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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表姑娘生活录-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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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个重情义的人,为了报答外祖父的恩情,年年都会从关外赶来京城,就为了见外祖父一面送上点特产玉石。
  
  从外祖父角度看来,这是不二人选。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依米会被蹉跎在武国公府里。秦蓁看着信笺上的字迹,清晰刚劲,不难看出主人应是个刚正不阿之人。
  
  但再重情之人,看见自己心爱的幼女入府两年回到家乡确是累累白骨时,还会挂记着害死自己女儿的恩人一家么?
  
  谁都不是冷血无情的石头,血浓于水。就算是秦蓁也难保证遇见同样的事,会以德报怨。
  
  所有的事就像一个接一个的环,外祖父不拿印章,爹爹不去西南,依米不郁郁而终,自己不回京,少了任何一环,这个秘密都会是永远的秘密。
  
  秦蓁将依米的事同谢梓安说了,她窝在他的怀中,觉着身上有些发冷。“梓安,以往我是不信命的,如今看来一切都像着武国公府自己的报应。可为何报应要落在爹爹头上呢?”
  
  谢梓安同样被秘密震撼着,他想的更远更深,谁会想得到这个秘密?那必是想撼动皇室根基之人,他脑中似乎有些许线索游动,但如同天上的云,飘飘荡荡的没个实在。
  
  “陶陶,你还要继续查下去么?”谢梓安摆弄着她白皙细腻的手指,问道。
  
  秦蓁犹豫了,她第一次对爹爹的死产生了迷茫。“不了,爹爹拼死要保护的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就从我这儿让它永远消失吧。”
  
  她脑中回想起外祖母慈祥的笑脸,宋旭舅舅黝黑的大掌,还有活的自在快乐的宋思颖。要是秘密公之于众,他们都会受到牵连。
  
  “梓安,爹爹会原谅我么。我明明知道他的死有问题,却害怕的不敢深究。”她的眼角变得湿润,“我对不住爹爹。”
  
  谢梓安搂住她“岳父最大的心愿,就是你们能好好的,现在不就是他愿意看见的么。等过年后咱们去庙里给他挂上几根祈福丝带,告诉他你现在过得很好。”
  
  秦蓁像只小兽,发出呜咽的声响。她的泪水沾湿谢梓安的衣襟,仿佛那样能让她好受些。
  
  *
  
  没让秦蓁感怀多久,事一件件的接踵而来,第一件的就是入宫面圣。
  
  秦蓁坐在轿撵里,手里抱着睡得香甜的年哥儿,眼皮打架,眼神飘忽。她已经好几日没睡个好觉了,她嗔怪的望了眼旁边的男人,都是出力的,为啥别人精神奕奕?
  
  谢梓安一闲下来,就开始享受生活。似乎想把过去的都弥补过来,他是享受了,可苦了秦蓁。她这几天与年哥儿相处的时间都被剥夺无几,正是缺眠的很。
  
  然而很明显她对面的男人,心情不错。闭目养神,摸着手上的白玉指环,嘴角微翘。
  
  秦蓁扶着腰,给身后塞上一个靠枕,盘算着回去还需看点帖子。
  
  有诰命和无诰命的区别是什么?就在于数不尽的拜帖。她这一品诰命夫人,刚回京没多久,就被如雪花般的拜帖淹没。
  
  她还是奉国侯二少奶奶的时候,有苏氏在基本可以说是无人问津。现在变成大红人了,拜访的邀约的不胜枚举。不禁让人有些唏嘘感慨,但以后在京城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些来往不是坏事。
  
  只是她与谢梓安是一体,代表是他的面子,自然不能人人都见,她回去了要好好挑拣一番,既要注重身份地位,又要兼顾才情品德。怎么想都不会是个轻松活,想到此她剜了对面男人一眼,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丞相只能随丞相一起劳苦功高啦。
  
  “等会你见完圣上,去趟后宫,贵妃娘娘说想见见你。”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秦蓁炽热的眼神,谢梓安睁开眼,交代她一句。“她当日留了队侍卫与你,现在不得意,你好生安慰安慰。”
  
  庄贵妃也就是之前的瑞王妃,并没如意料的那般顺利当上皇后,而是做了个贵妃娘娘。新任皇后不过是个青葱少女,家事不显,不过是圣上麾下的一名副将。
  
  圣上借着她爹在宫变中牺牲为由头,封了做皇后。这个理由就好比路上多看了貌美女子一眼,便觉着她是媳妇一样,苍白无力。宫变之中死去的人不在少数,地位与新任国舅不相上下的就有三四位,难不成都娶来做皇后?
  
  明眼人都明白,圣上这是在警告越国公府。没人爱被别人左右,圣上也不例外,何况当年圣上生母的事,越国公府不见得干净。
  
  总之在圣上声声泣诉新皇后的父亲是如何如何的忠心,与他出生入死数年,最后不得善终。和大批赏赐送入越国公府后,原本的瑞王妃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截了胡,成了庄贵妃。
  
  她会难受伤心么?不过是政治争斗里的牺牲品,谁又会在意?
  
  *
  
  果然坐上了皇位,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秦蓁回想起刚刚见着圣上的模样,器宇轩昂,确与西南见时不一般,大概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与他的笑颜相比,庄贵妃显得落寞的多,有点心不在焉,秦蓁喊了好些次,她才反应过来。
  
  “年哥儿啊,真可爱。”她回神,望了眼秦蓁怀里的年哥儿。她塞了个金锁放在他的襁褓里。“本宫说过,那药好用的紧,你看不出一年你就得了麟儿。”
  
  “你来的匆忙,本宫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庄贵妃手忙脚乱,一看便知心绪不定。“你看看本宫,最近都忙的有些晕头转向,好多事情都记不住。”
  
  “圣上的生辰要到了,本宫也没想好送什么。”她握住秦蓁的手,手指发凉,“蓁儿,你说什么比较好,什么样的他才会喜欢?他才会变成以往那样?”说着声音嘶哑,眸中的神采黯淡下来。
  
  屋内的宫女见状,低头退下去。
  
  “庄贵妃,”秦蓁心疼,庄贵妃像她的姐姐般拂照她,现在这般样子,于心不忍。“圣上或许也是有苦衷的,您切莫和他置气啊。”
  
  庄贵妃扯开嘴角笑了笑,“本宫知道,本宫是越国公府出来的女孩儿,是当不上皇后的。可人总会满怀希冀的期待所想之事,等真梦碎时还是会痛。”
  
  她眼里蕴起水汽,“本宫及笄后便嫁给了圣上,一起风雨同甘十数年。圣上的为人本宫是清楚的,他心中有大业,夫妻之情是小爱。本宫作为他的妻应帮衬他,但事落在自个头上,的确不好受。“
  
  秦蓁看着庄贵妃,她是天之骄女,心中仍保留着天真烂漫的一面。不过这些东西往后再层层宫墙里还会剩余多少?
  
  那日庄贵妃与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无外乎都是与圣上的点点滴滴,说道动情处,她也不顾身份抿起泪,看来女人无论身份地位,都是一样,为着心爱的男人操碎了心。
  
  *
  
  回到奉国侯府,天已暗下。
  
  秦蓁想着看几本拜帖,再吃饭。一旁的果儿秋诗神色不太自然,扭扭捏捏的你推我搡。
  
  “何事要与我说?”秦蓁余光瞥见她们的动作问道。
  
  秋诗推不过果儿,硬着头皮向前一步:“小姐,大夫人说有要事找您商量。奴婢本不想通报,可她为这事儿要死要活的,,奴婢们怕出事。。。。。。”
  
  秦蓁皱眉,陈婉音这又是闹哪出?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苏起

  陈婉音和苏氏安排在一间院子里; 秦蓁过去时; 正听见苏氏打骂陈婉音。
  
  她把一切归咎于陈婉音浪荡勾引他儿子导致不学无术。秦蓁暗笑,到这份上了; 苏氏还看不懂谢梓锦的一事无成是她的溺爱造成的?
  
  很显然,陈婉音也有此感,她的娇柔不过是用来讨好别人的工具,这并不代表她就是个逆来顺受之人。
  
  “娘,您还摆谱呢?”陈婉音把她一把推开; “镇国公府已经没了,您爹现在是逃犯,您大姐现在在冷宫早就疯了,您还看不出时务?有打我骂我的力气,不如去好好想想怎么讨好新的奉国侯夫人吧。”
  
  苏氏气的嘴角抽搐,她从小锦衣玉食,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那受过这气; 跳起来指着陈婉音的鼻子骂道:“妖妇!从你进门府里就没个好事,生不出儿子就算了,还把梓锦毁了,我要掐死你!”
  
  两人随即扭打起来,半分没有贵女的矜持。秦蓁轻咳一声:“大嫂,你找我来是看打架的?若是如此我就先走一步了。”她倚着门框,眉眼弯弯的看着陈婉音。
  
  “你来做什么,看笑话么?当初就应让紫苏给你下猛药; 早死早超生!”苏氏恨秦蓁恨的牙痒痒,放开陈婉音,说着就要冲过来。
  
  还没近身就被眉娘抓住,秦蓁给个眼神,苏氏便会带回了房里。“你说有要事同我说,何事?”
  
  陈婉音挽起刚刚被扯乱的发髻,显得很拘谨,她谄媚的笑笑:“蓁儿,这外头人多嘴杂的,不如去我屋里说?”
  
  秦蓁扫了她一眼,看来最近她过得确实不尽人意,原本高处不胜寒的清冷气质被磨灭的一干二净,取代的是衣襟上的油渍,和鞋上的污泥。
  
  感受到秦蓁的目光,陈婉音脸通红,头埋的更低,她现在这般模样确实见不得人。“走吧,你若说不出个什么,以后你要死要活我都不会来了。”
  
  秦蓁的警告让陈婉音面露喜色,连忙替她开道,引着去了自己的屋子。
  
  *
  
  眼前的屋子顶盖了一层薄薄的稻草,秦蓁眼尖的发现好几处稻草被雨水冲开,露出下面用纸糊的一层“瓦顶”。
  
  似乎可以看见当年那对母子,对着总漏雨的房顶无可奈何。也许选了个艳阳天,踩了把从奴仆那借来的梯子,用草纸做了个屋顶。
  
  那女子应是温柔的,她扬起笑脸,一遍遍对怀中哭泣的孩子说道,爹爹会来看我们的,以后我们也能住不漏雨不透风的房子,可以吃到暖暖的饭菜。
  
  可惜那一天来的太晚,等一切实现的时候,斯人已逝。
  
  这般的屋子出现在堂堂侯府里,说不是故意的谁信?秦蓁望见苏氏离去的方向,她的心怎么能这么狠?又或许说谢彦的心怎么能这么狠呢,为着权势就让心爱的女人孩子过这般的日子?
  
  秦蓁想自己是幸运的,能遇见一个真心实意把她放在心头的人。
  
  屋内一股霉味,不透风屋内的积水排不出去,堆积在一起引出一股腐败的位置。
  
  陈婉音带着她在堂屋坐下,谢梓锦躺在里屋呼呼大睡。他似看透命运,又或者说他从未想过反抗,只要有口饭吃便满意。
  
  “蓁儿,这样的日子我过不下去了,你同二弟说说放我出去好不好。孽都是他们母子做的,与我无干啊。”陈婉音忽然跪下,扯着秦蓁的裤腿,留下一个黑色的手印。
  
  她看见印迹,愣了一会,把手收回在身上蹭了蹭,可怜巴巴的看着秦蓁。
  
  “你真觉着你无辜?”秦蓁盯着她,“嫁给谢梓锦是你一手谋划的,无人逼你。挑拨我与梓安的关系,给我下药,你敢拍着胸膛说你没有参与?”
  
  陈婉音脱力,跪在地上。“蓁儿,我真的错了。我娘是西湖瘦马,用的手腕嫁给了我爹。逼死大娘取而代之,我知姐姐不喜我,却还是来了京城。”
  
  她的眼中蓄起泪:“我不想在京城!我想回去!你是寄人篱下我又何尝不是!”她拍起胸膛:“你比我要幸运的多,你有老太太爱着宠着,可我呢就是姐姐巩固地位的工具,谁在乎我的感受!”
  
  秦蓁是心疼过陈婉音的,在幼时一次次看她讨好陈氏却碰壁,逞强的彻夜温书时,她是有过同病相怜的感受的。“可这些成不了做错事的理由。”
  
  陈婉音哈哈笑起来,笑的眼中泛泪:“凭什么我付出这么多后,什么都得不到?秦蓁你不也不愿去和亲?咱俩有何差别?不过是你命好罢了。”
  
  话说到这份上,秦蓁不愿再听下去,起身准备离开。“我同你做笔买卖如何?我知谢梓安在抓苏及远,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你给我自由。”
  
  陈婉音的声音飘来,语音中是笃定。“镇国公府还有秘密,你不想听听?他逃出去了随时会卷土重来的,到那时谢梓安会第一个遭殃。”
  
  “你没有想过,放你自由,你往后就不是奉国侯府的人,鸢姐儿也好,晓丫头也罢都与你无关了。”秦蓁停下脚步,不得不说陈婉音开出的条件很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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