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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雒阳赋-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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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见她忧伤的眸,觉得自己仿佛做错了什么事,忙地说道:“你喜欢这虫子吗……我,不是故意的……”
  她侧过头来望着他,静静地一笑:“即便不死在我的手中,它也是活不过今日的。蜉蝣,是朝生暮死的。”
  “它短短的一生,不过只能,找到一个甘心死去的归处。”
  …
  清河王步子略虚,踏出寒乐坊的时候,书娆在窗缝里俯视最终坐入轿子的刘庆,回过头望着婢女道:“扶公子果真未有回音?”
  “姑娘,打发去邓府上的人压根便未见到公子,只说公子现下旧疾缠身,不便见人。”婢女恭敬地说道。
  罢了。
  公子不在便也好。
  将窗缝闭严实,她感受着手腕处火辣辣的疼痛,叹息一般匀出胸腔内这口气。
  门外叩门声又起,她却恍若未闻。
  那人又叩了三声,未见回应,自顾地将门一把推开。他素白的衣带着寒气,走至她身旁:“你果真,还是要入那清河王府。”
  书娆抬眸,望着眼前的宋箫。
  “你确信,清河王殿下还对我姐姐难以忘情?”书娆站起身来,“如若是有机会的,那么我回答你,要。”
  “这世上只有你有机会。但这于你,却是祸不是福。”宋箫眉头紧皱,“我私心盼你能脱身于这段旧事,但又盼着,你不愿脱身。”
  缜密如刘庆一般的人,也会有不得不踏进的陷阱。
  …
  母妃刚死去的那段时间,只有西绒,愿陪在他身边。她将他拥在怀中,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的头,告诉他,一切都会过去。
  那个时候,合欢殿里的桃花飘零,盛夏的雷霆,让整个黑夜瞬间亮如白昼。
  空荡荡的合欢殿,还有庭院中,草木腐朽的气味。
  屋檐雨落如柱,淅淅沥沥。
  “殿下。”西绒为他盖好床铺上的褥子,“如今的殿下,万不可对窦梁两氏抱有仇恨之心。现下,殿下只能韬光养晦,最好,是让整个宫城内,都遗忘了殿下。”
  “可……可他们……”刘庆冰冷手指,触及西绒温暖的手背时,却反过来被她紧紧握住。
  “殿下。”西绒素来如冰雪般的眸,此刻,却融成一汪春水,“殿下千万记住了,眼下,已经没有谁能够抗衡窦家和梁家,殿下再怎么恨,也不能平白搭上一条性命。”
  “窦家和梁家,都野心勃勃。以四殿下为盟约,终有一日,也会因四殿下而反目。”西绒垂下了眼眸,定睛凝视着刘庆,“殿下,只要不卷入便可保住一条性命。”
  果真,如西绒所言。不久后,窦梁两族反目,窦家以巫蛊之名冤扣于梁氏一族,逼得梁贵人悬梁自尽。然而,梁贵人的自尽,却并未让窦家停歇。尔后,窦家侯爷又上书五条罪状直言常年来梁贵人同外私相授受,梁氏中三人滥调兵权,且同地方勾结,私挪军用银两物资。
  而此事,西绒却同宋家人商量着,暗自藏护住梁氏最后丁点血脉,成功逃离出雒阳城。刘庆不明,因果报应罢了,为何还要去保那梁家的血脉。
  西绒却说,此时保的,并非梁氏的余脉,而是窦家的命门。
  梁氏一族分崩离析,如今,窦家已无人可挡。
  但只要梁氏一日未四绝,便绝不会就此罢休。而他们骨子里同四殿下同血同脉,自然,也就是窦氏唯一的命门所在。
  “制衡之术。”在年纪尚幼的刘庆心里,西绒的话始终清晰如昨,“身为帝王,最应善用。殿下需看清朝堂中人的贪欲,手段,在这一盘棋局中,找到最该落子之处。”
  自幼陪在他身侧的西绒,时如冰,时如火。很长一段时间,他竟以为,此生她都不会离开。
  刘肇继位,窦氏掌权。
  一晃眼,好多年过去。
  他成了风花雪月的清河王殿下,空有其衔手中无半分实权。她却依旧是寒乐坊司乐大人,在丝竹弦乐中,窃听雒阳城中大小秘密。
  然而,这样的日子,却有尽头。
  那一日,依旧是盛夏,却是烈日灼灼里,宋箫领着她来,同刘庆说,他们要成亲了。
  嗯。终归还是要成亲了。听闻,西绒原本就是宋箫看中的妻,为了名正言顺嫁入宋家,才被母妃提携到宫中,养在身边数年。
  西绒说过,她一个乐姬,原本是配不上宋箫的。但温柔的宋娘娘听闻了这桩事,却言笑如花地说此事便由她来成全。西绒本心淡泊,但惟独对恩情,看得重之又重。
  她耗着自己所剩不多的最美年华,陪在刘庆身边,为他筹谋立足之地,为他算计朝堂人心。
  她在刘庆身上还的,不过当年宋娘娘赤忱的提携之债。
  况且刘庆,还是宋箫的表弟。日后她嫁了宋箫,那刘庆便也是她的表弟。
  但他,满腹心肠里,早已灌了别的心思。
  西绒……西绒!
  为什么终归,连你,也不是我的。

  ☆、一百三十一章。何谓人心

  她耗着自己所剩不多的最美年华,陪在刘庆身边,为他筹谋立足之地,为他算计朝堂人心。
  她在刘庆身上还的,不过当年宋娘娘赤忱的提携之债。
  况且刘庆,还是宋箫的表弟。日后她嫁了宋箫,那刘庆便也是她的表弟。
  但他,满腹心肠里,早已灌了别的心思。
  西绒……西绒!
  为什么终归,连你,也不是我的。
  彼时的刘庆,将手中的玉杯生生握碎,碎渣没入手心,鲜红的血顺着指缝留下,一滴滴,溅在地上。
  刘肇三岁时储君之冠加身。这么多年来,为他日日授业的都是当朝学问翘楚大家。而他,却只能够在白日里于众人眼前玩耍荒废,寂静的深夜中,点起一盏微光,仔仔细细地看着藏卷书简。
  宋箫曾惊叹于他对书卷悟读之力。西绒也说过,如若是庆殿下这样的人,兴许,真的可等到云开月明之日。
  刘肇六岁时曾因习武伤了胳膊,整个朝堂都仿佛为他提心吊胆。窦太后甚至因此说出君王以文治为先这等话来,连贬了武学先生数品官级。
  而他在荒野外练武遍体鳞伤躺在满是泥泞的地上,听着耳畔鸟雀的啁啾,咬了牙起身披了暗色大氅照样御马回城,笔挺挺踏进了清河王府,这才力竭而倒,昏死过去前,还命人切莫传宫内御医,只准偷偷叫来宋府的郎中。
  西绒说过,他有这般的天赋,又是这般刻苦。
  倘若哪一日变天,这样的人主宰山河,总好过无知懦弱的刘肇。
  ——连这一点也想不通透,竟也能作茧自缚成这般。
  脑海中的一句话如霹雳,令他从回忆中挣脱出来。
  刘庆听着耳畔的丝竹悦耳,看着怀中的软香美人。一侧目,斜睨着高举汤羹的婢女,心下一阵冰冷。
  他伸出手,接过汤羹,婢女继续跪在地上,说道:“殿下快趁热喝了吧,娘娘自午后起便在炖着的,可费了好一番心思。”
  倒是个机灵的婢女。刘庆瞥了她一眼,又望着手中的汤羹。
  在梁家的算计中成为太子,在窦家的算计中成为君王,尔后,又在他刘庆的算计中,摆脱了外戚干权的这位懦弱的君王。
  一只自小圈养的家禽,凭什么和苍鹰来论生死残杀之道。
  他又何曾知道,能一步步走到今日的自己,放弃掉的,是什么。
  望着手中腾着热气的汤羹,他嘴角微微扬起,一口喝下。
  小厮前来通报,耿府的轿已经落在侧门外。
  刘庆望着喝得干净的碗底,默了一会,将碗递给了婢女,站起身挥了挥衣袖命乐姬离开,道:“给本王好生迎进来。”
  …
  西境。陇西。
  风吹过墙壁上燃烧的火把,说睦呛吭谠洞Υ似鸨朔U誓诘随镒诺ヒ拢藕窈竦男芷づ纾诨璋档幕鸸庀拢匕椎木畈忌闲聪络诅沟淖志洹
  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十几书了,也不知,究竟能有几卷,真正交付到她手中。
  无垠荒漠上,竟冷得好似要飘雪。
  而窗外,陡然异响。
  邓骘右手未放笔,左手猛地握住了靠桌而放的刀柄。抬眸,余光瞥着门帐和窗。
  屋外脚步声凌乱,尔后片刻安静,接着,熟悉三两脚步靠近。邓骘心放下,松开了刀柄,继续提笔写着书信。
  门被推开,两位护军似是喝了些酒,糊里糊涂地竟是到了他帐里来。
  “将军,恕末将斗胆再问,这灾早在去年底便安抚住了,何时……何时才调兵回朝啊,陛下虽说未有文书来催,可这么拖着……总是会怪罪的!”陈护军行着军礼,他本就疑虑,区区蝗灾,能有什么动乱,这年轻的邓将军也太会偷闲了,莫不是,这赈灾的银两里大有文章,亦或是,嗯,别的理由,他还真想不出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邓骘落了笔,将绢布封好,交给了身侧的人,望着拉上的门帐,挥挥手说道,“寄往雒阳。还有,将帐都闭紧了,漏了风可是好生冷的。”
  这……这将在外,也得是行军打仗啊。这天天耗在陇西这一带白白吃着军饷,还说什么君命有所不受?
  “将军……”陈护军对另一人使了使眼色,另一个人也忙地跪下,可还没说出一句话,被邓骘懒懒打断。
  “怎么,你二位帐中不暖,要来本将军这儿同睡?”邓骘正儿八经看着他俩。却是一旁还未完全退身出去的侍从禁不住掩嘴笑了,自知失礼,行了一军礼,忙地退出帐外,还将帐门捂得严严实实。
  两位护军原本喝了酒,微醺着面色,眼下却是都憋成了肝色。
  邓骘双指扶颚,食指磨了磨下巴:“你二人这长相,委实是上不了本将军的榻的。”
  帐外传来数人强忍后的稀落的低笑。
  两位护军耷拉着头,好不尴尬地走了出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帐外守夜的兵将。
  邓骘也是轻笑着摇摇头,吹熄了桌上的灯。刚起身,却又听到门外稀落的脚步声。
  一只手刚掀起被子的一角,回过头,看到陈护军也顾不上通报,急匆匆地冲进了帐内。
  看到他的神情,邓骘的眼猛地危险地眯起。
  “将军!”陈护军行着郑重的军礼,沉沉叩首道:“西境……怕是要起乱了!”
  捏着被褥一角的手,猛地攥紧了。
  门帐开着,冰冷的夜风灌进来,吹拂着这位年轻的将军利刃一般的眉眼。
  …
  雒阳。
  温室殿。
  刘肇生生碰倒了一侧的酒樽,酒水汩汩流了一地,沾湿了地上安顺公主的一角衣袖。
  酒水涟漪,倒映着玄色的身影,屹立在这堂皇的大殿中。
  “陛下!”安顺公主再行一礼,“羌人之祸此时不平,陇西一带三郡都岌岌可危,皇兄的兵马……”
  “皇姐莫急。容朕……再行想想。”刘肇单手扶额,却听到殿外传来一声通传。
  “千乘王之兵不可调!”邓绥的话掷地有声,走至刘肇面前,气势凛然地行了一礼,说道“便是陇西往内再波及三个郡,又何及雒阳都城半分重要。纵然殿下旧母一族皆是安顿于西境,又何至于乱方寸至此?”
  邓绥一句话戳中了安顺公主心中的逆鳞。
  她缄默了片刻,只能再望向刘肇:“陛下……我母妃去得早,唯一嘱咐我的,便是要看顾好舅父一族……陛下,论辈,那也是您的表舅父们啊……”
  刘肇心口,猛地一窒。
  “既是享了这国戚荣华,又怎地便不能为国献身?”邓绥望着安顺公主,“殿下,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仅仅是要将千乘王的兵马调去西境便这样难吗?!”安顺声音中喊了几分怒,几分悲,似是要哽咽一般,“这雒阳城中,单凭一个阴氏还能搅弄得起……”
  “陇西一带离皇城千里万里之遥,即便是千乘王的兵马赶到,什么境况你怎的会真的知道?!”邓绥眉头紧紧皱起,“如若那境驻留军视而不见,甚至于,甚至于耿家……”
  安顺公主猛地似是明白了邓绥的弦外之音。
  不可能。
  就算……就算是故意掀起边境动乱,又如何能……能在御敌之际残杀本国兵卒。
  安顺公主想起了耿峣凛然偏偏的模样,用力地摇着头。
  “窦家,不也是陛下的舅父吗。”邓绥的话,如同冰锥,刺进她的心间。
  看守在门外的郑众,看着台阶下远远的身影,不由得用袖子擦了擦眼,再仔细一看,猛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比平时更大了三四分,高声通报道:
  “清河王殿下觐见!耿将军觐见”
  心下思忖了半晌,又连着喊了两声,刘庆走近了,又是高声问了安:“清河王殿下万福。”
  刘庆瞥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郑众,却忽的停下了脚步。
  抬起脚,恰似无意地,踩过他的手背。郑众眉头皱起,没吭一声,背上却沁出了细密的汗,湿透内里。
  转眸望着面前的大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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