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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商门娇-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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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商定。

    只要是祖母吩咐的,只要是对唐家的有利的,他的终身又算什么?

    联姻才是最稳固的纽带。

    不过是一门亲事,他既然心无所属,又何必在乎娶的是安小姐还是其他女子?

    左右他将来会娶的、能娶的,不会是男子。

    怪就怪即便没有灯会那晚的月色朦胧,眼前样貌出众的七少,一样叫他乍生错觉,一瞬间鬼迷心窍。

    只是鬼迷心窍罢了。

    如果让祖母知道,他曾因七少生出诡异心魔,必定又是一场雷霆暴风。

    那只莫名其妙的粉底靴,不能再留着了。

    唐加明心念一转心神大震,似随着自白话语出口,肯定了自己心意的同时也消弭了短暂冒头的心魔,他很快恢复文雅笑容,嘴角酒窝盛满诚挚和真切,长揖到底道,“安大爷别怪我不会说话。只是姻缘一事,还要请示家中长辈,由祖母和家慈为我做主。我不好信口应下,更不能将令爱挂在嘴边胡说。

    若是因一时嘴快说错了话,惹得安大爷不痛快,我愿另外置办席面给安大爷赔罪。届时还请尊夫人和令爱一并登门,我不好出面,也好让祖母和家慈代我向尊夫人、令爱道声恼。”

    赔罪道恼是幌子,由内宅妇人出面相看才是话中重点。

    安大爷瞪若铜铃的老眼转瞬笑弯弯,忙忙扶住唐加明,懊恼道,“倒是我孟浪了,想着七少、小郡爷都不是外人,才一时说顺了嘴。还是唐三少谨慎周到,倒是我这个做老子的不够疼爱我家丫头了!”

    这才真是八字没有一撇,安大爷这般“快言快语”,没得自家给自家爱女闺誉抹黑。

    沈楚其围观得没脾气,暗暗撇嘴道:谁跟你不是外人?一样是行商的,还是陆四叔和他家熙弟比较儒雅,这安大爷也太自来熟了,变脸跟翻书差不多快!

    唐加明的观感和沈楚其全然相反,暗暗庆幸安大爷是个讲道理,听得进人话的,否则还不知要下多少功夫才能弥补不必要的隔阂。

    心里这么想着,眼神却忍不住瞥向杜振熙。

    瞧清杜振熙问过话就仿佛置身事外,依旧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愣怔模样,心中又难以自己的窜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他因着唐加佳格外杜振熙,杜振熙却似并不因为唐加佳,而在乎他这个未来舅兄的心境好歹。

    是觉得他无足轻重,还是不够看重唐加佳?

    他对杜振熙言行的不虞和不快,都是为了妹妹……吧。

    唐加明眉头微皱,为自己的异样找出根由后,心下对杜振熙的种种反应越加不满,正要开口,就听耳边突然响起沙沙软软的一声“啊”。

    杜振熙突然鬼叫,惊得众人一脸懵圈。

    唐加明唬了一跳之余,脑中竟转着一道诡异赞叹:七少不仅生得漂亮,一管嗓子半沙哑半绵软,比妹妹的还要好听。

    这念头比杜振熙的鬼叫还吓人,唐加明顿时惊得默默倒退三步,背着众人视线狂摇头,试图甩掉脑中想法。

    杜振熙却是满脑乱窜的零落想法,突然灵光一亮,小脸也跟着一亮,原本略显走神的双眼顷刻间聚焦,以手击掌道,“我想起来了!她的祖籍也是曲青县!”

    这个她是谁,沈楚其主仆心有所悟。

    安大爷和唐加明对视一眼,自然不会大喇喇的问人八卦,见机识趣道,“想来七少还有事在身,今天偶遇一时匆忙,改天再一处作耍吃酒?”

    今天根本不是偶遇。

    陆念稚那个老狐狸,恐怕不仅早算到安大爷会和唐家联手,也早就盘算好一边放任安唐联手,一边暗中派人盯梢,知道安大爷今天约了唐加明商议合作事宜。

    皇商竞标的事……杜记瓷窑分权分利的举措……奉圣阁重开的时机……

    还有灯会那晚,陆念稚带她上城墙,指点远近灯火时所描绘的杜府未来蓝图。

    一切如步步相关相连的棋局,都在陆念稚的算计之中。

    陆念稚要壮大的,不仅仅是奉圣阁名下的钱庄。

    而他的话,果然不能尽信,却不能不听。

    他说和曲清蝉交好,对她将来没有坏处。

    曲清蝉一个流落烟花之地的弱女子,能给她什么好处?

    曲清蝉给不了,和曲清蝉休戚相关的人呢?

    比如,余文来。

    杜振熙弯着眉眼隐去眼中闪烁,视线在安大爷和唐加明打了个转儿,无意道破更无心多说,只抱拳顺着安大爷的话茬,表示好说好说,“改天再聚,就此别过。”

    说罢吭哧吭哧爬上沈楚其的马车,小手伸出车门冲沈楚其主仆一挥,“阿楚,麻烦你先送我回府。”

    倒真似有急事待办的样子。

    安大爷不甚在意的自回自家,唐加明抬脚上自家马车,忍不住回头又展望一眼巷子口,定南王府的马车早已绝尘而去。

    沈楚其盘腿稳坐,才没被得令后怒甩马鞭赶快车的小厮给颠飞,他忍着满肚子茶汤翻腾,凑近杜振熙好奇道,“熙弟,你是说曲大家的祖籍和那个余文来一样,都是曲青县?你急着回府干什么,不是该回无名居,直接找曲大家问清楚么?”

    打人不打脸,戳人不戳伤疤。

    她就是脑子被驴踢了,也不会白目到去问曲清蝉旧事旧痛,更不会傻到自曝自己曾查过曲清蝉的底细。

    杜振熙丢给沈楚其一个白眼,示意他自己体会,只沉吟着道,“你要是不急着回王府,也跟我进一趟霜晓榭?”

    箭矢上绑的纸条既然不是催命符,沈楚其哪里还急着回去听他父王使唤他做事?

    从来都是杜振熙帮他,如今杜振熙用得上他,他有可能帮的上他家熙弟的话,必须义不容辞啊!

    沈楚其怒拍胸膛,一脸豪情道,“我家熙弟要我跟着,天大的事儿都得靠后站。别说走一趟霜晓榭,你留我在霜晓榭住下我也愿意!”

    他还没去过他家熙弟的闺房啊呸,起居室呢!

    正好看看他家熙弟平时起居的地方,是不是像他家熙弟的人一样,明明是个男儿却有着男儿没有的柔软。

    用的会是什么熏香?

    要是闻得顺鼻,他也要和他家熙弟用一样的!

    一向内心戏很多的沈楚其脑洞大开,全然不觉自己的想法有多匪夷所思,一路想一路莫名有些小激动,然而现实如冰雨,冷冷地打了沈楚其一脸。

    许久未曾踏足的霜晓榭,没有柔软香甜的熏香,只有满眼满室的帷幔,飘飘荡荡,各种叫不出学名的白色,直往眼中扎。

    沈楚其表示受到了惊吓,捏着帷幔颤抖着声音道,“熙弟,你这是什么爱好?好好的住处,整得跟鬼屋似的!”

    鬼屋你个大头鬼!

    杜振熙跳起来就是一巴掌,怒拍沈楚其思维跳跃的后脑勺,表示他再嫌弃就闭嘴杵院子里等着。

    沈楚其瞬间乖巧,带着小厮目不斜视的转进二进院落。

    桂开闻讯而出,抱着满怀账目,顶着硕大的黑眼圈道,“七少,您要是来问总账的话,还得等上几天。刚才不见您从庐隐居回来,四爷那儿倒派人又送了几箱账册过来。”

    桂开不知杜振熙为什么要领家法,却深知陆念稚给杜振熙领的是什么家法。

    手中总账还没盘完,又来了一大批烂账,简直要逼死人。

    杜振熙却没空解释和安抚,张口就问,“曲青县除了曲大家一户大姓,左右邻里可有姓余的?”

    桂开一听来事儿了,忙丢开账册,取来详细记录曲清蝉底细的小本本,边看边点头道,“确实有户姓余的邻居。曲家在当地是大姓,族人众多。曲大家一房原先没住在族村里,上下老小都住在衙门后衙的宅子里。

    曲大家的父亲获罪贬官后,带累得一房一族都连坐背罪,不止是曲大家的父亲被贬为庶民,连族里有功名的子侄也都成了白身。当地亲朋故旧恨不得离得远远的,唯有一户旧日邻居家的儿子,还肯在曲大家一族流放出县城前露面,特意打点了衙役一笔钱,恳求衙役路上多看顾着些……”

    沈楚其听到这里,已是恍然大悟,抢着话头道,“那户旧日邻居家的儿子,姓余?可是双名文来?”

    桂开再次点头,指着白纸黑字道,“小郡爷说的正是。这余文来原是四爷的同窗,中途退学官办书院,明面上不见和杜府有来往,……”

    说着一顿,看向杜振熙道,“七少,曲大家的底细可是有什么不妥?我见这位余文来尚在广羊府官办书院时,和四爷不曾有什么交情的样子,也就没和您多提……”

    “曲大家的底细没有不妥。”杜振熙示意桂开不必在意,苦笑着摇头道,“明面上没有来往,不代表私下里没有交情。四叔要是刻意隐瞒,你又怎么可能轻易就查得出?”

    桂开哑然。

    沈楚其则讶然,难得一点就通,灵光道,“所以曲大家骗了我们?这哪里是几分交情,分明很早以前就和余文来相识,还相熟!熙弟,就算曲大家和余文来关系匪浅又如何,这和你有什么相干?”

    干系大惨了。

    能给她好处的不是曲清蝉,而是另有其人。

    这人还和陆念稚有交情,是余文来本人无疑了。

    杜振熙微笑中透露着自嘲的苦涩,轻声道,“不是曲大家骗了我们。而是四叔此番安排,用意到底落在……什么地方。”

 第56章 真相只有一个

    “什么地方?”沈楚其左看右看,见他身边小厮张着嘴听傻了,再见桂开捧着小本本脸色微沉,也跟着眉头一皱,劈手夺过小本本唰唰一阵翻,嘀咕道,“照桂开查出的消息看,这余文来家境寻常父亲早亡,只有一位寡母相依为命。肯变卖家财为曲大家打点,情分必定非同一般。

    且这余文来还在广羊府的官办书院进学时,成绩并不出众,人缘交际似乎也平平。中途退学一为减轻寡母负担,二为连着考了几年乡试都没能中举,至今除了现在顶着的武将官衔外,身上只有秀才功名。放在以前是半吊子墨水,放在现在倒能赞一声’文武双全’。

    以他当时的身家和功名,帮着出一份打点钱已是勉强,哪里来的能耐帮衬曲大家脱离流放之苦?而且照着这上头记载的,三年前……余文来刚为病逝的寡母守完孝,紧跟着就动身往京城去了,期间没出过广羊府,更没那闲钱闲力一路追寻曲大家的行踪……”

    “是四爷?”小厮半张的嘴一合再一张,接他家小郡爷的思路接得稳稳的,“四爷人面广,手面大。要是四爷私下真和余文来是铁交情,帮着出面解救曲大家,后又帮着安置曲大家就说得通了。不过,就算曲大家因罪官之父牵连,被贬为贱籍女子,也不应该把人往庆元堂放啊……”

    放就放吧,还给放成了声名大躁的大家。

    收到身边白顶个下人名头,一样能给特殊待遇,或者养在外头暗中照顾,哪个不比将人捧成庆元堂的有名清倌好?

    除非,是曲清蝉自愿选的这条路。

    尽管刚才相处的时光短暂,但此刻回想,不难品出曲清蝉言行举止中的官家小姐影子,且人生得清丽性子还温婉,主动选择入风尘,究竟咋想的?

    难道经历过磨难的美人儿,美得和别人不同,脑回路也和别人不同?

    小厮大声感叹,和他家小郡爷挤眉,“这世上能教人行事变得异常的,只有情爱二字。难道曲大家移情别恋,在余文来从武之后,就转投四爷怀抱——不愿做内宅的通房、妾室,宁愿进庆元堂做个光明正大的姘头,至少自由自在?”

    旧日邻居少年郎,用尽真心白银留不住往日恩情,余文来苦哈哈当兵某前程,曲清蝉却果断上演一场兵变,移情到余文来的好朋友陆念稚身上?

    沈楚其大声磋叹,和他家小厮弄眼,“果然是剪不断理还乱,现下余文来要荣归广羊府了,等对上如今做了曲大家入幕之宾的陆四叔,会选择同窗故友,还是心爱之人?”

    嘚,简直虐恋情深!

    桂开听得嘴角一抽。

    杜振熙听得小手一抽,果断往沈楚其和小厮脑门上一人抽一颗爆栗,气笑不得道,“让你们一块听这些隐私,是要你们帮忙确认一件事,不是让你们来编话本的!四叔和曲大家,在你们眼里就这么不堪?”

    必须不是啊!

    陆念稚不是这种人,曲清蝉也不像是这种人。

    沈楚其和小厮的粉红头脑风暴顿时消停,双双捂着脑门不好意思的笑,连声保证绝对左耳进右耳不出,绝不会往外乱说,又齐齐问道,“要确认什么事,只管说。”

    “曲大家称余文来为’都督佥事’。”杜振熙思忖着道,“阿楚刚才说他是来打头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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