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伎小倌恋缠绵 作者:适野-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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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是他强迫你。”项城背对着她，身子跟石头一样僵硬，“你瘦成这样，怎么能反抗他。”
他看了一眼祝花盼，又触火一般转移视线，“我不会饶过他。”
他擦了嘴角的鲜血，看向十一，“你是要自己动手，还是让我来。”
十一僵了片刻，立刻低下头，“是属下的错。”他扬起手，手中的匕首便猛地往胸口刺过去。
“别。”祝花盼猛冲过去，撞到了十一。匕首被撞偏，刺进了十一的腹部。鲜血涌了出来。
项城强撑着温和的表情，“你一定不喜欢看到杀人，好。”他转向十一，“你出去自尽。”
祝花盼拽住十一，“不，别杀他。”她只是想逃走，并不想造成人员伤亡。
项城的陷入困兽一般的抓狂。他抖了抖，这才挤出极端苦涩的笑，“我知道你是有理由的。你慢慢说，不用急。”
“我……”她是为了和顾星湛逃走，已经和那个男人上床。她已经做到这种地步，怎么能说出真相，轻易放过这些。
项城音调颤抖，“你说啊。”
“我是在利用他。”
“当然！”项城表情缓和一些，“我当然知道你是在利用他。为什么，告诉我原因。”
“你别杀他。他是无辜的。”
“我叫你告诉我原因！”
她低下头，“我不能说。”
项城身子一僵。他努力维持着平静，一开口，确是粗哑无比，“你一定是有原因的，我知道。你跟我说，无论什么，我都会原谅你。”
她扭过了头，却被项城握住了手，“我知道你绝不是故意的。你甚至不认识这个人。一定是他用什么来威胁你，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很rp的一章。。。

☆、复仇

房间是一片凝固的沉寂。
这沉默终于击溃了项城。他死死地扣着桌子，指关节已经泛青，“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罪不至死。”
项城眼睛红得几乎滴出血来，“我恨不得把你捧在心上，生怕你受了一点委屈，可是一回头，你就和这个奴才上床？”
“我……”
项城的手在微微颤抖，“你一定是在气我。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不，虽然你不爱我，但是，你好歹有一点喜欢我的。是不是。你不能忘记那些过去，对不对，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只是害怕我们又重蹈覆辙，对不对。”
这沉默显然令项城发疯。他退开几步，又靠近一些。看了几眼祝花盼，又飞快挪开视线。他颓然跌坐在椅子上，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你就这样厌恶我。连着最后几天，也要用这种方法来羞辱我？”
他看了祝花盼好久，才慢慢扭过了头。他单手撑着头，脸都陷在阴影中。
窗外格外安静。有清脆的鸟鸣冲进这房间，显得格外讽刺。
项城缓缓道，“也许我错了。其实你就像我所看到的那样。”他顿了顿，缓缓道，“祝花盼已经死了。你只是个jinv。”
房间里一片狼藉。祝花盼立在这残骸中。
和顾星湛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项城的样子，让她几乎想要放弃。可是事已至此，已经有人被伤害了。她至少应该保护那个人的安全。
她走到桌边，将那茶水递到项城手边，“喝杯茶吧。”
项城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喝一点吧。”她拉过项城的手。项城身子一滞，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接过了那杯水，递到唇边。
见他举杯，她微微放松下来。
一个清脆的碰撞声。一个扳指将项城的茶杯撞击在地。碧绿的茶水翻到在地面在，翻滚着骇人的白色泡沫。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十一挣扎地哑声道，“大人，不要喝，水中有剧毒。”
项城的背影僵硬着，一瞬间消失了温度。
一只鸟飞进来，在那茶水上跳跃着，啄了两口。鸟儿抽搐了片刻，便倒在翻滚的茶水中。
顾星湛送进来的，并不是什么迷药，而是穿肠剧毒。
项城回过头，是完全陌生的表情，“你想杀我？”
她握紧了拳头，声音颤抖，“我不知道。”
“为什么？”
“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我也没有想到，你会这样狠。”项城看着她，仿佛看见最丑陋可鄙的人，“你没有心。”
那鸟的身体还在抽动。她别过了头，身体在微微发抖。
“我总觉得，不会有这更坏的结果。刚开始，我要接受你是个青楼女子的事实。紧接着，我又要接受你不爱我。我抱了你。而你也有主动。只是那样，那样就让我高兴地愿意将我的所有财产都送给你。而这些年，为了得到这些，我耗尽了心力。”
她看着他，用尽力气来守着那最后的坚持。
“你以为，我在京城过得什么日子？！我天天被人追杀，所以才有了这帮影卫。出任务的时候，我被一个刺客捅了一刀。第二天就要接着出去忙国事。你父亲的党羽，耗尽一切心力来打倒我。我有多少次死里逃生。现在我为了弥补，将这一切都送给你，而你要来杀我。”
指甲刺进了手掌，她哽着嗓子，“那是你的选择，你就要承担那些。”
“承担。对我是在承担。我将我辛苦得来的都给了你。甚至我用我死后的财产，来给你计划未来的生活时，我都是高兴的。我这样对你。可是，”他满眼血丝，“可是，你居然来杀我。”
“对，我是要杀你。”她忍住眼泪，“你说祝花盼死了。她确实死了。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她不是被折磨死的。她是恨你恨死的。她天天都想着，她的夫君回来接她。可是每次却要接无数个客人。她被思念和恨折磨死的。项城，她早就死了。祝花盼，是被你杀死的。”
“那些过去，已经发生了。我能够怎样。我用尽所有力气来弥补，可是你不仅没有一点感动。”
“感动。不，我很高兴。因为这让我有复仇的快感。看到你为我着迷，为我付出你一切，一无所有，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现实和回忆让她心神俱乱。侧过头，眼神似乎瞄到某个熟悉的脸庞。她恍惚了片刻，便见顾星湛带着一把犀利的匕首向这边刺过来。项城的背脊□在外。锋利的匕首眼看就要刺入他的胸膛。
项城要死了吗？不，一切都不应该是这样。混乱的思绪从喉咙中冲出。
喊声惊动了十一。十一纵然跃身，扑向顾星湛。顾星湛往旁边躲过了，匕首偏了方向，却还是刺进了项城的胸膛。
项城的眼睛猛地瞪大。他僵着身子回头，顾星湛抽出了匕首。猩红从伤口奔涌而出。　
顾星湛被十一死死拉住了右腿。
项城的背影蒙上一层灰色。鲜血不断地从他的脊背上涌出。大片的身体都被这鲜血所晕染。他回过头，笑容带着几分凄惨，“原来是这样。”
他没有力气，跌坐在凳子上。他用尽力气撑住身体，笑道，“你为了跟他走，所以要杀了我。”
“大夫……”
“叫什么大夫。我死了，不是更加让你高兴。你和他，也可以双宿双息，远走高飞。”
她用手按住伤口，只是更多的鲜血从伤口涌出来。
“我多可笑啊。”他看着她，“我为了一个并不爱我的□，付出了我的全部。你下毒，他用刀，真是有默契啊。”
“我没有想过杀你。”
项城声音低沉，“你最好再给我补上一刀。只要我活下来，我一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十一扔了信号弹，影卫向这边拥过来。顾星湛一把拉过祝花盼的手，“我们走。”
她回头看向项城，鲜血依旧从伤口喷涌而出。他却一动不动，只是高傲地挺着身体。
已经听得见影卫的脚步声。她狠下心，一咬牙终于跟着顾星湛跑起来。后面传来尖锐的空气被刺破的声音。顾星湛突然抱住了她，他身子一震，又僵了片刻。她紧张道，“你怎么了？”
青年满脸苍白，“我没事。”
她还要问。然而青年已经攥住她的手，飞速往外跑。
后面的追踪声已经迫在眉结。呼吸也变得困难。她觉得快要窒息时。马车出现在他们面前。
顾星湛撑着马车门，气喘吁吁，“快上去。”
她爬上了马车，却不见顾星湛上来。她探出头，这才看见青年低着头，身体靠在马车上。
“顾星湛。”
青年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种无畏无惧的笑。
她伸出手。青年动了动，身体轰然倒地。
滴滴鲜血溅落在地面上。一把匕首完全隐没入青年的背脊。
她突然想起来，方才青年抱住她，不是青年的任性搞怪。
他为她挡下了那把匕首。
眼泪冲了出来。她跳下车，费力撑起青年的身体。很重。两人终于爬上车的时候。追兵的喊声只在一米开外。
几乎没有挣扎，两人束手被擒。或许是惮于项城对她的宠爱，侍卫并不敢对她强制武力。她以死相逼，侍卫将顾星湛一同带到了项宅。顾星湛一直昏迷，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她抖着手，拔出了那把匕首。又用衣服将他的伤口紧紧缠住。血终于止住了，只是他的体温就这样冷了下来。
她在烈日里站了十个小时，才见到了项城。
他躺在病榻上，形容憔悴。几个管家忧心忡忡，柔衣狠狠瞪着她，似乎恨不得用目光把她杀死。
“顾星湛死了，我也不会活着。”
周围一片死寂。项城眼睛似乎睁开了，然后又慢慢合上。他偏过头看向空荡的帷幕，声音沙哑，“把顾星湛送去流水楼。”他长喘了一口气，又费劲道，“把这个女人送到九王爷那去。”
家丁在忙着打点行装。她走到顾星湛身边。青年紧闭着眼睛，滚烫的额头上满是汗珠。
她握住他的手，“你要好好活着。”她顿了顿，又道，“这一切终于结束了。我没有其他愿望，只要你好好活着。”
青年的手指突然动了动，他的眉头锁的更紧了，几乎粘在一起的眼皮，动了动，终于睁开了。
青年喉咙里发出极沙哑微弱的声音，“你又干了什么傻事？”
她终于哭出来，“你一定要坚持住”
“别把我说的跟要死一样。不过流了点血，少大惊小怪的。”青年动了动干涩的嘴唇，“你刚才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傻事？”
“没有。你到了流水楼，不要再折腾了。好好养伤。老鸨会给你治的。”
“不要骗我了。”
她一怔，低泣道，“我没有，你先把伤养好。”
“若不是你答应了项城什么，他们会轻易放过我？”他攥紧她的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着你终于可以去死了对不对。你不要犯傻。”
“总是这样。跟我在一起的人，总是受伤。”
顾星湛撑着身子。他明明连动都动不得，却还费劲扣上她的头，逼迫她对视自己，“无论你答应了什么。我不准你死，也不准你放弃。你要好好活着。”
“我也受够了。我真的不想……只是，你要好好活着。”
“你别瞎说。要不是你，我早就要被流水楼逼疯了。你很好。你知道吗。我不能没有你。”
“不……”
“我不准你一个人去开心。即使这流水楼是地狱，你也要留下来和我一起承担。”他的动作牵引到伤口。伤口处又是一片黏湿。
“你别说了。”
“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要放弃。”
她看着男子的眼睛，他的衣衫已经被血浸透，却努力劝慰着完好无损的她。她说不出什么，只是被青年视线迷惑一般，愣愣地点了头。
青年笑了，刚要说话，便被侍卫粗暴地拖走了。他们将他塞上车，马车骨碌碌地远去，慢慢消失在夜色里。
这安静的夜，只余冰冷的夜风，还有一地血迹。
她坐在原地，望着这黑暗的夜，久久沉默。
她的姿色，从来没有到可以让一个王爷心动的地步。将要面对的九王爷，是一个更艰难的坎。
她胆怯，但她已经没有后路。她必须要鼓起勇气，坚强地面对。
青年的伤会好起来。难关会被度过。生活会好起来。
到了九王爷府，却并未见到九王爷。据说他要隔几天才要回来，要等他回来，才会见祝花盼。
她整夜未眠。凌晨时分，西街那边有着奇异的亮光。她起身，竟看见气势惊人的黑烟冲上了天空。外面已经是一片喧闹。大声的‘走水’的呼嚎此起彼伏。王府众人也都聚在庭院里，对着西街方向絮絮叨叨。
外面整整忙到第二天上午，直到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那浓烟才终于消散。
中午吃饭时，丫鬟送进了几叠饭菜。
祝花盼吃了几口，便发现那丫鬟一直在打量她。她停下筷子，“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镇定？你的同伴都被烧死了。你也不伤心？”
“你说什么？”
“昨晚起火的地方，是流水楼。”
她心里顿时凉到极点。她努力撑着自己，安静道，“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流水楼已经成了一堆焦炭了。周围两家饭馆也被烧得差不多了。你们流水楼也真是，也不派个守夜的。那饭馆还是王爷的产业呢。”
“流水楼晚上才是营业时间，不可能没人发现的。”
丫鬟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还发现呢。连逃出来的人都没有。”
她不再说话，默默地吃着饭。丫鬟还在一边唧唧呱呱，她只是沉默着，一声不吭。
她不相信这些。没有见到青年的尸体，她绝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