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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少年情人-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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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个稀奇的吧。”张槐洋一早上都没怎么说话,“没有结伴欺/凌过同学。”
    这句话指向性太明显了,尤其是在容盛听来,他脸色沉了沉,抬头看着张槐洋波澜不惊地眼神折下一根手指,冷声说他做过。
    王镇峰和任子迎没懂张槐洋怎么这种破事儿也能拿出来说,不过看着气氛好像不太对,刚犹豫着要折一根手指,张槐洋又说话了,“算了,这个太难听了,换一个吧。我没有横刀夺爱过……”
    容盛放下双手,跟张槐洋对视,冷静地问:“说说我怎么横刀夺爱。”
    张槐洋脸色铁青,嚯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他自己心里清楚,就要夺门而出。
    “别走,当着黎苏的面说。”
    张槐洋听到“黎苏”两个字脚步就顿了顿,回过头来望着屋里的九双眼睛道:“我喜欢她这么久,你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跟她表白?”
    容盛觉得自己都冤死了,他又不是张槐洋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张槐洋喜欢她。“因为你没有说过。”
    “我说过你们没听,我暗示过你们。”张槐洋激动地眼睛发红,没有人说话,几个人聚精会神地看着这场“多年知己反目,只为黎苏一人”的好戏。
    “你看我是那么容易懂你的暗示的人吗?”容盛被气得笑出声,张槐洋到底知不知道暗示这种东西是多么主观,你觉得你发出了暗示跟别人收到了你的暗示完全是两回事。
    “不是吗?”张槐洋火气上头,从玄关处走回来,“你自己心里什么都知道,就是要故意抢人,现在终于到手了,高兴了吧,还要叫上我来炫耀。”
    “你他妈电视剧看多了吧?”容盛怒道,“真能啊,脑补出这么多东西……”
    “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吗?”张槐洋一时口不择言,“反正谁都是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跟好朋友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种不错的体验吧,什么时候腻了……”
    容盛上来揪着张槐洋的领子,几乎抑制不住要动手,一帮观战的人眼疾手快地上来把他们俩分开,容盛喘着粗气,面红耳赤地坐在沙发上。
    “行啊,再给你一次机会。”容盛稍微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坐在沙发上抬眼看张槐洋,“现在,问黎苏她喜欢我还是喜欢你。”
    黎苏冷静地选了现男友,容盛当下站起来,在众目睽睽下抱着她亲了一口。
    “可她就是喜欢我。”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喜欢黎苏,或者说感激黎苏对他的感情。
    第二天姜汶园来上学,别人一眼看不到外伤,只是显然肢体僵硬,举手投足十分不自然。
    容盛叹了一口长气,沉声问他是不是打不过他妈,没等他回答又说不会还手还不知道跑吗。
    “跑不掉的。”
    “怎么会跑不掉?”容盛激动起来了,“你可以跑到外面去,可以锁在房间里,躲在厕所,可以跟她一直周旋……”
    “我躲在哪里她都会一直守着,反正最后的结果是不会变的。”她不达到目的就不会善罢甘休。
    “就算躲不开你也要反抗,你要让她知道你不会让她这样虐待你,你会反抗。”容盛不相信还有这样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人,他看到姜汶园的神情知道事情被他言中,问他难道想永远这样子下去吗。
    也许是永远两个字刺痛了他的心,姜汶园说不是的,他说不会就这样下去。“等我上大学……”
    “先不说这样很不现实,四年半……”容盛总是倾向于化解问题胜过逃避问题,对他的说法十分鄙视。“你还要被她虐待四年半。你真能忍。她抚养你是义务,你没有理由挨打受气。”
    姜汶园想他才不屑于和那个疯女人对抗和周旋,也不愿意坐下来谈和或者是友好相处。“到时候我不吃她的用她的,她有什么理由胁迫我?”
    不是独立的,经济独立也只是徒劳。
    “你根本逃不掉。只要你不敢跟她正面对质,上大学也好,自己挣钱也好,她依然可以上门去找你,只要你还像今天这样怂,你就逃离不了她。”
    容盛知晓普世的道理胜不过惯有的威严,却想不到在一段长久的亲密关系中经过长时间互相调和生成的规则是很难由内部去打破的。
    “你跟你妈的关系里,道理根本是讲不通的。你从来不敢出声和反抗,这就是懦弱。”
    姜汶园脸上发烫,反驳道他妈也不算是虐待他,就是管得稍严。
    “这就是虐待。”他趁着姜汶园来不及反驳地空当继续说,“你给自己找了一个‘上大学就脱离关系’的目标,不过是你不敢反抗的借口。”这个借口让你觉得在懦弱无能地逃避事实,而是在忍辱负重等候最佳时机。
    姜汶园满脸通红,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不由地口不择言:“就算是这样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那我做的,还有跟你说这么多就是白费力气。”姜汶园不回答,低头从书桌里面翻找作业,容盛怒在头上嘴巴停不下来,“早知道不跟你浪费时间,我还不如去打球或者蹭任子迎的约会。”
    姜汶园垂着眼皮用水笔哗啦啦地在做完的卷子上写上名字,又大又潦草的几个字几乎把薄薄的纸张穿破。他起身把卷子和练习册作业本一起补交给课代表。
    他走回来座位时上课铃响了,老师夹着课本走进来。
    趁着起立喊老师好的空当里,容盛在问他怎么不说点什么。
    “没什么好说的。”姜汶园脸上原来涌起潮红已经褪下去大半,现在无比冷静,“你的游戏失败了。真抱歉浪费你的时间。”
    姜汶园的自行车骑到一个相交路口,这里正在修路,铺路机的噪音吵得人脑仁疼,刚铺好的新鲜的柏油路面散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味。他的自行车从细小的干沙上碾过,他转弯转得太急不慎铲倒在马路。
    上身穿得厚倒是没事,裤子被粗糙的路面磨得拔丝,细密的血珠从裤子里渗出来,左膝火辣辣地疼。他灰头土脸,勉强把地上的自行车扶起来,心里堵着的一口气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容盛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又唯我独尊的富家子,成天想尽办法找乐子打发无聊的时间,再说又碰巧遇上他心里不舒服想找人泄愤的时候……他把手上的自行车用尽全身力气往地上一摔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双手捧着脸,在路口的沙堆旁边蹲了两分钟,也不管有没有人能认出他。
    他惊讶于这种时候他心里最庆幸的事情竟然是容盛的家跟他家方向相反。
    他忍着痛把自行车扶起来,踩上去后才发现轮子转一圈整个自行车就咯噔地震动一下,令人极不舒服。
    他放缓了车速,烦躁地想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他不愿意跟他爸妈两个人多说一句话,他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一次。
    他走到十字路口时脚步顿了顿,扶着自行车走进了另一条街。曾经他听人说过那里有一条修补巷道,他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但是他可以问路或者自己找一找。
    那天晚上容盛都记不清他是怎样走出了黎苏家里的大门,也不知道怎样回到了家。他从未经历过这种现场如此惨烈的绝交,对方还是关系如此亲密的十年旧友,说不难过是假的。
    他最难过的,不是他认为的张槐洋“因无能而迁怒”的做法,而是知晓了自己在他心里竟是“那种人”。张槐洋说的“那种人”,大意为品行低劣,道德水平低下,唯我独尊,争强好胜,以玩弄世事为乐的人吧。
    长大以后,容盛好不容易明白了不是谁都会喜欢他的,就算他整个人是24k纯金的还有人对黄金过敏呢,谁都会被人喜欢和遭人厌,只是概率不大相同和人的运气好坏有差异罢了。
    他不再介意在别人眼里是庸俗还是无聊,愚昧还是无耻,只是万没有想到几乎朝夕相处的密友也视他如此,这让他元气大伤,好几天都缓不过神来。
    心里不舒服是一回事,容盛到底还是容盛,是永远不会示弱和吃亏的容盛。他开始频繁在张槐洋面前秀恩爱,动不动给黎苏送些吃的,还肆无忌惮地在课室里牵她的手。
    
    第18章 离家
    
    “最重要的是千万别跟你的舍友闹矛盾,我亲眼……”容盛抬头看到姜汶园双目放空持笔凝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不说了。”
    姜汶园眨了一下眼睛,“我在听着。”
    容盛说他亲眼看到过因为宿舍矛盾三个人把一个人打得满口牙都是血的场景。
    “我们宿舍加起来就三个人。”
    容盛让他别打岔,跟他说了在宿舍里要与别人和平相处,又说他们宿舍有个人住不习惯,可能很快要搬回家了,让他可以住进去。
    “我看看。”姜汶园沉思了一会儿,又说,“等他走了你告诉我。”
    容盛想不通他还有什么要考虑的,说他们宿舍环境很差,他去过一趟就受不了,不知道他怎么能住得惯。
    在学校的号召之下,初三的学生入学时都办了寄宿,就连容盛也不例外。
    开学前那天下午,姜汶园充耳不闻把东西一样一样地从房间搬到一楼客厅里。最后他提着巨大的行李箱下楼时看到水桶被掀倒在地上,水杯牙刷毛巾都被打碎踩脏,一片狼藉。
    陈练云坐在沙发上,就像通关游戏的最后一关里那个杀伤力最强的凶猛巨怪,面目狰狞地等待着闯关者的到来。
    姜汶园没有多少厌恶恐惧,涌上心头的尽是疲惫和烦倦,让他一个字也不想说出口。
    姜汶园松开抓着拉杆的手,冷静地看着墙面上的时钟的时针指向数字三,走到陈练云身边喊了一声,“妈。”
    这一声喊出口,姜汶园惊觉的自己声音竟那么陌生——整整一个寒假,他在家里好久没说话了。
    “你想好了吗。”陈练云表情呆滞,她抬起头来时姜汶园才看到她脸上挂着的两个浮肿的青黑色眼袋和干涸的泪痕。
    屋外的空气仿佛从未如此地清爽迷人,天空上铺满了鳞片状的彩云,下午四点,鸟鸣声从繁密绿叶中传出来,四处一片安详。他不愿意惊动这个美好的下午里的一切,动作极轻地拉开锈迹斑斑的铁横杠。
    经久的风吹雨淋下那扇雕花铁门有少许漆皮掉落,他轻快地踏出了院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像是终于逃离了漫无天日的□□生涯的囚徒,连身体也那么轻盈,如果不是身后的行李箱在拖住他他就要飘到天上去。
    他买好东西去到宿舍天已经全黑了,宿舍到了两个人,东西也都摆放好了,除了他的床以外还有一个空床位。
    王嘉宏推了推他的小眼镜说他们班大多数男生都在五栋,他们几个倒大霉了被分到这里。
    这里和教室隔得远,走一趟要十多分钟,而且宿舍背后有一条纷闹的巷子,晚上闹得人难以入眠。
    姜汶园对这些没什么太大感觉,刚想问最那个同学怎么还没来,就听王嘉宏酸溜溜地说他们宿舍刚刚有一个就调走了。
    姜汶园刚把床单从包装袋里拆出来,问是谁。
    “你在楼下没看名单吗?”
    那个名字被用黑笔划掉了,他就没怎么注意。
    “容盛啊。”王嘉宏问他要不要帮忙,姜汶园下意识就拒绝了。“他中午来了一趟,不肯住进这里,他爸妈就帮他换了过去。”
    姜汶园耐心地把床铺好,把洗漱用具拿到阳台上摆放。
    阳台被一个贴心的家长清洗了一遍,姜汶园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小吃店亮起来的温馨小灯。
    他卡里的钱花不了多久,省着用也许可以勉强过这一年。可这一年之后怎么办呢?
    他不知道,他连现在该怎么办都不知道,他的手掌不自觉地握紧了。
    “我现在到底他妈在干什么?”
    他背离了母亲,也自然地失去了一切,经济来源,亲人,家庭——即使是很糟糕的。
    姜汶园终于承认了,他心里其实有点慌。慌乱之余还有愤恨不平。
    他控制不住地想如果没有容盛的诱导,他们母子的矛盾也许不会像今日一样爆发——陈练云虽然控制欲很强,不乐意他出门和交友,可也不像容盛想的那么经常打他。
    那么多年来他也摸索出了一套不刺激她的生存法则,两个人还算能相安无事地活在同一个宅子下。可现在,他亲手毁掉了这一切,把自己推到这个进退两难的处境。
    姜汶园很快他就发现容盛来上晚修的频率越来越低,姜汶园一问才知道他是回家了。
    怪不得住校还老迟到……“住得不习惯?”
    容盛重重地点了几下头,“开始我还不觉得……”
    直到有一天孙情说他瘦了,容盛就越发觉得食堂菜令人难以下咽,宿舍床狭窄得像一个火柴盒,每时每刻被赶鸭子上架一样的生活作息让人难以忍受。
    他隔三差五得去班主任拿假条,班主任屡次劝他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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