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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商门娇-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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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小姐没得无趣,这不让我往外问问有没有空闲的马车,好提前先回府,至少还能图个自在。”

    她和江玉一脉相承,当着少爷小厮的面,每每做出可怜娇弱状,话里话外捧自己黑他人。

    桂开本能不喜这副作派,摆发珠儿,只想快些安置杜振熙。

    竹开却是眼神乱飘,目光扫过珠儿的裙摆就是一愣,暗自苦笑道:这可真巧了!

    许是才被杜振熙说破过,他一看之下,竟发现珠儿的裙摆上,同样沾着几道泥点子。

    女眷那头因有江氏这个最高长辈在,里外布置可比男眷这头精心华美多了,哪儿来的泥点子?

    脑中不其然的,闪过昨日家宴、水榭里的种种画面。

    江玉对杜振熙的心思,他可瞧得明白。

    竹开眼睛一眯,和珠儿错身而过,一等听不见细碎脚步声后,就冲桂开打了个手势。

    他好歹混过庆元堂,龟奴们每天面对的恩客参差不齐,便自创一套旁处没有的暗号,好应对种种突发状况。

    他玩笑似的教给桂开,没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场。

    桂开秒懂,瞬间领会到珠儿有异,只不露声色对杜振熙道,“七少,我去给您取解酒丸来。”

    他自幼服侍杜振熙,主仆相类,其实和杜振熙一般,于某些事上缺根筋。

    但他心里装着杜振熙的秘密,一向秉持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且十分信服竹开做过龟奴的另类眼光,当下告声罪就提脚改道,背过身后猫腰疾走,隐在暗处跟梢珠儿。

    竹开则心头微定,扶稳越发酒气上脸的杜振熙,往善水阁而去。

    上善若水,善水阁命名如此自省自律,自然是专属于主人家的地界,今晚专供杜府老爷少爷更衣、小憩用,加之主子身边各有随从服侍,胜在清幽雅致的善水阁内,只留了个看茶水的婆子。

    婆子乍见来人,忙忙搓手哈腰的迎上前。

    “没人来过吧?屋里可有人占了?”竹开端起高级小厮的架子,傲娇才上脸鼻子就是一抽,嗅着屋内散出的熏香道,“里头点的什么香?味道怎么这么重……”

    口字尚未说完,跟前忽然压下婆子骤然逼近的身影,随即后脑一痛,晕了。

    一路强忍着酒劲越翻越凶的杜振熙正晕头晕脑,刚惊觉身侧竹开猛往下沉,后脖颈就跟着挨了一记,也晕了。

    主仆二人陷入黑甜。

    桂开却乍然闯入一片明亮中,眼前偏僻凉亭张灯结彩,有着奉圣阁重开的喜气,却没有奉圣阁夜宴的喧杂,闹中取静无人走动,亭中摆着竹椅竹桌,摊坐竹椅摇啊摇的,赫然是不在宴厅的杜振益。

    桂开皱眉顿足,矮身躲进一角树丛中。

    探头再看,就见珠儿径直走进凉亭,撞上起身相迎的杜振益,瞬间痴缠做一团,又是摸手又是对嘴儿。

    所谓欺上不瞒下,杜振益在主子们眼中名声尚可,在两府下人眼中名声可臭得很。

    偷人偷到这里来了,倒是深谙灯下黑的道理。

    桂开顿觉辣眼睛,无意多管闲事,抬脚正要走,就听亭内毫不压抑的话音随风飘来,“我的好珠儿果然办事灵醒,这是把你们小姐顺利送进善水阁,就急着来找我了?”

    善水阁?!

    桂开眼中冷光乍现,屏息凝神靠近凉亭。

    “这会儿知道叫’小姐’了?平日里心肝乖乖的叫得肉麻,当我听不见么?”珠儿扭身避开杜振益不老实的嘴,娇嗔道,“轮到小姐不在,用得上我了,倒一口一个’好珠儿’,也不怕闪了舌头!”

    原来这珠儿也叫杜振益顺带摸上了手,不想着护主规劝,只想着争风吃醋,背着江玉全然一副娇痴嘴脸。

    果然主仆相类,一脉相承。

    杜振益治得住江玉,岂会治不住珠儿?

    “你们小姐就要是别人屋里的人了,你就不同了,将来我向七弟讨要你,名正言顺的放在我身边,不比你们小姐偷偷摸摸的好?”杜振益一把抱紧珠儿,咸湿手不停上下流窜,“你想做通房我都不许,少说要抬你做个贵妾。以后让你们小姐应付七弟和东府去,我们只管快活我们的。”

    “就你油嘴滑舌会哄人!”珠儿嘴里嫌弃心里得意,半推半就的随杜振益搓弄,断断续续的说出杜振益想听的话,“你就放心吧!七少可喝下不少那酒,我们小姐也已经等在善水阁,只等那婆子收了钱办好事,还有什么不能成的!”

    话音未落,就听杜振益喜得肝啊肉啊的叫。

    桂开偷听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顷刻间急火攻心,只紧绷着理智尚且晓得轻重缓急,转瞬当机立断决定抓现行,否则一时放过幕后主使和帮凶,对方又是主子又是当事人的丫鬟,事后没得受害反被动,凭白浪费时间精力扯皮。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余地,一丁点也不能留!

    桂开心里狂骂三字经,飞窜出树丛现身,二话不说就往瞬间吓呆、随即惊叫的狗男女面门上飞踢,怒踹那对恶心嘴脸。

    他家七少幼时体弱,他必须从小身强,拳脚功夫一个能打三个。

    杜振益急色体虚、珠儿弱质女流,受惊之下分分钟被揍成晕死的猪头。

    桂开出了半口恶气,拽下杜振益脱到一半的外袍,将二人捆做一团,扛起人飞快转动脑子,避人耳目的寻一处妥当地方绑好,忙又往善水阁赶去。

    善水阁依旧清幽雅致,不见半点混乱,不闻半点人声。

    门窗紧闭的屋内光线昏暗,杜振熙头疼欲裂的睁开眼,只觉身下触感绵软,身前一道银光略刺眼,她下意识闭了闭眼,眯着床边模糊人影,哑声道,“竹开?”

    江玉发间的银簪循声划出一道碎芒,错眼见杜振熙突然清醒,万没想到面对面的时刻来得这么快,慌得暗搓搓脱杜振熙鞋的手一抖,声音也跟着一颤一颤,“表哥,是我。”

    靴子落地,啪嗒闷响,惊得杜振熙耳中炸雷,瞬间垂死醉中惊坐起,错愕道,“表小姐,你怎么……”

    在这里的疑问卷在舌尖,吐不出完整字句,口鼻阵阵发麻,脑子阵阵眩晕。

    失神前的零碎片段,渐渐汇聚成一条完整的线。

    面生而殷勤的奉酒小厮、本该备给女眷的清甜新酒、半道偶遇的珠儿、婆子倒映在地骤然放大的影子……

    一切都是阴谋。

    酒里下了药。

    要不了人命,但体内翻腾的血气、难抑的燥热,药效有多么不可描述,已然昭然若揭。

    电光火石间,杜振熙天生缺的那根筋,瞬间茁壮得又粗又韧。

    江玉想霸王硬上弓!

    好像不太对?

    江玉想自荐枕席!

    好像也不太对?

    特么她和江玉一样,都是女儿身啊喂!

    她从落地起就充作男儿教养,直到记事的年纪才被江氏告知自己的“真身”,从自愿肩负起杜府重任起,她从不以女儿身为耻,更从不以假扮男儿为屈。

    十五年,无怨无悔。

    而此时此刻,她生平第一次,希望自己是个真带把儿的!

    面对如此诡异的神展开——天地良心,她要是能上就上了!

    可是她不能啊亲!

    杜振熙内心风中凌乱,面上潮红覆面,暗哑嗓音含着无法自抑的情动,也含着无可压抑的怒火,“表小姐,如果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就请你现在、马上、立刻……滚!”

    一句话艰难成句,几乎咬破口舌。

    连她身为女儿身都无法减轻药效,可见药效有多霸道。

    不要命,才是真要命。

    现在只叫江玉趁着她昏睡脱了鞋,要是再晚一步醒来,被江玉脱了不该脱的,撞破她的女儿身,才真正是一发不可收拾的修罗场。

    杜振熙下死力咬破舌尖,吞着满口血腥支起身子,且退且坐间死死盯牢江玉。

    却见江玉慌乱愣怔后,突然呜咽一声,捂着宽袖哭道,“表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怎么对江玉了?

    特么明明是江玉想怎么对她!

    杜振熙气得头更晕眼更花,抖着手抚上腰腹。

    重重衣物下,是层层叠叠的裹胸布。

    要不要怒抽裹胸布先吓死江玉,再用裹胸布掐死江玉?

    一了百了。

    谁想要她的命,她就要谁的命。

    貌似,可行。

 第40章 一只略古怪的粉底靴

    “表哥,你既然对我起了这种心思,就该禀告长辈明媒正娶,怎么能骗我来此处?”江玉一镇定下来狗胆就肥壮,只管依计行事照本宣科,干嚎不掉泪地张口泼脏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表哥已是毁我闺誉!衣衫不整,表哥更是毁我清白!表哥若是敢做不敢当,要叫杜府背负欺凌孤女、强占表亲的恶名,我宁可一头撞死!”

    边嚎边动手,甩完“骗”她来此的假纸条做“证据”,继续甩头发甩帕子,雪白方帕上赫然见红,江玉衣发凌乱间,已然自己动手实现衣衫不整的最终形态。

    胸腰半露、裙边破败,白腻肤光几乎碾压屋内昏暗光线。

    杜振熙险些被眼前的神操作闪瞎眼,气极反笑,笑意冷冷,火烧心口也跟着冷静下来。

    江玉一个无权无势的挂名表小姐,有能耐摸进善水阁,却没能耐做局收买人心,是谁指使的江玉,是谁在背后帮江玉?

    不可能是外人,只可能是内鬼。

    东西二府,谁想害她,她娶江玉对谁有好处?

    脑中灵光一闪而逝,快得抓不住。

    唯一肯定的是,被疯狗咬一口,不值得反咬回去!

    杜振熙抚着腰腹的手果断下移:她的裹胸布,由她来守护!

    自曝秘密勒死疯狗什么的,她不甘心!

    江玉也不配!

    顷刻大定的心念不够高级,奋起反抗的举止也不太高级,她极力回想大吴氏那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式,飞扑向唱独角戏的江玉抓头发撕床单,拽起身下一切趁手的布料,兜头往江玉身上罩。

    多年练就的缠胸技能简直满分,几个呼吸间就将江玉裹成颗粽子。

    怒火高炽的瞬间爆发力,刹那碾压药效,突破人体极限。

    猝不及防的江玉惊呆了。

    她死也想不到杜振熙同是女儿身,根本不似寻常男子面对此情此景的避之唯恐不及,不仅不按套路走,还不在乎看她碰她,出手那叫一个快狠准!

    反正看了白看,摸了白摸!

    杜振熙嘿嘿诡笑,全然不觉中药的自己此刻笑容略猥琐,开口想再接再厉怒揍江玉,却忍不住猛地连打啊嚏。

    屋内熏香也有问题!

    怪道那酒只有“后劲”凶猛之感,晕倒醒来后却越发意识迷乱!

    杜振熙心弦无法自控的松散,忙咬牙抄起香炉,速战速决地磕向江玉。

    本以为是来出演凄美女角儿的江玉,被这奋力一砸,险些没直接成了领便当的。

    她惨叫倒地,堪堪露在布料外的脸上又震惊又恐慌又恼恨,挣扎往门外爬,想要引来同伙婆子,和本该带着宾客撞破“私会”的杜振益。

    止不住往后倒的杜振熙意识晕沉间,只来得及暗道一声糟糕!

    却听反锁的门扇噼啪崩开,屋外闪进一道瘦小身影,尚未站定已看清屋内情景,顺手抓起滚地的香炉,果断给再次惊呆的江玉一记猛砸。

    江玉脸面碰地,彻底晕死。

    “七少!您没事吧!”竹开脸色惨白的冲向杜振熙,架起她的手绕上肩头,背起杜振熙边往外走,边急声道,“善水阁的婆子和熏香都有问题!我先背您出屋子!”

    他比杜振熙清醒得晚,不曾中药的战斗力却比杜振熙强。

    治住只长心眼不长力气的婆子后,就扯下婆子腰间的钥匙前来救主。

    当下将渐渐无力的杜振熙安放到屋外树下,就转头拖起江玉,丢进茶水房和婆子绑到一处,点上残香锁好门窗,忙忙又背起杜振熙往外走。

    “那熏香恐怕不单能乱人心智,闻得久了多半还能致人昏睡。”竹开调动在庆叔处所学的一切风月知识,半是解释半是安慰道,“七少放心,江玉和那婆子关在善水阁里一时半刻醒不过来。只等安顿好您找来解药,再收拾她们不迟!”

    他又是后怕又是恼恨,双眼闪着赤红,话说得咬牙切齿。

    杜振熙却是双眼闪着迷蒙,话说得气弱声软,“竹开、竹开……放我下去……”

    嘴里说着放,身体却自有意识的贪恋身下温热,一个劲儿的往竹开脖颈钻,双唇隔着衣领碰上竹开的皮肤,竟觉熨帖舒服得很。

    这特么什么鬼药!

    效用能上天了!

    竹开在庆元堂当差的时日虽短,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哪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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