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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怎么办-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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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多余的、不得体的行为。我不是恭维您,倒是恭维我自己呐。”

“现在我为罗扎利斯卡哑小姐高兴极了。她的家庭生活使她痛苦难熬,能到任何一个哪怕可以凑合的人家,她都会感到自己很幸运了。我却没想到居然能给她找到像您家里的这种真正美满的生活。”

“是的,N对我说过,她在家里过得很糟。”

“很糟。”于是洛普霍夫开始讲起B太太必须知道的一切,以便她跟韦拉谈话的时候,能够避开那些会引起这个姑娘想起往昔烦恼的话题。B太太满怀同情地倾听着,最后她与洛普霍夫握了握手,说:

“不,别讲了,洛普霍夫先生,我会极为动情的。说来可笑,我这年纪,都快四十了,直到今天,我也无法心平气和地听人说起家庭中的暴虐行为,因为我自己年轻时候也受过虐待。”

“请允许我只再说一点,这对您无关紧要,也许无需告诉您。不过还是预先说一下好:她母亲正强迫她嫁人,现在她可以逃婚了。”

B太太沉思起来。洛普霍夫瞧瞧她,也沉思起来。

“加果我没搞错的话,这件事对您来说,不像我当初想的那么无关紧要吧?”

B太太看来心绪十分不佳。

“请原谅我,”他看到她完全茫然不知所措,便继续说道,“请原谅我,我看您挺为难。”

“对,这件事十分严重,洛普霍夫先生。违反亲人的旨意离家出走,这当然预示着会引起一场激烈的争吵了,但是我对您说过,这还不算什么。假如她只是躲避他们的粗暴和虐待,不管怎样同他们是可以和解的,至多花上几个冤枉钱,他们也能过得去了。这倒不算什么。可是……这样的母亲强迫她嫁的那个人,必定是个有利可图的阔人。”

“当然。”洛普霍夫用失望的语调说。

“当然,洛普霍夫先生,当然是阔人,正是这点叫我不安。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她母亲决不会示弱的。您是知道父母的权力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可以充分使用那些权力。他们会起诉,把官司打到底。”

洛普霍夫起身告辞。

“那么,我只好求您把我刚才说过的话忘掉。”

“不,再待一会儿。让我至少在您面前稍微辩白几句吧。我的天,在您心目中,我该是多么糟!每个正派人都要表示同情和挺身维护的事,竟使我退缩不前了。啊,我们是多么可怜的人呐!”

看上去她确实可怜,没有装假。她确实难过。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她说话语无伦次,她是那样于心不安。后来她的思想才开始清晰有序了。不过,语无伦次也好,清晰有序也好,她跟洛普霍夫说话已经没有什么新内容了,而且他自己心里也很乱。他是这样看重她向他吐露心曲这一事实本身,对于她所讲的内容却没能听进去。等她痛快淋漓地讲完以后,他说;

“您讲的这全部情有可原的理由都白说了,我待在这儿不走,只是怕失礼,怕您以为我在责备您或者生您的气。可是不瞒您说,我并没有听您讲话。如果我不知道您是对的,倒好;如果是您不对,那也好说。我只要告诉她我们谈条件没谈成或者我不喜欢您,就行了!我和她还能指望碰见其他获救的机会。但是现在我跟她怎么说呢?”

B太太哭了。

“我跟她怎么说呢?”洛普霍夫下楼时不断重复说。“这叫她怎么办?这叫她怎么办?”他心里想着,这时离开了战船厂街,走上了一条通往近卫骑兵林yīn道的大街。

自然,B太太并非绝对对,并非像给小孩子证明用手摘取不到月亮的人那样绝对地对。凭她的社会地位,凭她丈夫那些相当重要的职务上的关系,如果她一定要韦罗奇卡住到她家里,那么,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既不能从她手中把韦罗奇卡夺走,也不能对她或她丈夫做出令人太不愉快的事情,情况很可能如此,甚至毫无疑问会如此。如果起诉,她丈夫将是正式的被告,她就是替他担心。但B太太毕竟要碰到许多麻烦,也许还有一些烦人的谈话。她不得不为了别人的事欠下人倩,这笔人情债不如留着为自己办事好。有谁就一定不像B太太这样做呢?哪一个明智的人不愿这样做呢?我们无丝毫权利责备她。可是洛普霍夫也没有错,他对于搭救韦罗奇卡不抱任何希望了。

第14节

韦罗奇卡早就坐在约定的氏凳上等他了。有好几次,只要拐角处一露出制帽,她的心便急剧地跳动起来。“终于来了!他!朋友啊!”她连忙起身,跑过去迎接他。

他本来可以强打精神走近那张长凳的,不料竟在他预期露面之前突然跟她相遇,他满面愁容。

“没有成功?”

“没有成功,我的朋友。”

“不是挺有把握的吗?怎么又没有成功?究竟为什么呀,我的朋友?”

“我们回家去吧,我的朋友,我送您。我们谈谈。过一会儿我再告诉您为什么没有成功,现在让我想一想。我还是不能集中思想。需要想个什么新办法。我们不必灰心,能想出办法来的。”说到最后几句话,他已经提起精神来了,不过还是不行。

“快告诉我,我等不了啦。您说该想个什么新办法,也就是说,我们原先想的全白搭了吗?我也当不成家庭教师了吗?我真不幸,真倒霉!”

“干吗骗您呢?是的,是当不成了。这就是我想告诉您的。可是,忍耐,忍耐,我的朋友!您要坚强!谁坚强,谁就成功。”

“唉,我的朋友,我很坚强,可也真痛苦啊!”

他们沉默着,走了几分钟。

这是什么?对了,她手里拿着一件东西,藏在大衣底下。

“我的朋友,您拿着一件东西。让我来拿吧。”

“不,不,不需要,不重。没关系的。”

他们又沉默着,走着,走了好久。

“我可是高兴得到两点还没睡着,我的朋友,我睡着后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我仿佛从一间憋闷的地下室里出来,得到了解放,仿佛瘫痪过又复原了,我跑出来,到了田野上,跟我一起跑出来的还有许多女友,她们也像我一样从地下室逃出来,瘫痪过又复原了。我们在广阔的田野上跑来跑去,我们真快活,真快活!可是梦没能成真!我还以为再不用回家了呐。”

“我的朋友,让我替您拿包袱,现在已不是秘密了。”

他们又沉默着,走着。走了好久还不说话。

“我的朋友,您看我跟那位太太谈出了什么结果:您不能违背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的旨意离家出走。这是不应该的——不成,不成,我们挽着手走吧,不然,我为您担心。”

“不,没什么,只是我戴着这块面纱憋得慌。”

她摘下面纱。“现在好些啦,好啦。”

“(她的脸色多苍白!)不,我的朋友,我说的话您别去想了。我说的不是那么回事。我们无论如何能安排好的。”

“怎么安排呢,我亲爱的?您这样说只是安慰安慰我罢了。什么办法都没有。”

他一声不响。他们沉默着往前走。

“(她的脸色多苍白!多苍白!)我的朋友,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我亲爱的?”

“等您能略微平静一点,我才能告诉您,我的朋友,您需要冷静地考虑这件事。”

“您这就说吧!您不告诉我,我是平静不了的。”

“不,现在您太激动了,我的朋友。现在您不能够做什么重要的决定。过些时候再说。快了,瞧,到家门口了。再见,我的朋友。只要看到您能冷静地回答,我就告诉您。”

“那要到什么时候呢?”

“后天我来上课的时候。”

“太久了!”

“我明天特意来一趟。”

“不,再早点!”

“今天晚上。”

“不,我不让您走。跟我一块进去。您说我不平静,您说我不能做出判断,那好,在我们家吃午饭吧,您会看到我平静下来的。吃过饭就睡觉,我们就可以谈谈了。”

“可是我怎么进你们家呢?如果我们一块进,您妈又要起疑心了。”

“起疑心!我不管!不,我的朋友,要是为了避免起疑心,您还是进去一下好,因为一路上,我都是撩着面纱的,我们可能被人家看见了。”

“您说得对。”

第15节

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看见女儿跟洛普霍夫一块进来,非常惊讶。她用最专注的目光打量起他们来。

“我顺便来告诉您一下,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后天晚上我有事,改到明天来上课。让我坐一会,我很累,心里又很乱。想休息一下。”

“您真的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瞧您脸色很难看。”

他们刚才是谈情说爱去了,还是偶然碰上的。要是谈情说爱去了,他应该很快活的。如果她不依他,幽会的时候两人吵过嘴,他准会不高兴的示了事物由矛盾所引起的发展,即由肯定—否定—否定之否,要是他们吵过嘴,他就不会送她回来了。再说,她直接回自己的房里去了,连瞧他都没瞧,可又看不出来吵过嘴。不,他们大概是偶然碰上的。可是谁知道他们呢?应当留神提防着点儿。

“我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不过韦拉·巴夫洛夫娜的脸色好像很苍白。也许只是我的感觉?”

“韦罗奇卡么?她常这样的。”

“也许只是我的感觉吧。不瞒您说,我心里边思绪万千,脑袋都晕了。”

“到底怎么了,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该不是跟未婚妻吵架了吧?”

“不,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我对未婚妻还满意。我倒是要跟我父母吵一架呐。”

“您这是怎么啦,小老弟?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怎么可以跟父母吵呢?我真没想到您是这样的人,小老弟。”

“不能不吵,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是那样的一个家庭啊。非要人去办力所不能及的事。”

“这是另外一回事啦,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不能人人都给赏钱,总得有个轻重缓急,这话很对。要是这样,要是为了钱吵架,我就不能责怪您啦。”

“恕我莽撞,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我心烦意乱,需要在可亲可敬的人们中间休息一下,可除了在您家里,这样的人哪儿也找不到。请允许我不客气地要求今天在您这儿吃午饭,还请允许我托您的玛特辽娜办点儿事情。这附近好像有家邓凯酒店,虽说那里的酒不怎么好,不过还行吧。”

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听说要吃午饭,顿时满脸不快,等到他提到玛特辽娜,那分明的怒容才消失,流露出一种企盼的神情来:“亲爱的,我们看你能添点儿什么吃的?邓凯那儿,大概会有好食品的!”可是亲爱的根本没有看她的脸,却掏出了烟盒,从里面放着的一封信上撕下了一小块纸,又拿出铅笔,写了起来。

“斗胆问您一句,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您喝什么酒?”

“我的小老弟,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说实话,喝酒我可不行,我几乎不会喝。喝酒本不是妇道人家的事。”

“从你那张脸上,一眼就看得出你不会喝!”他心中想,口上却说:

“当然是这样,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不过连姑娘们都喝酸樱桃酒呢。能让我写上吗?”

“这是什么酒,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

“可以说根本就算不上是酒,而是糖浆。”他掏出一张红钞票①。“大概够了吧?”他看了看字条,“再拿去五个卢布备用吧。”——

①面额十卢布的钞票。

这是他三个星期的收入,一个月的费用。但是又非得这样不可,他必须好好贿赂贿赂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

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的眼睛湿润了,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甜腻腻的笑容。

“你们这儿附近还有糕点铺吗?不知能不能买到现成的核桃馅饼,这是最合我的口味的好吃的馅饼,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要是没有这种,那么有什么就买什么。将就吃吧。”

然后他到厨房派玛特辽娜上街去采购。

“今天咱们要痛痛快快地喝上几杯,我要喝得把跟父母吵架的愁事忘得一干二净。干吗不喝呢,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我和未婚妻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往后就不会像这样生活了,要无忧无虑地过,对吗,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

“对,我的老弟,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怪不得我看您这样大手大脚地花钱,真没想到您这样稳重可靠的人也居然会这样。您大概是收到未婚妻的陪嫁钱了吧?”

“没有收到陪嫁钱,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可要是有了钱,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喝上几杯,陪嫁钱算什么,这里的问题与陪嫁钱无关。为什么要指望陪嫁钱呢?做事情应当开诚布公,不然的话会引起猜疑,况且那也太粗俗了,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

“太粗俗,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实在太粗俗。依我看,做什么都得体体面面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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