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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灰吃灰-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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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目睹了全程。
  只见崔承放下抱胸的手,冲他咧嘴一笑,“你变化还挺大。”


第4章 
  崔承从健身房出来,刚运动完冲了个澡,一身轻松,心情不错,没想到还意外看了一出好戏。
  年少时期的崔承不用多说,混混一个,小坏事儿没少干,但唯一干过的大坏事儿,也就是进了拘留所那回打群架重伤了几个人。但再凶狠再不要命,那时候的他,充其量不过是个在社会底层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孩子。“从良”多年,崔承彻底和以前的生活隔出一条分界线,如今他称得上朋友的人里,除了少数几个和他一样“从良”了的“兄弟”,就是木友和相熟的顾客。
  秦士森倒是挺有意思。
  上次在他的小店里,崔承认出张松年的一瞬间,才把最后一次和秦士森的见面又记了起来。
  当年崔承是无疑是惊诧的,只是那会儿他的状态同样乱七八糟,自顾不暇,虽然后来偶尔还会想起这个特别出色,却不知为何进了局子的同学,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部分过往也就慢慢被他遗忘。
  这一次,崔承见到秦士森顶着那和从前一样张干净的脸,用本应该拿着笔的白皙纤长的手指拉开保险,枪口对准别人的时候,脑海中莫名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同样是这几根手指,在他身上或拍或戳地,轻声细语地催促他上交根本不知被扔去哪里的、崭新空白的作业本。
  秦士森听见崔承说话,扬起头看了看他,表情是还未褪去的冷漠。这一眼把崔承看得一愣,真是没想到,原先那个善良温和的男孩子,竟然可以变得比狼更狠。
  秦士森并不打算与崔承有任何交流,他只略微点个头,便朝打开的车门走去。
  就在这时,崔承手边围观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酒气熏天的青年男人,提溜着一支喝了大半的洋酒晃晃悠悠地冲了过去,“卧槽你妈哪来的胆子竟然打我哥们儿!”
  小流氓打架前的口号还是那几个词儿。
  崔承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种让人啼笑皆非的熟悉感,不等青年靠近秦士森,也不等正打着呵欠的老张出手,崔承一脚踹上了青年的膝弯。
  “啊!”青年猛地遇袭,趴在地上一时竟然没起来,而他手中的酒瓶“哐啷”砸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瓣儿,酒液洒了一地,不远处秦士森的座驾遭了殃,琥珀色的液体跟玻璃渣混在一起,拍在了门上、窗玻璃上。当然,扶着车门没躲过去的司机也未幸免于难,裤腿湿了好几块儿。
  秦士森的皮鞋上溅了几滴,他不喜欢酒的味道,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车,又朝崔承望过去,似乎对于崔承的出手相助十分不满。
  崔承把两只手抬起来,手心冲外,有些尴尬。
  司机忙说,“秦先生,我这就打电话叫小周把车开过来。”
  “……”秦士森看了一眼手表,眉心拧成一个川字,“算……”
  “我拉上你吧,要去哪儿?”崔承把副驾驶的门打开,他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就是别嫌弃这车破。”
  变化大的,何止他一个?秦士森觉得崔承的笑容有些刺眼。
  秦士森现在的地位和手段,查一个人就跟喝口水那么简单。
  崔承的经历没什么新鲜的,他退学两年后,因为打架斗殴而被关在看守所的时候,仅剩的亲人——他的姥姥心肌梗塞过世了。可惜他出来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跟所谓的兄弟们喝酒庆祝,连带报仇雪恨地瞎混了十来天。他熏熏然地回到那个残破的家,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儿,才发现烂在床上的姥姥。
  若不是那身穿了十好几年的洗破了的衣服,崔承都要认不得躺在床上那团物体是他的姥姥。
  那个一天到晚只要见了他嘴里就每一句好话的姥姥,没了。
  那个起早贪黑摊烙饼支摊子卖出去,挣点儿破钱儿把他养大的姥姥,没了。
  那个给他在面条汤里卧俩煎鸡蛋的姥姥,没了。
  那个在一片连绵灰败的城中村里号称流血不流泪断腿不下跪的少年,双膝落地,哭了。
  一个脾气古怪的刻薄的孤寡老人死在家里,对于那片棚户区的住户来说,不过是最多持续几天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有甚者,那些曾经和崔承姥姥吵过嘴打过架的人,还会偷偷摸摸泄愤似的地骂两句“这死老太太早他妈该死了!活该没人给她送终!”。
  生活在那样恶劣环境下的人,早已麻木成习惯,他们看不到阳光和美好,失去同情心和悲悯心,将快乐建立在比自己更加的不幸之上,是每天仅有的一点趣味所在。
  别人都是无关看客,可痛失血亲的年轻的崔承还算有点良知,幡然醒悟悔不当初,如果自己能稍微争气那么一点点,姥姥或许能多活几年。
  然而醒悟的意义在哪里?扇自己再多巴掌,姥姥终究是没赶上拆迁之后的苦尽甘来。
  命运就是那么爱捉弄人,崔承从泥沼中一步步爬了出来,而秦士森,却因为一念之差,掉进漫无天日的深渊。
  秦士森看着依旧在门边等着的崔承,他总算活得有点正常人的样子,不跟上学时候似的整天透着一种不耐烦劲儿,现在能说能笑的,但就看这异于常人的高大身板和手臂上黑道标配的文身,身上那股子与生俱来的痞气还在。
  那到底纹的是个什么,虽然今天崔承只穿了一件白色工字背心,秦士森还是没有分辨出来。
  秦士森冲老张挑了挑眉,老张会意,先坐进副驾驶。
  “把我当司机?一会儿那可别后悔啊。”崔承一笑,绕了一圈上车点着了火,“去哪儿?”
  老张报了秦士森的住处,“新府园。”
  秦士森没听崔承的,径直坐上后座。后座不太干净,看上去怕是好几个月没保养清理了,皮面上一层土,还有一些不明物体的碎渣子,好在没有异味,闻起来还有些类似木头和烟草混合过的清香。
  后悔,秦士森是真有点,但位子自己选的,他没表现出来。秦士森穿着一丝皱纹都没有的高定西装,从善如流地找了一片看起来稍微干净点的小区域,坐下了。
  崔承从后视镜看到了秦士森紧锁的眉头,扑哧笑了,“都说了你会后悔,还不听,有时候去拉木头,后备箱装满了就搁后座儿了。张松年一看就比你糙,让他一个人在后头待着多好。”
  秦士森不搭理他,崔承倒是觉得这样的他,和小时候那偶尔傲了吧唧回答问题的样子没差别,他像是想起什么,闲扯道,“诶,你说现在真是哈,干什么都得有学问,就是当社会人混黑道,你们这种成绩好的还是混得最好。”
  “谁让你上学那会儿不好好读书不好好写作业?!”秦士森也是被他惹烦了,环境差成这样,弄得他坐了一裤子灰,一句本不该说的话就这样冷冷地脱口而出。
  一时间,车内静默了,大家都无话可说。
  老张回头看了秦士森一眼,秦士森多年练就的冷峻与不动声色,居然破了功。当然,唯独那一件事是排除在外的,只有“那件事”能让秦士森一点就着。
  想什么来什么。
  秦士森兜儿里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那边说了几句,然后说,“先想办法稳住她,我马上过来。”
  “老张,叫小周过来接我们。”秦士森又对崔承说,“找个路边停车。”
  “好。”老张看秦士森立刻冷下来的脸,猜到发生了什么。秦士森的私人电话只有区区几人知道,平常用于公事的手机放在他那里,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在这个时间点打扰秦士森。
  崔承看秦士森的表情,说出了大事儿,不像,但又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焦急,他瞬间收起笑脸,问道,“急事?别另外叫人了,说吧上哪儿。”
  秦士森沉吟片刻,他把一直笔挺着的后腰靠上椅背,说,“济慈疗养院。快一点。”
  崔承这回没应声,他毫无征兆地突然拐弯掉头,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尖锐,老吉普飞速朝着北部近郊开去。


第5章 
  这吉普开了几年了,车子虽老,但坐着还算稳当。
  崔承一边流畅地超车,狭长而深邃的眼睛一边从镜子里观察秦士森。他闭着眼靠坐着,好像在休息,但交叠在膝盖上的晃动的手指难掩此刻内心深处的躁动。
  突然,被窥视的人睁开了眼,两人的眼神在镜中相遇,崔承被秦士森那冰冷又略带狠厉的眸子盯得愣了愣,片刻之后,他冲镜子一笑,丝毫没有被当事人逮住的心虚,坦然地移开了目光。秦士森又淡淡地从后边看了崔承的后脑勺一眼,才扭头望向窗外。
  秦士森的一切都扑朔迷离,例如他当年为什么被抓,现在又怎么成了这样?张松年作为徐五爷的心腹,跟在秦士森身后代表的是什么意思——秦士森现在是徐案的人?还有,疗养院里那位让他着急的人,是谁?
  两人并不相熟,问,显得唐突,不问,崔承心里抓心挠肺地痒痒。
  济慈疗养院坐落在A市北郊,占了一整个山头,交通方便,环境清幽,配有国内顶尖的医疗设施和素质过硬的护工,当年作为A市一个重点龙头项目,落成的时候时任市长还亲自去剪彩。
  当地人都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但真正能住进去的,大多是权贵亲属,首先,那高昂的费用就是一般人承受不起的。
  车子停在气势磅礴的疗养院大门口,老张一言不发地先下了车,接着,秦士森右脚踩在地面的时候,顿了顿,他对崔承说了句“谢谢”,然后才走向已经出来迎接的医护人员。
  崔承看见雕花的铁门处站着几个黑衣保镖模样的人,秦士森一走近,几人立刻站在他身后簇拥着他们往里走。如此大阵仗,比秦士森自己出门配备的安保还要多。
  崔承早过了多管闲事的年纪,但还是难免被勾起了好奇心,而好奇,是一种有生命力的,会缓慢滋长的情绪。
  找了个角落把车停好,将四面窗户摁到最低,崔承从置物盒里拿出烟斗和一小袋切好的烟丝儿,一点一点地把烟丝往烟斗里塞实,刮了根火柴点上了。
  疗养院此时已经打过晚安钟,生活楼中除了照明用的昏黄夜灯,再没有别的光线。出了顶层电梯,秦士森快步疾走,厚厚的地毯吸收了一行人的脚步声,整栋楼安静得过分。
  年纪稍大的心理咨询师唐医生艰难地跟上,楼道不很宽,他在几名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中穿梭,喘着气解释说,“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梦魇的症状了,可能是白天看的、或者听了什么东西刺激了某部分记忆……”
  秦士森停了停,居高临下地目露凶光,冷声说道,“那么她看了什么?听了什么?!你难道不应该最清楚吗?!!”
  唐医生被秦士森吓得身体一抖,若不是身边的助手扶了他一把,差点没一脚绊着自己。
  “对不起……秦先生,是我的失职。”唐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会马上让钟庾整理一下今天所有的信息,尽快做急性应激障碍分析,然后和团队讨论治疗方案。”
  秦士森不置可否,他身高腿长,很快便到了最靠里儿的房门口,门口一边站着一个保镖,见了秦士森,异口同声地低头叫道,“森哥。”
  尽管门窗和墙都是特别定制的,隔音效果很好,但秦士森还是把食指放在嘴边。他推开门,示意其他人止步,独自进了去。
  想象中的混乱并没有出现,但是映入眼帘的画面,依然让秦士森面色一沉。
  作为高端疗养场所,济慈所有病房都是套间,顶层的这一间尤其特殊,先不说这一层其他房间都打通不住人,而是作为独立的书房,影音室,甚至专用护工起居室……唯一的套间也是按照个人喜好来装修的,有厨房有衣帽间,与其说是病房,不如说是某人的家。
  这间屋子里的家具和装饰大多采用明黄和粉红等暖色调,随处可见胡乱摆放的可爱玩偶,典型的少女风格。若不知情的人进来,八成会认为住在其中的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秦士森一进来,就看见他的妹妹穿着睡衣,背对着他,头枕着那个名叫钟庾的医生大腿,侧躺在沙发上。钟庾原本是唐医生还在校任教时的得意门生,读完本科后又出国深造外加工作三年,回来直接被济慈高薪聘用,也算青年才俊。
  此刻,他的手在秦晚菁的背上轻轻拍着,像是在哄年幼的小朋友睡觉,而他的眼神,绝不是单纯地看小朋友,或者一个普通的患者。
  钟庾听见秦士森的声音,对他做了一个同样的噤声的手势,惹得秦士森太阳穴突地一跳,握拳的手背青筋暴涨。
  秦士森强忍怒气,走向沙发,把睡着的妹妹从钟庾身上横抱而起。他瞥了钟医生一眼,低声说,“你,去外面等着。”
  好不容易睡着的秦晚菁到底还是被吵醒了,她一睁眼,看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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