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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第43章

小说: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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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发现柏君看他时眼神总是很专注,淡漠,沉寂,眨都不眨,让你觉得,他很认真,从不敷衍。
  文舟笑道:“大渝国的土地,还分你的我的?我等读书,就是为了给当官的打下手分金子么?所以我一个字也没写。”
  柏君的目光略有些深沉。
  孙先生哈哈大笑,“所以活该你没考上,臭小子!”
  老师们一笑置之,开始聊些别的。
  晚饭之后没什么事,孙先生嘱咐文舟两句,他就跟柏君一道回房了。
  文舟小声道:“嗳,那真的是木板墙?”
  柏君点头。
  文舟立刻变得无比严肃,“我知道你很怕吵,要是有人吵到你,会怎么样?”
  柏君道:“想办法让他安静。”
  “……”文舟感觉后颈凉飕飕的,直冒寒气,“那如果晚上打呼噜……”
  “还没试过。”
  文舟浑身一抖,瞬间换上热情洋溢的笑脸,忙不迭地去推自己房间的门,“没事没事,我就是问问,柏君你今天照看我肯定辛苦极了,一定要早点睡,睡得好,明早见……”
  “砰!”
  房门被重重关上。
  文舟贴着门扉,扶额,今晚一定不能打呼噜!                    
作者有话要说:  架空的时候用一两句古诗名言总觉得违和……科举考试到后来全是八股文,没意思,就不用了,还是自己编吧QVQ

☆、文舟(二)

  文舟一整夜都睡得很警醒。
  他要是睡得沉就容易打呼噜,不过他自己没感觉,是以前在这里上学时,隔壁房间的同学半夜来砸门,声讨是哪头猪睡那么香还呼噜打得震天响。同屋的三个人都不知道是谁,最后文舟撑不住先睡了,第二天就被告知自己睡着后十分扰民。
  “以后在我们睡着前你不许先睡。”同学如是吩咐。
  可惜文舟每每一沾枕头立马睡得跟死过去一样。
  是以他提心吊胆生怕柏君半夜来砸门,这不知道后果的威胁才是最恐怖的。
  好在,他平安见到了第二天的太阳。
  文舟正式当上学塾里的考校,主要任务就是负责批改公学学生的日常作业,如果有哪位塾师写本诗集文集之类的要去翻印,他也得帮忙校对。
  孙先生年事已高,对教书也力不从心,尤其是公学,根本管不住一帮半大孩子,刚好文舟来了,就把自己每五天一次的公学课推给他,反正教的都是开蒙启学,识几个字就完了。
  排课的事情是监院管的,文舟便去跟柏君打声招呼。
  “叮叮叮——”
  他刚刚走到教室后门,下课的铃便响了,除了三两个学生出来,其余的都还待在里面,文舟探头张望,柏君正坐在讲师席位上。
  公学学生就是指六岁以上十二岁以下的开蒙学子,十二岁后如果能通过学塾初考,就成为内学学生,有资格在学塾里住下,塾师们都有自己的讲课,可以随意选择去不去听,随时向老师请教。
  莫武轩选学生的标准高,选老师的标准更高,别的书院秀才就可以,这里最低也要举人,能自己开课,也就是上小课的,要么是贡士,要么就是才名远播。
  文舟想想,没听说过柏君这号人物,那就是举人或者贡士了?
  柏君斜靠着椅背,若有所感地望过去,却没看到人。
  “嘿……”
  文舟趴在离他最近的窗口咧嘴冲他笑。
  总有种他一口白牙闪闪发亮的错觉。
  “何事?”
  文舟道:“排课的事情归你管吗?”
  柏君摇头,“归郑监院管。”
  文舟答道:“哦。”
  还是趴在窗边不走。
  “还有事?”柏君只好问他。
  文舟瞄了一眼他案几上摊开的书,好奇道:“你只教公学,不开小课吗?”
  柏君拿起书,手中没有戒尺,只有一把折扇,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文舟,悠悠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学塾里开小课的皆是贡士,我没开,但是仅仅一个举人当不上监院,你想不通。”
  文舟眼睛亮了,“不错不错,难为你听懂了还直言不讳。”
  柏君道:“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一件事。”
  文舟从窗口探进去,竖着耳朵凑近他,“说罢。”
  他只觉得耳朵边轻缓的呼吸挨近,那声音低沉而清冽,“上课了。”
  “叮叮叮——”
  “哇——”学生们全都看过来,冲着他们起哄,“老师,你要爬窗吗——”
  “老师,你要对柏老师做什么——”
  “……”文舟扭过脸就对上所有人戏谑的目光。
  他从容地往后站直,木着脸道:“君子之交淡如水,现在只是不小心漫过了窗户,少见多怪。”
  “哦——”学生们拖长了音调齐声回应。
  柏君手中折扇轻敲案几,“上课。”
  学生们赶紧正襟危坐,文舟盯了柏君的侧脸一会儿,没辙,转身挠挠头,悻悻地去找郑监院排课。
  监院的书舍与公学老师的书斋门对门,文舟进去的时候只看到一位五旬上下的长者坐在桌边以手支额,走近了才发现居然是脸对着书本在打瞌睡,还有轻微的呼噜声。
  “咳咳。”
  郑监院被吵醒了,晃晃脑袋,抬头看他,“哦,你呀。”
  文舟笑道:“先生睡得可真香,贸然打扰实在心有不忍,失礼了。”
  郑监院稍稍打个呵欠,懒懒的,“无妨,你来排课的?孙先生昨晚跟我说了下。”
  “是,麻烦您了。”
  郑监院从桌上的一摞书册里抽出一本,哗哗地翻开,“咱们书院教公学的有五位老师,孙先生的课非常少,你要不要再加点?”
  文舟有点惊讶,“不好吧?其他老师的课程都已经定下了,再改动很麻烦。”
  “麻烦个屁……”郑监院小声嘟囔,翻到某一页停了下来,沉吟片刻,“是这样,孙先生教的是诗文赏鉴,但是换你来教就有点不合适了。”
  文舟谦虚道:“的确,于诗文的造诣上我差孙老师太多。”
  “不是这么回事,”郑监院“啧啧”两声,摸摸自己的胡子,“现在的孩子读书八成都是为了当官,但是考试不考诗文,孙老师德高望重,教孩子顽顽也就罢了,换你去教,根本就没人听你的。所以我想着调整下别的老师课程,分你点内容讲讲,你看呢?”
  “这也能分?”文舟哭笑不得,从前来这上学的时候从来没考虑过学什么有用学什么没用,还以为书院的课程都是为了学生的国文修养,没想到老师们也是顺着考试排课的。
  郑监院哼哼着笑了,“有什么不能分的?要讲的内容那么多,分你点还不高兴死。”
  他只好道:“那依您看,我讲什么比较合适呢?”
  “我看看,要找个好分的……”郑监院又把那本册子翻过几页,目光游移了一会,定格在某处,“史学怎么样?讲讲列国祖上那点子充门面的破事儿,这个可以随便诌……”
  原来老师们是这样看待史学的。
  文舟简直要哭了,他开蒙那会儿孙先生是怎么说的?“古往今来,知万家之史,方能开眼观如今之天下”,敢情是忽悠小孩子的!
  “那史学现在是谁在教?”文舟问。
  郑监院咧嘴,“柏君。”
  “……”又是他。
  “你放心,”郑监院察言观色,以为他很担忧那人不好说话,“他对于教书最不上心了,我跟他说说,他肯定愿意。”
  文舟深深地为学塾的未来而惆怅,这样教书真的没问题吗?
  “真的谢谢您了,不过我初来乍到,不好直接分走别人的课,还是先替孙先生教两天诗文吧。”
  郑监院考量了一番,“也行,那你下午就去上课吧,两个时辰四节课,中间休息听铃响,上课前你去找孙先生拿课案。”
  下、下午就上?
  文舟傻眼了,他还没准备呢。
  “你下午要教诗文?”
  中饭过后是午睡时间,文舟抱着从孙先生那里拿来的课案愁眉苦脸地在屋里看,柏君路过他的房间,正好看见他坐在窗前。
  “郑监院跟你说了?”
  “嗯。”柏君立在窗外,淡淡地应道。
  文舟趴在桌上,唉声叹气,“我一向于诗文是弱处,以前孙先生教时,就时常骂我笨。”
  “他是对的。”
  “……”
  文舟皮笑肉不笑,冲他呲牙,“嘿,这样排挤新老师是不是太过分了?”
  “是邻居。”
  逗邻居就不过分了啊?什么逻辑……文舟暗自腹诽。
  柏君看他神情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不过没在意,缓声道:“我可以帮你。”
  文舟愣了愣,“你诗文很好?”
  “帮你管学生。”
  “……”
  文舟黑了脸,看不起人是伐?他一个大男人还管不住几个毛孩子,要人帮?
  “多谢,不用了。”
  文舟没好气地合上课案,从桌边走开,回床上躺着午休了。
  上课的时候,文舟还是有点紧张的。他在门口深呼吸几下,平定情绪,推门进去。
  “噢噢——”
  学生们热烈地鼓掌欢迎新老师上课,一时间不大的教室里掌声雷动,欢呼如潮水,把文舟淹没了。
  文舟先是惊讶万分,然后忍不住激动地高呼:“同学们——”
  “老师你不管上课睡觉吧——”
  “这个新来的比孙先生好欺负——”
  七八个熊孩子拿出一早做好的水囊扑过来用水呲他!
  “老师见面礼!”
  “一起玩——”
  “噢噢——”
  文舟措手不及连连闪躲,手上还拿着课案,下意识往后退,把讲师的椅子都带翻了,但还是被学生围堵,胡搅蛮缠。
  “卧槽……”文舟脸上身上都是水,视线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教室里热闹得很,学生们敲桌子拍书吹口哨跺脚……好不欢乐。
  文舟挣扎了一会儿,已经不知道自己站在哪了,忽然感觉周围的学生退开,整个教室的嘈杂戛然而止。
  “怎么……”
  他抹了把脸,转头看,才惊觉自己已经退到门口,身后就是柏君。
  文舟狼狈不堪,学生们眼看东窗事发,立马各归各位乖乖坐好,安安静静不吱声。
  柏君盯了他片刻,绕过他走上讲师席位,负于背后的手伸出来,拿着折扇在案几上轻轻一敲。
  “笃。”
  “好顽么?”
  声音不大,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教室里鸦雀无声,柏君眼睛一扫,底下的学生纷纷低下头。
  文舟拨拉拨拉自己半湿的头发,无语,他发誓刚刚柏君看他的时候嘴角上扬,分明是笑了!
  他竟然取笑老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文舟开始琢磨着怎么把面子讨回来。
  这帮熊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一岁,快要结业了,捉弄他玩也没什么,小孩子嘛,文舟小时候也闹腾过,所以他并不生气,但柏君出现倒让他有点气不顺了。
  不是说了不用帮忙么,干嘛非跑来,显得自己受欺负。那也就罢了,看自己狼狈还挺开心,果断是找抽呢。
  他这边咬牙切齿,柏君那边仅仅三个字就镇住全场,停了片刻,扇子收回,负手走到门口。
  “去换身衣服。”
  文舟懒洋洋地抬抬眼皮瞅他,“不用,天气热,一会就干了,你还有事么?我要上课了。”
  柏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不显。
  “嗯。”
  他点了下头,走了。
  文舟撇嘴,大步走上讲师席,擦了擦案几上的水,把课案放下,学生们看柏君走了都松口气,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抬头看他。
  “老师,凉快吗?”
  文舟痞子似的一笑,抱着胳膊站着,居高临下地看他们,“凉快,怎么不凉快?不仅凉快,而且痛快!你们现在有胆子往我头上泼水,来年飞黄腾达风光得意的时候,焉知有没有人敢给你们泼一头冷水?”
  学生讶然,不接话。
  “你们这凉水泼得太怂,”文舟虽然笑着,却令人无端感到严厉,“当年孙逊先生十八岁高中状元,志得意满,衣锦还乡,想要给他双亲一个惊喜,故而没有提前知会,走到家门口却被自己的娘亲一盆洗脚水泼个透湿,就那么巧,刚好他回家,刚好他娘泼水,谁都不是故意的,孙逊后来怎么说?你们谁知道?”
  满室寂静,无人知晓。
  “无限风光隔门看,方知世上人冷暖。”
  学生们怔怔地看他。
  文舟道:“区区一盆凉水,老师不计较,那是因为老师懂的比你们多,但将来我若是计较了,给我记着,管你如何嚣张,我都让你凉到心里去。”
  底下有人吭声了,“老师我们知错……”
  文舟装作没听见,拿起戒尺一敲。
  “上课。”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越写越不萌了QVQ,不过我还是照着想好的写,没办法故意卖萌了,多练笔吧,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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