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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斗天-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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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子都给问糊涂了,“就为了这事,你把我抓回来?邹叔,今天是三月十六啊。”

邹阳说,“这个我知道,我问你今天是哪年?”

二小子连这个起码的常识总算没忘,奇怪道,“剑国九千年啊。”

“剑国九千年?剑国九千年……”邹阳口中喃喃地吟着,心惊地道,“明明就是九千年,明明也是昨天发生的事,怎么就变成十年前了?”

二小子跟本没弄明白他指的什么,就问道,“邹叔,你倒是想说什么啊?”

邹阳闻言,立刻又把二小子揪得紧紧地了,“二小子,你没瞒着邹叔吧?”

二小子认真地道,“没啊。”

邹阳还不放心,“那里发誓。”

二小子又惊又奇,但看到邹阳那幅认真的样子,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指着天发誓道,“如果我二小子说了半句骗人的鬼话,天打雷劈!”完了问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邹阳只得放了二小子,心里却始终不信,再问,“那么这些天,总发生过一些很奇怪的事情吧?”

二小子又不懂了,“你是指哪方面的?”

邹阳道,“随便哪方面。”

二小子苦着脸想了想,“哎,怎么说啊,我想不起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啊。要说有,就是这场雨,下了一个月,昨天才停的,村里好多人家里都断粮了,今天一早全上外面大镇的集子上弄钱粮去了……”

他还想往下说,邹阳打断他的话,“真的下了雨,昨天才停的?”

二小子道,“是啊?”

邹阳道,“你敢肯定?”

二小子嘎地笑了,“邹叔,你可真逗,你去看看,村里到处是积水塘,路边到处都冒着小水井,这,也有假?”

邹阳听了,恍似刚从梦中回到现实,才确定似的点了头,问,“村口河沿那个小山坡昨天蹋了,你刚才去河边总是见过的吧?”

二小子奇怪道,“没啊。”

“没?”邹阳跳了起来,大叫,“不可能,昨天我亲眼看到山坡蹋下去的!”

邹阳记得当时好多人都站河坡上,坡蹋下之后,人都滚入了水中,他自己也掉进了洪流里,生死关头不知被一股莫名其妙的什么力量顶了一下,掀出河面,落到村边草地上才留了一命的,亲身经历,千真万确。

哪知二小子听了他的话,立刻把眼睛瞪得滚圆,看样子比邹阳还吃惊,心里说,邹叔真个邪门了,今天尽问这类奇怪的问题,敢是中了邪了。

邹阳见对方的表情满是古怪,双眼带着戏虐和不信,想笑不笑的样子,惊疑到了极点。

他们两个,有那么一阵子,只是大眼睛瞪小眼睛地看着。

后来,邹阳也不问话了,拉着二小子往村口跑去,一边暗想道,那么大的河坡蹋下去,不信今天就能生出来,你二小子见鬼了不行?

一到河边,二小子没见鬼,他自己倒傻眼了。

昨天蹋下的坡,今天天哪,怎么回事,竟然又恢复原样了。

邹阳使劲地揉揉眼睛,仔细去看,没错,一点也没错,河坡又恢复了。

他不敢相信,又到上面去踩。那种踩在地面的感觉真真实实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可越是这样,邹阳就越发惊奇得不行。

他又向河的上游望去,见上游两岸多处倒蹋,总算找回了一些例证,指着道,“二小子,你看见没有,那些倒蹋的河岸。”

二小子在身边答道,“看到了啊,肯定全是被洪水冲倒的。”

邹阳坚定地道,“不是被洪水冲倒的,是出现了一条怪蟒,蟒的尾巴弄倒的。”

二小子便又笑了,盯着邹阳看,好一会儿,他忽然放声在大笑起来,肚子都笑疼了,一边以手指着邹阳,“这个……哈哈……邹叔……哈哈……你真是编故事的高……高手啊……哈哈哈!”边说边笑,身子都笑得抖了起来。

邹阳心里直发毛,“你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

“真的,对对,就是真的!”二小子嘴上这样答,笑得越发大声了,一口气回不来,差点被呛死。

邹阳好不气恼,明明亲眼所见,竟然没人相信,无意地往下游望了一眼,蓦然发现河边那座倒了半边的小山仍在,又指着道,“你看,那里倒了半边的山,也是昨天被……”

二小子这时已极力忍了笑,抢着答道,“也是怪蟒弄倒的。”说完忍着笑,捂着肚子,转身向村里跑去,跑了一箭之地,才大笑起来。

边笑边跑。越笑越大声,飞快地进了村子。

邹阳木然地站在那里,好久好久,心里又想道,“难道我昨天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梦,河里并没有出现什么怪蟒?”

又想,“不可能啊,明明好多人看到的,后来我也掉进了河中。”想到这里,心里一亮,立刻往村边跑去。

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了昨天落身的那蓬软草边,站在旁边仔仔细细地观看,后来,干脆爬在地面寻找蛛丝马迹。

第5集:疑云重重(上)

因为下了月余大雨,泥土很松,这里又是一蓬软草,跌下邹阳这么大一个人来,说什么都会留下很明显的印记。

而这里,的的确确就是有一个很明显的印记。

看过之后,邹阳确信是自己留下的,心里更疑。不觉与昨晚发生的阴森诡秘的一幕联系起来,蓦然想到王老头、打铁的、木工、老丁、小憨儿……全都是昨天站在河边看过怪蟒的,那阵子,他们是与邹阳一道儿来的,起先只是看看河水,没想到看到了怪蟒,后来人群惊骇,有一部分人逃回了村,估计他们也在那些人当中,可是……可是晚上他们为什么又莫名其妙地自己跳进河里自杀呢?

想着想着,脑中又是灵光一闪,邹阳心说,是了,一定是这样,昨晚跳河的人,就是白天看了怪蟒又逃回村的那些人,一定是怪蟒用什么邪恶的法子将他们引到河里去的。

然后,它又用了什么蒙人的法子,让河坡恢复原样,而且让人的思想产生了奇怪的幻觉,把全村所有人的心都给蒙了。

抬眼去看那条河,依旧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地奔流。

邹阳忽然生出一个念头,那条怪蟒真的存在,真的变成了蓝光飞进了自己屋顶。

它肯定就藏在屋里的什么地方,只是自己找不见而已。

邹阳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是近午时分。

七姑和酒妹都出来了,坐在门前晒着三月的太阳,两人身上暖烘烘的,脸上也笑呵呵的,仍然开心的谈着。

现在,邹阳竟然安心了,先进了屋,到七姑家去借了米来,煮了中饭,没有别的菜,他弄了些自家腌制的腌菜和干鱼一起炒着,留七姑在家吃了饭,交待酒妹一声,出了门,直奔打铁的家里去。

打铁的家里就一个人,无儿无女,也无父母,是个孤儿长大,平时木讷少言,年近四十也没讨着老婆,除了那手打铁的技艺,没有任何专长。

村里只有打铁补祸的时候才来找他。

也因为全村就这么一个打铁的,他的日子混得很不赖。隔上几天,拿些细钱到邹阳家沽上一壶酒,一条鱼,憨笑憨笑地走了。

偶尔,逢赶集的时候,他也去外面的大镇,其他时间,如果没活干,经常会坐在村里那棵大树下,半眯着眼睛,看村里的小孩子玩耍,一坐就是半天。其他爱好,好像没有。

他家的门,从来不上锁。

好在这个村子里并无鸡鸣狗盗之事,鸡犬相闻,邻里相通,大家平安相处。邹阳有记忆以来,一直都是如此。

以往到了这里,邹阳会先向屋里问声有没有人,打铁的不在,他就到村上去找。

但今天不一样,他心里装着秘密,便自己打开门进了屋。

堂屋是打铁的地方,隔着一间小屋侧是住房。住房外面一个小厨房。

邹阳先进了他家的厨房,里里外外看了一番,碗里洗过的,没生霉。灶里还用热灰养着火种,可以想象,打铁的跳河前还在自家做过饭的。再到住房去看,床、被子、衣服……一切如新,凭这一点也可以断言,打铁的跳河自杀之前也是住在这个屋里的。

邹阳没有多看,出了他的家,又去王老头家里,王老头家人都外出了,只留一个媳妇带着才三个月的小孩在家。坐在屋前逗着小孩子玩。

媳妇叫阿满,邹阳上前跟她打了招呼,说道,“阿满,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阿满连忙从屋里搬出凳子来,“邹阳哥,先坐会儿啊,我去帮你倒杯茶。”

邹阳道,“不了,我就问人一件事。”

阿满停下身,“那你问吧,什么事儿?”

邹阳道,“我就想问问,你家公公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阿满答道“我家公公不是十年前去的吗?我记得是那年的三月十五。”

邹阳又问,“他是怎么去的啊?”

阿满奇了,“那年不是也发了洪水啊,公公是被洪水冲走的,整个河下村,打铁的,小憨儿,小燕的娘……全是那时候去的啊。”

邹阳再问,“那他们的坟在哪里?”

阿满答,“全被洪水冲走了,尸身都找不着,哪里还有坟啊?”

邹阳便换了话题问道,“阿满,你昨天听说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啊?”

阿满道,“没有啊。”邹阳故意道,“听说昨天河里出现了什么怪物啊?”

阿满平静地答道,“没有吧,我怎么没听过啊。”

邹阳没话说了。

昨天怪蟒事件发生后,逃回不少人,闹得全村人人自危,家家闭户,肯定已传得无人不知,现在,阿满竟然想不起来了,简直太邪门了。

种种迹象,让邹阳再度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那条怪蟒真的藏到村子里来了,而且它用了什么妖法将全村人的心都给蒙了。

他没有再跟阿满说话,立时回了家。七姑已经走了,只剩酒妹坐着,问他去哪里了。邹阳回答说到村里到处走了一遭,抬脚进了门,又是屋里屋外的找起来。

光天化日之下,地上一根针都看得入眼,全找遍了,还是不见。

总之那畜生一定藏在家里了,邹阳铁了心,把屋里举凡能隐藏东西之所,包括衣柜、床底、桌子下、灶堂、鸡笼……等等等等,翻箱倒柜,一样一样的查看了个彻底,仍然不见。

酒妹以为他丢了什么东西,问他,见他不答话,就没再问。

一阵大忙之后,邹阳忙得精疲力尽,一点收获都没有。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夜色渐渐降临了,酒妹点起了灯。

虽然分娩在即,她已经干不了重活,但能帮着煮煮饭、烧烧水,擦黑便进厨房忙去了。

邹阳仍在找,看样子不找出点什么迹象来,他是不肯死心的了。

一直找到黑夜,酒妹煮了饭菜,叫他吃饭了,他才气馁的罢了手,坐到桌子边去吃饭。

酒妹问,“相公,今天一整天你都神神秘秘的,尽说没头没脑的话,干啥呢?”

邹阳与妻子酒妹十分恩爱,换了平时,不论问什么,邹阳必然都会照实回答。可是现在,就算他说出来也未必有人相信,因此索性不说了,回口道,“没什么,吃饭吧,吃完饭你好好休息。”

“你要出门?”酒妹道,“河里水大,等河水退了再去啊。”听他的意思,酒妹还以为邹阳想夜里下河打渔。

第6集:疑云重重(下)

邹阳本来不想说的,想把这件事瞒在心里的,这时听到她的话仍然忍不住问道,“酒妹,昨天晚上我出了一趟门,你可记得?”

酒妹道,“是啊,你是出去了。”

邹阳又问,“那你一定知道当时我是跟着王老头那些人出去的了?”

“啥?”酒妹闻言便大吃一惊,“你胡说什么啊,王老头不是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吗,你怎么会跟着他出去了?相公,是不是中邪了啊?”说完仍用狐疑的眼光紧张地在他身上看来看去。

邹阳哭笑不得,看着酒妹一幅担心着急的样子,只觉得一股冷气又升上了头顶,不禁问道,“那你说说,我昨晚到底是怎么出去的?”

酒妹道,“你说到村里走走,就出去了啊。”

邹阳道,“那你知道我出门后去了哪里?”

酒妹道,“你去了村里啊。”

邹阳道,“你看见的?”

酒妹道,“我看见的啊。”

于是邹阳再也说不出话,草草地吃了饭,寻思那条怪蟒左右是找不出了,气急败坏的到后边菜园子转了两圈,忽然想起一个人,回来问酒妹道,“你记不记得村上住的那个巫婆?”

酒妹道,“记得啊。”

邹阳道,“你相不相信巫婆的话会灵?”

酒妹道,“有人说灵的,也有人说一点不灵,怎么啦?”

邹阳道,“我听说人,巫婆曾扬言说今年我们村里是个凶年。”

酒妹扑地笑了,“她哪年不这样说的啊。”

邹阳又没话说了。

原来,这村上的确住着一个老巫婆,无田无地,纯靠给人跳大神、祝祀、画符施水为生,近年因为她的断言屡屡失验,请的人少了,生计日艰,便时常在村里放出谣言,一会儿说这家的风水不好,必得符镇;一会儿又说那家门前的柳树附了恶鬼,必得驱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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