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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皇子妃奋斗史-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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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几度遇险,但他大军主力始终没有被魏景击溃。
  只饶是如此,战至最后,他麾下十八万大军也损了四万余,仅存十四万。
  安王当机立断,舍弃零陵,退入曲阳,依仗天险防御并反攻益州军。
  不得不说,地利是战争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因素,曲阳郡这山多水多关隘多的险恶地形,给魏景大军带来了很大的阻滞。
  益州军攻势立即就缓下来了,且战且停,最终被彻底卡在曲阳中部险关雉尾关。
  猛攻几轮无果,陷入僵持。
  僵局足足持续了七天,最终被魏景打破,他在粮草运输上卖了个隐蔽破绽,诱使一名唤申泉的敌军校尉贪功,背着安王偷偷突袭。
  牵一发而动全身,魏景率大军压上,激战一个昼夜,雉尾关破,歼敌三万余。
  安王险险脱身,及时往北急退,退往灵城。
  ……
  “雉尾关后,还有一个灵城。”
  临时议事厅,魏景手一点案上的地域图,道:“灵城一下,曲阳北一马平川。即便安王还能侥幸突围,他也只能退回汉寿郡。”
  激战近一个月,取曲阳终到了最后关头。
  说来,这安王也是非常坚韧的,好几次魏景差点合围成功,都被他率军成功脱身。
  不过也不奇怪,他麾下好歹也是有些能人的,比如那个卫诩。
  “主公英明。”
  季桓拱手,他很赞同魏景的判断,又补充:“灵城,最好能在月内取下。”
  话罢他侧头,往窗外望了一眼。
  他们现在正身处刚攻下的雉尾关,夜色深沉,淅沥沥的冷雨再次转大,伴随着“呜呜”寒风,噼里啪啦打在临时议事厅的窗檐之下。
  曲阳山多水多,湿气重雨水足,好在秋末初冬的雨大多夜半下的,对白日作战影响倒不大。
  不过这种情况不会一直持续下去,雪很快就会下来。攻城攻关更难。甚至雪太大的话,未必适宜继续攻伐。
  因此,在雪下来前彻底取下曲阳郡,对己方才是最有利的。否则整个冬季进军不易,还得提防安王反攻,对方更熟悉地形,己方要吃亏。
  “伯言所言甚是。”魏景也是这个意思。
  接下来,就该商议如何取灵城了。
  “这灵城之难取,只怕比雉尾关更甚。”
  范亚一直盯着地域图琢磨,这时抬起头来,浓眉拧得紧紧的:“我们需慎之又慎。”
  季桓神色凝重:“是也。”
  是的,作为取曲阳的最后一关,灵城难度比之前所有关卡还要大。
  难在哪里呢?
  雉尾关距灵城二百余里,这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只两地之间崇山峻岭连绵,通行不易。
  那有路吗?
  当然是有的。不过不多,仅仅两条。一条是东边途径合邑的东峦道,另一条是偏西的途径羊县的大宁道。
  难处就在这两条道上。山多林密还长,其中二道又分别以合邑段和羊县段最险,伏击几乎百发百中。
  这么说吧,魏景虽兵力雄厚,但在地利彻底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一旦进入伏击圈,那也是一场苦战。
  哪怕胜了,那也是惨胜,损失惨重必不可少。
  那己方就避无可避了吗?
  那倒不然。
  魏景轻点了点地域图:“东峦道和大宁道,安王若要设伏,只能任选其一。”
  兵力给予了安王最大的掣肘。
  连连败退,安王如今手上大约也就十一二万的兵将,再留些许驻守灵城,能带出来的最多十万。
  伏击三十万大军,就算再占地利优势,十万也是非常勉强的了。要是再一分为二,百分百伏击不成反被魏景反杀。
  季桓颔首:“也不知,这安王会在哪条道上设伏?”
  二选一,一条安全一条危险。前者顺利抵达灵城不说,还能立即掉头反攻安王;后者,不论胜还是不胜,都将会是己方开战以来的首次重损。
  若重损,受影响的不但是目前的攻伐安王,后续的东征计划也很可能需要调整。
  季桓肃然:“某以为,事关重大,若无把握,宁可按兵不动,等明年春雪消融,再分兵绕路回平阳,从平阳攻汉寿。”
  汉寿郡,曲阳的顶上,安王大本营,西与平阳接壤。只现在绕路大约是来不及了,按往年推算,再有半月雪就该下来了。变数太大。
  最稳妥的法子是这样。
  但现在都战到这一步了,要白白放弃大优势给安王喘息蓄力,谁也不甘心。连日来临时议事厅就没空过,反复议论直至深夜,又遣出大批哨探打探地形。
  他们也是吃了距离远和人地生疏的亏。不管是合邑段还是羊县段,距离灵城也就三四十里,安王已经遣军士设卡巡视,哨探难以接近,多日来皆未带回多少有价值的讯报。
  “难不成,咱们真得放过安王那孙子?!”
  束手无策,张雍抓了抓头发,咬牙一击长案:“气煞我也!”
  放过安王?谁甘心呢?只是没办法,在不能进一步作出判断之前,绝不可冒进。
  魏景也是眉心微拢:“再等等。”
  无法接近打探地形,哨探们已经转向本地乡民,希望能收集到有用消息。
  皇天不负有心人。
  在第九天的时候,哨探带回一个重要讯报。
  讯报是一个死里逃生的乡民带来的。
  “我们庄里的乡亲都死了,夜半来了一群人,围了庄子闯进家中见人就杀,……”
  三十来的一个庄稼汉子,哭得满脸眼泪鼻涕:“……我家贫,想着雪下来前进山一趟,打些野物贴补贴补,耽误时辰夜半才归,谁知……”
  这是山坳里的一个村庄,颇偏僻,汉子接近村庄时发现不对,屠村。他愤怒又恐惧,连爬带滚回身奔逃,深一脚浅一脚拐去城镇方向,夜半独身神色惊恐引起了哨探注意。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被屠村了呢?还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季桓等人对视一眼,他立即问:“你们整个庄子,近日,或许近年,可有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不同寻常?”
  涕泪满面脸色发青的汉子一愣,高声惊喊:“啊!难道是……”
  还真有。
  两年多前,官府征过一次徭役,点了附近几个村庄,但凡男丁和壮实妇人,俱应征。
  本来吧,官府征徭役挺正常的,但奇就奇在,直到一个月多徭役期结束,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去了何处干活。
  “……午后聚集,入夜出发的,不走路是坐车,不过轩窗钉死了,我们也得蒙上眼睛才能登车。”
  大家心里毛毛的,但千真万确的官府征徭,他们只能忐忑上了。
  “走了很久,我睡了一觉,第二天天蒙蒙才停。”
  乡民们被拉到一个铁矿,很大很大的铁矿,这矿上刚发生了塌方事故,不少旷工和矿山都被压在底下,他们是来帮忙清理的。
  “真奇怪,从来没听说过咱曲阳郡有这么大一个铁矿。”
  汉子喃喃道:“我们干了一个多月的活,清好塌陷的土石,又把矿石挑下山拉到荆水边,才被送回家。”
  又是黑车送回,并严令不得泄露不得彼此交流,否则立时投入大狱。良民最害怕这个,因此一直嘴比蚌壳紧。
  要说古怪,涉及全庄的就这一次,汉子惊恐:“可,可那是官府徭役啊?”
  魏景和季桓对视一眼。
  官府徭役太正常了。
  铁矿,可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资源。荆州盐铁资源本就远不如益州丰富。那么在安王属地上那么大一铁矿,主人不可能有第二个,必是他本人无疑。
  那为何不宣之于众?
  原因无他,在洛京皇帝面前,安王一直都是努力隐藏实力并佯装忠心的。
  然铁矿大塌方,却不得不征召民夫清理了。
  魏景和季桓的关注重点却并不在此处。
  “你说你们将矿石挑下山,后又拉到荆水边,才被送回家?”
  这么说,这铁矿是紧挨道路的?
  这汉子所在村庄,正好在合邑羊县相夹的一带丘陵,距两者的距离都差不多,算一算马车行进的速度,一夜时间差不多刚好能到东峦道或大宁道。
  意思就是说,东峦道或大宁道附近隐藏着一个大铁矿。
  季桓简直是又惊又喜。
  如今采矿,只能露天开采。大铁矿开采多年,可想而知山体挖空得多厉害。
  本来百发百中的伏击地段,凭空添了这么一个巨坑,对陈兵肯定有重大影响。
  成鸡肋了。
  安王必不会在此处伏兵,而且很有可能,后续还会放出风声,引导他们选择另一条道。
  重大突破。
  问了汉子,肯定那铁矿确实在某道旁时,季桓连忙追问:“是哪条道?”
  众人屏息凝神,谁料汉子摇了摇头:“不知。”
  张雍大急:“哎,你不是又挑矿石又拉车去荆水的吗?都走了好几十里路,还能不知自己走的是哪条道?!”
  那汉子却说:“我们是入夜才挑矿石的,本就分不清是身在何处,下了山在道上,眼睛又被立即蒙上,……”
  夜色中,眼睛被蒙上一层薄薄的黑布,前面有人提着灯走着,只能隐隐看见光亮,不会迷失方向,就这样一直闷头走着,直到停下。
  “到了荆水,那布也不许取下,不过那阵子风大,我很清楚听见浪潮声,必是荆水无疑。”
  一般小河小溪,没这种涛声的,汉子笃定道:“我常年走山路,一里路大约走多少步,我是有数的。”
  处处不对劲,心里害怕,偏偏不能交谈眼睛也看不见,只能心里默默数着步子,估摸路程。
  “走了三十多里快四十里,或许四十里多点也不定,反正就差不多。”
  ……
  青翟卫有专司审讯的好手,反复问讯过后,很肯定禀上,这确实是个普通庄稼汉子,没撒谎。
  而去窥察村庄的哨探也回来了,附近几个村庄死寂一片,虽没焚烧引人瞩目,但事发不久远处都能隐隐嗅到血腥味。虽没接近,但能断定确实遭遇屠村。
  “四十里?”
  回到议事大厅,季桓眉心紧锁:“东峦道的合邑段,大宁道的羊县段,去往荆水,都是四十里左右。”
  确实有了重大突破了,可是问题又绕回原点。
  使人查探吧,这两段其实都不短,安王心有防备之下,很难查到。
  只差一点,就能突破了,偏偏不得,张雍急得狠狠捶了自己大腿一记。
  他皮糙肉厚没太大感觉,只在“啪”的闷闷皮肉击声中,本斜倚在太师椅上的魏景倏地坐直。
  季桓忙问:“主公?”可是发现什么破绽?
  “私矿?塌陷?”
  魏景骤想起一事,表妹纳妾风波当时,到最后舅母孟氏不得不将女儿遭遇的惨厄说明白。
  私矿,塌方。
  傅芸就是被掳去私矿才遭遇不幸的,后来又因为矿上大塌方,她才有机会逃脱。
  他隐晦说了说,众人登时大喜,季桓忙道:“既如此,我们需立即去信平阳,看是那铁矿究竟在哪一条道侧。”
  终于取得重大突破,众人精神大振,然折返平阳需绕路零陵,时间很紧,魏景立即手书一封,递给心腹亲卫。
  “立即送回平城,交给夫人。”
  ……
  事涉傅芸凄惨遭遇,询问的任务不好交给外人,邵箐是最合适。
  这几天日夜商议,大家都累了,既有方向,魏景便吩咐散了,让众人歇去。
  他精力充沛,征战月余又连续议事,也不累,一得闲暇,连忙提笔蘸墨,又给妻子写了一封家信。
  “阿箐吾妻,若顺遂,当半月内取下灵城。曲阳下,仅剩汉寿。若有大雪阻滞不宜挥军北上,我即赶回平阳,与汝及孩儿短聚。思汝及吾儿甚矣,夜间辗转,……”
  他微微笑着,写罢夫妻间私语,末尾又嘱咐一句。铁矿之事,问清楚即可,战事有他,且莫挂心,切切要放宽心养胎。
  他妻子腹中骨肉,已足三月了,听闻乖巧,不闹人。
  嗯,是个好孩子呢,得多多夸赞。
  他不知不觉,写了足足三大张纸笺,细细晾干,亲自封了,命亲卫立即送出,最好能和前面一封公函一起送至。
  亲卫领命飞奔而出。
  脚步声渐远,魏景收回视线,投向案上的地域图,柔和的微笑敛起,黑眸中闪过一抹厉光。
  安王反复脱逃,看来那卫诩功不可没,不过这一回若能确定铁矿,大几率可歼杀安王。
  魏景微微眯眼,视线穿过轩窗,远眺北方黝黝山林。
  若能顺利杀之,他很快就能回去陪伴妻儿了。
  ……
  魏景远眺北方之时,其实安王和卫诩也在讨论他。
  “十万将士,东峦道大宁道设伏,只能选一。”
  这个问题,已反复讨论过多次了,安王却一直没有表态。深夜诸谋臣将吏散去,议事厅仅剩二人,卫诩眉心微蹙:“最迟明日,此事就得决定下来。”
  道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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