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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镇国公主-第262章

小说: 镇国公主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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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绍望见她的笑,蓦地生出些冷意,热热地饮了一大口酒,又打了一个喷嚏,方笑道:“只是学生胡闹不懂事,若闹到不能结业,恐怕就有些太过——当然若是那些冥顽不灵的就不一样了,这种人不但不该让他结业,你告诉我,我带人去,打断他的腿!”
  崔明德只是笑,将酒杯推开,手执方才的卷轴,凝神细看,看到一半,已赞叹出声:“先翁多年军旅,于这些兵汉的习性果然熟稔,所言之事,字字切中要害。”
  独孤绍早已将卷轴上所说事看得熟烂,喟然叹道:“可惜阿耶只写到一半,也不及上遗疏,我现在在家守孝,又无名分,也不好贸然提起——要不然你写一疏,奏闻于上?”
  崔明德不语,继续将这一卷看完,偏头细想了一会,淡淡道:“我不过一个小小教习,人微言轻,且不说提了会不会有结果,只说我到那里才几日,就写了这么大一篇出来,岂能不惹人生疑?陛下生性忌刻,军事又干系重大,你我本已居是非之中,何必再为自己惹麻烦?”
  独孤绍蹙眉道:“那…也不能不说啊。”想了一想,又道:“若不然,请李二去提这事?不成,军学本是李二所立,她既已脱了手,便不可再有太多干系,不然倒显得军学似李二私人的一般,你阿叔是宰相,也不大好提…宋五百几个都是粗人,写不出这样的东西。”眼看崔明德,手伸出去,握住她的手:“崔使君想必有妙计?”
  崔明德阖上卷轴,偏头微笑:“我也是人,不是什么神仙,怎么见得就事事都有主意?”
  独孤绍大笑:“本来我还不知,你这样说,就一定是有了——快说,不然…”
  崔明德睨她:“不然什么?”
  独孤绍道:“不然…我就要使些手段。”
  崔明德索性将两腿盘起,两手垂在膝上,优哉游哉地看她:“哦?什么手段?”
  独孤绍将眼一转,蓦地自榻上起来,一步跨过几案,两手将崔明德搂住:“这样的‘手’段。”挨着坐下去,腿将小几踢到那一头,人蹭在崔明德身上,嗅得她身上的香气,早已软在她身上,搂着她脖子,口中轻喊“狸奴”,在崔明德颊上一亲,崔明德恼得将她一推:“独孤绍!”两眉倒竖,恨不能如市井泼妇一般叉起腰来,却终只是怒目瞪她:“你就是这么守孝的?”
  提起“守孝”二字,独孤绍脸上的笑意便褪去了,半真半假地嘟囔:“又没将你怎么…何况那老兵自己都不在意这些事,我又何必做那惺惺之态?”一面说,却已松开手,走到案边,重展开卷轴,将上面的字一个一个地细看。
  崔明德见她面上凝重,不自觉地也自榻上起了身,走到她身旁,伴着她坐下:“不是责怪你,只是你阿耶如何想,那也只是他做父亲的心意,我们做儿女的,总也要尽自己的心。”牵起独孤绍的手,又道:“我知你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只是偏偏是这些繁文缛节,方支撑起了我们眼下所能得的这些东西。”拿起卷轴,轻轻笑道:“何况你阿耶所言的这些事,也正要借重这些繁文缛节的礼法。”
  独孤绍若有所悟,斜眼看她,崔明德将卷轴重新收起,拿出一个锦囊,细心收好:“临淄王年纪已长,不日即将成亲开府。他是庐陵王的长子,陛下的长孙,又是韦四所抚养的唯一一个儿子,陛下绝不愿放心让他之藩。但群臣之心,却又希望他能早之藩地,明正长幼,远离是非——无论武氏,或是李氏。”
  独孤绍看着她,慢慢道:“若他有个职司在身,便可名正言顺地留在都中,诸李之臣以为陛下倚重,亦不会十分反对。他在军学待过,也不算全无缘由——可是宗室诸亲,只怕不愿见到这一点。且军学与兵权干系虽不大,毕竟也怕陛下猜疑。”
  崔明德轻轻笑道:“当初周王修书之事,如今也可效仿。不过当年有实无名的是公主,这一回公主不好参与,还要另外寻人主持。”
  独孤绍道:“你以为何人合适呢?”
  崔明德笑而不语,独孤绍便即了然:“你?”看崔明德点头,便将嘴一咧:“你大父为你起的这小名真是贴切,狸奴——你可不是如狸奴样浇猾么!”
  崔明德面色变色,恶狠狠地道:“你阿耶为你起的名字也再贴切不过了——独、孤、壮、勇!”


第438章 加冠
  我到飞香殿时那里正闹哄哄的一团; 各处人忙忙碌碌、进进出出地搬东西。阿欢平常驭下甚严,殿中绝无这样场景; 这般忙乱倒叫我吃了一惊; 仔细一看; 见是搬的都是守礼的东西,新的、旧的; 结婚用的、婚后用的,新妇的、新郎的…当年李睿被逐出宫时收拾东西,都不见这样盛大场面。
  我一看见就觉好笑,绕过这群群丛丛宫人,穿过高高低低箱笼,在后殿几台柜间重重寻觅,好一会才见阿欢立在那装衣裳的大柜面前; 一手叉腰,两眉倒竖,声音虽不甚厉; 却也足以摧人肝胆:“当时说的是一对,做出来怎么可能是一件?”
  几个宫人被吓得不了; 扑通几声便跪下去,战战兢兢,并不敢抗辩; 我看她恼得不行,忙钻出去,边行礼喊“阿嫂”。阿欢见我来; 面色稍霁,喝了一句“再去找”,那几人便作鸟兽散。我见四下无人,悄默默地摸近她身,搂着她替她顺气:“不气不气,气了伤身。”
  她气哼哼地将我推开:“我没有生气。”一面说,推开我,又叫人进来:“宴客的酒备了几种?”
  那人腰弯得如虾米,头恨不能垂到地上去:“回娘子,共是十八种,进御的是翠涛、三辰、薤白、蒲黄、冰堂春、烧春…”
  话未说完,阿欢已打断他:“再备二坛葡萄。”
  那人面露为难之色:“库中所存都是二品酒,恐不足进奉。”
  我见阿欢瞪圆了眼,忙道:“我那里有,白酒烧酒葡萄酒…都是奉天局匀出来的好货,我也不喝,给阿嫂拿几坛来就是。”对那人使个眼色,他还只敢去看阿欢,阿欢略点了点头,方如蒙大赦,先道:“谢娘子。”又道:“谢公主。”
  我道:“你不要只顾着谢,赶紧出去找冯永寿带你拿东西是正事。”把他打发走了,阿欢又拿着簿子核对绢缎布匹,前前后后,拿出去了百来色,直将殿中搬得一空,又核对皆无错漏,方长舒一口气,最早见的那宫人又进来回话:“衣裳找到了,是不留神混在几件紫衣里去了。”说着将一件浅紫的蜀衫进上来给阿欢看,阿欢略看一眼,点点头:“既是找到了,便不追咎。”那人谢恩去后,方慢吞吞地向寝殿走,我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边走边笑:“你这里的人办事一向可靠,大郎的婚事又是你一手操持,不至有错的,你不要这样紧张。”候她坐定,又凑过去替她揉肩捏手:“方才那两件衣裳是一对?我看怎么一大一小?”
  阿欢靠在榻上,略带疲倦地道:“是替大郎夫妻准备的,你从前不是总爱说什么‘情侣衫’?我想他们小夫妻穿着倒是不错。”
  我不觉就停了手,绕坐到她对面,意甚不平:“我叫你和我穿一样的,你就百般推脱,倒替不相干的人张罗起情侣衫来了!”
  她道:“他们两个彼此全不相熟,硬配作了夫妻,新婚之夜,岂能没有隔阂?尤其大郎又生性羞涩,万一夫妻不谐,岂不糟糕?我所以才作了许多一对一对的东西、小物,还叫人教了新妇许多大郎的喜好,好替她讨大郎的喜欢——你我之间,岂还需要这些?”
  她以为一句话便能哄回我,我才不上她的当:“我不管,就要和你穿一样的。下回我带了那些小兔子小狗小花的短衣来,你要穿给我看。”
  阿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随你。”说话间不自觉地又自怀里摸出簿子要再看,被我扯开了:“才看过一遍,有什么好看的?要看就看我。”看她还要来拿,忙将东西收在身后:“别人当娘的都担心儿子娶了妻便忘了娘,你怎么倒相反,唯恐儿子不和新妇好?”
  阿欢斜眼来看我:“新妇可是武氏。”
  我道:“什么姓氏,那也是大郎的新妇,不是你的。”倒不是说政治婚姻不行,只是内中…多少要有些真感情罢?
  阿欢显是猜知了我的想法,轻哼了一声,却也不曾和我争辩:“你在集仙殿宿了一夜?可劝得陛下回转了?”
  我摇摇头:“去时阿娘便不像是还在生气。”将这两日与母亲相处大致一说,阿欢听说“韦清”和“崔秀”的事,将我狠狠一瞪,却又道:“陛下近来…似颇眷恋旧人旧物。”
  我亦有此感:“大约人年纪大了,比从前更多愁善感些,也更眷恋过往——于我们总是好事。”
  阿欢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却不接口,我对她也没什么好隐瞒,自袖中取出一封书札给她看:“独孤绍的阿耶临去前留下遗书,有他生前带兵打仗的一些心得,还有他所见的军学之利弊。崔二以为,可将这些整理成疏,在军学中实行,并请大郎主持此事。大郎若有职司,自然便不必之藩。”
  阿欢的手慢慢抬起来,抚了抚自己的发髻:“可他资历既浅,对军学又不熟,一切事务,实际上还要由独孤绍与崔明德来做。”
  我点点头:“让她们做,总比叫别人做好。”
  阿欢拿眼看我:“你便这么笃定,陛下会愿意让大郎插手此事?”
  我笑:“阿娘肯定想将大郎留在都中,只是要看怎么留。”顿了顿方道:“周礼荒废多年,然而阿娘既承周统,一意兴复,自当遵行古法,恢复古礼。古者男子二十而冠,大郎虽未及二十,但若成婚,便也形同成人。所以,我想请阿娘在宫中为他举行冠礼。”
  阿欢不语,两眼上上下下地来打量我,我笑道:“论理该是父亲主持冠礼,不过阿兄远在藩地,只能由其他长辈暂代。我的意思,此次冠礼,以魏王兄为主持,代阿兄为大郎加冠,以三郎为主宾。”李睿不在,能为守礼加冠的、最名正言顺的“长辈”其实是李旦,可最能让母亲感到高兴的,却是武承嗣。以区区加冠虚名,换取军学实职,这买卖怎么算都不会亏。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晚点还有一更。


第439章 心魔(三十五)
  婉儿努力想稳住手中之笔; 手腕却依旧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好一会才能忍住颤抖; 丢下笔; 慢慢跪在地上; 低低地唤了一声“陛下”,臂上被印之处虽未经擦碰; 却隐隐作痛起来,仿佛又回到模糊的小时候,阿娘一边流着泪一边将她送去掖庭造册印臂的那一日,又仿佛回到了某个白日,同侪的小宫人捋起袖子,得意洋洋地对她说“我是良家”时。
  祖父和父亲是冤枉的。这念头在阿娘的嘴上和她的心头萦绕过千百遍,可纵是如此; 这也只是一个未经确证的念头,一个许多年后,凭借着人犯亲眷的口所转述的猜测。无论这些念头和猜测看起来多么真实; 也总是难以十成十地确信无疑。
  可她说出来了。亲口对着婉儿。
  祖父和父亲是冤枉的,上官氏那么多人是枉死的; 阿娘和婉儿都是无辜没官的,婉儿臂上本可以没有这样耻辱的印记…倘若没有“她”,世上事本不该是现在这样子。
  不单是手; 身体也渐渐地开始颤抖起来,婉儿觉得有一股巨大的愤懑在胸腔中激荡奔涌,反反复复; 似要将胸腔炸裂、破胸膛而出,最终却只是随郁气上涌,激上眼角,化作一阵热泪,和又一声颤抖的“陛下”。
  陛下,皇帝,大家,圣人——无论何等称呼,总是一样,沾满了忠臣的鲜血。
  婉儿两手不自觉地攥起来,在地上捏成拳,两眼闭阖,却无法止住眼泪。
  耳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眼前投下一片阴影,睁开眼时,看见她正吃力地弯腰,两眼直直地来看自己。她迟缓地伸出手,似是想替婉儿擦去眼泪,到近了却忽地又缩了回去,整个人也慢慢地直起身,似是叹息般地道:“你还是恨我。”
  婉儿绷紧手臂,咬紧牙关,好一会,才自唇缝中挤出一个笑来:“不敢。”说话时全身颤抖,两手支持不住,越性扑在地上,重重叩首,闷声道:“雷霆雨露,具是天恩,妾…不敢有怨。”
  她嘲讽地一笑:“是啊,你‘不敢’有怨——谁又‘敢’有怨呢?”
  婉儿颤抖稍息,抬眼看她,她静静地立着,两眼虚投向远方,看似心思全不在这里,却在婉儿一抬头间便有所察觉,垂下眼角,手拂过衣袖:“太平曾问过我,我这一生,可曾做过什么令自己后悔的事。我告诉她,没有。这么说你大约不信,毕竟我这样一个人,这么长一生,怎么可能没有后悔的事?可我的的确确从未后悔过。大郎死了,二郎远在僻邪,这都是我的亲生儿子,可我不因他们而后悔——我生养了他们,也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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