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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九重薇-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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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威并施,五百两的银票足见苏暮寒的诚心,杜侧妃手无招架之力。既已迈出第一步,便是上了贼船,由不得她中途反水。
    夜深人静,杜侧妃独自拥着凉被坐在榻上,心思百转千回。为了自由,便只能对不起徐昭仪当日的照拂之恩。她将银牙一咬,终是做出了决断。
    杜侧妃燃起一盏灯烛,开了自己卧房里那只老旧的箱笼。
    在箱笼的最底层,藏着一只松香木填漆的盒子,里头拿白棉布裹得严严实实,是一块黑魆魆的木版,约有巴掌大小。
    那是一幅刻制喜鹊登枝木版年画的模板,当年父亲手自刻就,弥留之迹才交到她的手上,又艰难地翕动着嘴唇,同她说了三两句话。
    箱笼里头还有些东西,杜侧妃平日从不示人。她拿湿帕子掩了口鼻,又从里头取出一瓶淡粉色的药水,颤颤抖抖往那年画模子里倒了几滴。
    帕子也遮掩不住,一股清淡的气息在室内氤氲,还含着股窝丝糖的甜香气。眼瞅着那药汁融于模板,杜侧妃才忙忙将它放回盒子里,好生将盖子盖上。
    连着洗了几遍手,又开了临着炕的窗户叫微湿的夜风吹入,杜侧妃这才大口大口喘着气,身上似脱了骨一般使不出半分力气。
    阿萱素日乖巧,有一个特殊的爱好,最喜摆弄木头之类的小刻件。那块木版上,又有他喜食的窝丝糖香气。这块木版若到了他身边,必定爱不释手。
    良药苦口,鸩毒却清香宜人。每日里悄然侵润,足以令慕容萱中毒。杜侧妃虽则于心不忍,却抵不住逃脱樊笼的希冀,横下心去一抹黑走到底。
    晨间询了辛侧妃,隔日便要入宫向楚朝晖问安,顺带看望孕中的孟昭仪。
    因是长久不见,杜侧妃怯怯笑道:“妹妹的生辰近了,想要进宫去太后娘娘跟前,向旧主磕头问安。多日不曾见两位昭仪娘娘,尤其孟昭仪月份大了,妹妹也十分挂念,明日想随着姐姐入宫去瞧瞧。”
    往日里总劝杜侧妃要多出来走走,杜侧妃偏是不听。见她愿意主动出门,辛侧妃自然应承,与她约下了时辰。
    天光大亮时,安国王府里两位侧妃穿戴整齐,又传了两辆翠幄青绸的平顶马车,直直出了府,径直入了皇宫。
    今日起得早些,杜侧妃头有些发晕,倚着马车内那四只一年景的大迎枕只是打盹。辛侧妃瞧得好笑,拿手指点着她的额头:“不过早起了半个时辰,竟懒成这幅样子。”
    杜侧妃伸个懒腰,笑容有些牵强:“不瞒姐姐,这一阵子身上的确不大好,夜里睡不踏实,总觉得乏得很。”
    “若不然择日不如撞日,便求了太后娘娘恩典,请个太医替妹妹把把脉吧”,辛侧妃关切地试她的额头,只觉得温凉滑腻,并不烫手。
    “本是为着生辰将至,给旧主子叩个头,哪能再拿着自己的身子骨说事,惊动太后她老人家”,杜侧妃微微阖着眼,露出清浅的笑容:“每年夏末秋初的,总爱苦一阵子夏,妹妹略躺一躺便好。”
    见杜侧妃身后拿红绸布裹着包袱,放着只盖得严严实实的小盒子,辛侧妃诧异地问道:“妹妹还带了东西?”
    “前些日子整理箱笼,翻出了一幅刻制木板年画的模板。想着四皇子好这些东西,便拿给他玩吧。”杜侧妃将手搭在盒子上,轻轻弹了两个,似是有些不舍:“说起来,这块版还是我父亲刻制了,送给我把玩,我哪里好这些东西。”
    杜侧妃情绪不高,只阖着双目假寐,不再与辛侧妃搭话。
    辛侧妃见那盒子精美,到特意瞅了两眼,摸了一下那只松香木的盒子。
    两位侧妃娘娘入了宫,走马灯一般停不下脚步,先去皇太后与皇后宫中请了安,再到含章宫拜见楚朝晖,两位昭仪娘娘还要排在后头。
    掐丝珐琅花斛里是温婉新采的白莲,透着清淡的香气。楚朝晖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与慕容薇和罗蒹葭说话,听说府里侧妃前来请安,便命人传进来相见。
    前些日子情绪起起伏伏,带动了小日子有些不准,楚朝晖因烦太医们开的药苦口,慕容薇向她引见了罗蒹葭,两人十分投缘。
    罗蒹葭的药方温和,性子又好,楚朝晖很是受用。因见她有些气血不调,这几日罗蒹葭时常进宫来给楚朝晖施针,今日正巧遇见两位侧妃入宫。
    杜侧妃脸色有些灰暗,罗蒹葭医者仁心,不觉留意了两分。

第三百四十章 转手

    两人擦肩而过时,罗蒹葭眸中闪过异色,鼻端分明嗅到些硫磺冰片之类的味道,眼眸不由闪了闪。
    趁着宫人上茶,罗蒹葭起身换了个位置,坐得离杜侧妃近些,更加仔细地分辨她身上的味道,
    在含章宫坐了片刻,辛侧妃见温婉熬好了药,忙殷勤地接过,亲手服侍楚朝晖用药。杜侧妃却只是羞羞怯怯,脸上挂着恬柔的笑意垂头不语。
    直待辛侧妃将药碗搁下,两人才从含章宫告退,去往孟昭仪的长春宫。
    这般一番磨蹭,待到了徐昭仪宫中,已然接近午时。
    多日不见杜侧妃,瞧着昔日最小的妹妹如今依旧是一幅含羞带怯扔模样,徐昭仪到有几分疼惜。留了她二位一起午膳,命人说与御膳房,预备一桌酒席。
    接了杜侧妃的盒子,徐昭仪连声替儿子道谢,命嬷嬷们替阿萱收在架子上头。
    因是不见阿萱前来用膳,辛侧妃便问了一声,笑道:“婢妾每次都来得不是时候,鲜少能见到四皇子,不知道他比除夕时又长高了多少?”
    杜侧妃亦是乖巧地笑道:“婢妾也是,自打除夕那日的家宴,便再未见过四皇子,到有些想他。”说到这里,想到往后更不会见到慕容萱,杜侧妃心上锐锐一痛,却被她很快抛诸脑后。
    见两位侧妃都牵挂阿萱,徐昭仪歉然地笑道:“今日着实不巧,三皇子约了阿萱去马场,约莫要晚膳前才能回来。”
    “阿萱这么小,怎么去了那里?”辛侧妃拿帕子掩口,挡住了自己一声轻呼,眼中的关切却是藏也藏不住。
    “无妨”,徐昭仪笑得坦然而大胆:“三皇子特意命人为阿萱寻了匹温顺的小马,又特意制的马鞍。这些日子随着三皇子去了不知多少回了,男孩子要有男孩子的样子,总要经得起摔打。”
    说起儿子,徐昭仪幸福且自豪,脸上一片母爱的光辉呈现,那笑空像针扎一般刺入杜侧妃心上。她将目光投往高处的架子,从自己送的木版上掠过,心里一片空荡荡的难受。
    午膳特意为两位侧妃准备,全是可口的素菜。杜侧妃味同嚼蜡,只勉强喝了点五子粥,便搁下了筷子。
    徐昭仪瞧着她眼下脂粉掩盖不住的乌青,关切地问道:“是夜间睡不踏实?可要宣太医来瞧瞧,怎得脸色这般难看?”
    杜侧妃心下一热,几乎想将那块木版抢过来扔掉,蜷在袖中的手攥了又攥,终是挤出一丝微笑:“不妨事,素日便有苦夏的毛病,这几日越发重了些,只是食不下咽。待入了秋,天气转凉便好了,姐姐无须挂念。”
    与徐昭仪告辞时,望着昔日对自己关怀有加的姐妹,杜侧妃深深行了一礼,诚心诚意道:“姐姐多保重,后会有期。”
    明和这一面便是永别,无论是徐昭仪,还是宫内每一个人,于杜侧妃都是相见无期。她挑开车帘远望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宫墙,在心里与重门深锁的九重宫阙悄悄做着无声的告别。
    即将自由的喜悦还是充斥着杜侧妃的内心,徐昭仪那张关爱与慈慧的笑脸变得越来越模糊。马车里的杜侧妃终于安定了情绪,一心一意想着未来的日子。
    苏暮寒允了她只出手一次,阿萱的生死便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随着慕容芃回了宫,慕容萱来向母妃请安时,徐昭仪便命人从架子上取了杜侧妃所赠的那块木版,打开来给他看。
    阿萱爱不释手,立时便命人磨了浓墨,取了制印年画的木刷子来试。那木版沾了浓墨,取宣纸铺上,阿萱均匀地刷着,轻轻一揭间便是一张。
    喜鹊登枝的寓意吉祥,那块巴掌大的木版又小巧伶俐。阿萱印了两张,便小心翼翼地收好,不舍得再用。
    这些日子多承慕容芃的照应,阿萱越发懂事,很明白兄友弟恭的道理。端详着那年画的上喜鹊憨态可掬,慕容萱越瞧越爱,觉得好东西不能独享。
    待净过手,慕容萱便与母亲商议道:“太医们都说,孟昭仪娘娘肚里怀的是位皇子。我如今也大了,总不好再玩小孩子的东西,不如把这块木版送给孟昭仪,也是我做哥哥的一片心意。”
    儿子如今跟着慕容芃一起习文练舞,的确没有时间摆弄这些小玩意儿。又见儿子虽小,却是一幅爱惜幼弟的模样,想来多承慕容芃言传身教。
    徐昭仪欣慰地点点头,摸摸儿子的小脑袋,便依旧将木版好生收进盒子里,吩咐宫人即刻送给孟昭仪。
    木版到了晚间便易手,已然回到府中的杜侧妃自是懵然不知。
    依旧是那棵银杏树下,华灯初上时,杜侧妃终于等来苏暮寒的传唤。她随在苏暮寒身后,第二次走入沧浪轩。
    做下违心之事,终究难以挂怀。坏了慕容萱的性命,便是从徐昭仪心上割肉。想想从前徐昭仪对自己的照拂,杜侧妃心下歉疚,眼上挂着泪珠,扑簌簌都落在脚下的地毡里头。
    苏暮寒负手而立,好脾气地等着杜侧妃收了泪,才取出一只小小的锦盒,放在她的面前:“侧妃娘娘言而有信,后头的路本世子已然替你安排妥当。”
    那只小锦盒里,是一枚通体发红的药丸,诡异的色泽里散着辛辣的味道。莫非是七步断肠的毒药,苏暮寒见事情一了,便要杀自己灭口?
    杜侧妃凌然一惊,说话都颤颤巍巍:“世子,这是什么?”
    “你想多了”,苏暮寒察言观色,自然知道杜侧妃的恐惧。
    “府里便是死个丫头,也要到辛侧妃面前消帐。我思来想去,杜侧妃想要出府,便是死遁这条路最为好走。待风头一过,我还可以替你办个新的户籍文书”,苏暮寒耐心解说着,坦然地望着杜侧妃恐惧的目光,等着她情绪渐渐平稳。
    “服下这丸药,侧妃娘娘会开始发烧,身上起些红斑,那症状与天花有些相似。到时,辛侧妃必会替你请大夫瞧病。我使人买通大夫,只说你是染了天花。”苏暮寒娓娓而谈,貌似温良地将计划合盘托出。

第三百四十一章 天花

    天花霸道歹毒,染上此疾十者有九不能生还。如今主母在不府中,辛侧妃不敢做主,势必不敢留她府中养病,而是会她将送到京郊的庄子上。
    庄子里头疏于防范,不似府中这般戒备森严,从那里出走自然简单百倍。
    杜侧妃大胆抬起头来,目光又惊又喜:“世子是说,安排我从庄子上出走?”
    苏暮寒计划周详,说起来顺理成章,到似是真事一般:“待你到了庄子上,那里上上下下都是我的人。捱个三两日,便会报给辛侧妃,你已不治而亡。”
    果然死遁才是最好的办法,将杜侧妃的名字从府中与宗人府的玉碟上消去,她只须销声匿迹一段时间。
    苏暮寒肯不肯为自己办个假的户籍文书都没有问题,杜侧妃打算捱过一段时间,便悄无声息地带着如意东渡扶桑。
    到了那里,自然天高皇帝远,谁还晓得她过往的身份。
    前景委实灿烂,杜侧妃起身冲苏暮寒盈盈一拜,谢得诚心诚意:“世子行事果然周详。明日一别,后会便是无期,婢妾在这里恭祝世子心想事成,万事顺遂。”
    良知总会被贪欲战胜,这一刻杜侧妃眼里只有外头的花红柳绿在与她招手,何曾想过徐昭仪痛失阿萱的慈母心情该如何排解。
    她伸出纤纤素手,将苏暮寒所赐的那只铁盒捧在手中,只觉得自己朝思暮想的自由总算在眼前显现,浑然未曾查觉苏暮寒唇角冷酷又鄙视的笑意。
    依然是苏光复的主意,说道杀死杜侧妃很容易,只是侧妃暴毙在府内,却难以瞒过辛侧妃那里,势必会捅到楚朝晖面前。
    不如假戏真做,拿着天花当幌子,就叫她病死在庄子上,来个死无对证。
    至于仁泰宫的密道,委实没有什么价值,白嬷嬷便是苏光复安排在宫内的暗线。她随在皇太后身边多年,能被杜侧妃窥探到的秘密,都在白嬷嬷手中掌控。
    除去杜侧妃临死之前,借她之手将慕容萱处置,她半分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送这块年画模板之前,杜侧妃也曾与苏暮寒细说自己的计策。
    杜侧妃既然存了死遁之心,最后的戏份还要做足。生怕她她前脚出宫,慕容萱后脚就出事,安国王府自然百口莫辩。
    因此她只是在那块木版里淬了少量毒药,一次不足致命。每日把玩,香薰味染,长则十天,短则五六天,那毒才会蔓延。
    到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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