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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作妖记-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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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池渔招招手,示意她弯腰低头,在她额间飞快啄了一记,弯眼一笑,“就不告诉你。”
  自己猜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有剧情的(茶
  …
  大家的鼓励和支持看在眼里,看了好多遍。感谢,感激。
  除了写文,其实不太会说话(包括网络上),总是词不达意,那……就不多说了,多更文吧。
  narbfius 50瓶;22198368 39瓶;南之荆木 25瓶;土豆熊熊熊呀 20瓶;查无此人 19瓶;奥斯丁爱饭团、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10瓶;和景宁 6瓶;飨 4瓶;奶糖生翼 2瓶;喝杯茶再走、平朔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六章 
  瓜州在沙洲东,距蒲昌海镇的直线距离比沙洲更远; 却是去蒲昌海的必经之路。
  池渔坐在副驾驶座; 漫无目的地点着平板上来回放大缩小的地图。脑袋左右找不到让脖子舒服的角度,索性放倒椅背; 半躺下去。
  头自然偏向左侧,看到驾驶座后的陶吾下意识做了个遮手机的动作。
  出了没有网络信号的解脱山庄,陶吾的手和眼睛就没怎么离开过手机; 而且神神秘秘的; 很紧张被她看到。
  池渔忽然想起安兆君; 带她们河西七天游时; 安导好像挺不待见她凡事靠网络。
  她后知后觉地想; 陶吾这么沉迷手机,该不会是受她影响吧?
  池渔关掉地图,屏幕上划拉了几下; 悬在一只线条望远镜的图标上。
  陶吾不是玩游戏,手势看得出来; 要么是在发信息; 要么是看什么东西。
  现在打开家长监控; 会不会看到诸如:“老板亲我额头是不是喜欢我?”、“亲额头不算亲鼻子呢?”、“亲额头、亲鼻子是女孩子都会有的亲密举动吗?朝夕相处; 睡觉也在一起呢?”……之类的提问?
  池渔几乎要点下去; 看陶吾有没有向万能网友咨询感情问题。
  但在接触屏幕前她及时收手; 咬了咬指甲。
  蠢死了。她骂自己。
  万一没有呢?
  万一那什么天道法理告诉陶吾这不对,不应该……
  放在口袋的手机“嗡嗡”震动,池渔斜了眼陶吾; 发现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自顾自点着键盘。
  池渔意兴阑珊,隔几分钟,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
  发信息的是林鸥。
  断了几天网,此人的未读信息累积到77条,提要栏显示:'你们还在河西吗还在吗?'
  池渔点开对话框,跳转到第一条未读,快速滑了几页,轻轻弹了下舌头。
  前天,林鸥说和羊小阳一起来河西。
  昨天,东西七七八八备齐,还发了十几张照片显摆装备。
  再往下翻看文字。
  来河西前,林鸥把屠宰场托付给王姨和老陆——看样子她不太了解老陆的情况,只说是大家包括王姨都信任的“人”——以及其他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什么契机来的河西,不知是信息遗漏,又或林鸥有意没提。
  池渔干脆拉到末尾看最新消息:飞机刚刚在沙洲机场降落,下一站正是她此刻所在的瓜州。
  啧。
  无事打卡报坐标,不是借钱就是借人。
  林总不缺钱,八成是想搭伙结伴。
  池渔不再看,也没回,长长地叹了口气,推门下车。
  关门姿势很有礼宾风范,一手扶门把,一手缓慢前推,丁点儿声响没发。
  前前后后七八秒,平时动若脱兔的神兽安静得像个处子。
  池渔鼻孔哼出一股气流,克制住翻监控的冲动,去路旁的小餐馆找钱多。
  ——人都说了,不是小神兽,也不是小孩子。不需要监护人。
  钱多凌晨到的沙洲,没休息多久,马不停蹄带她们来瓜州,这会儿刚吃过饭,坐在餐馆角落靠着墙壁打盹。听门口有动静,睁开一只眼,眼睛里都是血丝。
  池渔匀出点儿关心给连轴转了半个月的前杀手,“你要不去车里休息会儿?”
  钱多受宠若惊:“没事没事!不用!”
  池渔狐疑地打量着他,又看看停在路边的车,“你是不是……”
  是不是害怕陶吾?
  想想不可能,陶吾顶多冷眉冷眼的时候气压有点低,平时绝对当得起温良恭谦人畜无害,遂改口:“林鸥来河西了,你知道吗?”
  “多多跟我说了。”钱多说,“算时间,应该到沙洲机场了。”
  “哦。”池渔点点头,“她要是找你问情况,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钱多脱口说。
  池渔的犹疑此刻转为审视,钱多肯定心怀忌惮。
  一个杀手会忌惮什么?
  死?
  有待商榷。
  钱多在地下室关了那么多天,池渔对他的代称一直是“杀手一号”,真正把他当人看,乃至对“钱多”这个人的印象始于那天一句:“我们知道自己干的是下地狱的活,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
  钱多不怕死,相反,对死亡很坦然,有职业杀手生死由命成败在天的爽利。
  可现在,既然回到太阳底下,又有一份正当工作,他反而流露出谨慎和提防。
  难道,重获一次生的机会,让他把生而为人的怯懦卑微悉数捡了回来?
  小池总面色微变,钱多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抓起手旁的凉茶一饮而尽,约是被凉水噎了嗓,说话有些艰难,“我看见了……池总,我在屠宰场的时候看到了。他们……阿植和牛魁他们……”
  不是人,是怪物——是他奶奶偶尔给他讲睡前故事会提到的、可是他妈听到却会责骂奶奶“死老婆子瞎咧咧”的怪物。
  “林总的密室逃脱,去过的玩家都在网上评论说里面NPC的化妆超牛逼,都看不出来化妆,特效做得太好了。他们哪儿知道,那都是真的。”
  钱多用袖子抹掉额头的汗,问池渔,“您不怕吗?那么多……你说他们万一……”
  “嗯?”池渔诧异地看向他,没有正面回答,像是没听清楚他的问题。
  钱多讪讪地别开目光,“反正您放心,我不会说的,我啥都不知道。”
  池渔倒是缓和颜色,顿了顿,模棱两可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钱多没问,去冰柜拿瓶碳酸饮料,扭开瓶盖,听着气体释放的噗嗤声响,人也释然般地长出口气。
  池渔其实也说不上来自己具体明白了什么。
  钱多惧怕非人。
  但屠宰场那群非人有什么好怕的?
  比她哥姐单纯好相处多了,还正经拿她当个人物看,一角屋檐、一点儿阳光雨水就高兴得不得了,好像捡了大便宜。
  比她接触过的很多人类都可爱。
  但钱多的告白尽管突然,却提醒了她一些事情,一些她曾经警惕过,但逐渐被抛在脑后的东西。
  这时候不得不说大脑和潜意识的飘渺,那东西明明呼之欲出,却在陶吾灵感传音“来了”时,溃然四散。
  池渔返回车上,陶吾掐准时间点,同一时间下车。
  进化飞速的神兽分分钟学会VR置装,她下去找钱多时还穿着简单的夹克衬衫休闲裤,几分钟没见,换成了戴兜帽的宽松卫衣和松垮迷彩裤,偏偏身段好,穿出了路人频频回头的夺目气场,估计以为这是什么明星出街。
  孩子大了,神秘莫测了。
  池渔幽幽长叹,手机抵上前额,说不清到底叹关键时候不好用的脑袋,还是叹陶吾突然端起的自闭……唔,高冷。
  接到沙先生,陶吾直接给他开副驾的门,让他指路。
  上了车,沙先生客气地跟后排的池渔打招呼,神态自然,毫不做作。
  看起来——
  前一晚上掂刀把池渔划出血口,还差点儿将她手刃当场的惊与险只是一场梦——跟她以前做过的梦比起来,竟还算不上噩梦。
  但这不妨碍池渔迁怒,她狠狠瞪一眼若无其事的陶吾,挪到座椅外侧贴车门坐。
  她真的火大了。
  即便笃定陶吾不会平白无故做某些事——像昨晚,消失半天,带回了沙先生的电脑和关于联系人的信息。沙先生及联系人交流用的密文她已经拍照存下来了。
  察觉到车内异常的气氛,钱多专心开车,装聋作哑。但沙先生仿似对此一无所知,偶尔还回头跟东部来的游客讲解当地历史人文。
  越野车在颠簸的土路和戈壁上行进了快两个小时,陶吾忽然说:“到了。”
  声音很轻,只有同一排的池渔听到。
  钱多无知无觉地又开了几分钟,方在沙先生的提醒下停车。
  沙先生先下车,陶吾拍了拍驾驶座,向钱多道:“你开车回市区。”
  钱多问:“那我啥时候来接你们?”
  “不需要。”
  背后这位果然也非凡人,钱多敬畏交加地转开后视镜的一双眼。
  车开走后,带起的风尘久久不散。
  陶吾在车开走的位置站下不动,目不转睛地望着南方。
  ——倘若没搞混方向,她遥望的是传说中天地中心,西王母治所,昆仑丘。
  池渔吸吸鼻子,光看细小颗粒组成的红雾,她就有些视觉性呼吸困难,不自觉地用衣袖掩住口鼻。
  下一秒,轻淡的雾气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将她虚虚笼在其中,隔绝了沙尘,又不至于阻隔视线。
  她依稀看到陶吾回头,灵感传音:“等我一下。”
  眼看沙尘行将平息,陶吾从远处收回目光,慢慢抬手,而后,用力一挥,五指并拢握拳。
  大风一忽儿平地起,重掀漫天沙尘,淹没八方一切,可见范围不足身前周围五米。又或者,沙尘组成的帷幕圈出只有三个人的舞台。
  池渔心说:哦豁,神兽发威了。
  沙先生这时显出几分痴呆相,直勾勾仰头望着天上时隐时现的红日。
  小池总近来愈发娇贵,能躺着绝不坐着,站一会儿便开始左右脚轮流支撑重心,又一次换重心时,腿后软软一团。
  她心有所感,弯腰摸了两下,果然摸到了神兽牌懒人沙发。
  池渔舒服了,那边,陶吾再次动作——
  她前脚稍抬,后脚已来到沙先生的面前。车站接人的伪装褪去,此刻着修身的白衣白裤,长身玉立。墨黑的长发如瀑倾泻,几缕自鬓角垂下,衬得肤白如雪。
  她看上去比沙先生还高,垂目望着佝偻脊背的枯槁男人,神色不喜不怒,却有种说不出的悲悯。
  池渔屏住呼吸。
  那双澄黄眼睛的光亮像两颗小太阳,但光并非放射性,像是倒映烈日,火焰只在瞳孔熊熊燃烧。
  之后诸般种种完全眨眼一瞬间,又好像奇幻景象超脱池渔一介肉眼凡胎的接受度,以至于她回想时,只记得陶吾眼中的光芒时盛时弱。
  与之相对的,沙先生身形脱水似的越来越干瘪,消失的部分转化为无色无形无味的气体,挥发天地间,又像被陶吾吸收。
  因为池渔分明看到有残影扑向陶吾,却在近她身前半米时扩散成为更模糊或者更细小的尘埃,缓缓依附在她衣物和皮肤。
  沙先生方才站的位置空无一人亦无一物,没留下一片衣角,或是一根毛发。
  无论如何,一个人活生生从眼前消失,感官和意识都受了不小的刺激。
  池渔定睛望着陶吾,久久不语。
  “昨天晚上,我取走他的记忆,让他以为他从未因为贪欲杀人,他本可拥有顺遂的一生,年少有为,意气风发。
  “我让他快活了一夜。
  “刚才,我把真正的记忆还给他,让他正视了自己的丑陋,见识了对他来说最恐怖的第二种人生,我……”
  陶吾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语调隐隐透出哽咽,“我惩罚了他,以最残酷的方式。”
  最残酷但本无必要的方式。
  天道法理的作用以直观方式呈现给池渔。
  几乎形同幻觉的残影尘埃忽然在陶吾裸|露的皮肤和胜雪的白衣上兴风作浪,她看了眼,满含厌恶地拂去。
  然而一层才消,一层又贴。
  烟沙尘埃如茫茫戈壁,流转沉浮,无穷无尽。
  “你做了什么?”池渔心中警钟长鸣。
  还能有什么,肯定是仁兽不该僭越的底线。
  “我让他化为无数尘埃,神魂七日不灭。七日之后,神魂俱散,永世不得超生。”
  尘埃忽然像被一双无形大手摆弄,在空中拼出六个大字:“求求你,吃了我”。
  见陶吾不为所动,地面上无数沙粒竟又拼出骷髅头,“这七天,你也不会好过!”
  硕大的感叹号犹如一柄利刃,直指陶吾。
  陶吾惨然一笑,头上冒出几缕白烟。
  池渔跳起来:“你是不是傻!你为什么不干脆吃了他?!”
  就凭暂摸不着汇率的天道法理,陶吾这多此一举少了口粮不说,说不定她自己还要承担额外惩罚。
  一个碰了血就类过敏的仁兽,从哪儿学的这么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报仇手段?
  天道法理的作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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