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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大将军与娇养妻-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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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需你相让?”云瓷傲然一笑,视线掠扫过众人遗憾惋惜甚至不赞同的目光,她轻启红唇:“棋圣元洗关门弟子这身份,还不够资格挑战你吗?”
  孟璃嘶了一声,最先反应过来:“你就是元洗老头暗中收的弟子?”
  她神情变幻的极快:“好,我倒要看看,当年他拒了我却收你为徒,你到底有哪里值得他破例!”
  棋圣元洗至今为人所知的仅有一名弟子,但棋道山对外与人说起来,却言称有两位少主。
  首徒元璧如今就在山巅侍候在棋圣左右,竟不想那神神秘秘的关门弟子已经站在了星罗道,不仅如此,还率先掀起厮杀对战。
  若是棋圣的关门弟子,当然有资格挑战行云岛少女。
  所有人都是这般想的。
  孟璃收敛那一副轻狂神色,给了对手充分的尊重,拱手道:“行云岛孟璃,接战!”
  星罗道上棋盘开,两人敛袖面对面坐下。
  山风吹过,战火彻底燃起,东渡南渡跋山涉水而来的四海棋手,不约而同抬头看了眼缓缓从东方升起的红日,眼里战意惊天,分别依着自己的节奏开始竞道。
  冗长的星罗道,一眼望不到头,四围寂静,唯有吧嗒吧嗒清脆落棋声。
  天地在此刻失去所有颜色,万物藏匿起身影,云瓷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局势被缓慢推进。
  和她相比,孟璃出手不假思索,快得过分。
  按照竞道规则,双方对战,落子间隙最长在一炷香,一炷香后棋子仍未落下,自动判定出局。
  云瓷每一粒棋子都赶在一炷香燃尽前落下,孟璃目色深沉地望了她一眼,若非碍于已经开盘竞道,少不得要跳起来把人骂得狗血淋头。
  竞道,竞的从来不止棋道。
  心性、耐力……最后方为棋道造诣。
  孟璃咬牙,下手狠厉决绝,常常如一把利刃狠狠砍在腹地,云瓷眉头不皱,慢悠悠落子,慢悠悠破局,慢悠悠地甚至还不忘喝茶润喉,极尽悠闲之态,看得人不知如何反应。
  棋圣元洗破例收的关门弟子,竟是如此无赖吗?
  棋局进行到一半,孟璃怒而起身,将道童喊来:“她耍手段!”
  到底是十三岁少女,心性浮躁禁不起人反复撩拨。道童为难地看了云瓷一眼,云瓷慢悠悠开口:“我所行,皆在规矩之内。”
  道童老老实实看向眼看要暴走的少女,耿直道:“柳小姐所行并未违反规矩,况且……”他顿了顿:“况且行云岛岛主几年前也是如此行的。”
  你说柳小姐耍赖,那你身为女儿,能说自己老父亲也耍赖吗?
  当年行云岛岛主开局就以这样的方式闯上星罗道半山腰,那时候并未有人觉得不妥。
  输了就是输了,四海竞道,心性不稳,如何担得起棋圣之名?
  那未尽之意都在道童眼神里被表达地淋漓尽致,孟璃气得想打人。
  闹出的动静引来不少人侧目,众人并不觉得柳云瓷做错了。
  竞道竞道,你单纯想和人较量棋道,可对方不仅要和你较量棋道,还要拼一拼心性,遇到这样的对手,除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变得更强,能有什么办法?
  孟璃被其他棋手略带谴责的目光看得脸皮微红,一声不吭坐回位子:“抱歉,是我唐突了,烦请继续。”
  云瓷淡笑,抬手,棋风忽变。
  慢慢的,从那慢悠悠的棋招里,孟璃感受到威胁。
  一个时辰后,她的后背渐渐生出冷汗,如被猛虎觊觎,看得她心惊胆战,坐立不安。
  为何要落子在这个地方呢?
  为何不趁机一口吞并呢?
  她有太多疑惑,疑惑之后,很快惊悚地发现,她看不懂柳云瓷布下的棋招!
  黑白对弈,敌暗我明,这太可怕了。
  柳云瓷诡谲莫测地打法逼得她自乱阵脚,不得不承认,她被对方气场压制了。
  战意受挫,孟璃闭上眼干脆不去想那许多,她慢慢调整心态,山风吹过她的发梢,云瓷安安静静等着,眸光落在棋盘一角,唇畔露出抹快意的笑。
  待孟璃赶在一炷香燃尽前落子,云瓷棋风再变,愣是在棋盘搅起凄迷风雨,迷得孟璃想拿锤子敲开她脑袋,想看看她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有你这样下棋的吗?你是不是在耍我?
  云瓷冲她温和一笑,并不说话,温温柔柔的模样堵得孟璃嗓子要冒烟。这回,倒是她被逼得不得不凝神苦思,每粒棋子往往都要斟酌半晌才能赶在香燃尽前落下。
  学棋多年,与人下棋从没这般疲惫。
  孟璃衣衫被汗水打湿,少女单薄的身子被山风吹得摇摇欲坠,她的眼睛发红,死死盯着棋盘一角,拈棋的指因用力变得发白褪去血色。
  吧嗒一声。
  棋子落下。
  云瓷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起手劫杀大龙!
  孟璃愣了好一会儿,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痛哭道:“你太欺负人了!”
  少女哭地惨兮兮,就这样赢了她,云瓷也觉得有些欺负人,她安慰道:“没事的,等你再去赢了别人,不服的话咱们再行来过。”
  “不了。”少女掩面啜泣:“这辈子我都不想和你对战了……”
  “别哭了。”
  “我输了棋局,还不能哭吗?”
  孟璃越说越委屈:“这是本姑娘在棋盘被人玩弄最惨的一回,你竟然是元洗老头的关门弟子!我算知道了,当年他为何收你为徒,而拒了我。”
  云瓷觉得这姑娘蛮可爱的,轻声问道:“为何?”
  孟璃收了泪,幽幽道:“因为我没有你无耻。”
  云瓷一脸肃然:“错了,那叫做兵不厌诈。棋盘之上,哪有无耻一说呢?”
  孟璃气得心头一梗,输了棋局,要想不被淘汰就得在一个时辰内与人对战连胜十局,她没功夫搭理对手,那女子看起来貌若天仙,心比谁都黑,到这会她都忘不了自己被‘斩大龙’的郁闷,咬了咬牙,气恼地从座位离开。
  云瓷淡然抚袖,去寻觅下一个对手。
  随着日头推进,竞道之争越发残酷。星罗道飘着淡淡的血腥味,又有人吐血被带下山了。
  云瓷掏出锦帕擦拭指间细汗,抬眼看向对面的东瀛浪人:“大禹国柳云瓷,邀东瀛浪人春田铉束……对战!”
  霎时,春田铉束明净的脸庞盛放出灿烂的笑容:“春田铉束,接战!”
  他等了太久才等到面前的女子向他发出邀请,他乃浪人,主修的却是痴情道,棋道是他即兴所起的兴趣,可见到柳云瓷,他发现,他对这女人的兴趣,竟大过了所有。
  开局前他问:“赢了你,我能向你求婚吗?”
  一瞬间,云瓷眼里迸发出冰冷战意:“等你输了,便不敢再说这混账话了。”
  是吗?春田不信。
  棋盘之上,你来我往,他投入十二分热情在这棋局。
  孟璃打败对手起身迈向星罗道阶梯时,无意往这边瞥了眼,然后惊奇地张大嘴:这女人疯了吗?这又是什么断情绝爱的打法?
  她搓了搓胳膊不知何时生出的细皮疙瘩,忍不住想:元洗那个再正经不过的老头,知道自己收了个疯弟子吗?
  啧啧。她同情地看了春田一眼,想不明白不过瞬息之间这浪人到底哪里把人得罪了。还是得罪的狠狠地,她幸灾乐祸地冲春田笑了笑——太好了,总算不是她一人被虐了。
  两盏茶后,春田噙在唇边的笑慢慢变得僵硬,这是他学棋多年输的最快的一次,且还是在四海棋道高手聚集的星罗道。
  云瓷冷漠起身,一身气势震得春田膝盖发软,棋盘之上,两子博弈最能观人心性、手腕,想到棋场被血腥屠杀的一幕,他牙齿打颤,恭恭敬敬俯身一礼:“是在下唐突了。”
  云瓷淡淡看他一眼:“无碍。”
  直到人走远,一滴汗从春田铉束鼻尖滴落。
  这便是大禹国女子的强势与魅力吗?
  也是这一刻,他忽然不想回国,脑子里陡然生出想在大禹成亲生子的念头。见识了柳云瓷的骇然声势,他想找个性子娇软一些的姑娘,来慰藉他惊惧颤栗的灵魂。
  竞道之路艰难,云瓷再次起身时,咽下喉咙涌上的腥甜,她笑着抬头看向苍穹,想着姜槐,心登时变得柔软。
  吐血倒地的西凉王子被人搀扶着挣扎起身:“小王…小王可否有幸拜师阁下?”
  云瓷轻轻摇头。
  西凉棋痴小王子面上血色全无:“小王…能问一句为何吗?”
  “能。”
  云瓷举目望向远处山峦,音色清冷:“因为你是男儿,因为有人会吃醋。”
  她心底默念着姜槐的名字,没再理会,抬腿走向更高处。
  “要休息一下吗?”对面的棋手问道。
  “不必了。”云瓷起手干脆落子。
  天寒地冻,相思难熬,棋道山的风很冷,我想早点见到她。


第079章 
  凤倾山; 姜槐面带霜色地往主帐行去。
  此时禹皇刚从昏睡中醒来,侍女伺候他更衣,腰间金黄带子束好,姜槐冷清澄净的声音从帐外传来:“臣姜槐,有要事启奏!”
  睡意被这好听的嗓音驱散几分,禹皇淡笑着整敛袖口:“这孩子; 真不教朕清闲啊。”
  他吩咐道:“快请进来。”
  大太监毕恭毕敬地去请姜槐。
  姜槐踏入主帐后; 禹皇一身清爽地屏退众人,语气亲切:“怎么了?爱卿有何事奏禀?”
  姜槐敛眉不语。
  大太监耳根子微动; 识趣地退到帐门口。
  禹皇起身亲手为她拉开虎皮椅子:“怎么了?一脸严肃; 看都把人吓跑了。”
  她作势要跪; 被禹皇稳稳扶住胳膊:“有话说话,别吞吞吐吐的。”
  姜槐身姿秀美,落在禹皇眼里是十二分满意,他道:“说啊; 说什么朕都不会怪罪你。”
  “陛下可信臣?”
  禹皇神色肃然:“信。”
  刹那; 看清他眼里的认真,姜槐心绪复杂,轻声道:“臣夜观天象,帝星下沉; 星辉微黯……”
  禹皇眉梢裹起三分凛然; 姜槐不再迟疑,双手抱拳:“恳求帝妃移驾,凤倾山已非安稳之地!”
  “是吗?”早就不再年轻的禹皇此刻笑得春风洋溢; 他一字一句道:“姜槐,你真得很好。”
  “臣……”
  “好了。”禹皇挥挥手,移开视线:“朕不想再听到那些话。”
  须臾,他从容笑道:“纵是有危险,爱卿也会以死护朕吧?”
  他似乎不需要姜槐的回答,亲切地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皱眉:“多吃点,朕的大将军,哪能像个娇女子似的?”
  姜槐垂眸,陛下的反应早在她意料之中。为万民祈福,哪有中途离场的道理?星象骗不了人,凤倾山实乃是非之地。
  她沉声道:“臣告退。”
  人走后,禹皇叹惋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一道响指凭空而起,影卫应声现出身形。
  “准备好了吗?”
  “万事俱备,待君入瓮。”
  “好!”禹皇大笑三声,脸色比先前红润不少。笑过之后,他特意嘱咐道:“把人护好,不准出半点差池。”
  “谨遵陛下之命。”
  出了主帐,姜槐寻了处风景秀美的地方吹风。
  陛下身边有人相护,这是她一早知道的,方才那人也在。祸起凤倾山,看陛下的反应,称得上有恃无恐……
  她轻揉眉心,心底那股危机感越发重了。
  两日后,深夜,八千兵马空降凤倾山,彻底验证了星象预警。
  夜色里,为首那人一身银白铠甲,手握长剑,凛声道:“诛皇者,赏黄金万两!赐王侯身!”
  兵荒马乱中,禹皇从大帐走出,待看清马上那人,眉间迅速染上怒火:“逆子!朕早料你图谋不轨,今夜再容你不得!”
  年轻的太子一脸轻狂,他嗤了声:“父皇,众子之中,唯那妖妃生的儿子才是你眼里最好的血脉,孤算什么?孤做了十年太子,父皇不死,难道儿还要一直等下去?父死子继,今夜,就让孩儿送您入黄泉!”
  他猛地一声喝道:“姜槐!你当真不降?”
  姜槐冷眉冷眼地缓缓抽出长剑,脚步迈开坚定地挡在禹皇身前,月色下,她一字一句道:“弑父者,天地不容。”
  “天地不容?好个天地不容!”
  太子笑得眼泪淌了下来,怒指禹皇:“他心里眼里唯有那祸国妖妃,他算哪门子父!好,既你不降,孤也懒得同你废话,今夜,就让你们明君良将一同命丧黄泉!”
  “——杀!”
  森凉嗜杀的字眼从齿缝蹦出来,寒风起,血腥充斥整座凤倾山,兵戈相交的声音混乱嘈杂,天边残月不知何时凝成一弯血月。
  禹皇振臂一呼,埋伏在暗地的三千精兵齐齐出动,三千精兵,每一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
  他冷眼望着在血海厮杀的太子,怒斥一声:“当真有其母必有其子!你母后暗害朕的阿陵,如今你竟要弑父!”
  太子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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