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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九龙策系列 共9卷 作者:绿痕-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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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淮搔搔发,“我正在考虑。”真能这样就好了。
  原本搁在桌上用来款客的茶碗,下一刻立即飞跃过桌面直抵他的面门,没料到她会这么做的风淮,情急地闪过那只会砸上他鼻梁的凶器,并在茶碗落地传来清脆的响声时.瞪大了眼。
  “你动粗?”看她外表挺秀气柔弱的,没想到说翻脸就翻脸?难道就不能先理喻一下吗?
  无愁恨恨地眯细了美眸。动粗?她岂止想动粗?她还想把他给捆了,亲自伺候他天年十大酷刑!
  “怎么愈瞄愈准?”当接二连三飞来的茶碗都险些命中他时,风淮忙站起身来闪避飞来物。
  满怀不甘忿恨的无愁在扔光了桌上的物品后,索性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一双白细的小手也摸上翁庆余珍
  藏的古董花瓶。
  “够了……”风淮赶在她再度行凶前,将一双大掌紧紧范握住她的柔荑,“我说够了!”
  ‘冷静冷静。”宫悬雨心惊胆跳地看着那只碎在他们两人脚边,同时也令翁庆余心头淌血的价值连城古花瓶。
  “不想娶我为什么你要答应这件婚事?”无愁激切地喊,用力想将被牢牢捉住的小手扯回来。
  “危险危险……”当她的莲足差点踩至那片尖锐碎片时,宫暴雨吓白了一张脸。
  风淮试着在混乱中捉好不让她妄动,“我说过我根本就不记得这件事!”就算要他认罪,最起码也该先让他想起那件事的前因后果呀。
  “小心小心…··”换成风淮就快踏上残瓶之时,宫雨觉得他的心脏好象就快不跳了。
  ‘啪!”室内所有的纷乱忽地止于清清亮亮的巴掌声中。
  耳际心跳声轰隆隆的风难,怔怔地捂着遭袭的面颊。
  “啊。”宫悬雨错愕地抬起头来,赫然发现在无愁的杏眸里,凝聚了盈睫的水亮泪花。
  “你、你……我……”对于她突如其来的泪水过于震惊,风淮的发育顿时变得结结巴巴。
  “把我六年的青春还给我!”无愁幽咽地朝他喊出心底最深处的伤痛,在掩不住的泪珠颗颗坠地时,转身奔离这个令她难堪又心碎的男人。
  恍如立定生根般,风淮抚着兀自麻烫的脸颊,看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厅门外的黑暗里。
  “六年?”他不解地望向没把内情全部道出的富悬雨,“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又蹦出个什么六年?
  宫悬雨以指拧紧眉心,“你闯大祸了。”
  六年,被人整整遗忘了六年。
  无愁失魂落魄地凝视着火盆里跳跃曼舞的火花,方沐浴过的她,披散了丰厚的青丝,坐在火盆前将还沾着水珠的长发烘干,寂静的客房里,木柴燃烧所发出的嘛啪声响,是雪夜里唯一仍未睡去的音韵。
  风淮错愕的脸庞,地再地在她心版上徘徊,扬高的剑眉、难以置信而瞠大了的明澈黑眸,像个会烙痛人的心版印子,在她的心底深深扎根后,再缓缓地释放出被他勾引出的疼痛。
  六年来,为了今日的重逢,她曾在事前做过无数次的心底排演,辗转思忖着在见到他时,她该怎么启口才好。她也想象过他在见着她时将会有何反应,在她的种种想象中,她曾以为,他可能会有惊喜万分、歉疚满怀,或是恍然忆起等等的神情,可是,他没有,以上的反应他都没有,有的,只是仿佛她从不曾存在过的意外。
  她并不是他生命中的一个意外,也不是在他入生旅途中未曾留下过姓名的过客,她是他曾亲自颔首应允婚
  事的女子,更是因他的善忘而苦苦等候了六年的人。
  但这些他都不曾知晓,或许在他的心坎里,她根本就不曾留下过一丝痕迹。
  在盆内的火苗渐形黯然樵怀之际,无愁随手再扔落些许薪柴,定看着重新耀眼的灿烂火光,映照在乌黑柔软的发丝上,闪烁出流金似的光彩,照亮了往昔的回忆。
  她还记得,初识他的那年冬季,漫天的雪花执意掩覆了大地,他的那张脸庞,是在佛前的烛光下遇见的。
  那个冬日,雪花所带来的寒意格外冷冽,离府上庙进香的她,当她在佛前抖瑟着双手,几乎握不牢手中的香枝时,在她身旁有双讶然的眼眸,直瞅着她因畏寒而未梳上的长发。
  他是为了他的皇兄弟们来上香的,但他的双眼却不受控制地离开了座前的佛,一再在她的发上流连不去,她记得,他的嘴角曾扬起一个迷人的弧度,看着她的眼眸带着迷漾的感意,笑意浅浅地说她比座上佛还易迷惑苍生。
  或许他只是无心的一句赞美,可他不晓得,情窦初开的她,当时是多么地为他而心动,为他翩翩的风采,和那张正直刚毅的面孔所流露出来的馨宁温柔,为他的笑,她无法阻止自己驿动的芳心。
  那日之后,她无法阻止自己惦念不忘的思念,更无法阻止他的身影在心中盘根扎踞,茶不思饭不想的,一日日地为他消受为他相思,爱女心切的阿爹不忍她如此,逐有有意成全她。
  在一次皇族贵亲皆出席的冬宴上,遭律滔强行自刑部架来参宴的风难,才一出现在宴上,阿爹便当下咬住了这个机会,托律滔趁此良机提起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的意愿。
  律滔乐得当媒人,找了舒河一搭一唱地在风淮的耳边不停游说,不过多久,为了公事而疲惫不已的风淮,就被他们两人给灌下了一盅又一盅的劝婚酒,随后当阿爹在律滔的示意下亲自向他提出此事时,那个表面上看来无丝毫醉意,仍是一脸清醒的风淮,当下并没有反对,并含糊地点了点头。
  在那景况下,任何人都会以为他的举动即是代表着应允。打铁还需趁热,阿爹隔日就在朝上向圣上奏禀此
  事,圣上也乐见其成地当下同意了这件婚事,赐婚的圣谕甚至是立即拨下,可那一日,他却因宿醉和染了风寒而告病未上朝听旨……
  等待出阁的日子一日过一日,却迟迟不见风淮上门来商讨婚期,逐渐的,她等待的心情从满心欣喜变成了惶然不解,周遭等着喝喜酒的亲朋好友,也由欢喜攀上皇亲的热络,演变成讥笑她的自作多情,就连圣上也对此事颇有微词。
  难堪的流言蜚语使得她开始不敢出门、不敢见人,甚至连爹娘回避着不知该如何面对,温柔的想恋也在空虚的等待中渐渐变了质,打从许婚给他后,她这辈子日子从没过得如此躲躲藏藏、如此幽怨,但在落泪之余,她还是希望他会伸出双臂,将她拉离这无边无际的等待愁海。
  可是他竟在她耗费了五年的等待岁月后跑了,不声不响地离京远走,只言片语都没有,所留给她的,就只有一腔解不开的伤怨和愁绪。真是枉费了她爹还特意将她取名为无愁,以期她在未来的人生里无忧也无愁,无愁? 在遇见了那个男人后,她有一箩筐说不出的愁!
  为了给自己一个交待,也为了因她而忧心不已的爹娘,她不再等了,效法他的作法偷偷离家,而后开始了大江南北四处寻他的寻人生涯,结果找上他后,他居然就只有一句忘了,忘了?他忘得了她可忘不掉。
  他怎能明白一个女子的等待?在焦心的煎熬和难堪的泪水中,她也不过只是个脆弱的血肉之躯。
  颗颗晶莹的珠泪掉进火盆里,随即在炭火里蒸发消蚀,一如她的心。
  一场温柔的错误,令她用六年的青春来等候他的音息,到头来,她所等待的人,却从不记得她的存在。
  “别哭了。”风淮的声音自房门边缓缓传来。
  “走开。”无愁没有回首,声音里充满了硬咽。
  他走进房内轻轻带上房门,“我来道歉的”“不听,我不。…··”她才想开口抗拒,可是凝结在她喉中的酸楚却让她欲语泪光流。
  看着她落泪的模样,风淮又再次挫败地宣布投降。
  一下子凶悍无比,一下子又泪眼汪汪,唉,他对这种女人最没辄了……不,应该说,他是对所有女人的眼泪都很没辄。
  “擦一擦。”一条干净的帕子递至她的面前。
  无愁负气地刮过臻首,拒绝他此时所提供的温情。
  ‘别哭了。”风淮叹息连天地转正她的小脸,拎着帕子为她拭去泪珠,“我为我的记性向你道歉。”
  她凄眯着眼,“你能把我失去的光阴还给我吗?”
  “我还在想。”他拭泪的动作顿了顿,“不过,你总该给我时间去思考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今日才知有你这名未婚妻。”恐怕她永远也无法体会他今日所遭受的震撼程度。
  “你还是很意外?”
  他有着一副直肠子,“是受惊。”意外?哪有这么轻描淡写?她也说得太客气了。
  她霍然站起,“那可真是失礼了。”
  “等等……”风淮拉回她,困难地解释,“我老实说好了,我从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公事忙不完的他本原就抱定独身一生了,加上他又有八个皇兄皇弟,要说未来皇族的香火也不差他这一门,因此他从没有机会去想象过婚姻这件事。 她吸吸俏鼻,“你本来打算赖掉就算了是不是?”
  他半开着玩笑,“谁教你一副悍妇的模样?”他可没见过女人动粗。
  豆大的泪珠瞬间在无愁的眼眶中汇聚,无处诉的委屈,化为玉泪淌下她的面颊,她低下臻首拉起他的衣襟,把小脸埋进布料里,将所有的心酸全都化为泪水倾倒给他。
  “别、别……”风淮手忙脚乱地失了方寸,不知该怎么收拾这些眼泪。
  无愁的一双柔荑紧紧纠扯住他,整颗心都沉浸在泪海里不可自拔。
  他哪知道,这一年来,为了寻他,她吃尽了苦头过着日夜流离的生涯,一人独自在外,既怕全然陌生的环境,又怕隔着肚皮的人心,好几次,险险地遭抢遇劫,每次暗夜无声哭泣,她都咬着牙苦撑过来,一心只想要找到他,可他……他……
  软至温香满怀的风淮,浑身僵硬无法动弹,阵阵不自由主地绯红,热辣辣地掩上他的脸庞。
  软绵绵的……就像朵软嫩的云朵似的,又像是全身上下都找不出一根骨头,仿佛多用点力道怀中的人儿就
  会碎掉,他不禁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不动的姿势,但温热芳甜的馨香味,正淡淡地自她身上沁出。
  ·很香,说不出那是什么香味,似胭脂也似蜜糖,并非缠绵粘腻却是清冽索稍,是种他未嗅过的芳香,袭人的香气逐渐将他包拢,像张温柔的网,他稍稍挪出两人的距离,静静凝视她沾在眼睫上的泪。
  晶澈的泪珠在光影中缓缓落下,停留在他的衣襟上不久,悄悄地渗进其中而后染上一层深色,他的心绪不禁悄悄被那滴落的泪珠抽离。
  他有些痴迷。
  不知道……那泪珠摸起来是否就如珍珠般的光滑?她是水做的吗?这么哭,不伤身吗?
  只是,现在他该怎么做才好?该安慰她吗?而又该怎么安慰才对?他的手,到底该摆在哪才好?
  就在风淮仍在拿捏着两手该摆往何处时,伏在他胸前哭泣的无愁,泪水因他迟迟未有反应的态度就快干涸。
  她都哭成这样了,他不但没出个声,或是连拍拍她的肩头安慰她一下的动作都没有,自始至终就只是硬梆梆地僵挺着胸膛,跟个刚躺进棺木的死尸一样无动于衷,没血没泪得完全不近人情。
  不满的心绪渐渐混进了她黯然的心房里,她努力地止住泪水,偷偷掀开眼帘瞧着近在她眼前的这片胸膛。
  里头到底装了什么?石头心吗?不然怎会跟他的主人一样既冰冷又僵硬?
  在好奇心的趋使下,她忍不住伸出指尖探测性地接向他的胸口,岂料到胸膛的主人,却如遭雷击般大大地震动了一下,随即拉开她的身子,并迅速挪动脚步撤退至房内一隅。
  失去了可倚靠的胸膛,反应不过来的无愁,频眨着眼睫,地看着他的动作。
  风淮一手按着胸口起伏不定地喘息着,一双黑亮的眼眸睁得老大,心神犹怔在她撩人的指触上,天外飞来的绮思在他的脑海中萦绕不去。
  她的眼眸,一再地挑扰着他胸坎里那份倏然而生的心疼……
  但从他的表情上看来,可不是这么一回事。
  热泪已凉,熟悉的烈焰在无愁秋水似的杏瞳中缓慢地燃起。
  那是什么反应?瞧他避如蛇蝎和脸上写满嫌弃的模样,她真有让人这么避之唯恐不及吗?他怕什么?就算
  她再没有人娶,她又不是非得死赖着他不可!
  “你在做什么?”风淮不解地看她拭净了脸上的泪渍后,快步地走至床边打包起行李。
  “感谢王爷殿下拨冗接见,告辞。”收拾好简便的行李后,无愁在路过他时淡淡地扔下一句。
  他扬掌阻去她的去路,“你要去哪?”她一个姑娘家,想在大风大雪的夜里出门?
  “京兆,皇城,翠微宫。”拖了六年,拜他之赐,今日她总算是决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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