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错觉-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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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在野，我常听别人说。如果梦到一个很久没见到的人，那就代表着那个人开始忘记你。可我不这样想，我想我梦到你，肯定都是因为我的大脑和心在提醒我，千万不要忘记你。
我失神坐了一个早上，什么都做不好，满脑子都是你。你不会知道我从梦中惊醒时，多想立刻飞奔到你身边见到你，听你说你不会把我忘记。
直到中午时分，戚风遥才清醒一些。洗漱过后换好衣服，拿着钥匙出了门。
他发了消息给莫寻，问她哪里可以打耳洞。
大概还在补觉，莫寻只回了他一个地址，也没有多问些什么。
一个小时后，戚风遥从距离小区五条街外的一家店里走出，左耳的耳垂上，多了一枚小小的黑色耳钉，上面簇满了大大小小的碎钻，耀眼却也凛冽。
在他眼里，云在野太温柔了，对谁都如此。他希望自己能做那个独特的唯一。在云在野的眼里，他希望自己如同那枚耳钉一般独特耀眼。
还是熟悉的装备，刚刚走出店，戚风遥便戴上耳机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
快走到家时，一个人影挡在了戚风遥面前。
抬起头，竟是许诺。
躲是躲不过了，戚风遥便抬头打了个招呼。
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记忆好像出现了偏差。明明不过半年时间，戚风遥却觉得许诺在自己的生命中已经走的很远很远，甚至偶然听到有人提起时，都记不清她的样子。可有些距离他已经几年时间的久远记忆，却在他的脑海里愈发清晰，就像那张报纸上云在野的面孔，怎么样都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许诺开口道：“一起坐坐吧，很久没见了。”
“不用了吧，也没什么要说的。”戚风遥微微抬起头，看向许诺。
“可我有话对你说。”
戚风遥自知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他与云在野最大的区别，便是云在野拥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不论在多么艰难的环境下。可自己不行，他习惯了逃避，尽量切断和世界的联系，小心翼翼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就像现在，对于那件事情，他甚至没有许诺的勇气，他一点也不想回想起，那次醉酒后的事情。
没有办法面对，可又不得不坐在许诺对面，盯着面前的菜单一言不发。
“想喝点什么？”许诺拿起菜单，看向戚风遥。
“不用了，找我什么事？”
“两杯蓝山，谢谢。”许诺将菜单合上递给服务员，然后转身看向戚风遥。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在学校一直躲着我？”
“不是躲你，不想见而已。”
许诺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这是她曾经包括现在都还喜欢着的人，可这人偏偏总是能对她做出最残忍的事情，说出最无情的话语。
当得知戚风遥需要一个玩伴的时候，自己即便知道那仅仅是个玩伴，却也想试一试陪在他身边。
甚至幼稚的认为，自己说不定某一天，可以取代他心里的那个人，成为一任新的房主。
可自己猜错了，戚风遥的玩玩，仅仅限于表演，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更不可能有更加深入的接触。
于是她做出那样的事情，想误打误撞的把这件事做成板上钉钉的事情，这样戚风遥即便不喜欢自己，也不得不留下自己。
“戚风遥，我显然低估了你的无情。换作其他人，即便这样也没亏些什么不是吗？你为什么就那么残忍，连句解释都不听就从此与我形同陌路。”
“你没有低估我的无情，你只是低估了那个人在我心里的位置。我跟你讲过，那个人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比不上他的一丝一毫，明白吗？”
“……”许诺坐在对面没有再开口，嘈杂的空气瞬间回归沉默。
“我这样讲你可能会明白些，世界上能让我动心的人和事物有很多，可那些都是转瞬即逝的。唯一能让我长此以往，习惯性动心的，只有他。”
《重庆森林》里有句经典台词：其实了解一个人并不代表什么，人是会变的。今天他喜欢凤梨，明天他可以喜欢别的。
后来，我发现这句话并不完全正确。人确实可能会改变，但那只是一种“短暂”的改变。
突然尝到了一个“新”的东西，因为它的“不一样”，因为它的“特别”，而短时间的以为喜欢上。
但时间长了，就会发现其实并没有真正喜欢上，或者说原来根本就不喜欢这个新的东西。
因为喜欢凤梨的人，不会变得喜欢草莓。某一天，当他偶然间再次吃到了一个凤梨味的水果罐头或者带点凤梨味的棉花糖，“啊，我还是喜欢凤梨这一种水果的”。
所以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人其实没有那么善变。喜欢穿的衣服，喜欢吃的东西，喜欢的那类人都不太会改变。
“所以，每个人的喜好在潜意识里都是有模板的。每个人的人生也有迹可循的。我的那个模板不是你，也永远不会是你。”
走出咖啡厅，戚风遥迎着冬日里有些寒意的冷风，长长吐出一口气，在空气中呵出一团白色的雾气。
他没有回家，而是坐在了一条街边的长椅上，拿出手机翻看着微博，与这座城市中所有年轻人一样，享受着自己小世界里轻松的呼吸。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一条新闻标题上。
那是他追过很久的一个综艺，里面一位让他记忆深刻的女嘉宾因心脏问题意外去世。
看着长街上张灯结彩，来往的行人面孔上满是笑意，戚风遥突然开始感慨，感慨人生的聚散无常，感慨人生的生离死别。
☆、第54章
作为一个追了快 5年kx综艺的人，戚风遥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失去”。
失去的不只是那位女嘉宾，还有那段和他们共度的时光，那些年kx综艺里，配角们带给他的笑声。
从开播到停播，他们千奇百怪，张牙舞爪 ，表演鬼斧神工，不按常理出牌，却让他一直忘不掉。
今年是kx综艺停播后的第二年。戚风遥打开搜索框，去找了他们最近的动态，发现变化出乎意料。
浪子当了爸爸，暴脾气男人接受一次次失败，渴望爱情的还在追爱，荒谬大师活得越来越实在……
他们过得或落寞，或热闹，或让人唏嘘。但跟街头上孤身一人的自己一样，都失去了那段没心没肺的快乐。
就这样在街边坐着，戚风遥看着大街上来来去去的人们，或是孤身一人，或是成群结队……但不论怎样，他们的眼里都是光芒，好像有着用之不竭的精力，能够永远不停的前进，永远不被打败。
不像自己，戚风遥低下头，他太容易退缩了。有很多事情，他甚至都不敢去想，更难谈得上付诸行动。
道路两旁的店陆陆续续都开始打烊了，等到戚风遥回家的时候，只有昏黄的路灯陪着孤孤单单的他回家。
坐在书桌前，戚风遥想抬笔写些什么，想了很久却又将笔撂下。
他有太多想说的，可是那些话，都只能藏在心中，因为文字表露不出他那些情绪的万分之一，而那些苍白的文字，也没有人会去阅读它们。
突然，戚风遥想起莫寻的邀请。还有一周就是元宵节了。
既然自己在春节的时候，没来得及为云在野准备礼物，那不如就在元宵节送给他好了。
送什么呢？
这个问题对呀戚风遥来说实在太难了。他十八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为谁准备过礼物。
送花？两个男生之间……云在野会觉得奇怪吧！那送手表？可是云在野会觉得自己是在还人情吧！送衣服？自己的眼光云在野怕是看不上……
好麻烦啊！
戚风遥认命的趴在电脑前，疑惑为什么自己被礼物困住了手脚。
其实说来也确实好笑。自己打着喜欢的名号，从高中就偷窥一般都关注着这个人的生活，知道他们遇见，遗忘，又相识。
将近四年的时间里，他就这样远远的看着那个人，却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是少之又少。
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知道他喜欢的运动，喜欢的颜色，不知道他的爱好，他的那些不动声色的小习惯……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认真的，虔诚的告诫自己，要去喜欢这个人。可他竟什么也没做，就这样骗过了自己。
要不，问问吧？
虽然感觉不是太有惊喜，可至少能保证这件礼物是他需要的，有用的啊！
纠结再三，戚风遥还是拿出手机，点开云在野的对话框。
戚风遥：在吗？
云在野：怎么啦？〔笑脸〕
戚风遥：你有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啊？
云在野正在整理笔记，看到这条消息，正在抄记的手立刻顿住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奇奇怪怪的小孩……
然后，一个恶作剧般的念头浮上了云在野的心头。
他在对话框里缓缓打出一行字：我好像有点需要你啊。
就当快要发送时，云在野的手指停在了按键上方——
自己虽然接受了“有点喜欢这个小朋友”的事情，可是这份感情也不是不能克制。如果小朋友还没有察觉，那就先不要开口吓到他了吧。
于是，那段话又被从对话框里删除了。
云在野：怎么突然问这个？
对面的人应该就在守着手机，信息刚发出去没一会，云在野就收到了小朋友的回信。
戚风遥：新年没来得及给你准备礼物，想趁着元宵节，送一件礼物给你。
看着收到的信息，云在野兀自笑了起来。
看来小朋友还是对他态度不错的，至少没有厌烦，还可以做个朋友。
云在野：我好像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不如明天陪我出去逛逛，我看上什么你就买给我？
发出消息后，云在野莫名的有些紧张。这样明目张胆的约人家，是不是有些太冒进了？
而收到云在野信息的戚风遥，显然也愣住了——千百少女口中的高岭之花，原来这么不矜持的吗？
那……这个提议也不错，反正，自己确实很想很想见到他。
戚风遥：可以啊，那我们明天见。
云在野：好，那明天联系。早点休息，晚安。
戚风遥：晚安。
此时如果你们拥有绝美的上帝视角，那么你们会发现一个诡异的画面。
上述内容中的两个人，正分别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抱着手机傻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清早，云在野照常按照他那老年人作息起了床。
那个小朋友，看上去就是一副昼夜颠倒的样子，这会应该还在睡觉吧？
云在野想了想，那不如趁这个时间抓紧收拾一下，和小朋友见面，维护形象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妈，帮个忙！”云在野冲楼下喊到。
没一会，云夫人便小跑着上楼来。
“干嘛干嘛？大早上不吃饭喊什么呢？”云夫人一看就是被自家儿子从厨房喊出的，腰上还系着围裙。
“妈，帮我看看这几件衣服，哪套好看？”
“哟！”云夫人坐在床边看着云在野，“你这是浪子回头了？幡然悔悟了？知道该给自己找个女朋友了？”
云在野看着自己母亲，实在没好意思打击她的喜悦之情，便也没有开口反驳——反正，自己确实是幡然醒悟了，只不过不是女朋友罢了。
在云夫人的帮助下，云在野在卧室折腾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在云先生嫌弃的目光中坐在了餐桌前面。
抬眼看了看还穿着睡袍的云在野，云先生放下了手中的咖啡。
“在上面折腾了半天，就这个样子出来了？”
云在野拿起一片面包，“爸，这不就冲了个澡换了个发型嘛！衣服找好了，等会上去换。”
“哼！”云先生鼻子里发出一声满满的嘲讽，“你这样要还找不上女朋友，就准备孤独终老吧！”
爸，我真的……是你的亲儿子吗？
云在野用沉痛的眼神看向云先生离开的背影，一时间觉得手里的面包他就不香了！
吃过早餐，帮着母亲把餐具收拾好，已经是十点多了。
云在野起身上楼，开始为今天的约会进行换装。
换好衣服后，云在野又站在镜子前观摩了一会。确定自己的外貌已经是无可挑剔后，便转身下了楼。
刚刚从厨房出来的云夫人，抬头便看到了站在走廊的云在野。
“啧啧啧，看看我儿子，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迪士尼出逃的小王子呢？！”
此时的云在野，里面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高领打底毛衫，外面套着一件黑白渐变的长款呢子大衣。腿上则是一条纯黑色的修身长裤，与脚上那双高帮的黑色马丁靴相得益彰。
那头蓬松的金发用发胶三七打开，一边乖顺的贴在鬓角，一边微微卷起的刘海随意的搭在额前，无意间透出一份慵懒和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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