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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九重薇-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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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她只是在那块木版里淬了少量毒药,一次不足致命。每日把玩,香薰味染,长则十天,短则五六天,那毒才会蔓延。
    到那时,木版里毒物散尽,凭谁也怀疑不到安国王府的头上。
    眼见着淬毒的木版顺利送进徐昭仪宫中,苏暮寒也为杜侧妃这个计策叫好,甚至有些可惜。若不是眼前这女人掌着自己的秘密,苏暮寒真想多留这心思缜密的侧妃娘娘再办几件事。
    无奈两位侧妃走得太近,若是消息一传再传,到了辛侧妃耳中,离自己母亲知道也就差不太远。苏暮寒唯有当断便断,见好就收。
    木版送进了宫中,一时波澜无声,日子依旧如流水匆匆。眼见得香褪残红,几番微雨,一早一晚竟添了些凉意。
    翌日一早,杜侧妃身边新被提起来的一等丫鬟小月连头发也顾不得挽,便惶急地去叫辛侧妃的院门,求人赶紧禀报。
    见到辛侧妃,小月战战兢兢跪在地下,言语里一片惊惶:“启禀辛侧妃娘娘,我们主子晚间发了一夜的烧,今早瞧着有些不大好。”
    辛侧妃方才对镜梳妆,听了婢子来禀,被小月的话吓了一大跳,冷着一张脸道:“什么是不大好?把话说清楚。”
    自打那日一起入宫,回来时杜侧妃便推说身上不适,一直未曾出门。杜侧妃夏日时常食不下咽,到不是最近才犯的症候,辛侧妃并未放在心上。
    今日陡然听到小月的话,辛侧妃只当她危言耸听,扬手便是一巴掌,喝道:“休要胡说,有什么事照实禀来。”
    小月不敢分辨,抹了一把泪,胆怯地跪在辛侧妃面前,上下牙齿打着颤:“昨晚是奴婢值夜,睡到半夜时,侧妃只说身上发冷。奴婢试了试侧妃的额头的确有些发烫,便替她盖了两床夹纱被,到了下半宿,手脚还是冰凉。”
    半夜三更的,前后府门都落了钥,小月自然请不来大夫。又见杜侧妃身上滚烫,便唯有打起精神命另一个丫头掌着灯,小月从小厨房拿了块萝卜,蘸了些烧酒替杜侧妃擦身发汗,希望能先降降温。
    夏日里染个风寒也是常事,杜侧妃意识清楚,并不特别难受,还时常要茶要水,两个丫头都没有十分上心。
    捱到五更天时,杜侧妃说身上发痒,露出一只臂膊去挠。
    就着外头的天光,那掌着灯的丫头一声惊呼,连灯烛都滚落到了地上,摔得粉碎。她颤巍巍指着杜侧妃裸露在外的臂膊,叫小月细看。
    两个丫头哆哆嗦嗦再掌起灯来看时,不仅那只胳膊,杜侧妃整个身上、脸上都有些红点子,有几个还鼓出了小包。
    那个丫头家里有亲戚是生天花过世的,一瞅这个情形便觉得像,便慢慢扯一下小月的衣袖,两个丫头对望了一眼,彼此便读懂了眼里的东西。
    生怕自己被传染上,两个丫头只说已经天明,这便替侧妃娘娘去请大夫。便将杜侧妃房门掩上,由着她在里头烧得七荤八素,听着她再断断续续的要茶要水,小月只不上前,躲在后头寻到好些艾草之类消毒的草药。
    方才提到房里不过十日八日,小月对杜侧妃没有似如意那般的主仆情深。她打定了主意,再不为个一等的名声,多拿那一两半两的月例银子断送自己的小命,只尽到义务便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两个丫头烧了开水,拿着艾草与雄黄之类的东西仔细擦了全身,又服了些清热解毒的药丸。这才一个在杜侧妃外头守着,小月来辛侧妃面前报信。
    瞅着自然是天花,小月却不敢在辛侧妃面前和盘托出。只俯在地上一五一十说得细详,留给辛侧妃自己参详。

第三百四十二章 谋皮

    小月语有所指,辛侧妃见多识广,又听得这症状与天花相似,心上早已惊得七上八下。因是天色已亮,通往前院的门也已打开,辛侧妃连连命人去请大夫,自己忙忙扶着丫头,往杜侧妃的小院走去。
    临到半路上,瞅着四处无人,辛侧妃被她的丫头紧紧拽住,说道:“主子且慢,您又不是大夫,去了也不起作用。究竟是什么症候,且等大夫瞧过了再说。”
    见丫头目光闪烁,辛侧妃霎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收住了脚步。
    天花凶险,十有八九不能生还,突发时又最易传染。若杜侧妃真染了天花,她也没有勇气踏进那小院里头。
    丫头又曲膝行礼,善解人意地说道:“主子分身乏术,也是没法子的事。昨日世子爷留在府里,侧妃娘娘早间还要打点府中事宜,命人预备世子爷与光复先生的早膳。便只好先忙完这些,迟个一时三刻再去看望杜侧妃娘娘。”
    句句替自己打算,连借口都想得一清二楚。
    丫头言下之意明显,是要看杜侧妃究竟是不是天花。辛侧妃方才乍听小月一说,脑中唯有姐妹情深。此时被晨间清风一吹,心内再一细想,便也冷静了下来。
    若真是天花,唯有早做处理,她去了不过白赔上自己的性命。还不如便照着丫头的意思,别处转上一圈,听了大夫的诊断再做道理。
    大夫早得了苏暮寒的吩咐,哪里去认真搭脉问诊。隔着床帐略一抬眼,又装棋作样瞧了瞧杜侧妃手上的红点,自然是哆哆嗦嗦地承认,杜侧妃果真染上了天花,要将这个小院子隔离。
    府中人人自危,杜侧妃素日人缘又不算好,几个有头有脸的婆子便在辛侧妃面前撺掇道:“偌大的府里,好几百口子人的安危,杜侧妃只怕在府里养不住。还请侧妃娘娘做主,连着她那一院子的人,先移到庄子里去才好。”
    辛侧妃知道这话说得有些道理,只舍不下与杜侧妃往日的情谊,到也纠结了一番,难下决断。唯有菩萨面前替杜侧妃多求几柱香,求菩萨保佑杜侧妃安好。
    府中的仆从丫头们晓得音讯,难免背后好小声嘀咕,连苏暮寒的沧浪轩也听到了动静。苏暮寒便借着府中的传言,派了小厮找辛侧妃问话。
    因是楚朝晖不在府中,若往宫中送信,一来一往便耽误了时辰。辛侧妃乐得苏暮寒发话,便要小厮请苏暮寒至内宅一见。
    苏暮寒难得的好说话,走了一趟内宅,亲自与辛侧妃说话:“府里传得沸沸扬扬,总归是不大好。再者说,天花容不得侥幸,便依着你的意思,把杜侧妃暂时送到庄子上去。命大夫好生诊治,待好了再挪回来。”
    辛侧妃张大了嘴,想说自己何曾表露过要将杜侧妃送去庄子上的意思,眼见苏暮寒不容她反驳,已然立起了身子,便唯有恭送他离开。
    到也落下了心头大石,既然有人做主,辛侧妃一面使人往宫里给楚朝晖送信,一面就命人套了马车,准备将杜侧妃往庄子上送。
    隔着车帘,辛侧妃到底十分牵挂,与杜侧妃依依惜别:“妹妹千万保重,为着一府里人着想,唯有先送妹妹去庄子上。你放心,一众丫头仆从,我都挑了好的,妹妹只管好生调养。待过得十日八日,这症候好了,我亲去迎妹妹回府。”
    一切都依着计划按部就班,杜侧妃如飞鸟就要飞出樊笼,哪有心思敷衍辛侧妃这表面的情谊,在车内勉强答道:“姐姐不用内疚,也请转告夫人放心。内宅里事务繁多,便不劳姐姐挂心。”
    辛侧妃说到做到,从府里挑了几个从前染过天花的奴婢侍候,又将杜侧妃的小院暂时封起,将小月等人一并遣到庄子上。再要大夫开了方子,命人多熬些草药泼在院里头消毒。
    马车从安国王府的后门悄悄出去,杜侧妃撑起身子撩开轿帘,最后望了一眼埋藏自己近十年青春的院落,心上如释重负。
    袖中就有苏暮寒赐的解药,杜侧妃虽然身上滚烫,头脑却十分清醒,想着到了庄子里便服下解药,捱个三日两日的,便有世子的人安排自己死遁。
    心愿固然美好,只是至晚间无人注意时,杜侧妃悄然服下了所谓的解药,不多时,身上更烫的厉害,烧得整个人迷迷乎乎。
    这一番凶险,比之府内更有不同,将那些个贴身侍候的仆妇吓得不轻,星夜便传了大夫到庄问诊。
    杜侧妃意识已然模糊,只觉得身旁众人七嘴八舌的聒噪。她想要出声制止,偏是开不了口,唯有吵得心里烦躁。
    朦胧里,似是大夫替自己诊脉,有声音在耳边模模糊糊:“侧妃娘娘大为凶险,这烧的滚烫,天花又生不出来,大约不好,便再煎几幅草药试试。”
    一丝恐惧悄然蔓延,不知不觉间便漫上她的心间。待要分辨自己并不是天花,杜侧妃拼尽了全力张开口,却只是喉咙嘶哑,发不出半分声音,分明是被人下了哑药。
    折腾了大半宿,一碗一碗的草药喂下去,终是换不来杜侧妃的活命。
    至天明时杜侧妃便咽了气。死的那一刻,她灵台清明,心上十分清楚,自己与虎谋皮,终归是棋差一招,遭了苏暮寒的毒手。
    苏暮寒自以为杀了自己便能一了百了,总不会想到,自己打心里防着他,自然留了后手,将整个身家性命压在忠心耿耿的如意手上。
    杜侧妃在心里念叨着如意的名字,盼着她能不付自己所托,将自己留下的东西送到陈阁老面前,撕去苏暮寒那幅伪装的画皮。
    虽是说不出话,杜侧妃圆盼着双目,瞪着那几个不敢近身的仆妇,显得十分骇人。末了,竟发出渗人的大笑,在大笑声里戛然断了气。
    头一日送去庄子上,第二日便传来杜侧妃的死讯,安国王府里一片凄雨。
    总归是姐妹一场,望着杜侧妃被隔离起来的小院,辛侧妃哭得十分哀切,消息再次递入了宫中,报给楚朝晖知道。

第三百四十三章 早产

    杜侧妃骤然过世,楚朝晖自然不能再留在宫内,总要回来主持大局。
    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即苏睿辞世之后,府里又要办一场丧事。
    虽说只是位侧妃,到底上过玉碟,也是外命妇。那些个白花花的挽联,还有惨兮兮的白灯笼一挂,依旧渗得人发慌。
    只怕是后宅里阴气太重,楚朝晖打心眼里厌倦这种一潭死水的压抑,命辛侧妃好生做一场法事,将杜侧妃风光大葬,自己府中也去去晦气。
    辛侧妃得了楚朝晖吩咐,原想着死者为大,不必节俭,将帐册拿来一算,心里头却十分为难。
    有些话如今说出来不合时宜,辛侧妃唯有自己回到房里精打细算。
    那一日交到杜侧妃手上的信笺,不晓得是否还放在原处。辛侧妃只要一想起来便是如坐针毡,偏生如今杜侧妃的小院还被封着,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借着替杜侧妃收拾她从前的衣裳首饰,辛侧妃只带着贴身的丫头进去了一回。吩咐那丫头在门口守着,只说自己要哭一哭杜侧妃,尽最后的心意。
    四顾无人,辛侧妃便将房门掩了,抖抖地开了佛龛后头的暗格。
    只往后头瞧了一眼,那张折叠着的信笺还在,辛侧妃合掌念佛,心头蓦然松了一口气。
    也顾不得传染不传染,辛侧妃拿帕子将信笺罩住,再往袖里一收,又勉强哭了两声,便出了杜侧妃的房门。
    院子里的花架上,还搁着杜侧妃沤的豆水与腐土,几口瓷缸整齐地排列着。僻静的小院里,依旧与往日别无二致。
    她精心培植的白茶花植在院角,浑然不知主人的谢世,唯有朵朵圆盘一般,正开得丰神凛冽。
    辛侧妃回想这半年来自己身边跌宕起伏,到好似步步惊心。如今连好姐妹都留不住,也是悲从心起。
    可怜那茶花是杜侧妃手植,命人移到自己院中,再将杜侧妃的小院依旧封存。
    却说慕容萱当日得了杜侧妃赠的那块模板,并不留着自己把玩,当日便与母妃一起,送到了孟昭仪宫里。
    孟昭仪胎相已稳,依旧每日小心翼翼。除去一早一晚由宫女嬷嬷们扶着在自家宫内后花院里散散步,依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安心养胎。
    慕容萱本是长春宫的常客,孟昭仪见了他十分喜欢。又听他得了一块木版不敢自专,反而想要留着给未来的小弟弟把玩,疼爱之情更为泛滥。
    瞧着那木版小巧精致,又透着些窝丝糖的甜意,孟昭仪便也手痒,由慕容萱教着,印了几张年画来瞧。
    因她一时喜欢,宫人们便未收起。窝丝糖清透的甜意薰得人萎靡,第二日晚间,孟昭仪就有些吃不下饭去,只做是天热人懒,偏是没人往那木版上头去想。
    杜侧妃百密一疏,没想到慕容萱将那块木版转手送人,偏偏又是搁在有孕的孟昭仪宫中。
    孟昭仪孕中本就体质较弱,对那毒药的气味便格外敏感。再偶尔把玩了几次,不过三两日的功夫,便觉得腹内胎动频繁,胸闷气堵,还不时呕吐。
    怀胎七月,孕吐的症候早过,孟昭仪还从未似这几日这般辛苦。饮了些温凉的梅子汤,依旧压不下那股烦闷,孟昭仪哇的一声便全吐在榻前的漱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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