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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9章

天工-第6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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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3 这是怎么回事?

    张万生来了。

    他大步流星走进来,在场这么多人,他目不旁观,直接走到苏进身边,问道:“怎么了?”

    还不等苏进回答,他就低头看向了地上的两幅绢画,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吸引着他一样。

    他的目光刚一触到画面上,脸色就发生了变化,再看两眼,他陡然间勃然大怒:“这是怎么回事?!”

    他中气极足,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里简直像炸雷一样。段程脑袋一麻,捂着耳朵心想:这老头子声音也太大了……

    然而,第二声跟着又炸响了,“这是什么狗屎修法?这种狗屎修复师,也敢染指这种等级的文物?!”

    比利脸色一僵。

    张万生说的是中文,他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旁边的人也不敢给他翻译,但这种环境这种场合,他猜也猜得出来对方话里的意思。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最终还是闭上了。

    张万生暴跳如雷,苏进却很冷静。

    他向张万生点点头,问道:“张前辈,先不说这个,您看这画还有抢救的机会吗?”

    张万生还准备痛骂,目光与苏进的接触,深吸一口气,勉强冷静了下来。

    他在画边蹲了下来,一边看,一边用手捻动绢画的边缘,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周围重新陷入了安静,张万生没有马上做出判断,苏进没有说话,令人意外的是,英方查理侯爵等人也没有吭声。

    气氛有些紧张,段程咽了咽口水,往四周看了一圈,再次低下了头。

    过了好一会儿,张万生突然抬手,“啪”的一巴掌拍在了地上,怒斥了一声:“妈的!”

    一瞬间,段程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接着,苏进一声轻叹,段程的心又跟着沉了下去,有了一些不妙的预感。

    “怎么样,能再修吗?”杜维急忙问。

    苏进摇了摇头。

    “修个屁的修!用这种基本上没有伸缩性的纸,还用这种粘合剂!毁了,好好的两幅画被彻底毁了!”苏进还没有说话,张万生已经破口大骂了起来。

    “准确来说,不是完全不能修。”苏进跟着开口,说得相对比较保守一点,“但就像张前辈说的,现在这两幅绢画背后的衬纸跟绢画的属性完全不合,选择粘合剂的时候也没有考虑到二次修复的情况,两者结合得非常紧密。绢画本身非常脆弱,强行剥离的话,可能造成更严重的损害。风险之大……还不如不修。”

    杜维的表情一冷,回头看着那两幅画,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他也只能长叹一声,道:“这他妈……”

    他咬住自己的舌头,不然脏话都要飙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查理侯爵突然发声,淡淡问比利馆长。

    比利馆长有点冒汗,拿着一块大手帕擦了擦,才摇头道:“我是负责行政的,这方面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胡威尔他们都是馆里的老修复师了,修复手法应该不会有问题才对……”

    他越说声音越小。

    那两位修复师都在大英博物馆呆了一辈子,经手的珍品数以千计,一件华夏的文物在他们的经历里,只算是沧海一粟,甚至不值得拿出来当履历讲。

    按理说,他们的修复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但是现在修复的结果摆在面前,有没有问题一看就明白了。

    比利馆长很是不明白——一个修复师出问题还可能是疏忽大意什么的,两个人同时修出不良结果,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他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查理侯爵扫他一眼,开口道:“苏进先生……”

    他话还没说话,苏进已经先开口了:“还有一件文物没有检查完,先结束了再说吧。”

    苏进没再理会旁边的人,他离开那两幅惨不忍睹的绢画,走到另一边的桌边,拿起了上面的文物清单看了一眼。

    那两排中英文名称极为刺眼地跳进了他的眼帘。

    《女史箴图》。

    他的目光在这四个字上停留了很久,最后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念出了它的名字。

    他已经力持稳定,不让声音透出一点痕迹了,但张万生还是听出了什么,向他这边投来了一个疑惑的目光。

    而这时,苏进完全顾及不了其他了。他走到最后一个文物箱旁边,手按在了箱盖上。

    女史箴图,是东晋时期顾恺之根据张华的《女史篇》画的一幅插图性画卷。

    它是一个长卷,全卷长348厘米,高24。8厘米。原文12节,因此画也有12段,一共描绘了19位女性。它为绢本设色,采用了游丝描的手法,人物仪态宛然,细节精微,艺术价值极高。

    现存的这幅女史箴图不是东晋顾恺之的原画,而是唐代的摹本,神韵最接近顾恺之的原画,一直被视为经典摹本。

    另外在苏进所在的时代,还存在着一幅南宋时期的摹本,被故宫博物院收藏。

    相比之下,南宋这幅摹本是纸本墨色,水平稍逊,艺术价值相对就低得多了。

    所以,在女史箴图原本已经佚失的现在,通常都把唐代摹本当成真品来看待。

    女史箴图原画绘于东晋,推测在公元380至400年间。那时候罗马帝国还没有分裂,欧洲现代国家连出现的端倪也没有,美国的出现更是漫长时光之后的事情。

    那时候的中国正处于魏晋时期,儒学思想受到严重冲击,“独尊儒术”的局面结束,老庄、道家、佛教……百花齐放,形成了一个精神上极度自由,思想上极度开放的时代。

    所有剧烈变化的时期也是文学艺术之花绽放得最热烈的时期。

    这种时代与思想的转变,让魏晋时期的艺术呈现出了全新的景象。

    在此之前,中国的文学艺术慎重端严,更注重对人的内在德行的考察,注重“教化”的意义。

    而从这个时期开始,艺术审美逐渐占据上风,这一特征尤其体现在了魏晋的人物画上。

    魏晋时期关注女性美,欣赏女性美,并在生活上进行模仿。男性涂脂抹粉在那个时代是非常流行而且风雅的事情,在之后的任何一个时代都是非常少见的。

    张华作女史篇的时候,是将它作为对当时专权的贾后的一个讽谏,因此绘的是“女德”,是想要“苦口陈篇,庄言警世”,其实主要目的是说教。

    但是顾恺之在为它绘制插图的时候,却仍然展现了当时的审美情趣的变化,同时体现了他自己的美学追求。

    女史箴图整幅画采用游丝描手法,用笔精细绵密、繁密无际,如“春蚕浮空,流水行地”。线条贯穿画面,使得三米多的长卷极具整体感,每一段相对独立,又前后照应,艺术价值与审美价值极高。

    顾恺之提出了“悟对”与“实对”的说法。

    实对指的是对单个人物眼神的刻画,悟对则是对多个人物眼神与神态交流的捕捉。

    因此,他不仅笔法细劲连绵,设色典丽秀润,对女史箴中每一个情节的设计以及其中人物的描绘都非常传神,达到了极高的审美情趣,放在整个时代中间来看的话,更具有独特的历史意义。

    毫无疑问,出现在公元三世纪的女史箴图是华夏绘画史上的顶级珍品,即使只是唐代摹本,也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在华夏绘画史上有着划时代的意义。

    之前,它一直被收藏在紫禁城建福宫花园,慈禧太后时期被移往颐和园。

    八国联军入侵的时候,它被驻颐和园的英军第一孟加拉骑兵团的克劳伦斯·K·约翰逊上尉趁乱盗走,最后以25英磅的价格卖给了大英博物馆。

    可笑的是,约翰逊上尉并没有真正认识到这一举世珍品的价值,他把它拿给大英博物馆,只是想让馆员为画轴上的玉扣估价而已……

    在苏进上个世界,女史箴图一直保存在大英博物馆,但是极少拿出来展览。

    苏进完全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他能在华夏的土地上看到它,还是被英国人主动拿回来的……

    想到曾经听说过的它的历史与现状,此刻,当苏进的手按在文物箱的表面上时,连他的心也忍不住剧烈跳动了起来。

0834  干了什么……

   苏进打开了箱子。

    这个箱子很大,光是宽度就有六十厘米,长度有一米多,刚才是两个人一起把它抬进来的。

    箱盖打开,还不能马上看到里面的东西,必须揭开上面的遮光膜才行。

    段程站在苏进身后,很紧张地看着。

    苏进的动作明显比平时慢得多,他小心翼翼地掀开上面的薄膜,又打开下方的夹层,这才让下方的画卷出现在众人面前。

    目光才一触到画上的人物,段程就轻轻吸了口气,眼睛亮了。

    他不懂文物,但是他有审美。

    这幅画真的非常美。

    画的正面是一顶车辇,八个宫人高高抬着,辇里坐着一男一女,辇后一名女性侧身站立,面容庄重,衣袂飘扬;另一名女性跟随在她身后,注视着她,目光有些犹疑。

    画面上,每个人物的服装、动作、神态全都不同,段程几乎可以脑补出这幅画想要描绘的故事。

    车辇精致,里面坐着的一定是身份极高的贵人,很有可能就是皇帝。皇帝想让车后这名女性与他一起同乘,车后女性或者是因为避嫌,或者是因为身份不对,拒绝了他的要求。

    这名女子才是画上的核心人物,她秀美端庄,昂首而立,表情坚定,非常坚持自己的做法。这种坚持,让她在画中诸人里格外突出,拥有了非同一般的美丽。

    这幅画背景淡黄色,画面结构非常清晰,焦点极为突出。八名宫人以及前后两名女子的衣服线条像流水一样柔软而连绵,让人忍不住伸手想要摸一摸。

    真的很难以想象,这是绘制于公元三世纪的作品——在那个离现在如此遥远的时代,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艺术作品,有了这样的美!

    女史箴图刚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们紧盯着画面,纷纷露出了惊喜赞叹的表情。

    对美的欣赏,本身就是人类共同的特征。

    苏进的手却再次停住了。

    段程欣赏了一会儿画面,以为苏进也是一样在欣赏,一开始没有在意。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

    苏进的呼吸再次变得急促起来,手掌极为难得的微微颤抖着,这感觉,跟之前看见敦煌绢画时极为相似,甚至犹有过之。

    而与此同时,旁边的张万生也急不可待地上前一步,失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段程一愣,有点不太明白。

    这时,苏进终于再次开始动作。

    女史箴图是被镶在一个板子里的,嵌在里面,四周都有挡板。

    苏进双手托起这个板子,把它放到旁边准备好的木板上——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他的双手一直在微微颤抖,完全不见平时如磐石般的稳定。

    木板撞击,发出轻微的声音,段程却看着面前的箱子呆住了。

    镶板下面,又是一块镶板,里面同样嵌着一幅画。

    这幅画跟之前那幅内容不同,但同样是淡黄底色,同样是线条流丽的人物画,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段程越发呆住了——

    女史箴图不止一幅,而是两幅?

    但是……感觉不对啊?

    第二板镶板被移开,又露出了第三块。

    最后段程发现,同样的镶板一样四块,上面镶着的,同样都是女史箴图!

    一个个人物,一幅幅场景,每一个都那样生动,那样鲜明。

    女史箴图的每一幅画虽然都是独立的,但表现的都是同一个主题,因此相互间有着非常深的关联性,是一个完整的整体。

    陡然间,电光火石一般的明悟贯穿他的大脑,他明白过来了!

    这四幅,的确全部都是女史箴图没错,但它不是四幅不同的画,而是同一幅画,被硬生生地裁成了四段!

    女史箴图原本是一幅长达三米多的长卷,现在被截成了每段不到一米的中等画幅,这个恢宏罕见的巨作,被裁切了开来,再也不复一个整体!

    “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看见这幅画,张万生勃然大怒,咆哮声脱口而出,几乎震动了整个展馆。

    但是他来不及追责,而是扑通一声单膝跪了下去,开始察看板上画面的具体情况。

    这时的他就跟刚才的苏进一样,眼里心里只有这幅画。

    它怎么变成这样的重要吗?非常重要!

    但更关键的,是它现在究竟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可以挽回的机会!

    张万生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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