拎起丝袜啧啧两声,又狐疑地打量起身旁那位:“或许……其实,你真的是个女孩儿?”
盛星河把垃圾袋套在他头上,“傻 逼。”
“哎,跟你开玩笑呢。”贺琦年摘下袋子,笑着追了出去。
盛星河发现贺琦年这人也就看着高冷,其实话不少,一会好奇这个一会好奇那个,就连他体重多少都要打听。
话题能从一颗尘埃扯到宇宙大爆炸。
不过有人在旁边叽叽喳喳,劳动的时光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熬,不出两个钟头,屋里头彻底焕然一新。
盛星河挺了挺腰,觉得肚子有点饿,忽然想起在gay吧看见的那个蛋糕。
“对了,今天是你生日吗?”
“嗯。”贺琦年在厨房洗完手,甩着胳膊出来,“你要替我过生日吗?趁还没过十二点。”
盛星河的生日在春天,比赛旺季,每年生日几乎都是在队里过的,教练亲自给他煮碗面条,有时候是大排面有时候是鸡汤面。
但盛星河不怎么会煮东西。
“我给你煮碗泡面怎么样?”
第九章
家里没有热水壶,盛星河又跑去厨房,试了好几次都打不上火,打电话问了房东,说得重新安装下液化气,但是面条都已经拆开了……
贫穷的生活条件不允许他浪费粮食。
“你小时候吃过干脆面吗?”盛星河若无其事地走回餐厅,“其实方便面有好几种吃法,其中就属干吃最好吃。”
贺琦年斜眼看他。
“你那是什么表情。”盛星河把调料包撒进去,晃了晃,“喏,尝尝看,我亲自调配的,一定能够点燃你的味蕾,让你吃得酣畅淋漓,欲罢不能。”
贺琦年:“……”
过了一会,两个男人攥着面饼吭哧吭哧啃了起来。
餐桌中央点着一盏乳白色的小蜡烛,是上一任房客留下的,硬币大那么一小块,隐约能闻见一股淡淡的椰香味。
盛星河不是个会聊天的人,贺琦年啃面饼的时候,他也就干坐着,时而盯着暖黄色的烛光,时而抬眸看看边上的人。
他隐隐地感觉到了一丝小尴尬,但这份尴尬并不会让人觉得难受,也没有产生希望对方快点离开的念头。
当他看到贺琦年试图借着烛光方便面包装的时候,就知道尴尬的情绪一定是传染过去了。
他忍不住笑了笑,“生日快乐啊。”
贺琦年啃面饼的动作顿了顿,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谢谢,同乐同乐。”
“许个愿吧,然后把蜡烛吹了。”盛星河说。
贺琦年没想到这个钢铁直男还有这么少女心的一面,微微一笑,颇具仪式感地闭上眼睛,可是想了好一会也不知道自己该许什么愿望。
他从小到大没什么机会给自己过生日,因为没人会记得他的生日。
贺子馨不记得,他自己也不记得。
印象最深的是自己升高一那年,贺子馨意外地说要陪他一起过生日,家里的佣人准备好了一桌饭菜,结果她第二天晚上才打电话道歉,说是临时有事。
他猜想她大概是忘记了,但贺子馨没承认,只说剧组太忙,拍摄地又远,实在赶不回去,后来从外地寄了礼物回去。
是一箱参考书。
贺琦年对生日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不过今晚很不一样。
“许个愿许这么久?”盛星河支着腮帮子看他,“别太贪心了,老天爷来不及帮你实现。”
“我正酝酿着呢。”贺琦年笑着说,“你平常生日都许什么愿啊?我参考参考。”
盛星河老实说:“身体健康,比赛顺利。”
贺琦年心说这两样恐怕一样都没实现,这还许个屁。
窗外星辰璀璨,屋内烛光摇曳。
盛星河透过幽幽的烛光看着对面的那位。
他忽然发现这家伙的眼睫毛还挺长,皮肤细腻,左眼的眼尾下边有一颗很小的痣。
据说长在这个位置的是泪痣。
长了泪痣的小朋友都很爱哭。
不过看贺琦年的样子,不太像是爱哭的小孩,倒像是爱闯祸的熊孩子。
头发应该染了有一段时间了,从根部开始冒出一点点黑色。
很多长相俊俏的帅哥看多了也就那样,但贺琦年的容貌居然还挺耐看,特别是嘴角微微翘起的时候,充满了青春的味道。
他不可抑制地想起贺琦年在操场上奔跑运动的场景,鲜活阳光,朝气蓬勃,笑起来又带着很强的亲和力,简直是蛊惑人心的妖孽。
还没等他细细琢磨,贺琦年忽然睁开眼睛,他赶紧别开视线。
“许了什么愿望啊?”盛星河随口道。
“大吉大利发大财。”贺琦年说罢就把蜡烛给吹灭了。
简陋的场地,寒酸的面条,捡漏的蜡烛,辛酸的生日……不过贺琦年还是挺高兴的。
第一次过生日,对面坐着的还是个养眼的教练。
没过几秒,他的微信上就弹出一个新消息。
是盛星河发来的红包。
【祝小师弟生日快乐!】
贺琦年满怀期待地点开红包。
8。88元。
笑容顿时凝固。
“不是我说,放眼整个国家队,不,整个跳高圈都找不到比你更抠门的教练了吧?8块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盛星河理直气壮:“纠正一下,是8块88。”
贺琦年拉高了嗓门:“你好意思发得出手?我这替你忙活两个小时!”
盛星河伸手去夺他手机,“不要就算了,你发还给我。”
“……”
苍蝇肉也是肉。
贺琦年收完红包就给人备注改成了“抠门精”。
夏天的夜晚,蝉鸣阵阵,它们似乎不知疲倦,窗外偶尔还会传进来几声清晰的蛙叫,盛星河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聆听大自然的声音了。
小时候会觉得这声音聒噪,但此刻竟然觉得很舒适。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几句,话题又扯回了跳高上。
“你是几岁的时候开始练跳高的?”贺琦年问。
“十二岁。”盛星河说。
贺琦年估算了一下,感到惊讶,“好早,那你练了有十多年了啊。”
盛星河点点头,“十五年。”
为一件不可预估的事情坚持了十五年,光听着就足够震撼。
“那你后来究竟为什么会被禁赛?”贺琦年追问道。
盛星河的瞳孔微微一缩。
自从那份尿检报告出来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了他和他的教练,恶意的解读和谴责的报道铺天盖地。
大家更愿意相信他们所认定的真相。
很少有人会凝视着他的眼睛,问一句,究竟为什么会被禁赛?
贺琦年问这话时小心翼翼地关注着盛星河的表情,好在对方的神色没有因此变得沉重,他知道自己没有踩到对方的雷区。
于是又试探道:“跟边教练没关系,对吧?”
盛星河感到一丝意外,“嗯”了一声,“为什么会觉得跟他没关系?”
“直觉,而且我知道真正热爱那项运动的人,是不会去碰那些东西的。一碰,就已经输了。”
的确。
真正热爱哪舍得破坏,但就是这样简单的道理,绝大部分的人都不会理解。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一年,盛星河一直努力地想要将那些负面的情绪压制下去。
不去想,不去看,不去听。
他觉得自己做得很好,起码能坦然地面对秦沛的质疑,能嚣张地放出狠话,能从容地越过横杆,但再次回想起那场比赛,还是被一阵巨大的失落和无助感包裹了。
“有人往我的水里放了东西。”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极力地克制着某种情绪。
贺琦年皱了皱眉。
盛星河进入国家队后的道路走得并不算顺利,早在三年前就因为跟腱受伤,不得不停赛治疗,期间许多费用都是边瀚林出的,关系就像亲人。
因为伤病和经济上的双重压力,盛星河患过焦虑症,教练一直在旁边鼓励照顾。
幸运的是,他的腿伤恢复良好,回到赛场后不断刷新个人最好成绩,去年还拿到了室内跳高总决赛冠军。
他的身体状态正处于运动生涯的黄金期,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
盛星河的最终目标就是冲击世锦赛,可就在八月的田径锦标赛上,他的尿检报告结果呈阳性。
这就意味着,他服用的食物或药品中,含有违禁药品成分,他的比赛成绩当场取消,无法进入总决赛。
在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之前,媒体就已经争相跳出来谴责,八卦报道满天飞,导致盛星河的形象和精神都大受影响。
其实兴奋剂丑闻不管在田径界还是整个运动界都是层出不穷,很多国家的运动员都因为种种原因陷入过兴奋剂风波。
有些是主动的,有些则是被动的。
被动的原因分很多种,被陷害,或是误服了某种含有违禁药成分的药品,不小心吃到了含激素的肉类,但以上这些都不足以让田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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