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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1章

开海-第7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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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连帐篷都没收,营地里还留着早上就炖好的素菜和面包。
  很快,就有闻到腐肉味道的秃鹰赶来。
  是那些眼看战争降临这片土地,却没有选择逃跑的城中居民,他们三五成群,拿着伐木斧或长弓之类的简易兵器,戴破破烂烂的小帽,像非洲草原见到腐尸的鬣狗。
  面对营地他们不敢上前,只是在周围伏着身子观望着,观望着直到有第一个人进入营地再活着出来。
  而后一窝蜂地进入营地。
  叛军,德雷克麾下的叛军要更聪明一点,哪怕他们谈不上拥有什么像样的军纪、长久的战争也摧毁了他们的体系,但这并不妨碍这些由贵族率领的乌合之众还对明军保有最基本的谨慎。
  等观望整整一上午的叛军四散而出抵达河岸,他们在营地里甚至还能找到少数捏好的饭团。
  这一切很有意义,尽管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明军会丢下这些东西不管,每个人头脑中都带着这种疑惑。
  但是饭菜与物资,对叛军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很快,从后方又来了两支千人队,赶着马车、推车席卷而下,把这些辎重装好向北运送。
  就在这个时候,对岸的刘汝国放下望远镜,向身后招了招手。
  令旗招展,默西河沿岸响起此起彼伏的海螺号。
  上杉景胜再次渡河挥师而上,摧枯拉朽地攻破留守桥头的叛军部队,背负营帐、粮草的叛军还没逃出五里,就被轻装上阵的上杉卫军追上,随后——兵败如山倒。
  在北亚金城长期脱产受训的上杉卫军今非昔比,与缺少铠甲的大量步兵作战拥有难以比拟的优势,他们借助这股势头,一鼓作气杀进曼彻斯特城镇内。
  就连稳居后方的刘汝国都没想到进攻会如此顺利,后知后觉,传令各部人马发动总攻。
  原本意料之中的会战,消失的无影无踪。
  用上杉景胜的话说,孟信是通晓南蛮语和汉语的特殊人才,奉命跟随上杉卫军一同行动,打算让他在会战时于阵前对敌军喊话劝降、打击士气。
  会战嘛,一上午过去没准连阵势还没展开,有条瘸腿不算碍事。
  可由于战役形势太过顺利,前方的千户部轻而易举地击破敌军,追击中孟信便掉队了,带着他那个没什么勇气的小跟班,一路落到后头,一直掉队掉到原本被当作预备队的直江队面前。
  带兵的直江兼续一边咒骂敌军溃得太快、一边按刀闷头往前跑,跑着跑着就瞧见战场上有个熟悉的身影。
  扛着杆鸟铳、拄着杆鸟铳、头顶扣着明军铁笠盔,还蓄着满嘴红胡子,一拐一拐往前跑,身后还跟着个扛三眼枪的小蹦豆儿,除了孟信还能有谁。
  直江兼续知道孟信心里压着巨大的仇恨,怕他再出什么乱子,指点几个足轻道:“快,架着他一起跑!”
  孟信正拄着火绳鸟铳当拐杖,突然胳膊一轻,整个身子被一左一右俩足轻架起来,向前跑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拉我干嘛,你们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见到孟信,直江兼续反倒没那么着急,专门下令让百户队整队,而后列队缓步向前边走边休息。
  “别着急,敌人逃跑得很反常,伦敦府的将军说南蛮人很难对付,他们没有预备队、一击即溃,我怀疑是假溃败。”
  没过多久,就有传令兵经多方辗转,找到孟信,转达刘汝国的命令,不许他对城中居民进行报复。
  实际上这一命令在被孟信知道前就已通传全军,只剩这些跟着上杉景胜进军的哨兵还不知道。
  命令并不是不许他们报复,而是告诉他们进城不放假。
  实际上进城不放假,就等于不允许屠城、自然也是不允许报复。
  屠城通常有两个概念,一为士兵自发或将帅命令的泄愤之举,如破城三日不封刀,其实就是给久攻不下、惨遭伤亡的将士放三天假,鼓舞士气。
  刘汝国究竟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但他确实不敢下达破城三日不封刀这样的命令,因为这实际上这对攻城部队也是一种损耗。
  这样的命令也不是谁都下的,对基层没有一定组织的军队来说,这道命令一经下达,这军队也就没了。
  刘汝国今天说破城三日不封刀,三日之后可能他身边就只剩下亲兵了。
  战斗还在继续,城内的人能跑的都跑差不多了,剩下的除了散兵游勇和没逃跑意识的倒霉蛋,最不缺的就是像孟信这种早已萌生死志、杀人当赚的亡命徒。
  这种时候别管是把兵散了跑出去劫掠,还是他们自己为复仇自己散了,都会给部队带来严重打击。
  还有最关键一点这些兵都没见过钱呀,抢个丝绸窗帘就可以丢下兵器往老家跑了。
  这其实是失控的抢劫。
  而屠城的另一种概念,是由军队统帅下定决心屠城,整支部队以杀死城内所有人为目的,用进行战争的组织化来进行有序的屠杀。
  这种令人心颤的恐怖行径,通常会让一座巨大的城市消失,比如铁木真在花剌子模城。
  不过让刘汝国、上杉景胜非常担忧的事,最终不是个事。
  因为轮不到他们的兵去报复、去屠杀。
  随大军击溃,德雷克部叛军的组织被破坏,城内乱作一团,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城内的溃军、流氓与卸下伪装的贵族第一时间开始了打砸抢烧。
  孟信在进城前的整整一个月,满脑子想的都是今天。
  他想的都是等他进入曼彻斯特城,一定要让这里的人付出代价,他发誓要杀光看见的每一个英格兰人,给他的兄弟、给那个总是照顾他的牧野大哥、给那个跟屁虫一样的矿工小兵报仇。
  但当他真的踏进这座城,看着戴高顶盔的流氓把哭花了妆的少女扛在肩上,腋下夹着不知从来夺来的挂毯、手里提着老母鸡的脖子。
  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端起了铳。
  硝烟散去,他昂首挺胸,用不是那么美观的瘸子步跨过后脑中弹倒在地上的尸首。
  小跟班快步上前高兴地捡起落在地上的高顶盔用袖子擦着泥土与血迹,骄傲地扣在脑袋上。
  按刀的武士与持矛的足轻立在一旁,直江兼续给部下使着眼色,让人看着神枪手会怎么做。
  他们看见孟信脸上抽动的肌肉十分紧张,咬紧牙关把似乎要流下的泪又憋了回去。
  似乎过了很久,他们才听见孟信对惊慌失措的英格兰女孩说:“别怕——天军已至。”


第318章 学堂
  曼彻斯特的战役结束了。
  两军对峙月余,从进兵北渡默西河到破城却仅费了不到两个时辰。
  随后仅仅用了三天时间,便将这座大镇的反抗力量一一拔除。
  那些散兵游勇、溃军暴民很难对有组织的职业老兵造成威胁。
  兴亡皆苦。
  元明宗天历二年,离大元王朝灭亡只剩三十九个年头。
  那年关中大旱,史书上说饥民相食,朝廷七次任命,六旬书生张养浩散财登车出山赈灾,途经潼关写下这样的诗句,四月之后,卒于任上。
  如今的英格兰同那年关中,面临相似的人间地狱,不是旱灾是兵祸。
  他们的新生活刚走上正轨不到四个月,被突如其来的战争打破平静。
  战争来得快去的更快。
  前一刻城内所有男子全部动员起来,刚学会爬树的小孩占在街上站成一排,手里被那个少了只眼睛的雇佣兵塞去两只马掌。
  给长弓上弦的大人呼吸粗重,人们在街巷、房顶、窗边与院子的栅栏旁窃窃私语,仿佛说话稍微大声就会被城外无恶不作的明军听到。
  可明军其实还在默西河对岸呢,穿着耀眼比武板甲策马穿街的贵族老爷说了,战无不胜的英格兰王室海军已经出城,要与明军进行会战。
  数不清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排着军阵,扛着长矛、长弓与苏格兰大剑,唱着民歌踏出街道走向城外,这个时候谁家的老婆被人偷偷摸上一把都不生气,人们攥着拳头恶狠狠地鼓劲:“杀光他们!”
  当军队走光了,聚在街上的人们也缓缓散去,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起了烟,尽可能向大陶锅大铁锅里丢下些可入腹的东西。
  食物必须讲究一点,在这个缺少食物的季节,不是每种烂菜叶子都能跟锅里炖了三五天的树根一起煮。
  会战会打很久的,其实对于英格兰王室海军能不能赢,每个人心里都没底,所有人都默契地不将心底的预料吐露出来。
  ‘能赢早赢了,王室海军干嘛跟人打陆战。’
  但菜还是要煮,他们希望王室海军能赢。
  可会战结束的比人们想象中快得多,刚生好的火甚至还没能把汤烧热,慌张的马蹄便已踏响街道,也像雷鸣轰击在每个人心头。
  是溃军。
  没人知道第一个跑回来的溃军是谁,只知道那些半个时辰前还骑着高头大马穿越街巷的贵族老爷以一种憋了半个时辰找厕所的惊慌穿城而去。
  在他们身后,跑过街道的凌乱兵阵就像有人在猪圈里开了一枪,明明建制完整、兵力充足,偏偏跑起来不是那个样子。
  溃逃的士兵逃进家里,铠甲和兵器在逃跑路上就被丢得一干二净,惊慌失措地让家人收拾好值钱的物件,有些人甚至空着手拉上人就跑。
  没人能说出他们为什么败了,能逃回城内的士兵都根本没和敌人接战,但他们很清楚这场仗没得打了。
  他们的兵阵被人家冲垮了。
  准确的说,是兵阵被自己人冲垮了。
  他们的一个伯爵,凭军功深受德雷克信任,去年把刘汝国从北方打进山里的大战就出自他的手笔。
  军中宿将,本事很高,麾下的部队在遭遇战中输过,大型会战一次也没败过。
  唯独这一次,列好了会战的阵线,却见敌军撤回河对岸动了心。
  那是个陷阱,他们所有人现在都知道那是个陷阱,但在半个时辰前,没人这么觉得。
  因为明军把两门炮丢在营地里了,两门大型回旋炮。
  作为和刘汝国交兵多次的老对手,伯爵知道刘汝国在会战中次次不利且战且退的最大原因就是缺少火力支援。
  他知道两门火炮对刘汝国有多重要。
  也正因为这个,他才判断明军后方一定是出了大问题,当机立断派出三支装备最差的千人队,用最快的速度把明军来不及收拾的营地搬空。
  然后明军就渡河了。
  三个收拾辎重的千人队恰处于组织最松散的时刻,有人返身迎敌、有人连忙运送马车,还有人连马车都不管丢下东西就往回跑。
  阵线摆好的火炮也派不上用场,军官下令火炮轰击,但那些炮兵不愿把炮弹砸在自己友军的身上,直至战线被友军全面冲散。
  各自为战的士兵,不论迎敌还是逃窜,对有组织小队扑杀的敌军来说都是杯水车薪。
  城内的百姓还没从大军溃逃的局面里回过神来,真正的厄运便已降临在他们头上。
  骑马的贵族率先逃跑,剩下无组织的溃军与城内不敢参战的流氓汇合,没人知道是谁先起的头,只知道很快城镇四处浓烟滚滚,到处都在抢劫杀人。
  战争的吊诡就发生在这,他们一直未能谋面的明军,第一次竟是以救世主的面貌出现在他们眼前。
  封锁街道占据要害与城镇所有超过二层的屋顶,进军途中果断、毫不留情地处死施暴者;
  一个个由全副武装士兵组成的小队挨家挨户进行搜查,把所有男丁像推搡小鸡一般揪出来;
  没有人能逃跑,那些来不及离开的溃军与流氓,明明一个街道藏了数十人,却躲避在不同的屋子里,最终只需要一个小队不过十几个人就能搜查完整条街道。
  在最开始,还有溃兵从屋子里提着剑冲出来,那些黑甲士兵刚把刀抽出一半,对街屋顶上站着的火枪手就已在枪口喷出的硝烟里夺取他所有战斗能力。
  人们被人送到屋顶上的瘸腿爱尔兰人拄着火枪,高声呼喊着战争已经结束,放下兵器去救火,官府登记分给田地。
  后来就没人反抗了,越来越多的人从屋子里出来,直到有个小孩撞开木门冲出来,铆足了力气把马掌朝街道尽头有步兵列队护送的骑马身影丢过去。
  蹄铁砸落街道,打着火花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让整支将军卫队停驻。
  马背上的赵灿环顾左右,那些半掩着的屋门后,露出一张张妇人担忧惊惧的脸,却没人敢与他对视,除了那个小孩的母亲,没人敢走出屋门。
  他看得出来,惊魂未定的百姓早已厌倦这种生活。
  卫兵端起鸟铳,上杉卫的足轻更为紧张,握着穗枪环环逼近,被赵灿喝止。
  顺天安民义军的将军、刘汝国的武师好友赵灿翻身下马,带着友善的笑走近前去,他说:“没事。”
  “没事,娃儿看我骑马,把我当成贵族了。”
  “孩子,以后不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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