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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开海-第4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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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什么事。”
  陈沐的手指在桌面轻点,“哪条律法能办他们给人算命?”
  “安上净土白莲,谁都能以谋逆法办,占筮之人,更跑不了。”
  邹元标一句话把陈沐逗笑了,你这么干和拿一瓶洗衣粉栽赃陷害有什么区别?
  “犯不上,大明有大明的律法,这事还是要讲道理的,你回去问问他们四个哪个是头目,带来让我见见,我看看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陈沐说着自己又笑了起来:“放心,我有办法套出他们的目的。”
  在邹元标走开后,陈沐挤着眉毛轻松地向赵士桢道:“其实我一直想和江湖术士打打交道,身边就认识邓将军这一个玩堪舆的,偏偏我还打不过他。”
  说实话,自打邓子龙说濠镜教堂有火光之灾后真的烧了,他就一直对邓子龙有心理阴影,生怕哪天这个给人看坟地的指着自己的座舰说:这船得炸。
  你说是坐还是不坐?
  军府衙门离县衙不远,没多久邹元标便带着一路节杖敲击地板的声音回来了,在他身后跟着一老者,老者身着道袍未插发簪,能看出来并非道士,行走之间昂首挺胸,看上去与旁人没有不同,唯独闭着双眼手持盲杖,引得陈沐暗自嘀咕。
  “是民间算命术士都是双目有所残缺?”
  他这话声音虽小,但终究是无礼了,有失身份。
  不过他确实对这件事很想不明白,在他印象里似乎这算命的都是盲人,以前还有说什么算命遭天谴所以才双目失明的说法,让他很是不解。
  却不料他声音虽小,还是被人家听到了,盲杖在地上微微一顿,那人扬头侧耳,手中木杖靠在腿上,拱起手道:“在下杨高,不知尊驾何人?”
  挺有气势,先前被邹元标的巡检官逮进县衙牢狱,这会被提出来还能有如此做派,就能让陈沐竖起大拇指,哪怕是装神弄鬼之人,能装到这份儿上心理素质也非常过硬了。
  “我是东洋军府陈沐,听说你在县中村子散播谣言被知县抓了,我就叫你过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
  “靖海爵爷,草民有礼了。”
  说是有礼,却也只不过是微微拱手欠身,这要是寻常人还算有礼,可这杨高都被捉进监牢,再提上来可不是普通百姓,这动作便是非常自大的无礼。
  邹元标正待呵斥,陈沐摆手道:“让老先生坐吧,我就问几件事,犯不上为此动怒。”
  陈沐看见在他说出这句话时杨高的嘴角有微微上勾的动作,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让他心里多了几分底气——知道他是强作镇定,以为稳操胜券,心底里对有关神秘学的未知便散去几分。
  待杨高打着盲杖落座,没等陈沐发问,他便先自己开口了,道:“爵爷方才说,我辈堪舆之人多是双目有所残缺,草民知道阁下心中想的是什么,不是,没有天谴。”
  “我辈瞽者,一不可科举入仕、二不能下地为农、工匠更是难做,草民幼时为父母遗弃,幸遇先师半碗冷粥下肚这才苟全性命,如草民这般天生不幸之人,别说觅封侯根本上不得马,除了吹拉弹唱与堪舆,有能做的了什么呢?”
  “并非算者皆瞽,而是瞽者只能算罢了。”
  说着,这杨高居然还非常友善地笑了起来,道:“倘若真有天谴一说,那李淳风、袁天罡岂不都要瘫痪榻上不能动弹?”
  瞽,读鼓,意思是瞎子。
  “诶!”
  陈沐听着这话,转头朝赵士桢点点头,这老头儿要是上来故弄玄虚,他不会觉得有任何奇怪,倒是如此说来,叫他觉得有点东西。
  非常符合逻辑。
  “你若真有本事,给我算算,就算陈某从哪儿来,你若能算得出来,后面的话还能继续说,你若算不出来,就算算你自己的命数,还能活多久。”
  老头一脸淡然地用耳朵看着陈沐,开口道:“第一个不算。”


第212章 高人
  陈沐惊了呀。
  难不成自己还真遇上高人了?
  紧跟着就听老头儿道:“草民只给达官贵人看风水,从不给达官贵人算命,爵爷能掌握旁人的命,自然也能掌握自己的,算也白算。”
  陈沐差点脱口而出问杨高是不是想让自己算算他是从哪来了,这是遇见老乡了吧,哪儿有这么唯物主义的算命的。
  但他还是坚持的问了一句:“那为何还要给达官贵人看风水?”
  杨高说:“看风水贵。”
  “扑哧。”
  赵士桢没崩住,笑场了。
  邹元标在一旁也忍俊不禁,但他比赵士桢体面多了,嘴都咧到让人看着就牙疼的角度了,还能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邹秃子也是个奇人。
  陈沐倒是忍住了笑,但他没忍住接着问:“那为何只给平民百姓算命?”
  杨高道:“举步维艰方知世事无常,还能拍出十文通宝在卦摊上,此人一定未到绝路。唐代高僧希运说供养十方诸佛不如供养一无心道人,这道人乃人之本心;孔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十文钱定人心志,敢问爵爷,有何不妥?”
  尽管邹元标与赵士桢有惊叹有顿悟,但陈沐脸上的笑容却快速隐去了。
  这个名叫杨高的算命术士说出的话不是一般堪舆之人会说的,他前边这段话甚至将世间绝大多数堪舆从业者的路都堵死了,若是顺着听,会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
  可要是逆着听,这话岂不是说算命根本都是骗人的么?
  哪有正儿八经吃这碗饭的人会说这种话?
  况且,这个杨高在陈沐眼中有些太淡定了,就好像知道今天自己不会遭遇任何风险一般,陈沐可不信他能算出来自己今天没事。
  杨高顿了顿,没听见声音,自顾自说道:“若爵爷没别的问题,那草民便算第二个了。”
  “先别算。”
  陈沐抬起手,有突然意识到杨高看不见,干脆说道:“你的话很实诚,那么,接下来陈某需要你更加实诚,你在县中散播那些谶言,还有赊卖汤锅,意欲何为?”
  “自然是赚钱取利,草民一行四人辗转二百余村落,赊汤锅一百七十二口、铁锄六十三柄;卖汤锅六十六口、铁锄三十一柄,赚得通宝八万一千五百,还没来得及从海关折换银两便被抓住。”
  杨高抿抿嘴,居然还有几分愤愤不平,道:“爵爷当面,草民斗胆要问一句,我等四人干犯大明律法的哪一条,要被扣押在监牢之中?”
  反正杨高也看不见,邹元标抬手揉着刚才咧到发酸的脸,轻笑一声,正对上陈沐看过来的眼神,他知道,该轮到自己这个刑部观察政务出场了。
  秃子正色道:“《大明律·刑律》有篇,造妖书妖言罪,凡造谶纬、妖书、妖言及传用惑众者,皆斩。”
  他还不忘将法律条文翻译给杨高听,道:“前朝历代,妖言惑众者皆分主从,唯我国朝不分主从,故用‘皆’,皆者,谓不分主从,一体科罪!”
  说着,邹元标又无声地笑了笑,也不管杨高能不能看到,道:“唯一免除刑罚的机会,是自首,《大明律·罪犯自首》条目中规定,凡犯罪未发而自首者,免其罪……可你已经被本县发现,故不适宜自首律法。”
  “诸位大人,草民不明。”杨高依然非常镇定,甚至脸上没有露出半分对罪责的畏惧,反倒皱起眉头极为困惑,道:“草民做什么妖书妖言,又如何妖言惑众了?”
  “草民等人所做,不过是做了些买卖,定下赊账给货,倘若说中了,白纸黑字画押,到时自去取得财物,倘若没说中,那货物草民只当认亏,又何来妖言惑众?”
  陈沐眯了下眼睛,轻声道:“世间安有如此做买卖之人?更何况……”
  “你的谶言皆指向战乱、灾难与百姓流离失所时才会出现的情景,这又是意欲何为?你又是受何人指使?”
  陈沐笃定这个名叫杨高的人不会单纯只有做买卖这个想法,但要说他受人指使来坏自己的事,他心里有三分信,另外七分不是觉得不可能,而是他实在想不到谁会派人来坏自己的事。
  明朝内部,东洋军府的事坏了,对谁都没好处;而外部大约也就西班牙和葡萄牙了,先不说他们没接触到杨高这样层次的人的机会,就算能接触到,陈沐也不信他们敢。
  砧板鱼肉,翻个身只能让自己刮下来一层肉,绝对伤不到刀子,那两个国家当下要做的都是全力避战,绝对不会想着找事。
  至于陈沐想的杨高的层次,不是说这个人多么有权有势,而是他能感觉到,杨高很聪明。
  濠镜的传教士还没进化到利玛窦、汤若望、南怀仁三个知道用技术引诱明朝高层士人以打开进入中国大门的时候呢。
  他们拿出那点儿小恩小惠神鬼之说,只能诱骗些没读过书的鳏寡孤独罢了。
  像杨高这样开口闭口能讲两句古籍经文的相士,并不是那些穷光蛋能招募到的。
  “意欲何为,自然是盈利赚钱。”
  杨高似乎还有些不耐烦了,他干脆很直白地解释道:“天运无常,朝廷开东洋是运,草民沾了这运道到这来做买卖,低买高卖乃商贾常情,眼放远了这粮价本就有升有落,何况爵爷还在这动兵出马,前些时候还闹过饥荒,这粮价总是要涨的。”
  “干脆给爵爷明说了,草民手上还有百余石陈粮,赁了港城四十六号仓,都在那里头屯着;一来说写谶语能招徕百姓,原本不打算买汤锅的人兴奇也会来买,汤锅与铁锄是在山东买的,粮食歉收只要十八石米便换了三百只铁汤锅与二百个铁锄头。”
  “只要那八万余通宝能换成银子,草民就赚了好几倍,赊出去的就算粮价不涨我也不赔,况且粮价不可能不涨。”
  “常胜不会有饥荒也不会有战乱,草民也从没说过会有饥荒战乱,他们散布谣言是他们不聪明,何况多屯些粮食也未必是坏事,都屯粮,粮价就能涨,涨了草民还能赚上大笔银钱。”
  “爵爷现在觉得草民是囤货居奇的奸商,该让我算自己的命数了,只要诸位大人答应一件事,我便算。”
  邹元标和赵士桢还沉浸在杨高的赚钱理论了,说实话除了陈沐,杨高是第二个让他们对赚钱这件事感到耳目一新的人。
  陈沐比他们稍好点,抿抿嘴还能接上话,道:“其实我不稀罕你算,不过既然你说了,什么要求,我先听听。”
  “若草民算的对,爵爷不要为难草民弟子家人,让他们拿通宝换银子回大明;若草民算错了,任凭处置。”
  其实杨高跟陈沐讲条件,对陈沐来说是件很好笑的事。
  不过陈沐不在乎。
  “你且算吧。”
  杨高闭着眼侧过耳朵,一字一顿:“草民的命数……就在今年了。”


第213章 捣乱
  陈沐非常怀疑,这个杨高根本不是个算命的。
  所以他让邹元标把杨高放了,最后按照哄抬物价鞭挞四十,但告诉他不能再妖言惑众,否则下一次将会被处以斩刑,同时不准其离开常胜。
  他巧妙地使用话术,要是今年死,陈沐就放过另外仨人、要不是今年四,任陈沐处置……抛开他本就任陈沐处置这个事不谈,别管哪个结果,杨高其实都挺赚的。
  陈沐认为他有良好的逆向思维。
  “大帅为什么要放了他?”
  赵士桢对这事多有不解,说白了即使再完备的律法,也很难在这种模棱两可之际严格对号入座,明律上造妖书妖言的罪责其实多面向‘教’而非‘言’,早年严刑峻法是为了制止元末以来风起云涌的邪教组织对社会造成破坏,而不是为对付像杨高这样的江湖骗子而准备的。
  而当律法条目不能准确地将之对号入座时,难以避免会用到人治,尽管在陈沐以前的世界时间线上,人们对‘法制’二字持有褒义、‘人治’二字持有贬义,但实际上陈沐认为这不是单纯褒贬就能说明问题的一件事。
  法制和人治是一件事,法律制度是运动的,不断向前进步以适应社会需要达成严格、平等的执行与遵守;儒家的人治更关注每个人作为独立个体的特殊性,并强调君主与执法者、监督者在道德层面的为政在‘仁’,法固不可缺,但执政者其身正,不令则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在陈沐所处的时代,真正健全的律法制度,法制、人治、礼制、德政,都必不可少。
  因为在执法者变成机器人之前,再健全的法律制度执行者仍然是人,是人,就有贤明庸碌,就有七情六欲与立场之分。
  人治与德政失败,社会产生巨大道德滑坡,必然会导致法制的失败。
  把杨高按造妖书妖言罪处以斩刑公正吗?把他按惑乱市场处以鞭挞四十又能达成陈沐的想法么?
  赵士桢撇着嘴,他脑袋里没有这些东西,只是恨恨地抬起二指道:“学生听邹知县说,鞭挞的时候这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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