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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大将军与娇养妻-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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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过了桃源落日,又往堤柳岸垂钓,吃过姜槐亲手烤的鲜鱼,并肩在山路行过半个时辰。此次出门,姜槐准备充足,指使仆从搭好帐篷后,已是月上柳梢头。
  趁着众人都在忙,云瓷独自往山巅吹风。
  柳如岸身披月色,怀着一颗忐忑激昂的心朝她走近。
  看到来人,云瓷眼底闪过一抹讶异:“柳堂主,可是来认亲的?”
  “啊?”惊觉要说的话被人抢了,所有酝酿好的措辞被打乱,没有执手相看泪眼的悲切矫情,更没有娇娇软软的轻柔慢调,眼前的妹妹清冷孤高,拒人千里。
  实在没了办法,柳如岸哆哆嗦嗦取出备好的画像:“这是…咱娘。”
  云瓷抿唇看着那副有些年头的画像,月光映照下,美人在骨,容色姣姣,和她起码有六分神似。
  她姑且信了,“前天擅闯风停院的人,是你吧?”
  柳如岸道:“是我,妹妹,我想早点见你。”
  妹妹?云瓷神色淡了下去:“柳家,打算如何安置我?”
  许是她的反应太过冷淡,柳如岸微微怔神,妹妹根本没有他想象里的柔弱,云瓷骨子里极有主见,只是看她的样子,像在急于认祖归宗……
  咦?竟比料想的简单顺利!
  柳如岸释怀笑道:“你是正儿八经的柳家嫡小姐,当然要回自己的家。”
  “自己的家……”
  云瓷反复咀嚼,终于下定决心:“好,这门亲,我认了。”
  既然血缘礼法不可越,那么姜槐,从今天起,我不再做你妹妹!


第042章 
  这决定仓促吗?
  云瓷问自己。
  月色朦胧; 她看着对面呆怔恍惚的柳堂主,心道:不仓促。万事万物,姜槐在她心里,都应占首位。
  血脉亲情,她选阿兄。
  当年大雪天流离失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唯有姜槐; 予她温暖,给她依靠; 赐她重生。
  姜槐待她; 恩情并重; 无一丝不妥,无半分亏欠。
  而柳家……
  富可敌国的柳家,没有确凿证据哪会贸然跑来认亲?更别说,她已经看过画像了。认亲之事; 她信了九成。
  云瓷闭上眼; 感受着山风扑面,不后悔做出这个决定——她与姜槐,也该有个说法了。
  她不介意回到柳家迎接她的是什么,哪怕来的不是柳家; 而是再寻常不过的小门小户; 这门亲事,她也会认。
  她受够了阿兄看向她时坦荡清澈的眸,她不甘心只做妹妹。
  破而后立。
  她想和姜槐建立一种全新的关系; 她迫不及待地想得到认可。
  辞别柳如岸,云瓷回到营地。
  篝火在暗夜燃起,姜槐和苏簌簌一左一右围着烤火,见了她,招手笑道:“阿瓷,快来。”
  “阿兄。”云瓷柔顺地挨着她坐下。
  淡淡的馨香气飘荡在姜槐鼻尖,那股异样的感觉又来了。
  自从明悟欲是何物后,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心里生根发芽,压下那些不解,姜槐毫不避嫌地将披风解下来裹在小姑娘身上:“山风冷,你手这么凉,还不晓得多穿件衣服?”
  云瓷浅笑:“一时忘了嘛,阿兄勿怪。”
  苏簌簌看得眼热,她看得出来,小姑娘今晚揣着心事,思来想去,她站起身:“你们聊,我先去睡了。”
  说好了三人同游,若在以前,她定不会容忍两人独处,可现在,到底不一样了。
  云瓷身受暗恋之苦,这她看得出来,阿槐在情爱上就是块木头,可就算是木头,她也会下意识用最真诚的心去温暖另一颗心。
  苏簌簌是羡慕的,是嫉妒的。为免嫉妒到发狂,她选择避开,她不想让阿槐看到她心思丑陋的一面。
  “阿兄。”
  云瓷依赖地靠在她怀里:“阿兄,今晚的星星真好看啊。”
  星星?姜槐充满柔情的眸子有一瞬晃动,那些莫名的情绪骤然如浪潮翻涌不歇。
  “阿星……”
  “阿星……”
  一声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
  “阿星……爹爹不能陪你了,你要坚强,你要好好走下去,答应爹爹,不管前路多难,活下去,活下去……”
  “阿兄?”
  “嗯。”姜槐怔怔的望着满天星辰,“阿瓷,你知道吗?每个人在天空都有与之对应的星。”
  她指着西南方一颗明亮的星辰道:“那就是你的本命星。”
  “本命星?”
  “对。十几年前,我遇见你的那晚,本该黯淡的星一日比一日明亮,阿瓷,你说…若有机会,你会不会选择离开我?”
  云瓷面色微变:“阿兄,不管我人在何处,心始终在你这的!”
  “我信。”姜槐依旧举目观星。
  云瓷有意错开话题,问道:“阿兄,既然每人都有与之对应的星,阿兄的星在哪?是不是也在陪伴阿瓷呢?”
  “我的星……”姜槐捂着心口,隐忍着痛苦道:“阿瓷,苍穹之大,这里,没有我的星。”
  “怎会?”云瓷满脸不可思议。
  她知道阿兄在这样的问题上从不说笑,而阿兄的神情,更是说不出来的悲怆。
  她的心狠狠抽疼,再没问为什么,跟着抬头仰望,起身,不够老实地握住某人的手。
  温暖从她掌心传递,姜槐瞬间从失态里惊醒,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有些古怪:“阿瓷……”
  云瓷沉默地投怀送抱,温柔道:“阿兄,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她的手自然的环过小姑娘腰肢,甚至为让阿瓷抱得更舒服,刻意放软略显僵硬的身子。
  “就是想问了啊。阿兄,你到底要不要我教你啊……”
  “教什么?”
  云瓷双手揽着她脖颈,慢慢从她怀里出来,明目张胆的望进她心里:“教你情为何物呀。阿兄不想知道吗?”
  “情为何……”
  红唇毫无预兆的覆过来,带着好闻的女儿香。
  暗夜流光,偶有虫鸟的声音打破彼时静谧,两颗心紧紧贴在一起,姜槐能敏锐地感觉到感知怀里的一切。
  她怔在那,一动不动,眼里倒映着小姑娘的影,嘴里满了甘甜。
  像尝到最新鲜甜美的蔗糖,又像被强行拉进一场用羽毛织就的美梦,丝滑柔顺,流连忘返。
  片刻,云瓷轻喘着与她分开,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羞涩:“这样呢?”
  “什么?”
  “这样,阿兄有感觉么?”
  姜槐茫茫然的眨动睫毛,指腹擦过微湿的唇瓣,细细回味,恍惚明白过来:“阿瓷在以这样的方式教我么?”
  云瓷知她心思无邪,而心思无邪的人说话往往直白得过分,她慢慢平息呼吸:“不好吗?”
  好吗?
  姜槐问自己。
  可是为何……竟……
  “阿兄不是不懂情与欲么?”
  云瓷脸色涨红,勇敢抬眸:“姜槐,我来教你好不好?”
  眼前的小姑娘罕见地直白大胆,姜槐的指指腹描摹着云瓷两瓣红唇擦过,轻声道:“阿瓷,我想你误会了。”
  “什么……”云瓷睁大眼,唯恐接下来听到的是拒绝的话,可她依旧站在那,侧耳倾听。
  姜槐身子前倾,贴近她的耳:“谁说我不懂欲?阿瓷,你忘了灼心散么?”
  “什、什么?”小姑娘脑子里陡然炸开一道白光,磕磕绊绊道:“阿兄,我…我……”
  “我什么?”她笑得明朗开怀。
  “我先去睡了!”云瓷转身就跑,被姜槐一手拉住。
  “阿瓷,方向走反了。”
  “……”
  姜槐望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笑得眼泪快淌出来,哪知云瓷忽然回头,凶巴巴道:“不准笑了!”
  “好,好,不笑了。”姜槐老实地捂住嘴,云瓷羞恼地瞪她一眼,人迅速躲进帐子。
  “哎呀,羞死人了!”
  小姑娘手软脚软的扑倒在榻,抱着软枕发泄一通。阿兄不是什么都不懂吗?那她刚才……她刚才和他……
  “哎呀,好烦!”阿兄是在取笑她吗?
  云瓷越想心跳得越快,待到想累了,梦境里都飘着桃花雨……
  姜槐一身白袍,面如冠玉,风流倜傥,专注地凝望她:“阿瓷,原来对我存的,是这般心思啊。”
  “啊,不不不……”
  她矢口否认,却在下一刻,强迫自己抬起头,一字一句道:“是。”
  “姜槐,你知道的,我口是心非,嘴上说不是,其实心里爱极了你,如今你知道了,那你到底怎样想的?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那我对你负责好不好?你到底……要不要我负责呀……”
  “负责?”
  梦境里,姜槐玩味一笑,故意和她咬耳朵,带着蚀骨的勾引:“你要怎么对我负责?”
  星月当空。
  姜槐背对着帐子,眼睛望向穹苍,星光闪烁,她看了许久。
  眼角残留的泪渐渐风干,阿瓷要离开她了。
  念头从脑海闪过,她艰难地捂住心口,企图压抑住那些泛起来的酸涩。
  她舍不得阿瓷。
  星象骗不了人,停留在山脚下的那行队伍也骗不了人——阿瓷的亲人寻来了。
  认祖归宗,这是谁都无法违背的事。
  哪怕姜槐离经叛道,在云瓷面前,她依旧教导她遵循血缘礼法,血脉之亲,乃至亲,她不能自私地把人强留在身边。
  阿瓷会有自己的未来,而她的未来会不会有姜槐,姜槐看不清。
  天空之上,她根本找不到自己的星。
  她的星,很多年前便隐匿了。是破碎,还是被人抹去,姜槐不知。
  哪怕她被阿爹称赞为三百年不世出的天才,关乎她与阿瓷,她仍有许多疑惑。起初她仅仅不懂情,如今,她连阿瓷也看不懂了。
  就如今夜。
  今夜的阿瓷,浑身散发着魅力,令人心惊肉跳,令人辗转难眠。
  她忍不住去想:若她和阿瓷不再是‘兄妹’,还能是什么?


第043章 
  从桃源山回到将军府; 云瓷便开始新的忙碌。
  忙着去画堂拿银子,忙着筹备书院招生,忙着准备一个月后的棋道山竞道会。忙着……认祖归宗。
  她克制着自己不去想姜槐,哪怕姜槐就在她身边,但相思,从来不讲道理。来得热烈; 汹涌; 几欲将她淹没。
  一只脚踏进烟柳画堂,迎接她的; 竟是年轻堂主柳如岸。
  整座画堂的人都晓得堂主这两日有喜事; 听说是失踪多年的嫡小姐被寻回了; 不止是画堂,此刻的柳府张灯结彩,以至于全禹州城都知道柳家喜事临门。
  可那失踪多年的柳小姐到底是哪位,又是如何的人品相貌; 外人却不知。
  柳家; 在这事上,瞒得太厉害了。
  柳如岸唇角洋溢着浓浓的笑意,有人登门,不管是谁; 他都欢欢喜喜的送上一份小礼物。
  被送到云瓷手里的是一杆狼毫笔; 可笑的是细长的笔杆上还没忘系着更为细长的红绸。
  红艳艳的,大俗,大雅; 一眼望去,喜庆极了。
  云瓷照常戴着银白面具,她不相信身份被柳如岸识破,那就只有一个说法:画堂以送礼物的方式来表达近日的欢喜。正如那些新婚的人家,会给街坊四邻发放喜饼,想着想着,云瓷也跟着笑了出来。
  她的笑声好听,柳如岸耳尖的在心底轻咦一声,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啊。
  云瓷拿出白玉印章,刻意压低喉咙:“堂主,我是来取银子的。”
  柳如岸没再多想,按章办事,吩咐小厮去拿装好银票的红木小匣子。
  槐先生大作深受禹州城权贵喜欢,至于那幅空山烟雨图,在拍卖会上,以五千两的最终成交价格,归入柳轩植手中。
  钱拿到手,云瓷轻轻阖首:“堂主,告辞。”
  柳如岸跟着点头,眼见云瓷走出几步就要跨过门槛,他道:“明日柳家有大喜事,不知槐先生百忙之中能否前来赴宴?”
  云瓷捏着掌心,轻声道:“抱歉,槐先生早在两日前便离开禹州城,前往山水之地云游了。”
  “竟是如此。”柳如岸扼腕叹息,后悔没早点打声招呼。
  出了烟柳画堂,云瓷一颗心微生波澜。
  很多年前的事她早就记不得了,关乎过去,她记得最清楚的,是风雪天姜槐一步步走进她眼帘,她独独记得姜槐。
  小孩子的记忆,本就不大靠谱,但看柳如岸的样子,看柳家对自己归来的事如此上心,她以为自己不曾渴望亲情,可此时手里捏着那杆系着红绸的狼毫笔,她竟觉得温暖。
  不说其他,柳如岸这个兄长,是真心喜欢妹妹的。
  那种喜欢或许没有阿兄百依百顺,温柔体贴,却也是掏心掏肺,一腔赤诚。
  这感觉,还不赖。
  她不敢想象明日会发生什么,不敢想象当柳家父子出现在将军府时,阿兄的反应。
  那夜她做了半宿梦,梦里全是姜槐一直在调戏她,他靠近自己,他温暖自己,他说着一切动人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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