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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九龙策系列 共9卷 作者:绿痕-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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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桑奋力想扯离昧,「不许这么做!」那个代替他引走刺客的少年也有生命啊,而少年的父母又将是如何的哀恸?
    「殿下……」支撑不住的离昧跪了下来,两手紧环著他的腰不放,「为保殿下万全,臣……唯有此馀策……」
    「离昧?」他低下头,发觉离味不再发出只字片语,他轻推离昧的肩头,不愿相信地看离昧软倒在侧。
    卧桑顿坐在地,两手紧抱著离昧渐渐冰冷的身躯,闭上眼,不忍地聆听外头追去的马蹄声变乱了、马儿嘶啸地长呜、闷钝的落地声、惨叫……
    为何他的生命总要牵连著他人的呢?为何总要有人因他而受害、总要有人来代他流血..他就不能只是个安全自由的个体,和平凡人一样,都能好好的、平静的过下去,而不被扯进这些区谋血腥中?
    大量秋露白新酿的香气掩去了空气中飘浮的味道,缓缓逐散了血腥的膻味,反让秋日萧索的气息里多了分温暖的甜味,融融的,彷佛什麽事都没发生过。
    不知经过了多久,整齐的马蹄声再度自远方传来,金戎交击的声律此起彼落,这时,他知道自己安全了,护他的太子卫们正朝他这方向赶来,可是,他却彷佛失了气力般无法移动自己半分,他不知道,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暗杀生活里,自己是否还愿意再回到宫中,再继续面对这无止境的被袭生涯。
    
    
    一张白净的帕子轻轻拭去他颊上的血债,抬首,他望进一双秋水翦翦的水眸里。
    是名十多岁的女孩,像朵烂漫的花儿似的,羞涩而又娇美。
    当卧桑再回过神来时,带人赶来护驾的酒坊主人已将他身上的离昧拖走,在女孩的耳边不知吩咐箸什麽,就见女孩微微颔首,取来一盅新酿的秋露白,要他喝下先压压惊。
    新酿初成的秋露白,喝来并不顺口,灼热热的焚烧著他的肺腑,可是香味却出奇的薰美,让他的神智变得清醒也变得更朦胧,他无声凝望著她的眼眸。
    在她明亮的眼眸里,他看不见那些宫门情仇,也看不见权势的欲望,她的笑,轻浅似无,淡淡却留有馀味,令他的心神也不禁跟著她而变得宁静祥和,看著她的同时,他觉得时间止顿住了,风暴平息了,他从没看过那麽平静自由的笑靥,也从不知道自己能有如此心如止水的片刻。
    一种难求的渴望从他的心底释放出来,怎麽也拘管不住,阵阵熏人的酒香泛在鼻称,像在催促著他。
    不假思索地,他取下髻上的白玉簪递至她红嫩的手心里,而後紧紧包握住她的柔萸,女孩只是张大了眼定看他的举动,没有反对,也没开口问什麽,只是加深了唇畔的笑意……
    冰凉的冷意覆在他的额际,逐散了梦境,柔和的烛光泛进他的视觉中。
    卧桑张开眼,发觉那嫣的面容就近在眼前,温亮的烛光浅浅投映在她的秀容上,而他则亲昵地枕靠在她的膝上入睡不知已有多久。
    「天没黑你就发烧了,我看你似乎睡得很不好,所以……」她讷讷地解释,伸手想将他扶进床榻里睡正。
    他平静地开口,「我作了个梦。」
    那嫣止住了手边的动作,察觉他的神情不似以往,空荡荡的眼眸看来有些陌生,和有些……寂寞。
    「梦见什麽?」她有些不忍,再度把弄湿的绫巾覆在他的额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和缓轻柔。
    「你。」
    攥在手中的绫巾落下他的额际,他拉来她一手,无意识地拨弄著她洁白的纤指。
    卧桑微偏著脸庞,深深望进她眼底,「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爱秋露白的味道,尤其是它新酿时的第一道甜香?」
    「没有。」她没有动,按捺住心跳。
    「无论你信与不信,但你一定要知道。」他伸展著十指,将她小巧的柔荑包握在掌心里。
    「知道什么?」一阵暖意从手边传来,缓缓爬曳著,顺著她的皓腕、手臂,爬呀爬地攀上她的心梢。
    卧桑将她的掌心按向他的心房,「我选的是你,从很久以前,我就选定你了。」
    她的指尖在颤动,掌心下传来他律动的心跳,她忽然好希望,他能像以往一样,用那种威胁的语调同她说话,或是让她生气愤恼,就是不要用此种让人倍速陷落的神情来诱惑她。
    只要他这般柔柔的开口,心平气和的淡淡陈述,不管他话里有没有情意,真心或是无情,她都会因此而软弱、因此而想放弃自己,很想就这麽投入他的怀中不去管过去未来,也不去理会他人的感受一味地因他而背叛她所想要维持的一切。
    过了很久後,她茫然的低语,「你选的是料俏,我只是个酒娘而已,甚至连女官的资格都构不上,不是金枝玉叶的我,又怎能够让一个将来会是九五至尊的人选上?我不笨的,也不爱幻想。」
    他低低的笑,调侃的指尖滑过她紧锁的黛眉,「你这麽在意身分阶级的问题?」
    那嫣的眉心更是深锁。站在高处的人是他,他当然不在意,她的自卑和永远无法与他站在一块的感觉,他一辈子也不会明白。
    「你弄错问题了。」卧桑别有意味地瞅著她,「你该在意的是,我为何指名只要料俏为妃?」他就不相信她一点也不好奇。
    她的确是很想弄个明白,但在他这种调笑的目光下,又赌气的说不出口。况且,这麽一问,不就代表著她很在乎他?他一定是很得意。
    「不想问的话我就不说了。」他故意逗著明明想知道却又不敢问的她。
    「为什麽?」那嫣冲动地启口,而後在他的笑意里又後悔地想把话收回来。
    卧桑不再戏弄她,正色地为她解惑,「会选她,是因她太爱顺手牵羊,没事偷了不该偷的东西,不把她捉进宫来,我怎麽对得起离萧他家的列祖列宗?」
    「离萧?」好端端的,怎又跟离萧有所干系?
    「我只是帮了离萧一个忙,把拿了他家传宝玉的人拉到他的身边来而已。」想起那对冤家促成的由来,他就觉得好笑。「料俏那个偷儿,恐怕还不知道她偷了离家代代传媳的信物。」
    「那块温玉是传媳信物?」糟了,料悄在偷人家东西前怎麽不先探听清楚?
    他一指放在唇上,「别告诉料消喔,她还不知道她偷了什麽好东西。」
    「等等……」那嫣忽地明白了,不安也逐渐扩大,「你是想……成全离萧?」难道说他刻意把离萧安排在料俏身边,为的就是促成离萧的姻缘?
    他扬眉淡笑,「不可以吗?」
    「不可以!」这怎么可以—.那两个人与他们俩一样,根本就不该在一起。
    「为何不行?」卧桑拉低她欺近她的面前,炯惑的眼瞳清晰地映照著她的不安。
    「因为….:因为……」她颤颤地吸了口气,但吸进的,净是他擦绪的气息,照亮的眸子靠得那么近,彷佛要将她吸入其中。
    「因为会造成宫闱丑闻?会使得我身败名裂?」他一句句地问,不饶人地追索著,「因为离萧会被按法处斩?料消会被打进冷宫?」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明知故犯,他怎都不为他人著想?
    「因为我可以接近你。」
    那嫣整个人怔在他的话里,久久无法回神。
    卧桑两手虔诚地抚捧箸她的脸庞,「因为,我可以不必再只能远远的看著你,像这样,只要伸出手,就能感觉到你,感觉你真实地出现在我的眼前,不再只是藏在遥远的梦中。只要能让你留在我身边,我愿意付出更多]
    在他温暖的掌心里,那嫣眨了眨眼,试图将眼里的迷蒙眨去。
    一切都是为了她而已—.她到底是哪点值得他犯这麽大的风险这麽做—.这男人,对她迷恋得毫无理智,也对她迷恋得说不出原由,可是,却也让她深深感动,有著莫名的虚宠和喜悦。
    卧桑的双手伸至她的纤颈後将她拉下,再拉下,直到她的唇落至他的唇前,而後静止不动地等待著她,她犹豫了很久,到底,还是没勇气的退开。
    虽然眼底泛过一阵心灰,但他不再勉强她,垂下了双手闭上眼帘,将挑起的情迷全留给她去思索。而那嫣,则无助地拥著热度还末褪去的他枯坐在床榻上,不知该拿他们两人怎麽办。
    
    「表姊,你装得不辛苦吗?不要那麽累了好不好?」
    料俏一手杵著下颔,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叫醒这个人在这心不在这的女人,并阻止她继续伪装下去让大家都痛苦。
    卧桑犯起病後,他便把时时随侍在侧的那嫣给调回料俏的身边,不让她继续照顾他,也不让她再进入含凉殿。
    对那嫣而言,这转变不在她的预料之内,原本,她是极力想离开的,但现在,却是顿失所依,这看在料俏的眼底,就成了一股咽也咽不下、吐也吐不出的闷气。
    拿现在的情况来说好了,坐在这一块缝制冬衣一个晌午以来,那嫣不时抬首看向含凉殿的举动,眨眼片刻没多久就出现一次,既然那麽担心卧桑,她何不乾脆明讲?她何不直接说她不想留在这陪表妹,很想去今凉殿看看卧桑,或是很想把太医捉来问问卧桑的情况到底如何?可是她全闷在心里怎麽也不说出口,反而坐在这里心不在焉冷落这个被视为不存在的表妹。
    「装什麽?」猛然回神的那嫣没听清楚她在说什麽。
    「就你跟卧桑在私底下玩的把戏啊。」料俏哀声叹气地摇著头,「每回看你们两个在人前遮遮掩掩的,你们不累,我看得很累。」
    她顿时有些失措,「我……我和他哪有玩什麽把戏..」
    「表姊,你不会以为我什麽都不知道吧?你们都暗通款曲那麽久了,同住在一个富内,我没发现不是很奇怪吗?」真是侮辱,她有那麽笨吗?会笨到什麽都看不出来?
    老天,怎麽会?她极力不想让料俏知道的事……
    那嫣掩著唇,心房紧张得激烈剧跳,对这突如其来的刺激震愕得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该怎麽面对姊妹间的摊牌。
    「我真不懂,你明明是个聪明人,怎麽一到了卧桑手中就变得那麽钝?时常看你被他吃死缠定,有时候我都忍不住想要同情你。」料俏自顾自地喃喃自语著,并没有搭理花容失色的那嫣。
    「料俏,我……」她紧纹箸十指,试著去面对,「我可以解释的……」
    「你能解释卧桑为什麽迷恋你?」料俏乐不可支地握住她的手,「太好了,我还存想不通呢,你快说给我听听。」
    她又是一怔,「你说他迷恋我?」卧桑表现得有那麽明显吗?
    料俏很奇怪地回瞥她一眼,「不是吗?司棋也是这麽说的。」
    这事连司棋也知道?除了她这个浑然不觉的人外,到底还有谁是不知道的?卧桑不是保证他不会说出去的吗?
    「对不起……」她愧疚地垂下蟀首,声音几细不可闻。「本来,我无意与他牵扯的,但後来……」
    料俏了解地挥挥手,「我知道,是他勾引你。」
    「那你……」她期期艾文地抬起头来,不知料俏将怎麽处理她们的姊妹情,和又将如何发落她。
    出乎那嫣所能想像的,料俏的脸上非但找不出一丝丝的怒意,反而还凑到她的面前坐正,双手合十地弯身向她拜托。
    「多谢你帮我消化了那个男人的热情,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痛快一点全面接收他。」她才不要那个可怕的真假太子,那种男人由表姊消受就够了,她不敢去惹那种男人。
    那嫣完全反应不过来,「你在胡说些什么?」料俏昏了头吗?那个未婚夫又不是她的,而且,这怎是能让的?
    她严肃地摇首,「我没胡说,我是很正经八百的在说。」这件事她窝在心里头很久了,不说出来实在是不痛快。
    「可是他是你的……」私底下,他们的感情或许是暗度著,但表面上呢?卧桑永远不可能会是她的,他是料俏正正当当的未婚夫婿,而她,却可能只是他的一个过客而已。
    
    
    「盟友。」料俏徐徐推翻她的猜测。「我和他才不是什么未婚夫妻,那个名衔只是挂著好看而已]
    那嫣愈听愈迷糊,「盟友?」他们两个的感情不是很好吗?怎麽会变成什么友字辈的人了?
    「他选的人不是我,爱的也不是我,我只是帮他把名分占住,被他拿来当遮掩情事的人,他选的人是你。」她全盘将私底下和卧桑协议的另一桩交易托出。「而我呢,我之所以心甘情愿被他利用,是因为我选的人也不是他。」早在发现夜里有个真太子的那天,卧桑就已经跟她讲好条件了。
    那嫣揪锁著心房,「你选谁?」料俏爱的人是谁?卧桑?还是离萧?若是卧桑的话,她会毫无怨言的退出。
    「离萧。」料俏毫不犹豫的回答。
    「但……」当时她果然没看错,料俏的心果然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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