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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青灯拢霸月-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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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自己养着天锻兵番用来追踪的信蜂,大漠茫茫,也不怕跟丢了杜梨。
  “令君原来身子就冷,别再被风扑着了。”晏兮抖开了披巾,这条披巾软针钩织,薄厚适中,被杜梨折地整整齐齐。
  他把披巾盖在了杜梨身上,为他挡掉一些春雨夜的寒意。
  杜梨亦注目于他,神情温和,晏兮整个人泡在杜梨水雾般的眸子里,他感受到被令君注视的满足,不由地神魂飞越,人事渐渐不知,他痴痴问:“令君,你看得见我吗?你知道我长什么样子吗?”
  杜梨的手慢慢抚上了晏兮的眉目、鼻梁、嘴唇, “。。。。。。我看得见,” 杜梨停了一下,“你长得很。。。。。。很是俊俏。”
  晏兮乐了,他伸臂搂住杜梨,看着令君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滚到他怀里去。
  不管杜梨看不看得见,看不看得清,晏兮执拗地认为令君的眼里有他,他仰头和杜梨接吻,觉得不满足,他在杜梨怀里拱来拱去,伸手去扯杜梨的衣襟,迫切地想得到某种证明。
  。。。。。。
  船身轻摇,晏兮看着蜡烛亮起的小小火苗,杜梨的脸在烛光里变得剔透玲珑。
  晏兮说,今天的火苗格外好看。
  船舱内,他伸手去探杜梨的心口,也是砰然不止,俯到他耳边绵绵低语:“令君的心跳,怎么如此,像舂米似的。”
  杜梨羞意在眉角,风情在发梢,晏兮贴在他身上看着他,恍然只觉一缕情丝摇入魂魄,他通体如焚,抓住杜梨的手压向枕头两侧,十指紧紧相扣,霸道地吻上他的唇。
  气温急剧升高,在满舱暧昧浑浊的氛围中,晏兮的手顺着杜梨的手臂往下摸,摸到杜梨的腰带的时候,他扯了扯,停下来,低着眼,喘着气,极力压抑着什么。
  晏兮把杜梨的手捉住,放在自己的胸口,低声沙哑:“。。。。。。可以么?你想怎样。。。。。。我都依你,若你不愿意,就推开我,我随你的。”
  他把决定权交给了杜梨。
  杜梨曲着纤长手指,渐渐摊平的手掌抵在了晏兮的胸口,晏兮感受到令君手上传来力量,然后杜梨绕过他的腋下,双手交叉在他背后,将他纳入了一个温暖坚韧的怀抱。
  晏兮乌发垂下,如牢如网,地狱的恶魔爬了出来,披着伪善的皮囊,编织着斑斓的梦幻,吐着蜜糖的气息,嬉笑着邀请九天的仙君一同堕落,杜梨知道他逃不掉的。。。。。。
  “杜梨,你可想清楚,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晏兮有些颤抖。
  杜梨没有说话,他的回答是一个绵长的深吻。
  。。。。。。
  在最后一缕神志湮灭之前,晏兮在衣服堆里摸了摸,摸出一个青玉小瓶,用手指沾了沾,仔细地给杜梨涂抹。
  “嘶~这是。。。。。。”杜梨在迷乱中,艰难地保存着一丝的清明。
  晏兮神情暧昧,语气偏偏装得很懵懂,低头咬着杜梨的耳垂,“城里药店的,上好的。。。。。。说是用了没那么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令君觉得可还好吗?”
  “唔。。。。。。”杜梨喉咙里堵了棉,一股热气直上颅顶,烧得他脖颈通红,他想骂这个人不知羞耻,还没开口,自己反倒先愧地说不出话来。
  舱内红烛微熹,火光渐渐细如豆粒,晏兮眼风扫到衣服堆里那条如火如烛的披巾,一丝笑容爬上了他的嘴角,他伸手覆住杜梨的睫羽,理智土崩瓦解前,最后含糊不清:“阿梨,。。。。。。闭眼。。。。。。”
  。。。。。。
  夜风渐止,一盏荷花灯静静浮在船边,它漂不走的,神明就在这里。
  远远看去,旷朗湖面,唯余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余舟一芥。
  一夜温软,春宵难度。
  如此景致,平淡亦情浓,素色即重彩。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的事情这里就不方便说了 ???
藏糖了,巨大的糖,有朋友看出来吗?
太太聚会晚归,醉醺醺挣扎着更新,晏梨一定要幸福啊。。。。。。
撒花,新婚燕尔,隍朝会蜜月了~~

  ☆、隍朝大祀

  
  敷春城隍庙建于敷春城西北靠中轴线的位置。
  人口密集,香火缭绕,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拾级而上,可了不得!
  以照壁、牌坊、山门、戏台乐楼、献殿、正殿、寝殿、为序列。盖八脊重檐棚歇山顶,覆绿琉璃脊筒瓦。
  门后是门,柱后是柱。
  寝殿后是城隍专属的宽阔花园,亭台楼阁,假山池水,巍阁长廊、重阁复寝,视昔弘丽。
  敷春城隍庙特别之处在于,他不仅供奉城隍,东西两庑还供奉着其他地仙,形成“一神为主,多神杂居”的格局。
  许多祠神,如增福祠、子孙祠、胎神祠、痘神祠、娘娘殿、财神祠,纷纷入驻城隍庙。
  正殿上是一尊巨大无比的城隍塑像,塑像上有一瘤纹乌木牌匾,其上刻的是“护城庇民”四个大字,笔力劲挺。
  前面的山门刷着一副金漆对联:
  “作事奸邪任尔焚香无益
  居心正直见吾不拜何妨”
  唯一让人觉得熟悉的可能就是,城隍庙的专用横批:
  “你可来了”
  隍朝会当日,庙中钟鼓请击,响答齐声。
  铿然者能发人深省,鞺然者能壮人锐思。
  万感触发,通幽冥,驱邪障,为天地荡清浊。
  正殿前,旗仗引导,珍宝并陈,方物毕具,又装饰诸魑魅魍魉之状,□□衢市。
  晏兮跟在杜梨身边,站在黑压压的城隍堆里,跟着他行了一早上的礼仪,终于逮着了空隙,歇息两个时辰。
  众仙家松了礼,携着跟随的尉官、侍吏,呼朋引伴地互相招呼,相识的、叙旧的,观景的、更衣的、一下子各自散开。
  “令君,”晏兮一屁股坐在荫凉处的操手游廊下,撑了撑衣领,面露微妙的鄙夷与嫌弃,对着杜梨撒娇:“重死了,热死了,才没一会儿,就出了这好些汗。”
  这几天没下雨,日头充足,杜梨知道他不喜欢湿漉漉的感觉,取出一只折扇给他扇了扇,温言哄着:“这是隍朝会第一日大祀的礼服,姑且穿一天罢。”
  这件礼服,看起来是效仿狩岳袍的制式,每件礼服上还用掼缂的技法缂织着不同的式样。
  杜梨那件是御制三星,晏兮那件是雀登花枝。
  缂丝不同于刺绣和织锦,采用的是通经断纬的织法,看起来的效果犹如雕琢镂刻,富丽华贵,敷春城最有经验的织娘紧赶慢赶,半年才得以完成一副像样的图案。
  也不知道郁嗅设计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春日的衣料以轻薄为主,这件礼服穿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叠叠,佩带五彩垂袍,走起路来磕磕绊绊,另外珠玉缀身,腰间泠泠作响。
  杜梨行动如仪,他整个人挺拔地像一颗芹菜,散发清凉之意,华服加身也难掩飒爽。
  他摇动折扇,带来阵阵凉风:“居有法则,动有文章,东请仙人,西斩邪神,大祀不拜神明而拜苍生,你就只当为了苍生,再委屈半日罢。”
  “我可不为苍生。”晏兮拿过纸扇,也给杜梨扇了扇,哼了一声道:“只不过看在令君的面子上,令君叫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杜梨笑意宴宴,给他行了一个常礼,打趣道:“那我就先替苍生多谢你了。”
  “诶,令君莫谢我,”晏兮挑眉,收拢折扇朝杜梨摇了摇,又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开扇遮挡,轻声道:“。。。。。。令君若是真要谢我,。。。。。。嗯,晚间多陪我一会儿就好。”
  “。。。。。。”
  咳,这样的场合……
  杜梨听着附近有来有往的脚步声,微露窘色,那边晏兮已经踱步走开了,他大力晃着扇子,口中嚷嚷:“令君且等我一等,我去去就来,找地方更个里衣,我是热锅里的油渣,实在熬不住了。。。。。。”
  庙中设有数间更衣的静室,不少仙家也觉得衣服厚重,无奈迫于礼仪不能换下来,只能暂更了里衣,能舒坦一点是一点。
  很多静室已经被占用,侍吏们执着提炉、寿扇、拂尘,在门外候着更衣的主君。
  晏兮找了一间隐蔽的静室,把汗湿的里衣换下来,稍稍干爽一些,然后又套上这件繁复的礼服,他答应了令君,要在隍朝会上好好表现,不能胡闹,不能惹祸,说到做到。
  静室外有一口水井,晏兮方才手心出了汗,想打点水洗洗手,他才转动井上的轱辘,把水桶放下去。
  “哎呦,谁砸我的头!”井下有人惊叫起来。
  ****
  游廊曲折幽长,随形而弯,依势而曲,通花渡壑。
  杜梨立于游廊之下,飒沓的风儿穿廊而过,还没等他好好感受春日琼花特有的空明气息,檐角惊鸟颤铃。。。。。。
  “见过杜令君,鹿世鲤这厢有礼了。”
  杜梨听着这个声音,转了半个身位,含笑见礼:“鹿尉君好,隍朝会忙碌,鹿尉君怎么在这里?上次的事,是我管教不力,当真抱歉,回去我已经教训过晏兮了。鹿尉君大度豁达,不予计较,杜梨再次谢过。”
  上次晏兮不分青红皂白对鹿世鲤他们出手,杜梨一边头疼晏兮冲动鲁莽,一边也感念鹿世鲤心胸开阔。
  “杜令君客气,阁下与阁下的尉官初来敷春城,察觉邪气便赶赴而至,也是攘邪除恶的一片心意,大家同为冥官,上对苍生,下抚魂灵,不该分了彼此才好。”
  鹿世鲤上次听杜梨称晏兮是他的朋友,但送礼服的时候又多要了一件,说是自己的尉官也要随行,因此就当晏兮是杜梨的尉官了。
  杜梨听鹿世鲤语气颢然,言语中却是无一丝龃龉,不禁多了几分敬佩,和气地问他:“隍朝会礼仪繁琐,鹿尉君侍奉你们府君,怕是忙坏了,找杜某有什么事吗?”
  鹿世鲤执礼道:“我们府君请您一叙,不知杜令君可否随我移步西棠阁?”
  杜梨听到西棠阁,心下微微一动,想到当时晏兮在瓜州门客栈,就自称棠西雁接近他,这“西棠”两字。。。。。。,杜梨轻轻扯了扯嘴角。
  又想和这敷春城的府君素来没什么交集,自己不过是个参加隍朝会的冥仙,泯然众人。
  鹿世鲤又不像是个心中放不下事的,不至于会向府君过分渲染上次晏兮冒犯他们的事。
  隍朝会分为御泽祀典、衍圣宴席、春蒐魁猎。
  这衍圣宴席、春蒐魁猎分别涉及饮食与狩猎,是接下来几日必备的环节。
  今日大祀,以城隍为首,各方地仙济济一堂,敷春城既要周全各种礼仪琐事,又要应付各方来往神明,迎来送往,不知道这位郁府君此时找他是为了什么? 
  杜梨有些踌躇:“我的尉官,方才更衣去了,我要是去了,怕他回来一时找不到,不知你们郁府君可否稍候片刻,等他回来一起前往。”
  “杜令君尽管和我来,晏尉君我已着人去请了,不瞒阁下,今日事多,我们郁府君一会儿怕是不得空闲。”
  “。。。。。。”杜梨凝神片刻,“。。。。。。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自己是敷春城的客人,主人家百忙之中邀请,鹿世鲤又以礼相待,不好拂了人家的意,杜梨朝晏兮离开的方向侧了侧目,回身道:“鹿尉君,前方带路。”
  西棠阁位于城隍寝殿后方的花园中,鹅子石路的尽头。
  “杜令君,这边走。”鹿世鲤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着杜梨进门。
  甫一进门,就觉得空气突然湿润起来,转了几折后,一股热气扑上脸颊,全身毛孔翕翕然张开,耳边是泉水流动的声音,还有一把轻俏的男嗓,他嘴里念着:
  我愿疯癫放声笑,何人陪我醉今朝
  醉死身落寒枝下,无需陪我醉明朝
  我痴我狂半浮生,怎容让人多馋笑
  醒时方知天微亮,再把坛中酒尽倒
  鹿世鲤听见这动静,几乎要晕倒。他赶紧跑了进去,压制着惊讶,抑声怨责:“我才走开半天,你怎么喝酒啦!今天是什么日子!是喝酒的时候吗?!”
  他抢下郁嗅手边的酒坛,闻了闻,稍稍舒了一口气,是媚奴娇,这种酒不甚烈,该是喝不大醉的。
  郁嗅喉咙中发出低沉的梦呓般的一声叹息,睁开半旸的眸子,支起身子坐在了温泉的石阶上。
  鹿世鲤见他略有些朦胧醉意,给他递了一盏雨足云花茶。
  若有醉意未解,饮下此茶,定能破之。
  “世鲤啊,你简直比我亲妈还亲。”郁嗅轻呷了一口,他下半个身子还泡在水里,歪头问:“那个杜令君来了?”
  杜梨站在岸上,有娇俏的侍女移过来一张藤屉子春凳,请杜梨坐了。
  阁中绫罗铺地,鲛纱遍垂。
  郁嗅朝岸上乜去,借着雨足云花入口后的神清意爽,这个杜令君就坐在那里,仿佛万丈红尘中的一抹朔月流光,把满屋暧昧难明的气氛生生拂开去几分。
  郁嗅眼中一向是“美色”两个字惯了的,他见杜梨如此品貌,不由地动了艳羡之心,觉得别人再漂亮,都不及这个人矜贵,又见他双眼朦胧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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