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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海上钢琴师-第28章

小说: 海上钢琴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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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贝蒂·彭的家门,轮奸了她,然后用枪托砸开了她的头盖骨。贝蒂·彭有一头漂亮的金发,沾上了血,真是遗憾。星期五,那家同名的杂货店关了门。 
  在第一层左边的房间,派克斯让佩尔太太唱《甜蜜的水》。在右面的房间里,他让多德太太唱《鹰隼一样的年代已经过去》。她们两个都站在临街的窗子前面。派克斯在走廊中间,敲击着地板给她们打拍子。在敲击第四下时,她们同时开始唱。听众都在外面的路上,一共有三十多个人,都从家里带来了小板凳。佩尔太太和多德太太,就像两张被窗子框起来的画像一样,大约唱了八分钟。 
  她们很完美地一起停了下来,一个停在G上,一个停在降A上。在下面的街道上,传出的歌声像来自遥远的地方,让人们想起一种交织在一起的声音,就像是一只落入陷阱的虫子。派克斯给这一切命名为寂静。他暗地里把它献给阿贝格寡妇,但她并不知道。 
  2389.革命。像炸弹一样爆发,像一声呐喊一样地被平息。英雄,血流成河。离这里很远。 
  如果我有一双从远处看过来的眼睛……从很远的地方……看着阿贝格寡妇早晨下到厨房里,把咖啡壶拿出来,然后我可能会想,〃在那里,我会很幸福〃。阿贝格寡妇有时候会有一些奇怪的想法。 
  ……听我说……你在哪里了结一生,你有没有想法? 
  ……了结? 
  ……我是想说……你做那所有事情……后来会发生什么事…… 
  ……什么后来? 
  老安德森又眯缝着眼睛。他的身体非常疲惫。一种疲惫。 
  ……你知道吗,丹尼?到最后,一切都了结了的时候,这里没有人能像你,把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弄在一起。 
  ……没什么事情可以了结,安德森。 
  ……是的,会结束的……你带着身上那一系列的错误将停在那里,你无法想像…… 
  ……你说什么?安德森。 
  ……我说……我想告诉你……不要停下来。 
  老安德森抬起头来,他想说得清楚一些,把所有事情都讲清楚一些。 
  ……你不像其他人,丹尼,你在做事情,你还在想像其他事情,很多事情,好像你的一辈子都装不下。我不知道……对于我来说,生活已经很难了……仅仅生活就够受的了。但是你……你好像要赢得生活,就像是一场挑战……你好像要大获全胜……我感觉你就是这样。奇怪的东西。有点像做许多水晶球……很大的水晶球……迟早有一个水晶球会破的……没人知道你已经弄破了多少只,你将要弄破多少只……然而…… 
  老安德森并不是还能讲话,只能说他是在喃喃自语。时不时就会有几个字消失,但字的意思在那里,瑞先生知道在什么地方。 
  ……然而,当人们对你说你错了的时候……你的背后一定到处都是错误,随它去吧。记住。一定要随它去。你打碎所有水晶球仅仅只是生活……并不是什么失误……那是生活……真正的生活可能是裂开的,在一百种生活中最后裂开的那一种……我知道这个,这世上充满了口袋里放着两个玻璃球的人,两个小小的、伤感的、不会破碎的……然而,你别停止吹制水晶球。它们很美,我在你身边的所有时间,我都喜欢看着它们……在里面可以看见那么多东西,它能带给你快乐。你不要停下来……如果有一天它们破裂了,那也是生活,以自己的方式,神奇地生活。 
  瑞先生手里拿着两个水晶高脚杯。土耳其花边。时下流行的时尚。他什么也没有说。老安德森也不说话了。他们停在那里,在沉默之中对话,过了很长时间。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东西也看不见了,这时候,传来老安德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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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卷
  第46节:狗屎 



  ……永别了,瑞先生。 
  一片漆黑,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永别了,安德森。 
  老安德森死于心脏病发作,就在当天夜里,他嘟囔了一句,准确无误,两个字:〃狗屎。〃 
  他心脏病发作,就在当天夜里,他嘟囔了一句,准确无误,两个字:〃狗屎。〃 
  就在当天夜里,他嘟囔了一句,准确无误,两个字:〃狗屎。〃 
  他嘟囔了一句,准确无误,两个字:〃狗屎。〃 
  两个字,准确无误。 
  仅仅两个字。 
  不过。 
  例如,如果可以在那一瞬间,仅仅在一个瞬间,同时地……如果可以在手心里抓住一条冻结的树枝,喝一口白酒,看见一只虫子在飞,抚摸到麝香,亲吻到蓉的双唇,打开一封等待多年的信,在镜子中看着自己,把头靠在枕头上,想起一个遗忘的名字,读到一本书的最后一页,听见一声喊叫,碰触蜘蛛网,听见有人在叫你,任凭一只水晶花瓶从手中滑落,把被子拉到头顶,原谅一个从来没有原谅过的人…… 
  就这样。可能是因为按照次序写下了应该发生的这么多事情,在那个男人到来之前。一件接一件,也有一些,一件在另一件内部,挤满了生活。瑞先生的一次旅行,在这五十年中最热的夏季,乐队排练,佩特的紫皮小笔记本,死去的人,一动不动的伊丽莎白,茂米的美,佩特的初恋,无数的语言,老安德森的最后一口气。伊丽莎白依旧在那里,蓉的抚摸,出生的人,一天又一天的日子,八百个各式各样的水晶球,几百次周五的人声演奏,阿贝格寡妇的白头发,真正的眼泪和虚假的眼泪,瑞先生的又一次旅行,第一次派克斯成了老派克斯,二十多米沉寂的铁路,一年又一年的岁月,蓉的愿望,在干草房里施蒂特的手在茂米身上,伯内蒂工程师的信,因为干旱而龟裂的土地,派克斯和佩特,佩特和派克斯,对老安德森说话的样子的怀念,在心里演变成背叛的怀念,越来越合身的茄克,重新遇到的蓉,莫里瓦尔的故事,仅仅一个乐队奏出的一千种声音,小小的奇观,等待你经过,记起来从那时停下时差一点掉到铁轨外面去的时刻,脆弱和报复,瑞先生的眼睛,佩特的眼睛,茂米的眼睛,阿贝格寡妇的眼睛,派克斯的眼睛,老安德森的眼睛,蓉的双唇。一大堆事情。就像一次漫长的等待。似乎无穷无尽。要不是那个男人到来的话,可能永远也不会结束。 
  他举止优雅,头发很乱,带着一个褐色的大皮包。他站在瑞先生家的门槛前,手里拿着一片很旧的剪报。他把那片纸靠近眼睛,在开口说话以前,他用一种听起来很悠远的声音念到: 
  ……我找瑞先生……瑞玻璃厂的瑞先生。 
  ……我就是。 
  他把那片剪报放在口袋里。把皮包放在地上。看着瑞先生,但没有直视他的眼睛。 
  ……我叫埃克托尔·奥赫。 
  三 
  在某种意义上,一切在十一年以前已经开始了,那一天埃克托尔·奥赫(他当时比现在年轻十一岁),在翻阅一张巴黎的报纸。他无意中看到一篇显眼的广告,那是迪普拉公司的产品广告,他们似乎把产品的销路全寄托在这篇广告上了:阿玛瑞丽香精:芬芳、防菌、卫生的洗手间用品。〃除了提供给女士们无与伦比的益处,这种香料还具有药用的功能,旨在赢得为欣然信赖其疗效的所有女士们的信任。尽管,我们的水不会像青春不老之温泉,能瞬间抹去岁月的痕迹,然而它却有一个无法低估的功效:它能重新恢复器官的完美,使那些上帝的杰作恢复到过去完整无缺的状态,因为它形状典雅,纯洁优美,构成了对人类最美丽的一半……女人,让人叹为观止的修饰作用。没有我们的发现造福,这个装饰既高贵,又娇嫩,加上它的形状优美、神秘而且脆弱,就像一朵娇贵的鲜花,会在第一场暴风雨中枯萎,只留下昙花一现的瞬间。一旦时光消逝,她们就注定要憔悴,因为疾病,解决喂奶的辛苦或者残酷的紧身上衣的致命束缚。我们的阿玛瑞丽产品,是为女士们的需要而专门设计的,针对洗手间里最急切最隐秘的需求。〃 
  埃克托尔·奥赫寻思,毫无疑问,这就是文学。这篇文章的美妙绝伦让他觉得不安。他研究精确的插入句,难以察觉的关联词,形容词的使用分寸得体。〃残酷的紧身上衣的致命束缚〃:就像诗句一样。尤其让他着迷的是,长篇大论地描写一样东西,却没有提到它的名字。在一个优雅的要点上建起了精彩修辞的稿子。天才的稿子。 
  埃克托尔·奥赫一生中没有读过多少东西,也没有见过比这更完美的文字。因此他很兴奋,开始剪那一小片纸。力图躲过命运,已经准确无误地保存在这张印刷纸上的命运,注定在后来的日子中消失。他那时剪报。当时就在那里,因为偶然的重叠和随意的交接,令人费解的巧合,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小标题上,上面写着,他可能是小声念出来的,宣布了一桩实在无法记清楚的事件。 
  玻璃工业向前迈进重要一步。 
  后面用更小字写着: 
  革命性专利。 
  埃克托尔·奥赫放下剪刀开始阅读。只言片语,介绍了获奖的瑞玻璃厂,从生产用于庆典的水晶产品的精细做工而闻名于世,他们现在已经提出了一种制作工艺,可以生产出非常薄(三毫米)、足有一平方米大小的玻璃板。那道制作工艺已经被授予《瑞玻璃厂安德森专利》,专供所有出于任何原因而对其感兴趣的人使用。 
  可以推测,像这样的人可并不多。埃克托尔·奥赫就是其中一个。他是一个设计师,在他的脑海里一直酝酿着一个精确的观念:如果用玻璃替代石头、砖头和大理石来建房子和大厦,这个世界一定会变得更美好。他顽固地纠缠在一个透明城市的假象里。晚上,在他的工作室里,在一片寂静之中,他清楚地听见雨落在玻璃拱门上面的声音,那道覆盖着巴黎的林阴大道玻璃拱门。如果他闭上眼睛,就可以听到那种声音,感受到那种气息。在他的房间里散布的无数张稿纸上,草图和周密的计划都在等待那个时刻,城市的不同部分用玻璃建成:火车站,市场,道路,公共建筑和教堂……在那些设计的旁边,堆积着埃克托尔·奥赫为了把这个乌托邦变成现实的演算纸(十分复杂的运算终究论证了一篇文章的最终观点,他认为那是最近几年的主要学术成果:阿尔蒂尔·维埃尔,数学对于保证建筑稳定的重要性,巴黎,一八〇五)。那是一篇其他人都无庸置疑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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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卷
  第47节:埋藏 



  如果有个人对来自于瑞玻璃厂的消息感兴趣,那个人就是埃克托尔·奥赫。他重新把剪刀拿在手上,他一边剪下那篇短文,一边想那上面对瑞企业的地址只字未提,这再次证明了当地报纸的无用,他急匆匆地走出家门去搜集更多的信息。 
  命运带来出人意料的邂逅。没有走到十米,埃克托尔·奥赫看到世界在轻微地晃动。他停了下来。如果是其他人可能会认为是发生了地震。他感到又是那个可恶的魔鬼在出人意料的时刻在他的脑子里活动,说不清楚的恶魔,该死的幽灵,事先不告知地用那种死亡的恶臭,一下子就摧毁了他的灵魂,那个阴险的仇敌,那个混蛋,使他在这个世界面前、在自己面前变得可笑。他仅仅来得及想能不能重新回到家里。然后他跌倒在地。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布店(皮埃尔·卡拉德和安娜·卡拉德,一八〇四)的长沙发上,有四张面孔对着他。第一位是皮埃尔·卡拉德,第二位是安娜·卡拉德,第三位是一个不知名的顾客,第四位是店里名叫莫妮卡·布莱的售货员。就在那张脸上……不偏不斜……埃克托尔·奥赫的目光停滞在那里,甚至可以说他的生命也停滞在那里,甚至更可以说他的命运停滞了。那并不是一张美丽绝伦的脸,就像埃克托尔·奥赫在后来的日子中轻易承认的一样。但是,有的船会搁浅在更荒谬的地方,人的一生可能会搁浅在任何一张脸上。 
  那个售货员名叫莫妮卡·布莱,她自告奋勇要送奥赫回家。他机械地答应了。他们一起从店里出来。他们不知道,但他们同时已经陷入了一场长达八年的悲剧之中,那里充斥着极端的幸福、残酷的咒骂、耐心的报复和无声的绝望。总之,他们就要订婚了。 
  那桩婚约……在后来证实,完全搅乱了埃克托尔·奥赫的思想和内心生活,结果使那个恶魔取得了胜利,那个让故事开始的恶魔……有许多事情值得列举。不管怎样,它的第一个直接后果就是,那个关于《瑞玻璃厂安德森专利》的剪报被搁置在设计师的口袋里,无限期地推迟了有关它的进一步研究。那张纸条又被放进一个抽屉,在那里它着实休息了很多年。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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