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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开海-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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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再有两日就能完工,你这是?”石岐指指池塘的椰子树,显然问的是陈沐发愣的事,随后斟酌着问道:“是出什么事了?”
  “伍端死了,新江镇跟咱们一起打李亚元那个。”
  陈沐手臂撑在膝盖上,张开手掌虚握几下,想抓住什么似的,最终却只是长长地叹出口气,“广西的瘴气。他手下那个王世桥在他死后叛乱,被俞将军击败,后来部下割了他的脑袋去领功。”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新江桥血战不退的伍端没败给叛军却死在瘴气手上,凶猛强悍的冲阵将王世桥更是屈辱地死在自己人手上。
  匪号花腰蜂,在闽粤一代叱咤风云的大首领伍端和他部下的倭寇山匪们,这一次算彻底被朝廷平定了。
  “狡兔死,走狗烹。”
  石岐顿了很久,摇摇头没有说话。
  “近来闽地商贾来走广,他们的目的是向濠镜番夷走私,百户所大致建成,新旗军日渐招来,也该准备练兵了。”陈沐站起身来,对石岐道:“从今往后,旗军两日轮换至千户衙门外操练,让他们削木为杆,每日一总旗来操练。”
  “另一总旗,由你带着巡查,道途设卡,卖点瓷器丝绸器具,嘱咐他们小心黄粱都的贼人,能放行的就放行,别为难这些正经做买卖的。”
  “货物中但凡有米粮铁铜硝黄兵器火铳,连人带货全部扣下。”


第12章 三月
  伍端的死让陈沐感触很大,独领卫所的感觉与当初在清远卫时有本质区别,更加自由,约束也更大。
  自由是因为没有像白元洁那样过去的顶头上司,约束则是因为从内心而来的谨小慎微,官位提高并不能改变做错事的危险。
  恰恰相反,官位提高会让他更危险。
  随着香山县三百户旗军被勾入千户所,极大助长了陈沐心中的权力感。
  除了钱,他还有更多想要的,能够提上日程。
  他想在香山建船厂、修铳炮厂,改变关元固过去在总旗衙门里像小作坊般打造鸟铳的状态,对他来说那太小家子气了。
  小家子气到什么程度?
  他看见关元固在千户衙门里叮叮当当敲着铳管,他就浑身难受。
  但明朝是没有民间枪炮厂和船厂的,铳和炮,都由兵仗局去做;即便是卫所军匠,所拥有的事实上只是修复军械的权力,就像关元固这样造铳,实际上是要被下狱的。
  只不过数量小,还能被隐瞒,即便发现也没人吃饱撑着去告发。
  但陈沐还是拿着腰牌去巡抚张翰府上哭穷去了。
  从早上等到中午,被张翰留下吃了两块点心,算是要到八百只矛头、二百把腰刀、一百杆快枪。
  本来张翰还说给香山卫所拨几十杆火铳,不过陈沐没要。
  他想要的鸟铳,翁源河源一战的战利都被广东营兵瓜分一空,换下来的火铳对他来说没啥意义。
  快枪是给邓子龙要的,这个老上司在战场上极喜以快枪贴脸干一铳再冲锋,冷不丁调到卫军系统,省的邓子龙不习惯,先弄点老掉牙的东西让他用。
  除此之外,就是火药、铅丸了,不过这个不归巡抚衙门管,得去广东都司要。
  他可没要完兵器就失踪,巡抚张翰问了他些诸如香山卫所情况的问题,陈沐对答如流,告辞后接着在巡抚衙门转悠,见到眼熟的官吏就穿着五品武官服上去打招呼。
  别管是七品、八品,言比称兄己必道弟,就连巡抚衙门的门房都让他拉着聊了一刻家常,末了还递了二两银子过去。
  等他从巡抚衙门出来,天色都发昏了,卡着闭城门的点出城,去颜清遥代为看管的鼓腹楼吃了些饭,星夜让隆俊雄在前边打着火把奔回千户所。
  早上出门时候专程让隆俊雄揣了五十多两碎银,回千户所时一身轻松,就剩了五两。
  陈沐跟人打交道没别的方式,八品以上给言语和行为上的尊敬,八品以先聊天,末了再施下些小恩小惠。
  这点手段其实没用,无非是结个善缘,在需要的时候让人能想起他,做个举手之劳罢了。
  “陈千户,三百户旗军,本官皆交由千户所。”
  最后一百户旗军的户帖交到千户所,由魏八郎带队在衙门外集结,周行对陈沐道:“黄粱都土贼,陈千户几时能清剿?”
  周行想尽快肃清黄粱都土贼,以登上濠镜澳,巡视那片属于明朝边沿的法外之地,这是先总督吴桂芳调他前来香山任职县令的初衷,在他任职后,这也成了他必须要做的事。
  “只能禁港一月,若放任夷人商贾带我大明百姓离开,周某再无颜面任这香山县令!”
  “断粮,断濠镜澳的粮,以此禁港三月,能不能?”
  周行急,陈沐比周行还急。
  以前是他不知道,知道了也没能力去管,现在他有能力,要是让夷人商贾在他眼皮子底下把明朝妇女像贩运牲畜那样带走——他就白他妈活了!
  “黄粱都少说八百贼人,这些旗军是你带着他们交到陈某手上,一个月就是送他们去死。”陈沐咬牙说道:“三个月,一日不会多、一日也不能少。”
  “州府兵器未调、旗军操练不行、粮草供给不上,兵粮技没一个行的,你让陈某怎么带他们去击贼?”
  不教民战,是谓弃之。
  陈沐目光扫过衙门外集结的百户旗军,他们神色里还带着蓦然成为军户的惊恐与不安,这样的兵是不足以打仗的,就让让他们拿着这个时代最好的兵器,上阵也只能失败。
  周行走了,州府连兵器都没给香山千户所拨下来,他也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照陈沐的提议再去与濠镜澳的葡人交涉。
  以断粮的威胁,来尝试禁港三个月,由在濠镜常驻的商贾来挟制那些急于出港的番商。
  这并不难,因为走广的闽地商贾还络绎不绝,这在濠镜澳已成定例,每年六月才是夷商赚到足够商品开船离开的时候,还有两个月。
  与此同时,香山千户所对走广商贾严防死守地更加厉害。
  三百户旗军被编在石岐、魏八郎、娄奇迈部下,分别驻扎于都坊百户所、东岸百户所及千户所驻地。旗军以两日轮训,确保每日有三个总旗在千户所衙门外操练,另外三个总旗则分别担任巡逻与护船使命。
  他们的战船停靠在东岸江里,香山这个地方倭寇多得数不胜数,留一支总旗看管船队的同时,也由齐正晏在那边训练旗军成为水手。
  天时和尚是有本事的,虽然对这大和尚荤素不忌的行径引来许多人闲话,但其使用枪矛的本事整个千户所都没什么可说,隆俊雄则在千户衙门在操练当中教授旗军刀法,既不是邵廷达的明刀术、也不是他的倭刀术。
  时间紧迫,天时和尚与隆俊雄在陈沐的建议下,都分别只教旗军一招——刺与劈。
  余下的时间则由陈沐亲自带领他们教授队列。
  趁着走广间断,闽地商贾让带队巡行辖境的石岐与娄奇迈收获颇丰,几乎每日都能抓住一两个带队走私的商贾,人被押入香山县大牢,所押运的粮食、硝石、硫磺、铁、铜,则被扣下送到千户所衙门的仓库里。
  短短月余,扣下米粮二百多石。
  临近五月,濠镜的番夷商贾终于坐不住了,一再向香山县要求购置粮食,要求出海。
  陈沐向负责海防的陈璘传信,请他调一个把总至新会港,在周行告知夷人商贾七月开港的消息后,巡查海面。
  同时,他派付元再上澳门,请蝶娘来千户所衙门。
  他需要那支人马。


第13章 干亲
  陈沐在忙着编书。
  邓子龙曾送给他戚帅的《纪效新书》,是这个时代最好的练兵、领兵条例,可遗憾的是陈沐并不能完全套用。
  尽管三百户旗军的余丁为他的千户所增添十四个匠人、三十多个学徒,他依然没有精力与财力为旗军制作出完备的兵装。
  他的千户所就像明朝政府的缩影般,只能维持最低效率的管理约束,三个百户、六个总旗、三十个小旗,拼凑出三十九套勉强防护的铁甲,旗官家里会女红的家眷则被召集到千户所衙门,以统一标准赶制出上千个颜色各异袖标。
  旗军赤底黑字、小旗蓝底黑字、百户青底黑字。
  每小旗配长矛八杆、腰刀两把、大木牌一面、小旗箭两支。
  每总旗抽调一小旗为鸟铳旗,配腰刀两把、鸟铳八杆。
  因为兵少轮流操练,所以香山千户所的最底作战单位并不是小旗而是总旗。
  所有旗官在傍晚操练完进入千户所随谢鸣开蒙,他们的开蒙书籍用的是陈沐编出的二百多字的条例和与之相对的赏罚。
  其实这已经不算是开蒙了,就是单纯的让他们用三个月的时间死记硬背,把这些条例记在心里,约束士卒。
  效率低下,但自有意义。
  铁坊在引入新的匠人后效率大增,身体刚刚见好的关二郎带着木工学徒一连把钻铳床做出十五具。对于陈沐看重他做出的铳床,让他内心很受鼓舞,腹部伤愈后就热火朝天地加入督造铳管的事业中,确保每月能钻出三十只标准铳管。
  在他腹部伤势无大碍的时候,就已经着手为铳床专用钻膛改进,接受陈沐的建议后,干脆把钻床做成模范铁制,上留六棱管状接口,与新打制出的六棱铳管相契合,以此多一道铳管的标准检验。
  形制不标准的铳管无法与铳床契合,就要重新打制。
  匠人多了,让千户所的铁坊显得拥挤,陈沐手头上又多了一件亟待解决的事,要给匠人准备新的铁坊。
  陈沐打算等黄粱都事了,在岸边浅滩给关元固划出一片区域,在新的水寨边沿,以制作应用水力锻锤,也许不单单是水力锻锤。
  看着铁坊里木匠辛苦锯木,或许将来也可以让他们发挥才智根据水力锻锤来做出水力锯木机。
  造船用的大板材,应该会容易很多。
  五月初,蝶娘带着两个人闻讯赶到香山千户所时,陈沐正率领旗军在千户所外操练,平均受训半月的旗军看起来终于不是那副病恹恹的模样,有了点军士的精悍劲儿。
  托走私商贾的福,他们贡献的粮食补足了香山千户所的粮草缺口,被勾做军户的旗军战战兢兢,却发现做旗军比他们过去吃得好多了,虽然受训累了些,但至少能吃饱,偶尔千户还赏下些肉食,少了许多抵触心。
  只是军户毕竟地位低下很久,仍旧不免逃卒。
  蝶娘来时,自有家兵过来通报,陈沐朝千户衙门口看了一眼,轻轻点头,却并没过去。
  从调至香山千户所,他就在等这一刻。
  杀人立威,立威立命。
  旗军操练完却并未照往常散去,相反巡行、守船的旗军也被招来,三百户旗军聚集在校场,看着逃卒被押上高台,只是这一次上面不再是提着大棍的执刑的旗军,而是一副绞索。
  清远卫百户所演武场上的那一幕再度重演,只是陈小旗变成了陈千户,从台下走到台上。
  “依照律法,逃军三次,绞死!”
  身侧传来可怕又熟悉的倒气声,一条生命渐渐失去气息,陈沐的心仍旧柔软,肋骨却坚如铁石,收起判书,对旗军道:“违令者死,有功者赏。”
  “你们的百户过去都是旗军,平日里听陈某驱使、战场上给陈某立功,现在都是百户了,你们也一样。”
  既可以说是偷换概念,但陈沐没骗人。
  之所以被处死是因为逃卒违背律法,招来杀身之祸的并非违令而是违律,但其实都一样。
  战场上因为逃兵,死在陈沐手上的自己人已经很多了。
  如果能让旗军今后更好地听令,他愿意去偷换这个概念。
  威信,先立威,再立信。
  挥手间有家兵拖拽尸首离去,旗军噤若寒蝉无人应声,陈沐一脸肃穆走下高台,带着家兵前往千户所,旗军这才各自在总旗率领下散去。
  “来了?”陈沐想尽量露出和蔼的神态,但他的脸却做不出,只是点点头率先向是衙门里走去,“进去坐。”
  蝶娘与带来的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干巴巴地说了一句,“陈千户真挺好打交道的,上次,不是这样的。”
  上次跟着付元来千户衙门,蝶娘是抱有弄险拼命的心,但这次不同。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本以为这次上门大事已成,她连儿子都带来了,就等着陈沐认下这门干亲,以后他们这支海寇在香山这一亩三分地也能多个照应多个靠山。
  哪知道一来就见到陈沐杀人。
  杀人不可怕,别说她儿子,就是蝶娘自己都杀过人。
  可怕的是杀自己人。
  陈沐又想到白元洁,别人走过的路,他都会走;别人没走过的路,他也会走。
  只有比别人付出更多、承受更多,才有资格得到更多。
  前厅落座,陈沐见蝶娘三人还站着,挥手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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