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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雒阳赋-第114章

小说: 雒阳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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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老先生上前,看着她身上扎着的几处针,又替她把了下脉象,几乎一瞬间,他胡须颤动了两下:“是她?”
  陛下沉默不语,只是望着他,那眼里好似也并没有什么生气,只是如同轻喃一般道:“您可还有法子?”
  也并未多问,救人要紧。他查探着她口鼻处的血色,又扒开了她的眼睛细看。
  “血吐过几次了?”谢老御医猛地问道。
  “三次。”陛下几乎是立下便答了,谢老御医取下一旁的素色布料,折了一角,从她口中探入,取出观察血色,点点头说道:“肺腑里的毒是吐干净了,可不能再吐下去。”取下她身上几处穴位的针后,他再细细为她把脉。
  “这……她可是有外伤?”谢老御医顿了一下,眼中闪过疑惑之色,蓦然执须相问。
  然而,这一次他却无声了一瞬。然后,垂下了眼光。
  “……有。”
  他将目光望向她的腿处。小心翼翼,掀起盖在腿上的薄毯。
  就连毯上,都沾着斑斑点点的血色。
  他的指尖很僵硬,指节几乎是青灰色。然而拎着薄毯的手却稳妥轻柔地掀起,直到最后一寸毯身离开她的腿部。
  一旁的桌上满是郎中的医包,想来,也是有许多郎中看过了。
  见过无数生老病死的谢老御医并未多说什么,利落地起身在一个医包中拿了把剪子出来,指着那裤管说:“臣下要冒犯了。但还请陛下召人前来再将黏着的外裾上撂,臣下得剪开腿部的里绸,直接查探伤势。”
  “可有些地方已经生痂……”他话说了一半,却不知为何,没再说下去。
  “回陛下,她已经完全厥死过去了,是不会觉察疼痛的。若不查探究竟伤到什么程度,臣下实在难以准确医断,所以,还望陛下……”
  “朕明白了,不用叫人……朕来。”他将她缓缓放下。小心地安置好她的头部,为她盖上薄被一角于腹,走至另一侧,接过谢老御医的剪子,一点点剪开她的外裾,然后一寸寸揭起。
  血痂粘连之处不少,他的额头都沁出了细密的汗。
  终归掀至膝盖。
  然而,除去了外裾,里绸的触目惊心却是让他肺腑绞痛起来。
  几乎是血肉模糊地,与整个小腿粘连在了一起。
  “这个……是不是没法剪开……”他恍若不能呼吸,语气僵硬得异样,握着剪子的手,终归是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谢老御医看着陛下竭力的模样,心底叹了半口气。
  “陛下。”
  “……嗯。”
  “陛下。”他声音加重了几分。
  刘肇终于将目光从那一双血肉模糊腿上,转移到他的脸。
  “陛下,情况确实糟糕透顶。但是,再怎么样,也不会比七年前更加险恶。这个姑娘既然连七年前阎王殿里一遭都回魂了,老臣定当竭力,这一次,也会让阎王老爷留不住她……”
  谢老御医的话,并没有让他放下多少心来。
  “陛下,还是让老臣来吧。”谢老御医结果他手中沾血的剪子,手脚麻利而细致地,开始剪开里绸。
  待到揭开到一寸时,些许的伤口果真撕裂,一缕血色在脚踝处淌下。
  谢老御医一边专心致志地揭,一边沉声说道:“陛下可以不看的。”
  “……嗯。”轻如风一般的回应。
  揭完了右腿,伤口已经清晰可见了。
  那是无数细密的伤口,遍布疮痍的腿犹然渗,竟是这般惨烈的景象。
  刘肇的眼一眨不眨直直望着那腿,眼里布满了疲惫的血丝。
  “似乎是很多尖锐的东西扎入……这……也不像是虫蛇一流……怪哉。”谢老先生起身,说道,“这伤口有些已然化脓,得仔细理净处置妥帖了,再上药。伤口处置不当,便会引得内脏生炎,同时腿疾重犯,姑娘的体制阴寒,幸而阳性之毒已然吐得干净,用药仔细些,先续着命。待到腿上处理好了,阴寒之体气力过分衰竭,许是过两天还得发一场凶恶的热来,再熬过了那次,那性命,便是可以无虞了……”
  拿起剪子,再处理另外一只腿的里绸。
  然而猛地,他握住他拿着剪子的手。
  似是如今才有了些生气,不再是方才恍恍惚惚无神无魄的空洞模样。
  然而一开口,语气却止不住地颤:“先生可以确信吗,确信她能活?”
  谢老太医望着陛下,祥和苍老的脸上皱纹褶子都叠起来,却笑得分外令人心安。他另一只染血的手覆上陛下的手背,轻拍,说道:“陛下,臣下确信她能活。”
  刚刚那么多郎中跪了一地的时候,刘肇只是散尽了魂魄一般地坐着。
  如今,倒是一点点的,回过了魂来。
  他的手终于有了一点温度。
  紧紧地握住她冰冷的手。另一只手擦去她唇角刺目的血色。
  他靠近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触碰她的鼻尖。然而,靠得这样近,他却依旧听不清她的呼吸声。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好像这章有点文不对题。。。
咳。
总而言之,就是作死地折腾之后,和小皇帝重逢,顺便再捡回一条命。。。
这篇文的走向呢,一直都是按照我最初的构思来。。。。总体来说,我还是一个不容易改文的宝宝啊。。。。
小皇帝呀,人是找回来了。但是吧。。
嗯。。。
但是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物是人非

  谢老太医望着陛下,祥和苍老的脸上皱纹褶子都叠起来,却笑得分外令人心安。他另一只染血的手覆上陛下的手背,轻拍,说道:“陛下,臣下确信她能活。”
  刚刚那么多郎中跪了一地的时候,刘肇只是散尽了魂魄一般地坐着。
  如今,倒是一点点的,回过了魂来。
  他的手终于有了一点温度。
  紧紧地握住她冰冷的手。另一只手擦去她唇角刺目的血色。
  他靠近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触碰她的鼻尖。然而,靠得这样近,他却依旧听不清她的呼吸声。
  他的鼻腔猛地发酸。
  “疼不疼。”
  啪嗒。
  几乎是无声的。
  什么,砸在了她的眼皮上。
  “疼的话,你为何却是不哭一哭呢。”
  曾经,你是那么喜欢掉眼泪的。喜形于色,许多许多,都忍不住,
  满腹的衷肠,你分毫不藏。
  何时开始,你会那般忍耐。何时开始,你竟让朕一点也寻你不到。
  千言万语,难以言喻。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声脆弱柔长地轻唤。
  “归荑啊……”
  …
  雒阳城外,天梧寺。
  窦南筝一身暗黑长衫,男子模样,执扇而立于前。
  肤色白皙,眉目冷冽傲气的少年郎模样,偶经前来求姻缘的女眷总是忍不住回过头多瞥她两眼。
  她却径直走向了寺庙侧院。
  近年来,西郊新缮的天音寺香火鼎盛拜者络绎不绝,而相比之下,这二十年前还算有些名气的旧时皇家寺庙,却亦是人影寥落了。
  看着几分破败的景象,窦南筝望着门庭内一侧,拿着木槌正捣衣的中年尼姑,走近了,折扇猛地一收,动作利落干脆,“冒昧一问,修林师太可是在此?”
  捣衣的动作猛地一顿,那人奇怪地抬眼来说:“修林师姐?她早已不是这寺中侍佛之人。如今也就在这担着劈柴烧水的职。不知施主寻她作何?”
  “哦,故人有些渊源。”窦南筝顿了一顿,又补充道,“我是她远房的亲属,此番前来,乃是家亲旧事烦扰。”
  既然提到是家事,那尼姑便也不好多问,多看了她两眼,便引这她往里头走去:“现下也不知在是不在,施主可得多担待几分,若是不再,也只好改日……”
  “若不在,我在此候着便是。”窦南筝冷不丁地接过话来。
  那尼姑噎了一下,奇怪地眼神再看了她两眼,这才应承道:“失礼失礼,实在是罪过……”
  却不想,那名法号修林劈柴的老尼恰巧还是在的。
  窦南筝细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待到那引路人走远了,这才朝着那灶台下正加着薪柴的老尼走去。
  她步履极轻,走近了,那老尼才若有所觉地回过头来:“你……施,施主……此处非尊佛之地,施主若是要拜佛,出了苑左拐正门入……”
  “修林师太,听说,当年的清河王侧妃便是是在你手下静修?”
  法号修林的老尼,面色未改,只是点点头,淡淡地说道:“原来施主是为了陈年旧事而来。只是此事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修林如今也并非侍奉佛祖之人,师太二字,是在担当不起。”
  窦南筝嘴角,扬起了傲然的笑意。
  …
  从何时起的呢。
  夜里的星辰璀璨,刘肇斜身倚在在窗旁,将朱色的窗推开两尺,戗风拂面,吹动他鬓角的碎发。
  抬眸,细细地望着漫天星辰。
  那时候,恍若还是这样的星夜之下。七八岁的男孩拿着一杆十数斤重的长缨枪,在凉风中舞得熟稔利落。
  远远地,隔着湖面的距离,看到了众人簇拥的那一抹华贵金裳,身后十八盏灯笼整齐两列,在夜色里晃目。
  “母……”
  他刚说出一个字,丢下长缨枪抬步,却看到湖对面的女子,远远地瞥了自己一眼,朝着他点点头。
  他的脚步不自觉停住。愣了一下,双手叠掌,高举过头顶,躬身行礼,而身侧的奴才们,都跪了一地。
  等到一礼行完,她已经侧身走上了旁道。他的瞳孔中映着两排灯笼,最后,成了一片黑暗。
  “殿下,这长缨枪,现下是练还是不练……”奴才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
  这样的夜里,他若不是想舞给她看,又何苦到这水榭之上来。
  他的母后,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她有着高傲如鹰的眼神,端庄的面貌对任何人都是一视同仁。
  但他终归是觉得,他是不同的。他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孩子,他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至亲骨肉。
  就如同安顺皇姐同她母妃一般亲昵,有时候,他也希望她能够待自己多几分温存。
  男孩拾起红缨枪,微垂着头,眼光再次望向湖面。
  秋深了,他披着银丝锦缎外衫,在亭中颂书,目光却时不时瞥着左右。对面的太傅看着他,说道:“太子殿下,今日月中十五,娘娘只怕是要在殿中侍奉许久,不若改日……”
  尚幼的他,脸颊软糯一团。他看着太傅,又觉得不大好勉强,眼中闪过不甘后,还是对太傅行礼道:“今日是肇儿唐突了先生,还望先生不计肇儿之过。”
  太傅回了一个平礼,躬身退去。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皇后娘娘终于从陛下的殿中出来。他霍然起身,步子却缓了缓,走到她面前:“儿臣给母后请安。”
  窦皇后瞥了他一眼,只是那一如既往的眼神,他从不曾看懂。刘肇嘴角不自觉地笑,却又怕失了规矩,便只是抿着嘴,从袖中掏出书帛半卷:“母后,今日先生议题太虚之道论,先生言之肇儿此书可比大家,母后,您可要……”
  窦皇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话猛地顿住。
  “今日,母后有些乏了。肇儿用功读书,母后是知道的。你是将来要承袭王位的皇储,书道武学,你原就该是拔尖的。”
  他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放平,看着她一步步离开的背影,他握着布帛还来不及伸出的手僵在原处,尔后慢慢放下,手指松开,布帛被寒风卷起到高高的半空。
  “呀,殿下!您的……”奴才看着他的脸色,赶忙去追,他却轻轻说道,“不用了捡了。”
  “殿下?”
  他回过头,笑得几分温良:“无妨的,不过一卷布帛罢了。”
  然而布帛却被一只长手捞住。刘肇望着那身形颀长的少年,一瞬间眼眶有些发红:“皇兄。”
  清河王刘庆将布帛放在他手中,语笑盈盈地说道:“肇儿。这怎可说丢便丢呢,这可是肇儿第一篇被先生冠以大家之论的文书。”
  男孩忍着,扬起了笑意:“如果是皇兄的话,一定是比肇儿写得更好的。”
  逆着光,刘庆嘴角勾起。
  “你是太子。这世上除了父皇,没有人是比你更好的。”握住他的手松开,他淡淡地笑道,“抓紧了哟。”
  刘肇望着手中的布帛,点点头。
  一年后冬深之日。
  他的鼻尖冻得几分通红,他屏退了旁人,在旧书阁内翻着史书。却在旧阁内听到了些许声音。
  “陛下。”
  是父皇?
  他觉得气氛几分诡异,一时间也没能出去。
  透过书缝,隐隐看见玄色衣袍一角。
  “交付臣下之事,已经妥当了。只是陛下……此事……”
  “没有只是。”父皇淡漠巍峨的声音响起,麻木到没有丝毫起伏,“朕死后,一切都必须是庆儿的……”
  他瞳孔猛地睁大。
  “朕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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