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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本公主乏了(穿书)-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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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皇后临进内殿前回头睨了她一眼,面上毫无所动:“你父皇他一时糊涂,你不必搭理他。”
  江窈:“……”
  “再说了,建章公主的来去自由,什么时候轮到他一个人做主了?”许皇后说这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坦坦荡荡,四下的宫人足以听到的程度。
  江窈出于面子工程,她暂时还不想当个过分娇纵的公主,决定维护一下帝后之间的关系。
  “父皇也是为了我着想,母后这话未免也太片面了些,您可莫要因为我同父皇生了嫌隙,实在得不偿失。”
  江窈话音未落,郑太后被人搀着挑帘出来,江窈的话一字不落被听了去,郑太后原本精神矍铄的神采垮了几分,对着许皇后开口道:“昨儿教你去接,你非使性子不肯,跟陛下犯犟便算了,横竖你这么些年都过来了,偏偏当着哀家的面还要犟。”
  转而一脸慈祥的端详着江窈,“苦了你,好孩子。”
  “给皇祖母请安。”江窈顺势被郑太后搂了一把,郑太后虽然年过花甲之年,两鬓泛白,脸色却容光焕发,先帝在位时享尽荣宠,富贵乡里顺遂平安过到眼下,身体并无大病大灾,平日里跟定国侯府上的孟老太君来往的多一些,看戏赏花每天都乐呵呵的,唯一操心的就是江煊江窈二人。
  “前两日你不在宫中,哀家闷得极了,身边养的这些人,没一个说话中听的,她们倒好,也不知是受了谁的攒掇,专拿些陈年烂芝麻谷子的趣事来逗哀家,一点儿机灵劲儿都没有,还是哀家的窈窈最好,说起话来跟浸了蜜似的。”
  等江窈落座,郑太后握着她的手都不肯松,挨着她身边坐下来,江窈这孩子,真正儿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你呀,可不止是说话中听,哀家放眼整个长安,都没有人比你再中看一些。”
  江窈扑闪着扇贝似的眼睫,两腮的胭脂泛着崇光。
  “皇祖母才是从蜜罐子里长到现在的才是,我适才第一眼见了您,还当是佳人再世呢。”
  “你是个惯会哄人的,哀家不同你争。”
  郑太后嘴上虽这样说,眼睛笑得都快睁不开,接过宫女流珠奉上来的茶盏,呷了两口,“哀家素来看不惯你母后管束你的那些法子,好端端的小姑娘,宫里头唯一的公主,本就该鲜妍风光,你无须同那些个所谓的大家闺秀去比,正因为门楣低才图虚名,你犯不着去挣这些徒有其表的东西,哀家觉得你现在这样便是顶好的。”
  要说江窈穿过后来之后,最喜欢的一个人是谁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郑太后。
  许皇后虽然无脑护她,可也比不上郑太后无脑吹她,女人嘛,都是听觉动物。而且江窈穿过来之前,原主的性格相比她确实要压抑许多。
  既有情趣又风趣,从不自怨自艾,珍惜当下,大概连岁月都舍不得在她身上留下过多的沟壑,再加上郑太后保养得体,看起来倒像是个三四十岁的妇人模样。
  怪不得先帝会不顾后宫三千粉黛独独钟情于她。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她想,郑太后年轻时应该是个风情万种的美人。
  “太后娘娘的教诲臣妾铭记在心。”许皇后听了郑太后奚落之词,丝毫不放在心上,看着江窈扒拉着桂花如意糕,津津有味的啃着,面色愈发柔和。
  江窈咸鱼当惯了,但毕竟不是傻白甜的属性,乘机煽风点火道:“这时辰想来父皇下朝不久,父皇并不曾下令批准我回宫,倘若被他知晓了我私底下回宫,指不定要怎么罚我呢。”
  郑太后冷哼一声,听她提起光熙帝就来气,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生下来看着挺讨喜,羽翼渐渐丰满后就跟野马回到大草原一样,一改之前的乖觉,比起先帝更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皇帝不肯,那是他昏了头,哀家倒要去问一问他,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既是天子,后宫雨露均沾,怎么轮到他还要开宠妾灭妻的先例不成?”
  许皇后连忙宽慰道:“太后莫要将这等事记挂在心上,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自古以来女子出嫁从夫,在家从夫,窈窈的性子委实出佻了些,如今养在宫里头自是没什么,日后总要择夫婿,她心智纯粹,万一防不住小人使绊子,要她去静安寺静静心也是好的。”
  江窈听得目瞪口呆,许皇后这招以退为进玩的实在是炉火纯青,明明她之前去静安寺接自己的时候还不是这么说的。
  郑太后蹙眉:“说到底还不是你这个做母后的不争气,当着窈窈的面胡诌什么,有哀家在,有谁胆敢作祟,即便当真有那一天,哀家也要将一个两个小人揪出来打死了为止!”
  转头对着江窈又是一脸如沐春风,“行了,哀家念在你舟车劳顿,回去歇着吧。”
  江窈如蒙大赦的告退了,三个女人一台戏越说越没个谱,整个一江窈后援会现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日月神教又重出江湖了。
  “公主不过离宫几日,哀家瞧她下巴颔都瘦下来不少,还不知道身上少了几两肉,究竟怎么回事?”
  眼瞧着江窈的背影渐行渐远,郑太后依依不舍收回眸光,质问道。
  许皇后欲言又止,郑太后厉声:“你直说无妨。”
  “臣妾宫里头有个粗使宫女,昨儿求了赵嬷嬷这才得以到臣妾跟前觐见,臣妾以为她有难处相求,一问才知,原来是她进宫前家里有个表弟在静安寺为僧,因为知晓她在永和宫侍奉,便递了家书进来,白纸黑字,原来静安寺的住持同王淑妃有瓜葛,受王氏照拂才坐到住持的位置。”
  “臣妾和王淑妃之间的种种,您再清楚不过,她往日里处处给臣妾穿小鞋,臣妾可以忍气吞声,偏偏这次不一样,公主日日在静安寺吃斋,她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如何受得住?”
  “又是王氏——”郑太后一拍桌子,“反了她了!”
  一旁的流珠替郑太后拍了拍背,郑太后半晌才平复气息,“先帝在位时开疆辟土,戎马一生打下来的江山,依哀家看,当真要在他手上糟蹋了。”
  如果说换成历任太后说类似的话,别人会觉得身为深宫老妇,眼光短浅,一概不得干政,更何况还是议论天子的行径对错。
  但是说这话的人是郑太后,那便不足为奇,一众宫人跪了一地喊着求太后娘娘息怒。
  要知道,郑太后是什么人呐,先帝有一回和御书房的宫女多说了两句话,一连吃了七日闭门羹,最后还不是任由郑太后指着鼻子一通数落,把气性撒出来为止。
  光熙帝下朝不久,朝堂上你一言我一语,为了广阳王的案子争论不休,以致于心烦意乱御书房坐不住,索性去了御花园赏花赏月赏宫女。
  王淑妃孕期尚且不足三月,内务府的绿头牌被撤下来,床第之间的事宜自然是不能够做。按理说,也该是许皇后翻身的日子。
  事实证明,王淑妃能够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不光是知情识趣,人家小算盘打的可精明了呢。
  肥水不流外人田,她挑了个新进宫的宫女萍儿在跟前侍奉,时常在眼皮子底下晃悠,身段模样虽远远及不上王淑妃这个老妖精的派头,却也是花容月貌,再加上王淑妃默许她打扮的花枝招展。
  光熙帝顺水推舟的接了王淑妃这份心意,正琢磨挑个正经日子给萍儿封个才人。
  光熙帝年纪轻轻时迫于先帝威严,郑太后对他期许一向很高,不止政绩上要贤良,后宫也要贤良,他心底是不屑的,自古帝王多风流,天经地义,人啊,叛逆期来了挡都挡不住。
  等到先帝撒手西去,他自诩没离谱到后宫三千人的地步,左手皇后,右手淑妃,落到郑太后眼里倒成了他荒唐似的。
  他十四岁便有宫女初尝风雨情,对于床第那档子事秉持着肆意尽兴的态度,反正他是皇帝,没有人会忤逆他,除了许皇后,白天端着,晚上也端着,木头美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试问谁受得了。
  这两年年纪大了难免力不从心,所以他起了闲暇之余和人风花雪月的心思。
  郑太后的步辇刚过来,光熙帝和萍儿窝在凉亭里你侬我侬的一幕正好被她看个正着。
  郑太后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来的路上听人说有个名唤萍儿的宫女要封才人了,也就是这几天的事,真是天大的笑话,哀家不许!”
  萍儿一开始惶恐的不得了,直到听见哀家不许四个字,她不想再被人踩在脚下颐指气使,这件事不成,王淑妃也会惩戒她。
  “太后娘娘,奴婢是心甘情愿的,并不奢求名分,求太后娘娘成全。”
  “母后,您看……”光熙帝一时间有些触动。
  郑太后“嗤”一声,“什么心甘情愿,不就是爬了龙床,犯不上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这牌坊啊,不如去乱葬岗上立,也好教后人都引以为戒,多长长记性。”
  萍儿被噎的哑口无言,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更何况爬龙床居然还是从太后口中说出来的。
  光熙帝则习以为常,着急的解释道:“话不能这么说啊母后,都是朕的主意,她的品性您也瞧见了,您怎么专同她过不去。”越说越语无伦次,“朕宠幸个宫女怎么了?先帝纵着您,朕却不能纵着您胡作非为。”
  郑太后失望的盯着光熙帝看了半晌,将近不惑之年的君王,枉费他活到这个岁数,越来越不成器。
  “看着哀家的眼睛,再说一遍。”
  光熙帝自觉失言,一脚蹬在萍儿心窝处:“还不快滚!”仿佛之前和她情意绵绵的男人不是他。
  “儿臣知错了。”
  “以前哀家对你可谓是期许甚高,都是哀家臆想罢了。你旁的事情哀家不再过问,只一条,你父皇当初再纵容哀家,哀家从不曾恃宠而骄,你上头那些兄弟姊妹,若非自寻死路者,至今都丰衣足食。”
  “可是窈窈出事了?”光熙帝大惊失色,“朕早该料到的,好一个情深意切的王淑妃,以前都是朕错看她了。”
  郑太后:“……”果然还是她那个傻不拉几的亲儿子。


第7章 
  江窈刚回凤仪宫,寝殿外的秋海棠上还沾着露珠,她站在书柜前,凭着记忆踮起脚跟,从右数到第三个,抽出来一看。
  赫然一本《礼记》。
  她忿忿的摔在桌面上,喊了声“连枝”,“我的《隋阳艳史》到哪里去了?是不是你给收起来了?”
  一向恪守规矩的连枝此时咋咋呼呼的跑进来,求祖宗告奶奶似的开口:“殿下,您行行好吧,前朝的□□,你好端端的提那岔做什么。”
  江窈一抬眼,墙壁上挂着的千字文晃得她眼晕,问:父母给你装潢是什么体验,这就是了。
  “李得顺人呢?”
  连枝有苦说不出,公主她肯定又钻进死胡同钻牛角尖了,每次只要是公主她想一出是一出的事情,那都是势在必得。
  “李公公如今已经不在藏书楼当职了,奴婢也不知晓他去了何处……”
  连枝声音越来越低,江窈两手一摊,搭在椅背上,姿势颇有些玩世不恭,存心敲打她:“李得顺这回挨了多少板子?”
  “三十。”连枝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然后她就后悔了,差点儿绷不住给江窈哭出来,“奴婢也是刚想起来。”
  江窈瞪了她一眼,当她是傻子糊弄不成。
  连枝一五一十道:“李公公忠义得很,第二十一个板子下去时都快咽气了,硬生生捱过来,一口咬定那书是他不小心送到凤仪宫的,您从始至终半点不知情。”
  “李得顺实乃真君子也。”江窈感叹道,“我记得他以前拜过钱荣发做干爹,那可是正儿八经三个响头,怎么,钱荣发做了御前太监总领,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连枝郑重的看着江窈:“奴婢明白了。”
  江窈窝在她的桑脂檀木榻上,眉头舒展,浑身的骨头都酥软下来,名副其实的公主榻,以致于她每次躺上去都会生出一种想要混吃等死的错觉。
  等她一圈转下来,被面前陡然出现的妃色裙裾吓得一个激灵。
  许皇后忍不住扶了扶额,将她从榻上捞起来,扶着肩坐正了,这才心满意足的笑:“窈窈,你病了。”
  江窈摇了摇头,然后点了点头,满脸诧异,就差冒三个问号出来。
  “任何人都要对自己的行径负责任,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得意识到将会承担什么后果。王氏老蚌含珠,三番五次得寸进尺,这样的人,你若一昧由着她去,她只会小人得志,蹬鼻子上脸。”
  江窈:“……”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她都快信以为真了。
  “母后的意思是?”江窈小心翼翼试探着许皇后的口风,其实她也挺受窝囊气的,她什么都没干就被王淑妃将了一军。
  再一想,要不是连枝心灵手巧,她估计真成了苦行僧。
  江窈身子一歪,陷在榻里,声音软弱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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