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004-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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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正在检查他带的货物,男爵夫人走上台阶,她自己强烈地感受到周围这种惨淡气氛;她跟那仆人到达了法官的书房里。 腾格拉尔夫人一心只想着这次访问的目的,可是这些人们对她的态度是这样的不恭敬,她开始抱怨起来;然而当维尔福抬起他那被悲哀压低了的头,带着那样一个惨淡的微笑望着她时,她那到嘴边的怒气又压了下去。“我的仆人这种惊惶失措的样子还要请您原谅,”他说,“他们因为受到猜疑,因此就特别多疑了。”
腾格拉尔夫人常常在社交场中听人说到法官家里的恐怖气氛,但在她没有亲眼目睹以前,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那种恐怖气氛达到了这种地步。“这么说,您也不快乐吗?”她问。“是的,夫人。”法官答道。“那么说您是同情我的?”
“由衷地表示同情,夫人。”
“您知道我是为什么到这儿来的吗?”
“您希望跟我谈谈您所遇到的事情,不是吗?”
“是的,那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应该说那是不幸。”
“不幸!”男爵夫人叫道。“唉!
夫人,“检察官镇定地说,”我以为无法挽回的事情才是灾难。“
“您以为这件事能被人遗忘吗?”
“任何事情都可能被人遗忘,夫人,”维尔福说,“您女儿不久会结婚的,不是今天,也不过就是明天,即使不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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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就在一星期之内。 我想您不会为她失去未婚夫表示遗憾吧。“
腾格拉尔夫人盯着维尔福,她觉得这种态度是对她的侮辱。“谁说我见到了一位朋友?”她气愤地问道。“是的,夫人。”维尔福说,当他说这话的时候,他苍白的脸红了一下。 他刚才的话使他想起自己与男爵夫人过去的事。“嗯,热情一点吧,亲爱的维尔福,”男爵夫人说,“不要用法官的态度对我说话,用一位朋友的态度说,在我感到痛苦的时候,不要对我说应该快乐。”
维尔福鞠了一躬。 “最近我染上了一种坏习惯,”他说,“我听到有人提到灾难的时候,我便想起我自己,我会情不自禁地要作出一个对比。 以我的灾难来比较,您的只是一件不幸。 和我的境况相比,您的境况还是相当令人羡慕的。 我知道这使您很不愉快,让我们换一个话题吧。 夫人,你刚才说……”
“我是来问您,我的朋友,”男爵夫人说,“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个骗子呢?”
“骗子!”维尔福重复道,“夫人,看来您是把某些事情轻描淡写并且还把某些事情夸大其辞了。 骗子!安德烈。 卡瓦尔康蒂先生,说得更确切些,贝尼代托先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凶杀犯。”
“阁下,我不否认您的改正更确切,可是您对那个家伙处置得越严厉,我的家庭蒙受的损失就越厉害。 啊,暂时忘掉他吧,让他逃走吧,不要去追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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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来晚了,夫人,通辑令已发出了。”
“哦,要是抓住了他?您觉得他们能抓到他吗?”
“我认为能够。”
“如果他们抓到了他,您肯让他关在监狱里吗?
我知道监狱里有逃走的机会。“
检察官摇了摇头。“至少把他关到我女儿结婚后再说吧。”
“不行,夫人,法院要按照司法程序办事。”
“什么!甚至对我也不行!”男爵夫人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问。“对所有的人都一样,包括我在内。”维尔福答道。“啊!”男爵夫人轻轻喊了一声,可是并没有表示她是失望还是别的意思。维尔福望着她。 极力想看透男爵夫人的心理。“是了,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他说,“您指的是外界散布的那些可怕的流言飞语,三个月来我家里的那些人全都不明不白地死去,另外瓦朗蒂娜奇迹般地幸免于难。”
“我没有想到那个。”腾格拉尔夫人连忙回答。“不,您想了,夫人,您这样想也无可厚非,您不能不那么想,您也许在心里说:‘你既然这样铁面无私地办理案件,为什么有的罪犯却逍遥法外?
‘“她的脸色发白。”您是这么想的,不是吗,案件?“
“嗯,我承认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让我来回答您吧。”维尔福把他的椅子向腾格拉尔夫人的椅子靠近一些;然后,他两手支在桌子上,用一种比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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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暗哑的声音说:“是有犯罪未受惩罚,这是由于我还不知道罪犯是谁,我怕会错罚了无辜的人,一旦罪犯被发现,”说到这儿,维尔福把他的手伸向他桌子对面的一个十字架,“一旦他们被发现,我对上帝发誓,夫人,无论他们是谁,都得去死!现在,夫人,您还要求我赶紧宽恕那个坏蛋吗?”
“但是,阁下,您能确定他象别人所说的那样罪行严重吗?”
“听着,这儿是他的档案:‘贝尼代托,十六岁时因为伪造钞票罪而被判处苦役五年。 后来,您看,最初是越狱逃跑,以后又杀人。”
“这个可怜虫到底是谁?”
“谁知道?一个浪荡汉,一个科西嘉人。”
“没有人来认他吗?”
“没有人认他,没人知道他的父母究竟会是谁。”
“把他从卢卡带来的那人是谁呢?”
“他一样是个流氓,或许就是他的同谋。”
男爵夫人双手合拢。“维尔福!”她用温柔甜蜜的声音叫道。“算了吧,夫人,”维尔福用一种坚定得近乎冷酷的声音回答道,“算了吧,别再为一个罪犯向我求情了!
我是什么人?
我就是法律。 法律有眼睛来看您的愁容吗?法律可能有耳朵来听您那甜蜜的声音吗?法律能回忆您唤醒的那些柔情蜜意的往事吗?不,夫人,法律只知道命令,当命令发出的时候,那就是无情的打击。 您也许会忠告我,说我是一个有生命的人,不是一部法典;是一个人,不是一部书。 看看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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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我的四周。 人类象兄弟般待我吗?他们爱我吗?他们宽容过我吗?可有任何人曾以您现在向我要求的那种仁爱来对待我吗?
不,夫人,他们只是打击我,只有无情的打击我!
使我惭愧?您用那种迷人的目光盯着我,就让我惭愧吧,为您所知道的我的过失,甚至其他更多的过失。 尽管我自己也有罪,虽然我的罪也许比旁人更深重,但我却永不停止去撕破他们的伪装,找出他们的弱点。 我始终在揭发他们,我可以进一步说,当我发现那些人类的弱点或邪恶的证据时,我感到十分高兴,感到胜利,因为我每次判处一个犯人,我就好象得到了一个活的证据,这些都证明我不是比别人更坏些。唉,唉,唉!整个世界都充满邪恶。 所以让我们一起来打击邪恶吧!“维尔福说最后这几句话的时候狂怒万分,以致他的话听来显得相当雄辩有力。”但是,“腾格拉尔夫人说,她决心要做最后一次的努力,”这个青年人虽然是一个杀人犯,但他却是一个遭人遗弃的孤儿呀。“
“那就更糟,或者,说得更贴切些,那就更妙,这样就不会有谁为了他而哭泣,这是上帝的安排。”
“但这是蹂躏弱者的行为,阁下。”
“一个杀人的弱者!”
“他的坏名声会影响到我的家庭。”
“死亡不也影响到我的家庭吗?”
“噢,阁下,”男爵夫人喊道,“您对旁人毫无怜悯之心!
嗯,我告诉您,旁人也不会怜悯您的!“
“让它去吧!”维尔福把双手举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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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拖延到下一次大审的时候再审判他吧,六个月的时间来冲淡人们的记忆。”
“不,夫人,”维尔福说,“预审准备早已做好了。 其实五天已超过我的要求,现在还有五天时间。 您不知道我也在盼着冲淡记忆吗?当我夜以继日地工作的时候,我便忘记了一切的往事,那时我体验到死者所感到的那种快乐,它比痛苦要好一点。”
“但是,阁下,他已逃走了,让他逃走吧,行动不利也是一个可以原谅的过失。”
“我告诉您那已经太迟了,今天一早已用急报发出通辑令。”
“老爷,”跟班走进房间里来说,“内政部的一个骑兵送来了这封信。”
维尔福抢过那封信,急切地拆开它。 腾格拉尔夫人吓得直打哆嗦。 而维尔福高兴地蹦起来。“捉住了!”他喊道,“在贡比涅捉住他了。 成功了!”
腾格拉尔夫人脸色苍白,浑身冰凉地站起身来。“告辞了,阁下!”她说。“再会,夫人!”检察官一面回答,一面愉快地送她出门。这之后,他回到桌子前面,用右手拍着那封信说:“妙,我已经有了一件伪造钞票案,三件抢劫案与两件纵火案。 我只缺一件谋杀案,现在它来了。 这次开庭会大获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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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显 身
正如检察官告诉腾格拉尔夫人的,瓦朗蒂娜还未康复。她疲惫虚弱,觉得躺在床上跟坐牢没什么两样。 可是,从维尔福夫人的嘴里,她听到了前面所说的种种怪事,——欧热妮的出走,安德烈。 卡瓦尔康蒂(或说得确切些,贝尼代托)
的被捕,他的被指控犯了谋杀罪。 瓦朗蒂娜是这样的虚弱,听到这些事并没有在她的身上产生她在健康状况正常时同样的效果。 她的脑子里呈现的只是一些空洞的念头;她的眼前是一些奇怪的幻景和混乱的形象。 在白天,瓦朗蒂娜的神智还很清醒,诺瓦蒂埃叫人把他搬到他孙女儿的房间里来,经常陪着她,象慈父般地对待她。 维尔福从法院回来以后,也常常来和他的父亲与女儿消磨一两个钟头。 大约在六点钟,维尔福回到他的书斋里;八点钟,阿夫里尼先生,亲自把瓦朗蒂娜夜里服用的药水拿进来,诺瓦蒂埃先生才被带走。 一个由医生选定的护士,一直守到十点钟或十一点钟,直到瓦朗蒂娜熟睡以后才离开。 一旦她离开,把瓦朗蒂娜的房门钥匙交给维尔福先生。 这样,除了经过维尔福夫人和爱德华的房间,谁都无法到达病房了。每天早晨莫雷尔来拜访诺瓦蒂埃,来打听瓦朗蒂娜的消息,令人奇怪的是,他看上去一天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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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安心了。 首先,瓦朗蒂娜虽然乃处于极度的亢奋状态,可是她已天天好转;其次,当他在半昏迷状态中冲到基督山家里去的时候,伯爵告诉他,假如她两小时内不死,就可以得救?眼下,四天过去了,瓦朗蒂娜依旧还活着。瓦朗蒂娜睡着的时候——更准确地说如果在她醒来后的那种半醒半睡状态中——她依旧处于亢奋状态;那时,夜深人静,壁炉架上乳白色灯罩射出了昏暗的光线,在这寂静和昏暗中,她看到那些影子在病床上空不断地走过,用它们颤抖的翅膀煽动寒热。首先,她好象看见她的继母来威胁她,然而,莫雷尔张着两臂向她迎上来;有的时候,象基督山伯爵这样的生客也会来拜望她;连家具都会在这种迷糊状态中移动。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钟左右,那时,一阵深沉的睡意征服了这青年姑娘,于是她一直睡到早晨才会醒来。在瓦朗蒂娜知道欧热妮出走以及贝尼代托被捕的那天晚上,自打维尔福和阿夫里尼出去以后,她的思想纷扰迷乱地彷徨着,她时而想想自己的处境,时而想想她刚才听到的那些事情。 十一点已敲过时。 护士就把医生所准备的饮料放在她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锁上房门。 在厨房里她吓得浑身发抖,一些极其可怕的故事印在她的记忆里;那些故事,在最近三个月以来是检察官家里谈话的主题。这时,在那间这样小心地锁住病人的房间里,忽然发生了一件意料不到的事情。 护士离开已六十分钟了;那每夜必来的寒冷袭击瓦朗蒂娜快一个小时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意志,那些幻景和虚象,那盏孤灯射出的光线,并且每一丝光线都把她那混乱的幻想变成某种奇特的形状。 突然地,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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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曳的灯光下,瓦朗蒂娜好象看见壁炉旁边凹进去的那扇通她书房的门慢慢地打开了,可是她却听不到门链转动的声音。平时瓦朗蒂娜会抓住挂在床头的丝带,拉铃叫人,但现在,什么都不会让她吃惊。 她的理智告诉她,她所见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 她确信:一到早晨,夜间一切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