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错觉-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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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在野看着那个消失在拐点的身影，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微微抬起身，从裤袋摸出自己的手机。
　　意外的，有一条未读消息。云在野本来以为是母亲催自己回家，打开后确实戚风遥在十二点整的时候发给自己的信息。
　　云在野回想了一遍，没有找到戚风遥是什么时候在看烟花的同时给自己发了消息。
　　算了，也不是很重要。
　　云在野放弃了自己的纠结，点开了那条未读消息，随后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第52章

　　“云在野，新年快乐！很开心和你一起迎接了新一年的到来。在这一年里，愿你不被打磨，永远光明磊落。希望你能走过山山水水，写温柔的字，拥抱坦荡的爱。当然，最后还要送上我的祝福——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云在野笑了笑，抬眼看了看已经亮起灯的窗口。
　　云在野：你走来窗边。
　　戚风遥：做什么啊？
　　看到了出现在阳台围栏旁边的那个身影。
　　云在野：你把手握成拳头，然后举过头顶。
　　看着那个模糊的身影乖乖照做了。
　　戚风遥：然后呢？
　　云在野：然后你张开手，就是给自己放了一朵烟花。
　　戚风遥：啧，我以为你有什么创意！这么老套的东西，国外是没有互联网吗？
　　看着戚风遥毫不留情的吐槽，云在野摇着头无奈的笑了笑。将手机放在副驾上，准备开车回家。
　　戚风遥站在阳台上，看着那辆车掉头加速，然后消失在迷朦夜色中。
　　吹了一会风，戚风遥摁灭烟头走进客厅，正打算抱抱米修，一低头却看到了自己脖子上那条异常喜庆的红围巾。
　　糟糕，怎么把这给忘了！
　　戚风遥抱着手机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那条红色的围巾被叠好放在戚风遥的腿上。
　　他一脸认真的盯着手机，还有两分钟，他就离开二十分钟了，应该足够到家了吧？
　　漫长的两分钟后，戚风遥立刻把早已编辑好的信息发了出去。
　　戚风遥：你安全到家了吗？
　　没过几秒，就收到了云在野的回复：回来了，很安全。
　　戚风遥：那就好，对了，你今天把围巾落在我这了。
　　云在野：这样啊，没关系！那条围巾是过年新买的，你如果不嫌弃，就留着吧。我要睡了，早点休息，晚安。
　　戚风遥看着那些文字，再次庆幸自己这感人的记忆力。
　　戚风遥：好的，晚安。
　　随后的几天，两个人都没有再联系过对方。前几日的关心和陪伴，仿佛一场春秋大梦，在寒冷的冬季里被风吹醒了。
　　大年初七的晚上，戚风遥估摸着莫寻的店应该开了，便换好衣服骑车去了酒吧。
　　还没走到门口，就已经看到门外晃得人眼花缭乱的霓虹灯。
　　戚风遥笑笑，低头锁好了车，推门向里走去。
　　门口的服务生见是戚风遥，立刻把他带去戚风遥和老板聊天的专属座位，顺便开了对讲机招呼吧台的莫寻过来。
　　透过缭绕的烟雾，戚风遥看向舞池里扭动的人群和头顶上不断变换的灯光。
　　人生真的是无法预测的，就像缘分是一个玄之又玄的东西一般，没有人能够预料到，下一秒你的人生中会闯进谁来，也没有人能够知晓，在普天之下的芸芸众生中，谁是你生命中走过一遭的过客，谁又是那个长此以往住在心里，赶不走又圈不住的白月光。
　　“啪”，戚风遥的思绪被莫寻的一个响指打断了。
　　面前递过来一杯水，戚风遥接了过来，不凉，还有些温热。
　　“今天怎么没有加冰？”
　　莫寻点燃一支烟，靠在沙发上笑了起来。
　　“你的云先生在你高烧昏迷时，跑来酒吧替你请了假，顺便在临走时告诉我对员工好一点，不要让他喝冰水。”
　　原来是这样。可即便他误认为自己真的是酒吧的员工，不是在自己醒来后有告诉自己要记得向老板请假了吗？为什么他还要亲自跑来再请假呢？
　　看着面前出神的戚风遥，莫寻抬手挥了挥，将隔在两人之间的烟雾撩散。
　　“我知道你为什么能痴迷于他那么久了。”莫寻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抬手往里倒下一些水，烟灰缸里还未散出的烟便被拦腰斩断。
　　“如果换做是我，也很难说不会动心。单看外表，虽然你也不比他差，可他显然是更会受女孩子欢迎的那种。至于你嘛，啧啧啧，戾气太重。”
　　对面刚喝下一口水的戚风遥立刻被呛得咳嗽起来，这种修辞真的不是她给自己用的吗？
　　“再看学识和家境，你说他现在在哪里留学？普……普林斯顿是吧？虽然我不太了解但肯定也是世界一流的，否则他也没必要千里迢迢去进修。再回头看看家境，N市首富之子，我还没见过的他的时候，就已经在南川大学见过他爸爸捐给学校的楼了！”
　　“所以啊，综上所述，要不是你先看上的他，说不定我就要下手了！”莫寻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戚风遥坐在对面，闻言反是笑了起来。
　　“你不会。我想即便再出现一个比云在野更好看，学习更优秀的全国首富之子，你也不会喜欢上那个人。因为你心里住的那个人，永远不会有离开的可能了。”
　　闻言，莫寻立刻抬起头，但很快又低下头去，看不清她的表情。
　　是啊，她没想到自己最后会走到这一步。他们在一起时，想过以后的工作，以后的家庭，甚至两个人一起坐在操场上构思过以后有了房子，要怎么装修……
　　算了，就这样吧！他离开未免是坏事一桩，至少莫寻知道，他这短暂的一辈子中，有且仅有自己一个爱人，他爱自己直到生命结束的最后一刻，便也算是爱了自己一生。
　　再开口时，两人已经默契的换了话题，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酒吧在元宵节那天会有party，到时候过来玩玩？”
　　“这个不好说。”戚风遥穿好外套站起身来，“如果没有安排就过来。”
　　莫寻发出轻微的笑声，抬眼看了看面前的男子，“戚风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现在活的特别像一位已婚男士。”
　　道别了莫寻，戚风遥骑车回到了家。
　　刚一进门就迎来了米修的热烈欢迎，戚风遥换了鞋后抱起米修，坐在地毯上打开一部很久之前的老电影，与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
　　看着电影里有些模糊的画质，戚风遥的思绪飘回了初中——
　　一直以来，他在感情方面好像都不是那么稳妥。
　　小学时不是没有好朋友，可到了初中就会莫名的不再联系；初中不是没有被好看的小女生拦下过，可自己就是怎么也提不起兴趣；高中的时候自己也想过主动与别人去交朋友，可是每当有人靠近自己的时候，自己却会下意识的逃避和厌烦。
　　所以这么久了，自己始终是一个人，像当初一个人孤零零的来到这个世界一样，自己是不是也会一个人孤独的离开呢？
　　戚风遥无端的烦躁起来，将米修放在一旁，起身走进了浴室。
　　刚刚冲澡出来的云在野，还没来得及擦干头发，便被母亲喊了下去。
　　云在野一边套上衣服，一边拿着毛巾胡乱的擦着头发。
　　“怎么了妈？”云在野走向沙发，坐在母亲身边。
　　“今天见到的那个苏雅怎么样啊？有没有好感啊？”
　　“……”他就知道今天这顿饭吃的远不止这么简单，还美其名曰老同事一起聚个会，自从云在野刚一进包厢，就已经察觉到自己上了自己爸妈的当。
　　爸爸公司的老同事就去了三个，家属倒是带了一大堆，一个个打扮的花里胡哨，实在不是云在野的审美。
　　“妈，我对她没什么感觉。”
　　“啊，我觉得你苏叔叔的女儿不错的呀！那那个谁……唐静呢？妈妈觉得那个女孩子也不错啊？”
　　云在野回想了一下刚刚的饭局上被叫作唐静的那个女孩子……算了！
　　“妈，你哪里觉得那个女孩子不错了？”
　　“这两个都不行那许洁肯定你也看不上！那你说嘛，你想要什么样的？！”云夫人血压微微有些偏高，撇着嘴看向自己儿子。
　　那一刻，云在野的内心突然浮现出另一张面孔，在不断地冲他叫嚣着：他就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但立刻，云在野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戚风遥？怎么会是他？
　　即便自己这么多年确实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对哪个女孩子有过动心，可这也不代表着自己……会喜欢戚风遥吧？
　　云在野霎时脑子一片空白，都不知道和母亲讲了些什么，便迷迷糊糊的走上楼去了。
　　不行，睡不着！
　　云在野闭着眼睛在床上挣扎了接近一个小时，还是没能成功入睡。
　　他越是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大脑越是愈发清醒，甚至连戚风遥的面孔、身形连同一举一动，都开始在脑子变得清晰起来。
　　淡定如云在野，没有任由这糟糕的情况发展下去，而是去客厅的抽屉里翻出了半片安眠药，就着水咽了下去，便又回身上楼去睡了。
　　本以为这一夜清净无梦，可偏偏天快亮的时候，云在野被一个梦境硬生生拖迟了半个小时才起床。
　　睁开眼睛后，云在野躺在床上皱着眉头。
　　刚刚他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晋江不让写，但是梦的主人他却看得清晰，一个是他，另一个，却是戚风遥。
　　在床上平复了一会情绪，云在野终于说服了自己，然后起身走向浴室。

　　☆、第53章

　　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这不代表他不懂得那些模模糊糊的心思。心理学对梦境和潜意识的解读，让他很清晰的明白，这件事即便他再难以接受，也不得不承认——只是短暂的接触，可他却二十年来第一次动了春心，对象还是一个看上去有点凶的小朋友。
　　刚刚起床的戚风遥，心情也不是很美好，皱着眉头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郁闷！
　　戚风遥抬手抓抓头发，回想起刚刚。
　　刚刚自己不是被闹钟吵醒的，也不是睡到自然醒，而是被硬生生吓醒的。
　　梦是光怪陆离的，没有逻辑，没有规则。也正因为如此，梦境才会变成很多人圆梦的地方，因为那里没有什么条条框框，只要你想，就可以。
　　梦到云在野，戚风遥一点也不奇怪，这么久了，他早已经是自己梦里的常客。
　　可令他没想通的是，这个梦里的设定有些奇怪。
　　他和云在野，都回到了高中的时候，都在渡河一中。
　　某天早晨，戚风遥照例走进了教室，却发现自己的椅子不知道被谁拿走了。眼看老师就要进门准备上课了，戚风遥急得到处寻找，可还是没有找到。
　　画面一切，时间便到了傍晚。渡河一中刚刚放学，戚风遥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走一边低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突然，自己的肩膀被谁拍了一下。戚风遥转过头，便看到云在野笑着跟在自己身后，问自己怎么放学不等他。
　　有些迷惑，却也欣喜不已。还未来得及回答，戚风遥便拉起云在野的胳膊向前面一家蛋糕店走去，他想把他最喜欢的蛋糕分享给云在野。
　　两人从蛋糕店出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戚风遥放心大胆的将手臂攀上云在野的胳膊，他没有挣脱，而是习以为常的继续向前走着。
　　那一刻他真的差一点就深陷其中，深深的夜色为他们打着最好的掩护，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缠绕着的手臂，没有人会在意两个男孩子之间过于亲密的距离，云在野一直对他笑着，说着今天学校发生的事情，他真希望这个梦一直这样做下去……
　　突然，云在野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戚风遥疑惑的看向云在野，不知道要做什么。
　　“你刚刚走神了，都没有在听我讲话，你在想什么啊？”云在野开口询问，最后的语气词拖得很长，听上去像在撒娇一样。
　　仿佛魔怔了一样，戚风遥都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梦中。
　　他就那样毫无顾虑的，抬手抚上云在野的脸庞，一笔一划的描摹着那张面孔的轮廓，像是要死死的刻在心里。
　　“云在野，如果可以的话，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带你去我的梦里看看。看看我有多么想你，多么爱你。我甚至不敢把那份爱意轻易宣之于口，因为我怕我的语言太过苍白无力，不能表达出我对你爱意的万分之一。”
　　后面还有什么，戚风遥记不大清了，可云在野的转身离开，是将他从梦中彻底惊醒的罪魁祸首。
　　那句挽留甚至差点脱口而出，可又随着自己的清醒被硬生生卡在喉咙。
　　戚风遥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地面，好像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
　　云在野，我常听别人说。如果梦到一个很久没见到的人，那就代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