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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开海-第4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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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海外数两一颗极为珍贵,并搞起饥饿营销为南洋军府赚取暴利时被影响了吗?
  是的。
  是用三船货物从葡萄牙人那换到马六甲和狮子国的驻军权力就在所有人都为之鼓掌,为南洋军府今后可以去马六甲另一边自由贸易而振奋欣喜时却从陈沐口中听到他的真实意图是在马六甲设立税卡的时候吗?
  是的。
  是任职幕僚后才知道原来除了陈沐嫡系,其他地方的都司改换军备都要用数倍乃至十余倍的原料才能换到崭新军械并且所有军官还乐此不疲地认为自己赚到了么?
  是的,是的……没错,就是因为陈沐。
  听听他在说什么吧!
  当赵士桢听到陈沐打算在将来为九边将士从蓟镇开始普及质量好、保暖强的羊毛军衣后,徐渭提出这样的成本是朝廷所不可接受的,他们居然从陈沐脸上看到愕然。
  接着北洋重臣说出口的四个字好像当头棒喝:“什么成本?”
  那淡然的神情、不似作伪的惊讶,仿佛他在议论的不是每名旗军较之棉衣贵出六倍的新式冬装军服,而是一匹三钱银子的白棉布一样。
  他说:“羊毛出在羊身上,我从西班牙要羊毛,成本当然应该出在西班牙人身上。”
  赵士桢以极快的速度抬起手来打断陈沐的话,眨巴眼说道:“没懂,羊毛难道不要买?”
  “当然要买,我算过,如果我们的商船开到西班牙,去购买他们的羊毛,价格大概是二十斤三两银;如果在边境上买,那可能二十斤要用五两才能买到,所以我打算让他们把羊毛运到边境。”
  赵士桢甚至不用在心里盘算,脱口而出:“太贵,与其如此不如在国内买羊毛纺线织布,北方羊毛二十斤只消二两银就能买到。”
  “更何况,在西班牙买便宜,何必让他们送到边境,反倒更贵些。”
  陈沐很认真地算着小账儿,抬手挠挠脸颊,用手在桌上比划着说道:“因为首先,贸易的目的是不让别人赚钱,在西班牙购入羊毛,我们要给费老二交税、给罗马教宗交税,可我不想给他们交税。”
  “其次,在西班牙买东西,花的是真钱,要拿银子给他们的。”
  嘿,这话说的。
  赵士桢道:“难不成在边境钱就不是钱了?”
  “也是钱,但用的是印出来的通宝,还不必加印,他们过来总要带货回去,别管是绸缎还是瓷器亦或以后的铳炮甲械,都是以物易物,比方说我用二十两买八十斤羊毛,我得到八十斤羊毛,他得到二十两银子。”
  “他总不能空船回去,这里最盈利的货是绸缎与瓷器,他想要,就得用银子换通宝,一两银子换八百通宝,他到手的是一万六千通宝,上好的潞绸是买不起了,只能买一匹绵绸或一盒有陈某墨宝的粗瓷——现在,我有什么?他有什么?”
  陈沐用手指点着茶水在桌上画着,边画边道:“我二十两银子已经回来了、一万六千通宝也回来了,得到八十斤羊毛,失去一匹绵绸或一盒粗瓷。”
  “他得到这个,得把货从这运到海边装船,得从墨西哥湾购置水粮,中间再住几天,其他的诸如水手薪饷就不算了,运货中间的花销,让谁赚了?让共治新西班牙的原住民赚了,他们有很多在这做力夫,这促进了新西班牙的繁荣。”
  “而我失去的绵绸和瓷器,在大明价格是八钱银一匹,瓷盘瓷碗瓷瓶两分银一个,一套也就才一钱银,一窑烧出一船货,这一套我军府收税为三千二百通宝,商人离港换银十二两八钱,回天津靠岸给海关二两五钱八分,净赚十余倍。”
  最后,陈沐得出结论:“商贾净赚、朝廷关税净赚、军府关税净赚、陈某得了羊毛还赚了点钱,给织工发发月钱,羊毛就变成毛线然后纺成布,哪儿有什么成本?”


第210章 顺差
  赵士桢想了很久,还是没弄明白最后到底谁亏了。
  既然大明商贾都赚了、朝廷也赚了、军府也赚了,那总得有个人亏吧?可看上去西班牙商人好像也没亏,别管绸缎还是瓷器,在他们那边都是价值高昂的奢侈品,他们也没亏、西班牙也从商人这收税,最后谁也没亏呀?
  他隐约觉得,陈沐的计算方法是不对的,不能这么算,但说不清到底哪儿错了。
  一时间只剩陈沐与赵士桢大眼瞪小眼,还是徐渭开口打破了尴尬:“银子呢?”
  赵士桢一拍大腿:“对呀!银子是从军府流回朝廷的,商贾赚了银子可不是军府赚的银子,就算后面几经转手,西商换银子赚了四两、商贾换银子赚三两出头,还是亏了十二两半。”
  他终于用自己聪明的脑瓜搞清楚陈沐话术中的错误,银子是从东洋军府流出的,最后进入明朝商贾的口袋里,这中间与军府并没有关系,最后对军府来说是用十二两半的银子换了八十斤羊毛,比起从国内运来羊毛是便宜些没错,但比运纺织好的布料要贵。
  羊毛在国内的价格为十斤一两,即使运送到这边用的也是官府推派的任务,像运送军事物资时一样,运一船某类军需准运两船或三船货物,这一船军事物资就按市价加上脚船钱,不会超过十斤二两。
  但如果直接在国内纺织成布,价格就能进一步降低。
  即使是陈沐都不懂他自己的国家在手工业上究竟有多强大——中国的手工纺织业,即使在英国开始工业革命到第一次鸦片战争爆发之前,英格兰的工业都无法用一样的成本纺织出来。
  这并不是说工业革命没用,恰恰相反,工业革命是真正的飞跃,只是在工业革命以前世界上其他地方太落后。
  假设人与人的智力天赋是平等的,那么一定是人多的那个最强大,所以历史上绝大多数时间占据世界人口最多的中国为世界文明的进步提供了大多数助力。
  如果不是,则一定是这个世界的发展没有遵循客观规律,它出错了,哪里出错了呢?不单单只是工业革命,即使人的智力天赋平等,后天学习机会更为重要。
  纵横四海的欧洲人可以从世界各地学习,以取长补短,你过去两千年的发明成果只需要二十年就能被对方学个干净,你却没有及时收取其智力成果的机会。
  就像火铳西传二百多年后成为鸟铳,再被葡萄牙人带着打上门,立即着手仿制迅速填补空白,这件事对明朝来说是交了好运。
  首先见到鸟铳立即就能仿制,是相互的两个原因,一个是明朝冶金、手工业强大的体现,另一个是鸟铳的技术手段并未脱离明朝人的认知。
  其次没有被人拿着更先进的兵器打败,同样也是相互两个原因,一是明朝没那么弱,二是葡萄牙没那么强。
  四个原因随便换了哪个,火铳只是变成火枪,送到你手里也变不成鸟铳。
  这是被动接受。
  陈沐一直反对被动接受。
  “亏了十二两半?这二十两银子是哪里来的?塔斯科炼出来的?可能是,但更大的可能是波托西炼出来的,别管是哪儿炼的,都不是大明挖的炼的。”
  陈沐俩手一拍:“这还不算赚么?”
  得!赵士桢不说话了,绕了一圈最后回到殖民地掠夺这个话题上,那他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个殖民地不是新大陆,是西班牙。
  老疯子从头至尾就问了一句‘银子哪儿来’,这会已经完全失去继续聊天的欲望,也懒得听陈沐的长篇大论,撇撇嘴哼着小曲鞋也不穿,打着赤脚背着手晃晃悠悠往外走了。
  哼了一声,留下七个曾经从陈沐那听到的字儿。
  “半殖民地半封建!”
  其实徐渭已经全部都听明白了,也就自然不用再往下听。
  在陈沐叙述的整个贸易环节中,羊毛来自西班牙的麦斯塔游牧贵族,买羊毛的白银来自西班牙占领的波托西银矿,中间还被陈沐省略了好多道贸易流程,可总归东洋军府是拿到了绝对的贸易利润。
  “诶,老爷子怎么走了,把邹元标给我喊来!”
  陈二爷这儿正兴起呢,哪知道徐渭摆摆手晃晃悠悠就出去了,赶紧叫来个亲兵指指地上的鞋子道:“给徐先生拿过去,也不嫌硌脚,让邹知县过来一趟。”
  赵士桢满面无奈,大帅这是必须得有俩听众还是怎么回事?他已经认命了,拱起手道:“大帅有什么事就说罢,学生听着呢。”
  “不是,这事你解决不了,得让邹元标来,常胜得另外建几个厂,给我做商标。”
  “商标。”赵士桢噙着这俩字琢磨着,身子向前倾倾拢着小胡须疑惑道:“那是什么?”
  “说白了就是物勒工名。”陈沐撇撇头转向外头,道:“比方说从山东过来的老刘家针铺子门口放那四寸的白兔捣药铜印子,就是商标,据说他们家从宋朝就开始用了,不过我到现在还怀疑那店家是不是宋朝的刘家人。”
  刘家针铺在常胜市集挺出名,听陈沐这么一说,赵士桢就想起来了,道:“那是七十二还是七十三号店吧?门口写着收买上等钢条,造功夫细针。不误宅院使用,转卖兴贩……什么的,在常胜卖得挺好,白陶的白马部总从他这买针销往各处部落,以供妇人织用。”
  “不过我听说他这铺子里倒是不做针,都是从山东运来,一船就够卖一年。”
  “对,就是那个。往后东洋军府向欧罗巴卖出的所有东西,都要在常胜打上商标,就比方说麻家港做的羊毛大衣与毛衣毛裤,回头还能卖到尼德兰去,虽然有竞争对手,不过很快就没啦!”
  这种毛呢产业,欧洲市场已被产自英格兰的毛呢占据,甚至就连西班牙出口的羊毛绝大部分也都被英格兰商人收购去了,陈沐能从西班牙得到的羊毛并不多。
  因为英格兰商人在西班牙收购羊毛是出了高价的,西班牙通货膨胀非常严重,本国除了原料外,手工业与农业先后崩溃,近几十年粮食价格上涨三倍多,而且还在持续上涨,国家经济环境非常糟糕。
  羊毛的价格高了,那么制成毛呢后卖出的价格也高了,利润自然就被英格兰赚去。
  费老二没有办法让本国手工业对英格兰产生威胁,那就只能用军事手段来摧毁英格兰。
  赵士桢还没来得及问出竞争对手从何而来,又为何即将消失,就见衙门二楼传来皂靴踏在地板上急促的声音,邹元标在门口高声报名,进来才喘口气行礼道:“大帅找我?我正好要过来,县里逮住个形色诡异的卜商!”


第211章 卜商
  “捕商?那是什么东西?”
  陈沐从没听说过这样的商贾名号,直到邹元标重复一遍才听明白:“占卜的卜,卜商,一边算命一边卖货,卖的是锄头与汤锅,现在买一口汤锅一千通宝,也可以赊。”
  陈沐没说话,静静听着邹元标说话:“他游走各村,赊汤锅便留下一句谶语,不同的村子留的谶语也都有所不同。”
  邹元标说着抬手从跟随的武弁手中取过公文对照着向陈沐念道:“有时说现在粮价贱,一石面才四九十通宝,等到一石玉米面值四千九百通宝时再来取锅钱,到时候一口锅要给他一万通宝。”
  “还有说现在衣裳价高,要等一身靖海服只要四百通宝时再来取,或者说等没有人再用弓箭打猎时再来取钱,有的地方说的价高、有的地方说的价低。”
  “还有最妖言惑众的,说要等千里土地无人烟,一个烧饼仨人吃的时候,他来找人要三把干米一把柴,说得人心惶惶。”
  邹元标顿了顿,道:“我把他们抓起来了,还没来得及审问,大帅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陈沐抬手顿了顿,道:“先别急,事我跟常吉说了,回头让他告诉你……你刚才说,你把他们抓起来了,他们?”
  这种事一个人可以说是巧合的江湖骗子,可要是多人行动,恐怕就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妖言惑众了。
  听到邹元标说出‘他们’两个字,便让陈沐的心猛地提起来,他对这种事懂得不多,但单看这些谶语,都指向天灾、饥荒与战乱,陈沐可不觉得在这片新大陆上有谁的预言能力比自己还强。
  显然,是另有目的。
  “是,一共四人,分作两队。都是一大带一小,像是师傅带个徒弟,一路算命、看相、观风水、查阴宅,还做些个赊汤锅锄头的买卖,顺带着妖言惑众蛊惑人心。”
  陈沐挑挑眉毛,这两对人业务还挺多,他摆在桌下的左手拇指与食指捻着问道:“这么看来,他们四个人挺能赚呀,交税了么?”
  交,交税了么?
  邹元标眨眨眼,以为陈沐是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提醒道:“大帅,这不是交不交几个通宝的事,他们会让人心浮动,若不闻不问,谁知道今后还会发生什么事。”
  陈沐的手指在桌面轻点,“哪条律法能办他们给人算命?”
  “安上净土白莲,谁都能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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