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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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是诚实的 ； 用 意不 坏。我 讨厌 政 治。我 是个 温和 的 足不出户的无政府主义者 和和 平主 义者 ； 赫伯 特· 斯 宾 塞的无害的信徒。 经过这么多年的政治上 的无 能和 任性 ； 博 尔 赫斯 直到 最 后也从没有真正改变他的调子。 整个 70 年代 ； 除了和玛丽亚·儿玉以及他的猫贝波相处 的时间 ； 博尔赫斯另一 个最大 的乐 趣是 和阿道 弗 ·比 奥伊 · 卡萨雷斯的友谊。他们在 波萨 达街一 起吃 晚饭 已 形成 规律 ； 70 年代中期 ； 布斯托斯·多梅克 重操旧业。 经过一次 又一 次 的访谈、 没完没了的旅行和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敌视气氛后 ； 和 比奥伊轻松愉快的合作对博尔赫斯肯定是一种解脱。他们一 起写的最后一本书 布斯托斯·多梅克新纪事 于 1977 年出 《 》； 版。 比奥伊始终忠于博尔 赫斯 ； 直 到他 去 世和 去世 以后。 然 而 70 年代末 ； 他发现自己明显地同乔治逐渐疏远了。博尔赫 斯的旅行和玛丽亚·儿玉对此有很大关系。一批新的比较年 轻的外国人 ； 其中有驻 布宜诺 斯艾 利斯 法国使 馆 的前 文化 参 赞让 … 皮埃尔·贝尔纳斯和富有的米兰出版商佛朗哥·马里 亚·里奇 ； 老是围着博尔赫斯转 ； 在作家的生活中显得日益突 出 ； 特别是博尔赫斯在 现代法 国和 意大 利文学 界 成为 时髦 的 中心人物后。70 年 代 末和 80 年 代 初 ； 博 尔 赫斯 经 常去 法 国 和意大利 ； 回答上面提 到的两 人和 别的 一些人 把 他的 新书 以 及全集译成法文和意大 利文时 提出 的问题 ； 那 是 一项 很费 时 间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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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布宜诺斯艾利斯后 ； 稍事休 息又 要 准备 同玛 丽亚 · 儿 玉的下一次旅行 ； 同西尔维娜和比奥伊相处的时间自然不多。 玛丽亚为自己的独立性 自豪 ； 不 想和博 尔 赫斯 同居。 他也 不 鼓动她那么做 ； 除非她 和他 结婚 ； 何况 即使 他要 她 住在 一起 ； 她也不会同意 ； 博尔赫斯尊重她的决定。毫无疑问 ； 比奥伊总 觉得博尔赫斯旅行归来后原可以挤出时间和他多见见面。直 至今天 ； 博尔赫斯最好 的老朋 友和 他的 遗孀之 间 的关 系仍 很 密切。 弗拉德·科先齐奇从 50 年代后期起就和博尔赫斯很熟 ； 并且也是比奥伊的好朋 友 ； 她 完全 有条 件观察 他 们两 人的 关 系。对玛丽亚·儿玉起的作用 ； 她不置一词 ； 但她注意到乔治 的妒忌。 比奥伊和我开始不在 晚 餐时 间 ； 不在 波 萨达 街的 公 寓见面 ； 也没有博尔 赫斯 在场。 有好 几年 我 习惯 于同 比 奥伊喝茶 ； 同博尔赫 斯吃 晚饭。 博尔 赫斯 不 太喜 欢这 种 改变 ； 他是个占有欲 很强 的朋 友。我 想从 那 时起 博尔 赫 斯不再管比奥伊叫做 “小阿道弗” ……我觉得这个爱称有 点可笑 ； 尤其是我认 为它给 了比 奥伊 一个 公 子哥 儿和 最 讨博尔赫斯欢喜的朋友的虚假形象 ； 所以我只称他为 比 “ 奥伊” 。博尔赫斯谈 话中不 再叫 他 “小 阿道 弗” 他 问道 ： ； “比奥伊有什么消 息 ？ 你见 到 他的 机会 自然 比我 多。 其 ” 实他们前一晚还一起吃晚饭。 回忆 60 年代的事情时 ； 科先齐奇还提到她所见到的博尔赫斯 喜爱的参加社交活动的 方式 ； 记得 他经 常光顾 如 今已 经拆 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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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有名的圣詹姆斯咖啡馆。 60 年代时 ； 圣詹姆斯是成熟的 作家们 而不是 学生 们 的聚会场所。那是一家宽敞、 雅致的咖啡馆 ； 平和 ； 安静 ； 下午有许多商人和妇女去吃茶点。也是举办某些典礼活 动的地方。 博尔赫斯很爱交 际。他 给人 以超 脱的 印象 ； 但他 总 和朋友们在一起。比奥伊 却 不同 ； 他 不喜 欢 文学 界的 生 活。博尔赫斯喜欢 ； 因为他 爱说 话。《 闻报》圈 子里 的 新 人每月在那里聚会一次 ； 包 括佩 罗、 博夫 兄弟 ； 也许 还 达 有一两位作家。博尔赫斯请我或者玛丽亚·埃斯特尔· 巴斯克斯回去。引起不少议论。女人在场时谈话文明一 些。有些聚会在佛罗里达 街 的里 士满 咖啡 馆 ； 或 者国 立 图书馆附近的克兰迪咖啡馆举行。 到了儿玉时期 ； 这一切都已过去 ； 主要是因为博尔赫斯最 老的朋友中许多已 经 作古。 30 年 代的 那 批 人中 间 只剩 下 比 奥伊和何塞·比安格。 那么 ； 1980 年以 后 ； 博 尔 赫斯 孤 独到 了 什 么 程度 呢 ？ 答 复似乎是要看 玛 丽 亚对 他 心 灵 控 制的 程 度 而 定。在 这 一 点 上 ； 比奥伊十分明确 “ 博尔赫斯常说当他和她一起时 ； 他希望 ： 她在别的地方 ； 当他 不和她 一起 时 ； 又希 望她 来。 玛 丽亚 不 ‘ 在身边时 ； 我希望她来 ； 玛 丽亚在 身 边时 ； 我 希望 她走 开。 那 ’ 种关系很奇怪— —不太平。 — ” 阿莉西亚·胡拉多记得 80 年代初一个比较温柔的插曲 ： “一天 ； 博尔赫斯和我在他家对面的多拉酒店吃午饭。我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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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你认为你是不是和 玛丽 亚相爱 ？ 他脸 红了 ； 像小 学生 似 ； ’ 的笑起来 ； 没有说是 ； 也没有说不是。 他只是红 了脸 ； 80 多 岁 的人……” 在回答有关他们年龄差异 的问 题时 ； 玛丽 亚· 儿 玉在 她 和博尔赫斯相处的日子里态度一直很明确。 必须指出 ； 我们 两人 独立 性都 非 常强。 我不 能忍 受 像被章鱼裹住那样被 他裹 住 ； 他也 一 样。我 们时 不时 也 有占有欲抬头的时候 ； 那时 我们 就开 一个 玩 笑 “ 章鱼 说 ： 话了” 。他和我都成不了章鱼 ； 我们之间必须有一种美好 的关 系 ； 应 该存 在 于 两个 相 爱的 人 之间 的 关系 ： 尊 重 自 由 ； 分享一切 ； 永不说谎。 博尔赫斯一生难得生病。1978 年 ； 他在布 宜诺斯 艾利 斯 做了前列腺手术 ； 他 坚持用 局部 麻醉。他 向医 师 们解 释西 班 牙语 “手术室” 的词源 来自 “手” “ 寺庙” 显然 使医师 们大 为 和 ； 惊异。后来他得了糖尿病 ； 这也许能说明他老年消瘦的原因 ； 虽然玛丽亚·埃 斯 特尔 · 巴 斯 克斯 坚 持 说 这 是因 为 他 吃 得 少。 1981 年 8 月 24 日 ； 他 82 岁生日那 天说 “ 我需要 至少 再 ： 活一年” 。那年 他 发表 了 最 后一 个 短 篇 小说《莎士 比 亚 的 回 忆 。 （ 迪乔瓦尼的译文先在 泰晤士报 》 《 》刊出 ； 后收进 1986 年 伦敦康斯特布尔出版社出版的名为 冬天的故事之二 《 》的集子 里。 博尔赫斯年纪虽老 ； 却仍爱梦想 ；《 ） 莎士比亚的回忆 》就是 根据他的一个梦写成的。 国际荣誉 继 续 涌 来。 1980 年 ； 博 尔 赫 斯 在 西 班 牙 从 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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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卡洛斯 国 王手 中接 受了 塞万 提 斯奖 ； 1981 年 ； 意大 利 总 统山德罗·佩尔蒂 尼 授予 博 尔赫 斯 巴尔 赞 奖 ； 1983 年 ； 法 国 总统米特朗授予 他 三级 荣 誉勋 章。 1984 年 ； 博 尔 赫 斯 85 岁 生日时 ； 米兰出版商佛朗哥·马里亚·里奇赠送 85 枚金英镑 给他 ； 每枚代表他生命中的一年。 荣誉归 荣誉 ； 1985 年 年中 博 尔赫 斯知 道自 己来 日 无多。 他的宠猫贝波上一年死了 ； 除了比奥伊和玛丽亚 ； 贝波是最后 离他而去的一个好朋友。他对劳尔·阿方辛政府的幻想已经 破灭 ； 知道自己 死 期 已近 ； 博 尔 赫斯 作 出 最 后 一个 矛 盾 的 决 定 ： 他家族的遗骸都埋 葬在 修道院 墓地 ； 他 看透 了 人间 沧桑 ； 对死并不害怕 ； 但使大 家恼怒 的是 他不 想死在 布 宜诺 斯艾 利 斯。1985 年 11 月 ； 当 他 和玛 丽 亚 ·儿 玉 离 开布 宜 诺斯 艾 利 斯去意大利时 ； 只有她、 的医 生、 然还 有他 自 己知 道他 得 他 当 了肝癌。预后无望 ： 肝癌是不治之症 ； 发展看来很快。体格健 壮的人可能几年后死亡。 像博尔 赫斯 这样 年老 体衰 的 人 ； 死 亡可能很快发生。 意大利的初冬是博尔赫斯最后 的享 受。1986 年 1 月 ； 他 在日内瓦住进了医院 ； 他选 择日 内瓦作 为 他谢 世的 城市。 他 在瑞士感到安全 ； 远离 他在布 宜诺 斯艾 利斯无 法 摆脱 的众 目 睽睽的传媒打扰。在历史上和他自己的一生中。瑞士的体制 和传统让他感到舒适。 他去日内瓦的决定不是 突然 作出 的 ； 近年 来 他多 次访 问 这个城市。在他知道自己 会死的 一年 ； 把 日内 瓦 作为 他生 命 旅程的最后一站 ； 是完 成一 个深切 的需 要 ； 而不 是 心血 来潮。 博尔赫斯一生是在记忆中度过的 ； 在他的记忆中 ； 日内瓦几乎 和布宜诺斯艾利斯一样 是他的 故乡 ； 他 要死在 日 内瓦 是再 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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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过的。他生 前出 版 的 最 后 一本 书 结 尾 有 一段 短 短 的 冥 想“ 如今有 22 个州。最后的日内瓦是我的故乡之一。 ： ” 博尔赫斯又 活 了 六 个 月。他 不 在 布宜 诺 斯 艾 利 斯 的 时 候 ； 报刊上有关他死后玛丽亚·儿玉的地位问题 ； 她的权利以 及更重要的是博尔赫斯的版权问题的议论不可能不传到他们 耳边。他们住在迈特尔斯 路三号 弓弩 酒店 ； 离 老 城边 上的 罗 纳不远。那像是半上流社 会的 生活。 来访 的朋 友很 多 ； 经 常 有作家不认识的人来打听他的健康状况 ； 医师们 ； 包括博尔赫 斯的老朋友西蒙·吉尔钦斯基的儿子 ； 一直在照料他 ； 他的法 译本编辑让_皮埃尔·贝尔纳斯录下好几小时的谈话。 （ 有朝 一日 ； 贝尔纳斯的录音带可用于写另一部博尔赫斯传。 ） 1986 年 5 月 ； 作家、 评论 家海 梅· 阿 拉斯 拉奇 来酒 店 看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坐在一张 扶手 椅 里 ； 打了 领带 ； 穿着 上衣 ； 打扮得一丝不苟。我 坐在 右边 ； 挨 得 非常 近。他 的声 音 干哑 ； 不时有些含混的停顿 ； 很难听懂他的话。一句话有 时要重复两三遍 ； 我 才能 听明 白。更 使人 不 安的 是他 头 的形状……在日内瓦挨着我身边坐的博尔赫斯身体彻底 垮了。他的头部已经变形 ； 额骨长得仿佛不成比例 ； 要撑 破皮肤似的。疾病的袭 击比 时间 造成 的损 害 更为 严重 ； 似乎他的身体在衰败 ； 头脑还在发展。 1986 年 4 月 24 日 ； 博尔赫斯第 二次结 婚 ； 对方是 他认 识 了将近 20 年、 过去几年里一直陪伴他的那个年轻女人。 这件事颇有争议。阿根廷 法 律没 有离 婚一 说 ； 只 有正 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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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居。从技术角度来看 ； 博尔 赫斯仍 和埃 尔萨 · 阿斯 泰特 · 米兰有婚姻关系。博尔赫斯如果没有合法地废除第一个婚姻 契约而再结婚就犯了重 婚罪。因 此 ； 结婚 证书 是 专门 通过 一 个巴拉圭或者乌拉圭申请合法批准的机构办理的。两个国家 都允许离婚 ； 巴拉圭的法律可以准许离婚后的婚姻。 经过一番周折之后 ； 给他 们颂 发了 证 书。发 证地 点是 巴 拉圭查科地区一个名叫 罗哈斯 西尔 瓦的偏 僻小 镇 ； 离 首都 阿 松森 300 公里。双方都没有亲自到场的事实似乎并不使镇上 当局为难 ； 奇怪的是巴 拉圭驻 日内 瓦领 事馆的 档 案里 没有 这 次婚姻的记录。严格说来 ； 这 次婚姻 的合 法性 一 直是 抱有 敌 意的报刊追究的题目— —但没有下文。 — 结婚八周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