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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陛下,大事不好了-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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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份,便做个无才之人,如此,你可洒脱一生,你母妃也可平安一世。’这是他在世上,留给我最后的话。”
  “主子……”柳瓷摸了摸发酸的鼻子,素来男装扮相的女子难得显出女孩子家的一面,“我们知道您的,贤妃娘娘也知道您的,这些年来,您被陛下训斥,被众臣唾弃,被世人嘲笑,苦了您了。”
  “我无惧一生庸碌,只怕老天要我在父皇、母妃和微生王朝之间作出选择。”
  “一个查不到来历却知道微生王朝太多秘密的人,一步棋就将主子推入了两难的境地,实在可怕。”
  柳暗不过无心感慨,柳瓷却似忽然想到了什么:“棋……刚才那最后一枚黑子难道是……!”
  “是凭阑。”他转过头,沿窗柩望向东厢所在的方向,眼底倒映的飘摇烛火忽明忽灭。
  “既然他敢用江姑娘的性命要挟主子,那您何不带着江姑娘一起回朝?他的手再长,难道还能伸到宫中,伸到主子您身边来不成?”
  微生玦摇摇头:“他刚才那些话就是在告诉我,微生皇宫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里,他的手,怕是早已伸到了我,甚至是父皇身边,带凭阑回去无异于将她往火坑里推。再者,她是微生王朝的敌人,父皇若知晓她还活着,你想结果会如何?更何况我很清楚,凭阑的心不在这里,不在我身上,我又怎能要她放弃一心要找的人,陪我去赴这场腥风血雨?”他笑得坦荡,“我不是喻南,做不到将她当成一枚棋子捻在手中,控她生死,控她来去,这盘棋,我输得心服口服。”
  ……
  雪下了一夜便止,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江凭阑若无其事地打开房门,一眼就看见微生玦踢着腿挥舞着大袖子在走廊上穿梭。
  哦,用他的话说,那是跟江凭阑学的,做早操,锻炼身体。
  她把肩头的包袱卸下来,丢回了屋子里,笑得牙咯咯响:“怎么是你?还有一个呢?”
  微生玦朝院子里努努嘴,她看过去,喻南正平静地坐在石凳上平静地喝着茶。
  “早啊,”她冲那边挥挥手,“喻公子这早茶喝得真早,鸡都还没打鸣呢。”
  “这我就不高兴了,凭阑,你怎得不问我早?”
  “早早早,你们都早。”她打个哈欠,“我突然有些困,再回去睡会。”说完转身就走,进屋,关门,拆包袱。
  微生玦跟了进去。
  江凭阑没想到他会来,停下手中动作,颇为不满地看着他:“擅闯女子闺阁,该当何罪?”
  “我进我未婚妻的房,何罪之有?”
  她立刻飞过去一个眼刀,不得不说,在这方面,三殿下的脸皮倒是比喻南要厚。
  微生玦早已习惯被江凭阑瞪,在他眼里,那眼刀不是刀,是温柔似水碧波荡。他不客气地坐下来,指着她手里的包袱道,“凭阑,你想一声不吭溜之大吉,这可不道义。”
  “这不是没走成吗?”她笑得无奈,“我就知道,有你们俩阴魂不散的瘟神在,我是走不成的。不过,我倒是不太明白,殿下您放着好好的三皇子不当,总追着我做什么?”
  她这番话说得很不近人情,微生玦却懂了她的意思,只是面上仍嬉笑:“我追着我的未婚妻,理所当然。”
  “微生,”她收了笑意,“我与你两人,也就别打什么马虎眼了吧。”
  这是她第一次不喊他“殿下”,也不连名带姓地叫他,微生玦再怎么嬉皮笑脸的一个人也知道了收敛,正色道:“凭阑,我真希望这马虎眼能一直打下去。”
  “你知道不能。”她看一眼窗外慢慢变亮的天光,“回去吧,我不管微生王朝究竟出了什么乱子,会有多大的麻烦,你是皇子,你有能力也有责任,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这样追着我,我倒觉得知微阁的人或许说得没错,我当真是微生王朝的祸害。”
  “凭阑……”
  她竖掌打断他:“我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喻南非要帮我不可。我知道一定有原因,却实在想不出,我初到这里,究竟有何可让他利用的。现在我明白了,他要利用我掣肘你。”
  微生玦笑得几分苦涩:“我倒宁愿你笨些。”
  “之前是我不知道,现在既然想明白了,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为我陷入被动。你几次救我,我已经很感激,也希望你信我一次,我能自保,我比任何人都更想在这诡谲的异世活下去。”
  他默然,良久才轻轻道出一个“好”字,然后伸手入怀,拿出一个物件来笑了笑:“我人可以走,见面礼和聘礼却须得留下。”
  江凭阑一愣,这小子还记着这茬呢?她接过东西一看,是个小巧而精致的玉坠,玉是上好的和田玉,精雕细琢成龙的模样,尾端与首不相接,正是“环而有缺”。
  忽然便记起初见,那人回眸朗声笑道:“在下微生玦,‘环而有缺’谓之玦。”
  她直觉这东西有些要紧,很可能是他身份的象征,收了似乎不好,但再看他此刻严肃的神情,又觉得,要是不收,他说不定一置气就不走了。她只好将玉坠捏在手里:“无功不受禄,这么名贵的玉若是送我,我是不敢收的,不过倒是可以暂且替你保管,待你解决了宫里的麻烦,再来问我要回。”
  微生玦心里想着给出的东西怎么还有要回的道理,面上却不动声色:“看在你与我约定相逢之期的份上,便不计较你是保管还是收下了。我一会便走,不过柳暗与柳瓷得留下。”
  “你的护卫自然要跟着你,留下做什么?”
  “我堂堂一个皇子,身边还缺护卫?”他笑,“留下来,自然是为了替我照顾好未婚妻的,这也是他们身为护卫应尽的职责。哦,对了,你们女孩子家那些不方便的事,可以跟柳瓷讲,她是女儿身。”
  “……”
  事实证明,微生玦当然是想多了。首先,江凭阑自小在男人堆里长大,并不觉得女孩子家有什么不方便的事,其次,所谓不方便的事并不在江凭阑这般铁打的体质上发生,在她眼里,月事跟练功是毫无关系毫不影响的两码事,虽然这古代的月事带确实比现代简陋太多。
  这练功的事,还得从微生玦走的那日说起。
  江凭阑得到消息,曲水县那边有了进展,那日一早本想趁机溜之大吉,包袱都备好了,打开房门却遇见两只拦路虎,于是就没走成。微生玦离开之前交代她,他已派了人去曲水县照应她的手下,让她安心留在杏城,以免节外生枝,江凭阑也便不走了。一来,在这古代异世,微生玦派去的人确实要比她靠谱,二来,曲水县离杏城与皇城都有些距离,她怕自己走远了,这边出了什么乱子救援不及。
  喻南倒是无所谓她走不走的,反正她走,他也走,江凭阑因此更坚持按兵不动。不过,她是居安思危的人,按兵不动并不等于坐以待毙,闲来无事便在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
  这一活动,便活出了事。
  庭有红梅,薄雪覆兮。有美一人,携枝舞兮。婉转来去,风姿绰约兮!
  廊有柳氏,瞪大眼兮。望美一人,惊而起兮。婉转来去,可不正是柳家剑法兮!
  柳瓷站在长廊下,看着庭院里以梅枝作剑自顾自比划着的江凭阑瞠目结舌:“她……她怎会我们柳家剑法?”
  “难不成这丫头与柳家也有渊源?”
  “等等……”她似是看出了什么门道,用手肘推了推柳暗,“你看仔细,这是柳家剑法,但又不尽然……与其说是柳家剑法,倒不如说是主子的剑法,是主子那日在擂台上对阵那个夕雾时使的剑法!”
  话音落,两人霍然抬头。
  “没错,主子出手向来没有固定的章法,对战不同的敌人自有不同的招式,夕雾是高手,身手不在你我二人之下,主子当日与她比试,是将柳家剑法改了那么几式,当时我在底下看着,还暗叹主子这几式改得绝妙。”
  “这么说来,她只在擂台后边隔着帘子看了一次便记住了?我柳家剑法招式本就繁复,这一套尤甚,就连主子当年都是看了三遍才勉强受用。”
  “这丫头没有内力,也看得出来不曾握过剑,她能以梅枝将招式断断续续演练出来,想必全靠过人的记忆力。”
  “学武之人,过人的记性也是天赋之一,更何况她根骨极佳,祖父若还在世,看到这样的苗子必然是要收归门下的。”她笑了笑,“如今柳家只剩我一条血脉,你说,这个徒,我收是不收?”
  “你这丫头倒机灵,今后你同主子的辈分可还怎么算得清?”
  “算不清便算不清吧,这个徒啊,我还真收定了!”
  收徒的过程很简单,对话如下。
  “姑娘,我看你天赋异禀,根骨极佳,莫不如拜入我柳瓷门下,总有你名扬天下的一日。”
  “名扬天下倒不用,能跟你一样,在天上飞来飞去不?”
  “小意思。”
  “能跟你主子一样,隔山打牛不?”
  “没问题。”
  “看见那个每天坐在石凳上喝茶的面瘫了吗?能从他手掌心里逃走不?”
  “这个……或可一试。”
  “那还等什么?现在立刻马上,赶紧的!”
  

☆、名师高徒

  柳瓷当起师父来倒是一点不含糊,并不因江凭阑可能会成为自己未来的女主子而手软,让她扎一天的马步,踩白日的梅花桩,都是家常便饭。江凭阑对此也毫无怨言,一一照做,师从柳瓷后,天天起早贪黑刻苦练功。她很清楚基本功的要紧,况且,比起她江家老爹,眼下那些训练方法已算是客气的了。
  喻南也不阻止她,多数时候都在屋子里养伤养病,偶尔出来也是坐在石凳上喝茶,似乎当江凭阑是空气。
  沈老家主很早便吩咐过,东厢那边,再大的动静都不要去打扰,所以江凭阑在这里吃火锅也好,砍树搭梅花桩也好,沈家人都充耳不闻。至于沈书慈,听说早就被气走,去了舅母家。
  一眨眼便过去了一月有余,江凭阑日日摸爬滚打,不仅自己摸爬滚打,还叫上阿六和十七一起摸爬滚打。东厢已经不是东厢,活脱脱变成了个练武场,最高的梅花桩高过房顶,就立在池塘边上。江凭阑每天都要爬上去跟柳瓷过招,柳瓷浮在半空,她单脚立在梅花桩上,结果当然是她摔下来掉进池塘。
  第一天是一招就掉,过了几天能接上个七、八招再掉,到后来可以接个二、三十招,不过结果还是一样的。
  池塘里的鱼每天都要受惊好几次,不知是被这天气冻的还是被她吓的,没过几天竟都死绝了。而江凭阑仍旧日日上演湿身大戏,一开始落水后还换身衣服,拿火将身子烤热乎,到后来干脆也不烤了,一件湿衣服穿上半日,冻得嘴唇发紫,扒几口饭,喝一碗姜汤,再接着练。
  阿六和十七有时候看不下去,苦口婆心地劝,连柳瓷也担心她这么下去肯定得感风寒,忍不住放点水,她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拧拧袖管上的水,白他们一眼说:“要舒服做什么?舒服是死人的享受。来,接着来!”
  当然,铁打的人也经不起这么日日折腾,江凭阑没出什么岔子,说起来还得归功于每天都给她准备药汤的南烛。南烛的医术确实不赖,每次泡完那药汤都像重生了一样舒坦,江凭阑有时也奇怪,有这么个高人在,喻南的病怎么就日日不见好呢?
  她这边日夜不休地练功,微生皇宫里也有日夜不休的争执。又一日早朝,金銮殿上,天青锦袍的男子朝对面人拱了拱手,上前一步朗声道:“左相此言差矣,国之根本在于民,赈灾一事,关键不在于陛下指派哪位皇子,而在于如何‘赈’。仅是指派人选一事,您与右相大人便已争执了三日有余,如此本末倒置,怕不是为人臣子该有的作为。两位丞相若对诸皇子的能力实在担忧,我倒有个提议,”他转身朝惠文帝拱手,笑道,“依儿臣看,不如辛苦两位丞相亲自南下,赈恤灾情,安抚民心,如何?”
  那左相大人气得须发倒竖:“你……荒唐,实在荒唐!”
  他转头,目光如隼:“左相大人竟也知晓什么是‘荒唐’?”
  金銮殿上,如此般争执日日都有,一刻不停歇。所有人都觉得奇怪,一月前,从不上早朝的三皇子忽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回朝主动参与议事了,回来第一天就把朝中重臣得罪了个遍,宫中因此盛传三皇子吃了火药,得了失心疯,只有少数有心人从中看出了门道。
  三皇子十余年来以顽劣表象示人,实则竟是在藏拙?而如今他一朝归来,大刀阔斧,刀刀斧斧砍在这朝中重臣的要害位置,又是为何?若为夺嫡,以他之能,加上陛下对其多年溺爱,废旧立新并非难事,何须如此大动干戈得罪群臣?
  众臣都咬着牙憋着一股气摇摇头散了,偌大的金銮殿只剩了微生玦,惠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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