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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战争与回忆-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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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这消息瞒住了娜塔丽。她既怕德国人,又怕他们可能加害于她孩子,这种恐惧心理已经近乎神经病了。至于我呢,我并不着慌。我心甘情愿在这里一直工作到死,并且一旦灾祸临头,无论怎样临头,就让人把我的骨灰撒在这花园里吧。不管怎么样,我尸骨化灰的日子总不远啦。我说不上怎么会知道这一点。我的健康情况并不坏。然而我的确知道这一点。这点既吓不倒我,也愁不死我。这只有加强我的决心,在为日无多的岁月中竭尽全力地工作,写完我的《路德传》。
  可是,为了娜塔丽的缘故,我必须尽一切力量确保我们走得成。我一做完早上的工作,就要去找大主教谈谈。他对意大利外交部不无影响。是时候了,该利用一切门路,想尽一切办法。
  第二十章
  红胡子扎在杰妮丝。亨利的脸蛋上,撩得她怪痒痒的。她紧紧搂住拜伦,心里想,他乘了那艘潜艇出海已经相当久了,这回久别重逢,所以不免搂得紧了一点儿,超过了一般叔嫂之情的分寸。再说,尽管她心里丝毫不存乱伦这个念头,就用丝毫不存忤逆这个念头一样。不过她倒真心感到华伦的弟弟隐隐有股难以捉摸的美丽,而且她一向感到他有这股惑力。她并不在乎他满喝酒味,也不在乎他那身皱巴巴的卡其军装上油腻斑驳,因为她知道他是开完了“乌贼号”的祝捷大“会直接来的。晒黑的脖颈上挂着一个双囵的赤素馨花环,散发出浓醇的香味。
  “哎哟!”她摸摸他的胡子。“你打算留着这把胡子吗?”
  “为什么不留?”他取下花环,挂在她脖子上。
  她被弄得心慌意乱,凑着鲜花闻闻,说道:“你的电话把我弄糊涂了。不瞒你说,你跟他的声音听来真象。”
  杰妮丝在电话里一听到他声音,曾经脱口冒出一句妻子对丈夫的体己话。“听着,我是拜伦,”他打听她的话头,尴尬地静默了片刻,双方都不由哈哈大笑了。
  拜伦咧开嘴笑笑。“盼着华伦回来,是吗?”
  “哦,都在传说海尔赛率领航空母舰要回来了。”
  “听说,丢了一条‘列克斯号’。”
  “丢了一条‘列克斯号’。”她忧伤地摇摇头。“在珊瑚海沉没的。那可错不了。”
  “我侄儿呢?”
  “在孩子自己房里呢。洗完澡,吃个饱,睡个党,象朵玫瑰花似的香喷喷。”
  “我想,对我你就不能这么说了。”实际上,拜伦浑身上下真的臭气扑鼻。“我们刚下艇就开庆祝会——哦,维克。 乖乖,杰妮丝,”拜伦从孩子房里喊道,“他个儿真大。”
  “别吵醒他。他一醒就不会让咱们安宁。”
  过了一会儿拜伦溜进厨房,一屁股坐在一张椅子上。“多好的小子,”他神思恍惚地说。听上去似乎有些悲哀。
  杰妮丝穿着衬衫短裤,系着围裙,弯着腰在灶头做菜,粉红色的花环悬空挂着。她撩开披在脸上的浓黄头发。“原谅我身上弄得这么乱七八糟的。看来我再也打扮不成了。华伦实在难得回家。”
  “我要打个电话到华盛顿去,”拜伦说,“不过现在那里正是深更半夜。我还是等到早上再打吧。娜塔丽和我的孩子被扣在意大利,这点大概你已经知道了吧。”
  “勃拉尼,他们已经走了。”
  “什么!他们走了?”拜伦兴高采烈地跳起身。“琴,你怎么知道的?”
  “我跟呆在华盛顿的父亲通过话了——懊,就在三四天前,他一直在向国务院打听这件事呢。”
  “可是,他肯定吗?”
  “当然肯定,有艘瑞典邮船从里斯本载了那些被扣的美国人,目前正在途中。她跟孩子就在船上。”
  “真料想不到!”他一把抓住杰妮丝,紧紧搂在怀里,吻了她。“我看还是打个电话给他吧。”
  “他离开那儿了。他现在是准将衔,要派到澳大利亚去当麦克阿瑟的参谋。他路过这儿的时候,你可以跟他谈谈,说不定星期六就到。”
  “啊哟,天呐,这好消息我盼了多久啦!”
  “没错儿。你快团聚啦,嗯?”他放开了她,她淘气地咧开嘴一笑。“你们俩在一起度过多少天蜜月,三天吗?”
  “还没三天呢。真不知还能团聚埃”他又一屁股坐进椅子里。“埃斯特要我留在‘乌贼号’上。我们中队大半都调回来,不干巡逻工作了。情况很不寻常。潜艇基地有股味儿,看来在酝酿什么。”
  她担忧地朝他看了一眼。“是吗?连太平洋舰队司令部那儿也这样。”
  “埃斯特听说日本人打算攻取夏威夷群岛。大战中的最大一场战役即将发生。眼前我不能离艇,这就是他的意见。”
  “你不是接到大西洋潜艇部队的调令了吗?”
  “他只好让我走。如果眼前就要打一仗,我可以留在艇上作战。也许我应当留下,我真搞不清啦。”
  “那么说来埃斯特当了艇长啦?”
  “可不,现在人家是埃斯特艇长啦,不再叫‘夫人’了。”
  “我不喜欢他。”
  “为什么不喜欢?”
  “哦,他是专门在女人堆里厮混的活宝吧?”他咧开嘴一笑,就象歌剧院的鬼怪。
  拜伦听得大笑。“歌剧院里的鬼怪!这说法不错。”
  他帮她把饭菜和酒端到凉台上一张熟铁架的玻璃面桌子上。虽然夕阳还在树林那边照耀,她还是点上了蜡烛。他们喝着加利福尼亚葡萄酒,吃着她匆匆做起来的肉卷。 拜伦一边谈着埃斯特初次指挥巡逻的事,一边接连干了几杯。一在他们奉令返回基地以前,他们击沉了两艘敌船,于是拜伦认为卡塔尔。 埃斯特就要成为大战中一位了不起的潜艇艇长啦。他的眼睛开始炯炯发光。“嗨,琴,你能保守秘密吗?”
  “那还用说。”
  “我们击沉了一艘医院船。”
  “我的上帝呀,拜伦!”她目瞪口呆,喘不过气来。“哎呀,这可是件暴行哪,这是——”
  “请你听我讲下去,行不行?这是我生平最糟心的经历。 半夜时分,我在甲板上值勤的时候,亲眼发现了这艘船。没有护航舰只,白色的船壳亮着泛光灯,船上灯火辉煌,船舷漆着偌大的红十字。这是在爪哇岛北边的望加锡海峡。 埃斯特登上舷侧;观察了一下,就命令下潜,向它靠近。嘿,我寻思这是一次演习呢。谁知他说了声:”打开鱼雷发射管前盖,‘我一听顿时吓坏了。我说:“艇长,打算攻击吗?’他不理我,只顾一味驶近。我在计算机上操作。约莫相距一干五百码时,我已经得出个完整的答数了,可是我觉得内疚得要命,副艇长只顾抓头皮,一声不吭。我就说:”艇长,这目标是艘医院船哪。万一最高军事法庭开庭,我只能直说啦。‘’好,勃拉尼,你要说就说吧,我现在可要对它开火啦。‘他说,态度象冰棍一样凉,咂着雪茄。’准备行动!升上潜望镜。确定最后目标方位,开火。于是放出了四枚鱼雷。“
  “拜伦,他是个疯子!”
  “杰妮丝,你听下去好吗?那艘宝贝船炸成个火球,你在一百英里外也看得清!原来这是艘伪装的军火船。 别的船决不会象那样爆炸。我们升上水面,眼看它燃烧。它不断发出呼啦啦和轰隆隆的爆炸声,火花飞溅。烧了好久好久才下沉。弹药象花爆般不断爆炸。但等船身沉下去,嘿,海上顿时漂满了奇形怪状的黑糊糊的东西。我们在海面上停到天亮,这些黑糊糊的东西原来是大块大块的生橡胶,有十到十五英尺那么宽。这些东西在海面上浮动着,好大一片,一直到地平线那头。 宝贝儿,那艘船原是从爪哇装运橡胶的,还有一大批军火呢。大概都是缴获的荷兰货。”
  “他怎么会知道这秘密的?弄错了他会害得两千个伤员淹死呢。”
  “他猜中了。琴。可别对人家讲这件事。”
  “不讲,太吓人啦。”
  门铃响了。她离开桌子,一会儿就回来了。“说到他,他就到。”卡塔尔。 埃斯特身穿白制服,胡子刮得精光,腋下夹着军帽,身材瘦长、挺直,跟着她走进来。
  “勃拉尼,基地车库里的吉普车都开走了。十点钟光景你顺便把我捎下山去好吗?宵禁时间出租汽车不肯上山来。”
  “你要上哪儿?”
  “我回头再上这儿来。”埃斯特冲着杰妮丝怪模 怪样笑着,硬线条的嘴角微微噘起。“要是你不在意的话。”
  杰妮丝对拜伦说:“你不是要在这儿过夜吗?”
  “我还没想到这个呢。洗个热水澡,睡张真正的床,谢谢,我一准留下。”
  一咱们一接到命令二十四小时内就出发,拜伦,“埃斯特说。
  “艇长,我早上八点准回去。”
  “已经打定主意留在艇上了吗?”
  “早上再告诉你。”
  杰妮丝猜得出为什么拜伦绝口不提娜塔丽。因为埃斯特听了这个消息,只会更加逼他留在“乌贼号”上。
  “最新消息是敌人将大举进犯阿拉斯加,”埃斯特对杰妮丝说。“在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听到什么类似的消息吗?”
  她毫无笑容,摇了摇头。他冲她咧嘴一笑就走了。
  “他上这儿来拜访哪一位有福份的太太?”杰妮丝问。
  拜伦只是耸耸肩膀,避而不答。
  “干这种事真不要脸,勃拉尼。山上每一个做妻子的我都觉得可疑。”
  “琴,你心坏才往这上面想。”
  天色越来越黑了,他们一边闲扯着家常和战事,一边搬进屋去,拉上了防空窗帘,拜伦的态度渐渐使杰妮丝觉得古怪了。他说话东拉西扯的,而且常常又尴尬又忧郁地瞅着她。酒喝得太多了?欲火上升了?在她小叔子身上,这情况似乎叫人难以相信。不过,他毕竟是个海上归来的年轻水兵呀。等他去洗澡的时候,她决定不换衣眼,把灯亮着,再把酒藏好。
  “天哪,真是妙极了。”他穿着华伦的睡衣裤和浴衣露面了,用毛巾擦着头发。“自从离开奥尔巴尼以后,我还没洗过澡呢。”
  “奥尔。 巴尼?”
  “澳大利亚的奥尔巴尼。”他猛的倒在藤榻上,四肢肌肉放松。“可爱的小镇,要多远有多远,总算还在上帝创造的这个绿色大地上。当地的人真好极了。我们的供应船就停泊在那儿。琴,你有波旁威士忌吗?”他的态度相当正经。
  杰妮丝对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不由感到害臊。她端来了两杯酒。他直挺挺躺在藤榻上,喝了一大口酒,然后苦闷地摇摇头。“上帝啊,竟然又要见到娜塔丽了!还有娃娃。真叫人难以相信。”
  “听上去你并不那么高兴。”
  “在奥尔巴尼有个姑娘。也许我感到内疚。”
  “乖乖。”她演戏似的跌进一张扶手椅里。
  “我是在教堂里认识她的。她在唱诗班里唱圣诗,这是个小小的唱诗班澳尔巴尼一切都是小小的。这班子只有三个歌手,加上这姑娘。她还弹风琴。这是个小得好玩的海港,奥尔巴尼——只有三条街、一座教堂和一个镇公所。干净,可爱,有不少草尝花坛、精美的老房子和老橡树,十足英国风味和十九世纪风光。这真是别有天地。”
  “她是什么人?”
  “她名叫乌苏拉。科顿,小镇那家银行就是她父亲开的。她非常可爱,非常大方。她男人是坦克兵团的军官,在北非。我们的潜艇有过两次大检修,中间隔开两个月。这两次只要我有机会上岸,我们每分钟都形影不离。”
  “后来呢?”
  拜伦两手一摊,做了个绝望的手势。“后来?后来我们就启航了,我就到了这儿。”
  “拜伦,我有一点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吗?”
  “出了什么事吗?”他愤愤地皱着眉。“你是说我有没有扒下她的裤衩?”
  “唉,你这话说得多难听。”
  “天呐!你,也这样想?每回我回到潜艇,卡塔尔。 埃斯特总说:”咦,你有没有扒下她的裤衩?‘最后我忍不住说,如果他肯上岸去,暂且抛下自己的艇长身份,我就把乌苏拉问题这笔帐跟他彻底算算清。这样一说,他才罢休。“
  “亲爱的,这点关系可大呢——”
  “听着,我说过她男人在北非打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种事真把人折腾死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倒也美滋滋的。这样使我当时日子好过些。我永远不会写信给她。这没意思。不过天呐,我永远也忘不了乌苏拉。”
  杰妮丝从椅子里站起来,双手搁在他的肩上,向他凑下身子,一头芳香的金发瀑布似的泻在他身上。她吻了他的嘴。她拿大拇指在他嘴上认真地抹了抹说:“娜塔丽是有福份的。两兄弟竟能如此大不相同。华伦让我熬了多少苦日子呵!”
  “得了,你嫁了个捣蛋鬼,这点你不是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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