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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芃然心动,情定小新娘-第101章

小说: 芃然心动,情定小新娘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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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乔太守上了公堂,审问两家因何故打闹,双方一番言说,自然少不得牵扯的上那陆寡妇家。于是乔太守差左右传了陆寡妇、陆子清与秋娘,及芃娘还有韩家大郎韩林凉一并俱来听审。

    不多时,人皆已到。

    芃娘被韩母反锁家中,日日哀哭,此下大堂之上一见陆子清,恨不得不顾那礼义廉耻奔过去抱住才是。而陆子清归家后担心芃娘,当下一见,见她容颜憔悴,眼圈一红更是落下泪来。

    却说韩家大郎公堂之上瞧见秋娘,只见秋娘容貌五官与兄弟陆子清果然相似无二,怪不得新房中不疑有它。他早便倾心于秋娘,当下一见,任是陆家之前再怎番欺瞒也心中做不得计较,只专注瞧了。而陆秋娘被母亲和弟弟这一番唬弄,也是今日被传上堂才明白事情缘由,没想到洞房还没入,倒是这知府大堂上先见了自家夫婿。她亦一番偷偷打量,见韩家大郎一表人才,气度非凡,心中也是爱惜,却再一想这事闹将到如此地步,还不晓得碍不碍得自己姻缘,不觉又是一番愁绪上了心头。

    乔太守举目四望,就见陆秋娘、陆子清姐弟,果然面庞无二,俱一样的美貌,再看那韩林凉也是人品俊秀,芃娘虽是眼睛红肿的桃儿一般,却亦是清丽非凡,不觉心中暗暗欣慰:“好两对青年儿女!”心中便有了成全之意。

    于是抬笔先向陆子清问道:“陆子清,枉你饱读诗书,却是以男假女,已是不该,却又引诱处女,当时何罪?”

    陆子清脸红叩头道:“小人当是有罪,只因芃娘乃我心中所爱,这心口上的人,又同床而卧,便是铁石人,也打熬不住。”

    乔太守笑道:“道理是不错,可论起法来,你这罪过当是打顿板子才是。不过顾念你年纪尚小,这祸事起端又是两家父母酿成,权且饶恕则个。”

    转而又去问了芃娘:“你错事已做下,就不必再说了,如今本官只问你,你是要归于寒氏,还是归陆子清?”

    芃娘哭道:“奴无媒苟合,节行已亏,岂可更事他人?况奴家与清郎情义已深,誓不再嫁!”

    乔太守但笑不语,唤了寒公来问:“这韩家小女本该断于你家,但她已失身陆家儿郎,节行已亏,你若再娶回去,反伤门风,叫人耻笑。今日就判她与陆子清为妻,全其体面,让那韩家尽数还你昔年聘礼,你儿子另自聘妇罢。”

    寒老爹正犹自踌躇,一旁韩公急道:“大人,那陆子清早已聘了文华书局的苏家女儿为妻,小女岂可与他为妾?万万不可!”

    乔太守起初以为陆子清无妻,所以有心为他俩斡旋,想成其美意,先听韩公所言,倒一时又没了思量。

    陆子清胸中羞愧,扑地叩首道:“小人聘的妻子是苏家女儿苏沐芸,尚未过门。还、还万请大人成全我跟芃娘!”

    乔太守摸须笑道:“好了,这便容易。”

    当下大笔一挥,向寒公道:“陆子清原有妻子未娶,如今他既得了你家媳妇,我便将他妻子偿给你儿子,也正好消你胸中忿怒。”

    寒公为难道:“老爷明断,小人不敢违逆,就,就怕那苏家不允……”

    乔太守道:“我做了主,谁敢不肯?你快回家引你儿子过来,我差人去唤苏家女儿来,当堂匹配。”

    不多时,那寒家小儿子寒斐与苏家女儿苏沐芸一并俱来至大堂上,乔太守一瞧,寒家小儿子生的亦是一副不错相貌,而苏家女儿也是端方有礼,正好凑做一对,相称的很!

    乔太守告知苏公:“你家先前女婿陆子清引诱了韩家女儿,今日已被判为夫妇,我今做主,将你女儿配给寒公儿子寒斐。限即日三日三家俱便婚配回报,如有不伏者,定行重治!”

    而后抬笔判道:夺人妇人亦夺其妇,三家恩怨,总息风波;独乐之不若与人乐,三对夫妇,各谐鱼水。我官府权为月老,各赴良期!

    那苏公眼见堂堂太守做主,怎敢不依,陆子清与芃娘当下含泪而笑,韩林凉听闻竟还能娶得秋娘,更是喜不自胜!众人无不心服,各个叩头称谢。

    乔太守在库上支取喜红六段,叫三对夫妻披挂起来,唤三拨乐人,三顶花轿,抬了三位新人,新郎及各家父母,随轿而行,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那恶邻好事者李解本欲唆使几家不合,他好坐收渔翁之利,不曾想乔太守善于处分,成就三段良缘,街坊上一时纷纷传为美谈,都赞太守贤德,而恶李解小人心肠。李解自知惭愧,安身不得,远远躲避乡下去了。

    后韩林凉继承家业,医名远播,得太守扶持,进京上太医院行走,而陆子清更是进士登科,仕途有名,官置龙图阁学士,两双夫妻皆恩爱偕老,儿女双全,一门亲眷,富贵非常。

    而今八月中秋,天上满月,人间团圆,莫不万好:)



第一百三十七章谁念西风独自凉………林凉番外
第一百三十七章谁念西风独自凉………林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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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念西风独自凉,

    萧萧黄叶闭疏窗,

    沉思往事立残阳。

    韩林凉自小就是个稳重讨喜的孩子。

    他是独子,无甚兄弟姐妹。父母生他的时候,已然都过了不惑之年。

    虽说父母中年得子,他的出生亦“众望所归”,但因为生他时难产,母亲身子骨落下了毛病,平时需要格外细心照顾。而父母亲又格外的伉俪情深,父亲一颗心全都扑去了母亲身上,所以在家里,他这个独子反倒是最受忽略的一个。

    当时父亲忙于商铺生意,不得不经常外出,十天半月终于归家的时候,无一例外总要第一时间奔去看望母亲,嘘寒问暖,补药礼物一一奉上,温存体贴,相亲相爱,实在是羡煞旁人!他就总是站在一干婆子丫鬟后,瞧自个父母上演恩爱情浓,看旁边人纷纷羡慕嗟叹的眼神,心想:诺,不错。

    父亲不在家的时候,体弱多病的母亲总是闭门不出的时候多,有时候是怕受了风,有时候是怕见了光。他从嬷嬷口里知道,母亲这些久病难愈的病根子皆因当初高龄生他的时候落下,所以总觉得是自己害苦了母亲。而母亲韩夏氏,大家族的官家小姐出身,本就和一般妇人气质见识截然不同,虽然因为身子不好,多由奶娘在照顾儿子,但对儿子品学的教养上,却向来严格,不准他出一份差错。

    好在韩林凉天生就是个能稳的住的性子,他也许天赋一般,读书并不见得比别人强多少,但他肯用功,功课从不敢马虎,因为一旦马虎一星半点,就会惹得母亲生气。而母亲一旦生气,就会牵连的她身子更不好——虽然韩林凉打小就是由奶娘和嬷嬷照料,跟自己的母亲并没多亲近过,但他对母亲却一直秉承了和父亲一样的心思,那就是极尽小心,尽力呵护。

    有时候在宗族里,他也能听到些叔叔伯伯嘲笑父亲的“惧内”,但向来忙于生意的父亲,偶尔闲暇,也会摸着他的头,跟他说:“凉儿,那不是怕,而是爱。”

    只有当你爱一个人,才会如此小心翼翼,不舍得伤她一分一毫。

    韩林凉八岁的时候念了陆家私塾。

    他当时已经在家被母亲亲自教了两年,后来是父亲嫌母亲这样太过劳累,所以一竿子把他甩出家门,让他去念了私塾。

    绕是他天生再稳重的性子,其实放在八岁的年纪,也不过是比其他家的孩子更懂事听话一点而已。但这一点点的懂事,就在一堆孩子里格外显山露水,所以夫子特许让他坐在首排的位子,而他的临桌就是当时陆家最小的孙子陆安。

    安哥儿当时才六岁,却是俨然已经有了“神童”的美誉,四岁能对联,五岁背诗经,据说深得做过翰林的陆老爷子的赞赏,说自己这个最小的孙子,日后定是个有“大出息”的人上人!

    在韩林凉看来,安哥儿的确是个出息的,虽然比他小了两岁多,却是笔拿的板板正正,字写的开阖大气,小嘴一张论语倒背如流,甚至才这样小的年纪,都可以出口成章的作诗了!

    这一番生生惊的他又叹又赞,许是自个文采麻麻,即便被母亲整日里严厉的耳提面命,也并无太多少长进,所以不由得就格外艳羡这等“神童”,忍不住就对这个长得年画般的漂亮娃娃由衷的亲近起来。

    韩林凉性子好,待谁都好。

    但他真正喜欢的,用了心的,旁人往往不能抗拒。这一点他很像他的父亲,待一个人好,就真心实意,细水长流,任是块石头都能捂热了——所以他和陆安一时变成了最要好的伙伴。

    安哥儿其实颇有些内向,和私塾里那些爱调皮捣蛋的男孩们还是不同,但只有在韩林凉跟前,他就会完全变成一个最最普通的孩子,而不是什么“神童”——他会哭也会笑,爱玩儿也爱闹,他偷偷跟韩林凉说自己其实最讨厌背书,可是祖父喜欢,祖父待他好,所以他想让祖父高兴。

    韩林凉很开心,觉得自己遇到了知己。

    他不会说自己其实也讨厌很多东西。

    他讨厌奶娘每晚临睡逼着他吃的乳酪,他讨厌宗族里那些总是唧唧歪歪说三道四的所谓亲戚,他讨厌母亲贴身嬷嬷身上的香囊味儿,每次都熏的他想打喷嚏!他甚至讨厌父亲每次归家时与母亲体贴再三后,偶尔一回头才不经意瞥到站在角落边的他的眼神,父亲会像突然记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般,兴高采烈的向他招手:“凉儿,过来!”

    但是懂事如他,再讨厌也会乖乖吃下乳酪,再讨厌也会在宗族亲戚面前有礼有节,再讨厌他其实也暗暗盼着那股呛人的香囊味儿,因为那意味着母亲就近在身前;再讨厌,父亲向他招手的时候,他还是会高高兴兴的跑上前去,把心里所有的落寞都忘个一干二净。

    他们都不是任性恣意的人,所以格外惺惺相惜。

    但是,后来,安哥儿病了。

    他不再来私塾,别人私下里都偷偷的说,安哥儿活不长了。

    说他是个煞星,不光自个活不长,还要连累的家里面都要受他晦气的牵连。

    韩林凉想不明白,安哥儿怎么就活不长了?

    他那么聪明,心眼谁都没他多,弹弓谁都没他打得好,他写的字每次都会让夫子拿出来炫耀,他的书背的又快又好,即便是最难背的《师说》,私塾里一干孩子都折在了上面,要被夫子拿戒尺一个个的排队打手心,也唯有他一个能独善其身。

    他还长得那样好看,比年画上的瓷人儿还要更美更鲜活十倍!

    这样的安哥儿,怎么就活不长了呢?

    他想不明白。

    可当他踩着阿杰的肩,颤巍巍的扒着窗户缝搜寻安哥儿身影时,那个活生生被埋进米缸、贴满符纸,堪堪只露出头脸的,脸色憋到一种吓人青紫色的孩子,还是吓得他胸口砰然一震!

    安哥儿……

    安哥儿没死。

    不光没死,还重新回到了学堂,照旧坐在了他身旁那个已经空了大半年的位子。

    韩林凉很高兴,高兴之余,益发小心翼翼。

    安哥儿变了。

    他不再是以前那个瞧上去文静漂亮,实则一样爱笑爱闹爱捣蛋的安哥儿了。

    他看人的眼神变得陌生,变得警惕,就像一只战战兢兢的小兽,无时无刻都在警醒着风吹草动,好伺机而逃!

    “安哥儿!”放学的时候,他一如既往的去握他的手。

    不提防却被死命一甩!

    他面前那个大病初愈的孩子,谨慎后退两步的样子,好像他是个完全的、不怀好意的陌生人。

    韩林凉心里难过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就抬头对他笑起来,谨小慎微的,敛容屏气的,生怕惹到他一丝一毫:“安哥儿,我们……”

    我们还要一起做许多事,一起念书,一起逃学,一起循规蹈矩,一起装模作样……

    安哥儿,你别怕,我不是旁人。

    我是你的林凉。

    陆安11岁的时候要去省城念公学。

    韩林凉那个时候已经一半的时间都在学着打理家族生意,父母生他的时候年纪都大了,他又是独子,得早早接过父亲手里的摊子。不过韩家世代经商,他自小耳熏目染,很多东西不用学就门清,父亲发现他在经商方面颇有些才能,喜不自胜,特意好生培养,再出门的时候都是带上他。

    他和陆安平时碰面的机会更稀罕,往往十天半月里才能碰一次头,听说他要去省城念书,虽是不舍,但亦知道凭安哥儿的本事,日后自然大有天地,岂是一个区区的宁河能关的住的?

    他更多的还是为好友高兴,这天,他带了从天津城买回来的新式钢笔,想送给安哥儿当个送别礼,就被陆安要求,帮他想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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