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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雁来红-第37章

小说: 雁来红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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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都回来的新干线上,我一直在想,即使和他离婚也无所谓。”

“怎么可能?”

“相对的,我要索取大笔赡养费,也要分一半财产,这样就能买一户公寓住宅,自由自在的和竹田幽会。”

夫人会说出这样话,归根究底或许也是因为接受过子宫摘除手术,如果没有动手术,她和教授之间不可能有数德,也不会离家出走吧!

※※※

结果,中山夫人这天就住在冬子家里。由于第一次让外人住宿,冬子心里有些沉重,却也无法拒绝。本来,她打算把床铺让给夫人睡,自己则睡沙发,但,夫人似乎自始就打算和她睡在一起。

“只有你能了解我的悲哀呢!”夫人说。

冬子也无法逃避了,像以前般的接受夫人爱抚。而夫人也很兴奋,之后,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

翌日,夫人只喝了咖啡,表示“心情已经稍微冷静了”,就离开冬子的住处。之后,三天没有消息。

冬子本来以为应该没事了,但,到了第四天,夫人来了电话。

“我已决定离婚了。”夫人一开口就说:“现在能找个时间碰面吗?”

冬子正和时装设计师伏木讨论事情。

“可能还得等二、三十分钟。”

“没关系,我先到‘含羞草馆’等你。”夫人的语气仍是带着强势。

约莫二十分钟后,冬子前往“含羞草馆”时,夫人已经到了,正在喝咖啡。这次,可能有很多苦恼吧!脸色也憔悴了。

“怎么回事?”

“反正,我已明白自己无法再和那个人共同生活了,你知道哪里有合适的公寓房子吗?”

“你是真心的?”

“当然啦!难道你以为我骗你?”

“可是,这样急……”

“离婚条件和其他问题,我会委托律师处理,但,我要尽快离开那个家。”

“那么,教授怎么办?”

“不知道!管他呢。如果这附近有三房两厅的房子最好。”

“可是,教授会答应让你离开吗?”

“这种事没什么答不答应的,只要我待不下,当然就能离开。”

“不能彼此好好商量吗?”

“反正他也正想和我分手,离婚对彼此都好。真是的,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实在无法预料。”

的确,两个人若是就这样分手,二十年的婚姻生活又算是什么呢?

“真的没有再好好商量一次的余地吗?”

“这三天之间已不知谈过多少次,没有用的。”夫人似乎下定决心、出乎意料的干脆。“反正终有一天会变成这样的。再说,今年我已经四十二岁,也不能再耗下去,否则,女人的生命很快就会结束。

四十二岁的女人,的确已过了女人的盛年,失去了二十几岁时代的年轻、璀璨。若是一般的女性,很可能已放弃身为女人的念头,慢慢有了面对年华老去的心理准备,至少不可能有离家出走找年轻男人的奔放行为。但,若从不同的观点来看,年过四十,女人的生命已所剩无几,自然可以转为大胆了,亦即,既然逃避不了的老之将至,何不趁仍能坚持是女人之时尽量燃烧生命?如果被世俗礼教所束缚而平凡终老,又有什么好处?

或许,此刻的夫人就是这种心境吧!

冬子啜饮咖啡。夫人的焦虑现在或许和自己无关,但,自己明年也三十岁了,已非能算是年轻的年龄。

“年龄真的是转眼即逝哩!”

“现在回想起来,我等于白白损失了女人最华丽的五年岁月。”

“损失?”

“因肿瘤而接受手术,医师说没问题,那个人却认为索然无味,于是我自己也以为真的不行了。”

“那你是暂时……”

“不是暂时,是一直都没有……但,有一天,”夫人似有些羞赧,低垂着头。“我被另一个男人说服了,就和他上床,想不到居然发觉自己还是很有感觉……”

“和教授在一起没办法?”

“也不是这样。我当然渴望,可是那个人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还轻蔑的表示是我求他……”

“教授会讲这样的话?”

“是啊!即使如此,我还是一直忍耐。”

“那你和竹田呢?”

“当然、他还年轻,技巧也差,可是他是真心,很接命的侍候,不像外子那样冷嘲热讽,所以我能够满足。早知如此,我会更早和他上床的。”“可是,总不可能和任何男人都……”

“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是真心想抱我的人,谁都投关系的。”

冬子能体会夫人所谓的“损失”,但若说和任何人都能上床,她就不敢恭维了。

“反正,我已经腻了再继续当教授夫人这种形式上的名分。”夫人肯定的说。“早上起床准备早餐、打扫,然后出门购物,回来又准备晚饭,只是反复做这些事等待自己变老,我绝对不要,否则,为何要出生在这个世间?”

“可是,你有足以依靠的丈夫,也不需要为生活担心,以我们的眼光来看都很羡慕呢!

“当然,如果被爱的话,那是非常完美,不过,若对方完全不爱自己,反而只有痛苦。”

“但,一定是彼此相爱才会在一起的吗?”

“是曾有过那样的时期,可是现在不行了,在多年受背叛的生活里,我已彻底清醒,不可能回头了。”

虽然嘴里坚持,夫人似乎有些寂寞。

“那么,孩子怎么办?”

“孩子已经长大,能了解我们之间的情形,也表示如果离婿,希望能跟着我,还说反正他是爸爸和妈妈的孩子,两边都可以去玩。另外,他还说想住校,所以,或许会让他住校也不一定。”

“这么说,你岂非变成单独一个人?”

“那样不是很轻松吗?当然,四十二岁的老女人是不可能有男人去追求,所以,你一定要常来找我。”

“可是,你不是有竹田吗?”

“他和你不同的,他是他,反正终有一天也会离我而击的。何况,他也无法理解我们共同的苦恼。”

夫人虽奔放,却仍保持清醒的理智,这点也是冬子最欣赏的地方。

“不过他真的是很好的青年呢!下次,我们三个人一起喝酒吧!”

上次,夫人也邀约过,但,不知何故,冬于并不喜欢年轻、又有些玩世不恭的男人。

“我这样讲或许很失扎,但,他可能只把你当成游戏对象吧?”

“我也不认为他会真心想跟我结婚,只是因为我虽已年过四十,长得还不算很难看,又多少能给一些零用钱,至少比年轻女孩子好多了,才和我在一起。”

“你给他零用钱?”

“他那样忠实的跟着我,给零用钱也是理所当然吧!”

确实,倾慕自己的男人很可爱,自己也会尽可能的给他好处,但,给零用钱让比自己年轻的男人和自己交往,冬子却无法这样做。不管怎么说,毕竟比对方年长,这样未免也太寂寞了些。

“再说,现在这个时代,会陪我这种老太婆的男人已少见,我不能不感激他。”夫人说。

不知何故,冬子也有点寂寞了。“夫人很漂亮,美好的生活才正要开始呢!”

“已经不行了,再怎么化妆,还是遮掩不了年龄。”

脸部经常按摩,也上三温暖,对美容保养非常注意,但,即使这样,夫人的眼尾和颈部已有显著的皱纹。

“那么,你是每个月给竹田零用钱?”

“也不是固定的,有时候会买一套西装送他,有时候送他手表,就是这样。”

“可是,他的爱情并非用金钱来估计的!”

“这我知道。”

“你还年轻,可能没必要这么做,但是,我认为这是一种循环,年轻时,很多男性送你东西,现在则是你回送的时候。”

“像你如此看得开真好。”

“好坏不说,到了我这种年龄,也只好看开了。”

或许的确是这样也未可知,但是,大多数人却缺乏这种认知。

“无论如何,我必须尽快恢复自由之身,尽情享受所剩无几的女人之乐。”夫人微笑。她的优点就是,不管任何痛苦之事都能谈而化之,开朗的处理。

“那么,你什么时候搬出来呢?”

“只要找妥房子,明天就搬也没关系。”

“这样快……”

“因为如果每天碰面,对于离婚诉讼或财产划分可能会有影响。”

“可是,住了几十年的地方,要搬离并不容易吧?”

“我对那个家并无不舍,床、家具之类,我希望全部换新。”

夫人似乎对目前的状态很不满。

“和你谈过之后,心情终于轻松多了。”

“我未能帮上忙……”

“不,能听我诉苦就很难得了。经过这次的事我才深深体会到,只有你能让我没有顾忌的诉说一切。”说着,夫人以媚惑的眼神凝视冬子。

※※※

进入六月,锋面远离,又是持续晴朗的日子。已到了葛蒲盛开的季节,今年明治神宫内苑的葛蒲预估六月二十日起展开花季。

或许因为距离店面很近,冬子每年都会去观赏内苑的葛薄。

据说约有一千五百株葛蒲,不过池岸婉蜒曲折,不管从哪里都见不到全部葛蒲。或许有人会说,若能一次见到一千五百株葛蒲花齐放必然非常壮观,但,无法全部见到却反面另有一种趣味。

而,当内苑的葛蒲开始绽放时就到了正式的梅雨季节。

冬子并不像别人那样讨厌梅雨。的确,湿漉漉的天气会令人郁闷,可是置身雨中却又能让心情平静下来,也最适合一个人独自发呆。

即使这样,今年的梅雨有些奇怪。六月初,气象局就宣布已经“入梅”,可是过了两、三天,仍是持续晴天,之后,有两天的阴霾日子,却又马上转晴,又过了好几天才开始下雨。

下雨这天的下午,船津来了电话。

“医疗过失委会员有了答复,我想找你谈,今夜能碰面吗?”

这天,冬子约好和横滨时代的朋友见面。但是委员会的调查已有结果,总不能拒绝船津。

“我和朋友约好吃晚饭,可能要到九时左右才有空。”

“没关系。那么,就在上次去过的新宿车站附近地下楼的酒吧碰面,如何?”

可能的话,冬子不希望在酒吧,而是咖啡店,但,也没有理由拒绝。

“知道地点吗?”

“我想应该没问题。”冬子回答后,问:“结果怎么样呢?”

“委员会调查得很仔细,不过好缘并不容易处理,但却也不至于绝望,反正,见面后再详谈。”

冬子告诉自己:怎么样都没有关系的……

到了傍晚,雨势转小,却仍未停止。提早亮起的霓虹好在飘雨的柏油路面摇曳。

八时半在涩谷的饭店和朋友吃过饭后,冬子前往新宿。每次,要见船津时,冬子总会产生某种紧张。不知道对方又会说些什么,也许又要被严肃的话问;不过,她并不讨厌,至少在紧张感之中还另有一种新鲜感。

约定的九时稍过不久,冬子进入酒吧时,船津已到了,正在后方厢座交抱双臂等待。那种似在沉思什么事的凝重侧脸里,散发出年轻的朝气。

“对不起,我迟到了。”冬子走近。

船津慌忙抬起脸。似已有喝了一些酒,两颊酡红了。“朋友那边不要紧了?”

“已经吃过饭啦!”

“想喝什么?”

“白兰地好了。”冬子因为接下来要谈的事,所以点叫了较烈的酒。

船津双手置于膝上。“今天医师公会来了联络,我去了那边,发现从结论看来,要求对方赔偿似乎相当困难。”

冬子轻轻点头。

“医疗过失委员会已公正调查过,但是,由于动手术时只有院长一个人,手术的细节问题方面,不得不承认院长的解释。”

“确实,如帮你初诊的医师所言,各医师委员的意见也一致,认为应该没必要连子宫也摘除,但,事实上手术是由院长负责,如果他说切开后发觉债汉很严重,也无法反驳。”

“这么说,院长也被找去问话了?”

“当然,院长也被委员会换去查问。虽然一般认为没必要摘除,可是切开后发现出乎意外的严重面筋除,未在当场见到的人,无法肯定绝对是过失,当然也不可能追究其责任。而,依医师委员所言,如果保留被摘除的子宫,还可用来判定。”

“子宫还保留吗?”

“当然没有。”

就算是为了判断手术是否适当,一想到自己的子宫被很多人仔细观察,冬子也不禁毛骨惊然了。

“反正,手术乃是属于密室作业,除了当事者之外,详情如何无人知道,何况,若当事者处理得不留下证据,更是无从调查,若依证据优先的观点追查,当然会碰壁了。”

柜台前面有很多客人,但,厢座这边只有他们两人,不必担心被听见谈话内容。

“这么说,这件事已经不了了之了?”

“不,不能这样说。二十多岁的年纪,罹患子宫肿瘤通常不会连子宫一并摘除,问题是在于手术前的症状严重程度如何。”

当时的确在生理期间会腰痛,而且出血相当多,但是,冬子并不想告诉船津这些。

“也许医师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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