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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开海-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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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比别人付出更多、承受更多,才有资格得到更多。
  前厅落座,陈沐见蝶娘三人还站着,挥手道:“不是第一次来了,坐。”
  “奴家拜见千户,多谢千户赐座。”
  蝶娘带着两个年轻人象陈沐行礼,这才坐在客座,年岁稍长的年轻人刚要跟着坐下,被另一个脸上稍显青涩的青年拉住,依然站在堂中。
  陈沐感到惊奇,多看了两眼。
  青年体态健硕,鼻梁高挺双眼狭长,皮肤粗糙发黑,腿长手长,穿着短衫露出的臂膀非常有力,两膀宽大一看就是好水性的汉子,站在厅中自有一股桀骜的气质。
  这是个聪明人,他只是随口说了句话,却被青年听进心里。
  三人只有蝶娘不是第一次来了。
  所以他没有坐。
  “这是蝶娘的儿子吧?”让陈沐眼前一亮,“蝶娘有个好儿子啊!”
  蝶娘回头看了青年一眼,回过头来眼露喜色,笑逐颜开地问道:“那这门干亲,千户是,认下了?”
  “我是陈沐。”陈沐笑笑,看向青年问道:“你可愿意?”
  青年深吸口气,迈步上前躬身跪下,叩首道:“孩儿李旦,叩见义父!”


第14章 蜈蚣
  李旦这一拜,付元在旁边跟着笑,陈沐开始还没弄明白他高兴个什么劲儿,过会才反应过来。
  合着他跟手下的付百户也成干亲了。
  干亲和养子不一样,既没有继承权,也不需改姓,亦不用走官府程序,基本上和后世的干亲差不多。
  “认了干亲,以后旦儿就在千户衙门跟在我身边吧。”陈沐眼下正是用人之际,随后对李旦问道:“会说番语么?”
  “回义父,孩儿会一些。”十九岁的义子,让陈沐有些违和,可李旦却非常自然,抱拳道:“跟船上佛朗机人学的,佛朗机、倭人、满刺加语都能说些,倭语最好。”
  陈沐颔首应下,李旦很多才多艺,凭他的体格和手上老茧,料想剑术与泅水不是问题,本职海寇,开船也自是不在话下,又会说至少四种语言,这样的人,别说有陈沐相助,就算没有他,只要不死于非命,将来也是能闯出大明堂的。
  “我需要你们在濠镜澳的人手做件事,帮我找个夷人,他在濠镜澳诱拐妇女,应该是打算卖去马六甲。”陈沐说道:“找到这个人,你们人少,不必与他发生冲突,查清他有多少人手、多少支铳、多少条船。”
  李旦点头,转头看向先前被他拉住的那个青年,抱拳对陈沐道:“义父放心,这事华宇回去做,查清之后要孩儿把人救出来?”
  “现在救人打草惊蛇,香山令说那个夷商随从上百,你们未必能把人救出来,反惊了他。”陈沐摆手后说道:“趁夜里接近他的船,把船底凿坏,不要弄沉,让他在濠镜修上两三个月。”
  “能做到么?”
  旁边那个青年名叫华宇,同样也是有力之辈,点头抱拳道:“千户放心,小人尽力而为!”
  华宇走了,陈沐让付元给了他一块百户所的腰牌,蝶娘和李旦留在千户衙门,李旦住厢房家兵一道操练,平日跟着陈沐偶尔教他些番语;蝶娘可没住在厢房。
  她和付元住在一起,俩人也不说操办喜事之类的仪式,就这么没名没分没羞没臊地住在一起。
  李旦还觉得挺正常,他说付百户脾性好,除了好赌钱没别的毛病,有这么个知冷知热的陪着他娘挺好。
  陈沐细细想来,确实是这样,他部下这几个百户,跟蝶娘岁数相仿的也就付元与石岐,石岐早年家中有变,落下个眉目阴沉的积郁性子,倒是付元平日乐乐呵呵甘居人下,受得了蝶娘海盗窝里养出来的性子。
  挺好!
  对李旦这个意外而来的干儿,陈沐自然不会像这个时代的义父那样随意驱使,相反他把自己战利品中非常珍视的永乐通宝刀送给李旦,让他随身持佩。
  身份的事对陈千户而言并不难弄,不过几日光景就从香山县取回李丹、蝶娘的户帖,找了当地绝户的本分人家落籍,两个福建泉州人成了广东香山人,接着编入军籍。
  至此彻底干净。
  陈沐一向奉行不能让身边人光脚,光脚的人最可怕。
  只要穿上鞋,就好控制的多。
  李旦为人察言观色的功夫一流,其他本事也不错,在一同操练的家兵里很受尊敬,陈沐看到他这个优点,索性给他办下总旗的身份,让他在千户所带原先那一百多个旗军,平日操练些武艺战阵,讲解些水战事宜。
  过去千户所留下的旗军不堪重用,陈沐是懒得去操练,交给眼界活快的李旦没别的目的,就是让他去笼络住这些人的心,不指望他们成大事,只求他们将来不坏事。
  五月下旬,好消息接连传来。
  先是邓子龙、孙敖带着五百多户疍民乘上百条船顺江而下,接着濠镜澳的华宇探明了诱骗妇女的夷商,在濠镜人们叫他麦亚图,有两条大船、三条小船,往返于濠镜与满刺加许多年贩运人口,是他最得意的买卖。
  华宇正谋求伺机破坏其大船的机会。
  麦亚图的船被华宇画下来送到千户所,他的大船在明朝被称作‘蜈蚣船’,长近十一丈,两侧置至少双人才能操动的大橹三四十支,竖双桅杆挂软帆,是葡萄牙人开拓海路的战船,两侧船舷可置佛朗机铳三十四门,单船载兵可多至三百。
  有火力强、载兵多、速度快的优势。
  早在正德十二年,葡萄牙的满刺加总督卧亚派安达拉率四艘这样的战船占领屯门,后在嘉靖皇帝登位之初,派当时的广东按察使汪鋐率军驱逐佛朗机,葡人船坚炮利,明军初战即败。
  后汪鋐改变策略,以小船狼群战术在屯门击败葡人,缴获战船与佛朗机,上奏嘉靖皇帝仿制,后来在明朝沿海就也有了这样的船。
  别说两艘这样的大船,就算一艘,陈沐把他手下六条船都拿上去,海战里也不够麦亚图的蜈蚣船轰的。
  单边侧弦炮十七门佛朗机,两轮齐射他的福船就沉得差不多了。
  千户所外,多亏了疍民有自己的族老,能够选出族中有威望的后生担任三名百户,帮着稳定疍民。
  否则乌泱泱涌入五百多户、两千多人在千户所近畿,非要出乱子不可。
  就算有其族老、百户帮助安顿,也让千户所外一派兵荒马乱之景,原有四百多新老旗军统统停止操练,调过来维持秩序。
  渡口停上百艘形制不一的小渔船,令江岸对面的维持治安的大揽巡司的九品巡检带衙役过来,战战兢兢地问香山千户所出了什么事。
  千户衙门前厅。
  好一番鸡飞狗跳才安顿好新募旗军的邓子龙、孙敖与隆俊雄、李旦等人围着华宇送来的船图暗自咂舌。
  “小船携火具齐攻放火烧帆,小旗箭在船上放。”邓子龙目露凶光,按着图卷道:“叫他船毁人亡!”
  陈沐点点头,转头望向其他人,隆俊雄没更好的点子,孙敖觉得邓子龙所言极是,唯有原本没打算让他参与议事的李旦沉思不语,“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
  “义父,邓千户说得对,不论海上地下,都要有这种勇力才能取胜,孩儿只是觉得这两艘船挺好,沉了可惜。何况他贩人,若船里有百姓,烧船反而不美。”
  李旦说着找来陈沐放在一边早先他送来的濠镜舆图,指着道:“凿坏船底,船就要进港,蜈蚣船所长无非炮多船快,葡夷所仗亦不过炮铳,近身接战他们差得远。只要它进港修补,把夷商诱出,再骗水兵下船,官军就能在岸上擒下他们。”
  “孩儿带人把这两条蜈蚣抢来,孝敬义父!”


第15章 大海
  抢船,不愧是海盗出身的干儿!
  陈千户也是这么想的,目的就一个,把这两艘大船抢到手!
  他太想要这两艘船了,不光是船,还有船上的炮,两艘蜈蚣船、六十八门佛朗机炮,别管是什么方法,他都要弄到手!
  “你跟黄粱都的土贼有没有关联?”
  夜深人静,千户所后院,陈沐同李旦饮酒。
  推杯换盏间李旦道:“并无关联,不过听说过他们同海寇联军袭击新会的事。”
  “对他们有什么了解,说来听听。”
  “其实没啥,在濠镜的倭寇也没多少愿意和他们打交道的,船小人多,做事不利索。”李旦摇头,言语间多有轻蔑之意,笑道:“他们也就有几十条船,新募旗军那种小渔船,真正的好手也就跟着许老幺躲在老安山里那三五十个,其他人都是临近百姓。”
  “临到有事,呼喝而出,回去接着捕蚌摸鱼,没什么志气。”李旦放下酒樽竖起二指摁在石桌,道:“义父要拿他们,就一点,别在海上打,陆上两个百户攻山就能把他们好手全拿下。”
  “要是海上就不容易了,他们人多又都是海民,操船泅水有些本事。”李旦想了想,朝石桌上伏了伏身子道:“只要杀了贼首,擒下躲进山里的那些,黄粱都的土民就很难再聚到一起,留几个活口逼问名目,那些通倭的海民到时候充军操练一番,不比香山县划来的三百户差。”
  陈沐点头,李旦的脑子转的很快,人也懂事,很得他看重,饮下杯酒厚他问道:“你呢?”
  “嗯?”
  陈沐问道:“你说黄粱都的人没什么志气,你呢,你有有什么志向?”
  “我?”
  李旦愣了一下,不着痕迹却很仔细地看了一眼陈沐,看见陈沐饶有兴趣并有鼓励的意思,才斟酌地说道:“孩儿从小在濠镜长大,不懂礼数不识教化,言语失妥还请义父不要怪罪。”
  陈沐笑笑,道:“你说。”
  “从小娘带我拜妈祖,岛上番夷都说是我爹的故交好友,身边长辈讲他在双屿向番夷收税,说他有抢来的三桅大船,旗舰有几十门炮,说海上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讲吴平,讲徐海,也讲汪直,讲那些比他厉害多的英雄豪杰,横舟数百远贩东西二洋,有勇夫、有铳炮、有舰船,在法外之地立下自己的秩序,不遵守的人就活不下去。”
  “他们没有谁是死在海上的,吴平被戚将军打死、徐海被诏安处死、汪直死在狱中、我爹,呵,和他的双屿一起没了。”
  “义父,你觉得海上将来会怎么样?”
  陈沐像被割裂两瓣,两套价值观在他心里并行,作为这个时代的人,他能看见海盗肆虐对沿海造成的冲击、乃至更深层对明朝政权的危害。
  在清远是没有荒地的,但是在香山,八千亩荒地没人开垦,人们热衷于下海行商劫掠或走私贩运,两年里为了平息倭寇,官军百姓不知死了多少,倭寇也是一样,死的更多。
  这是一场内耗。
  把南洋、东洋、西洋,让给那些来自西方的野蛮人,最后连北洋也给了野蛮人。
  “别人都在抄掠天下,我们故步自封。”
  陈沐摇摇头,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实际上他和李旦一样,对朝廷什么能说、什么又不能说,不懂。
  “抄掠天下,义父说的是,在孩儿小时候,濠镜澳上没多少番夷,几百个佛朗机人修几座炮台设几处箭楼,更多的还是我们。那时候他们说,他们来自遥远的西洋,后来听说他们占领了大明西边的一大片土地,和蒙古人的国家接壤,说那片大海叫印度洋。”
  “现在濠镜有上千佛朗机人定居,再有倭人和其他的番夷,人数近万。我们的船越来越少,要想在海上活下去,就要有大船、大铳,佛朗机人在濠镜设立铸炮厂,用很高的价钱卖给我们,为了得到钱,更多倭寇去抢掠横行大海,商人也只能买船造炮才能出海,最后又变成新的倭寇。”
  “义父,为什么大明不能做自己的炮厂,把炮和船卖给我们呢?”
  陈沐到这个时候才听出来,李旦口中的‘我们’,并不是说他们二人,而是广义上的倭寇,大明流落在外的海上之子。
  面对朝廷,他们两个都是外来人,差别无非是陈沐融入的深、李旦融入的浅。
  这个时代或许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像李旦这样的二代海盗,思想就会与一代海盗有根本的区别,明朝对他来说已经是根而不是家。
  他说了很多,没有提到志向,但听在陈沐耳朵里却又只有一个志向——他不想死在明朝的土地上。
  “义父,孩儿没有别的志向,不想死在陆上。”
  陈沐没有直接回应李旦这句话,把杯里的酒饮尽,换了更舒适的坐姿,饶有兴趣地问道:“你知道佛朗机人的国家,有多大么?”
  “半个广东,就这么大。”李旦眼中犯疑,陈沐也不解释,只是接着笑道:“他们离大明很远,被另一个国家包围着,佛朗机人应该叫葡萄牙,包围他们的国家叫西班牙,这两个国家的海上力量很强,天主教是他们共同的信仰,教皇在世界舆图上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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