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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白衣三部曲-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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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胜男拭去泪水,定定神,低声道:“老天无眼,不佑好人,咱们都节哀顺变吧。铁叔和大哥都不在了,以后花家就是你的家,你有什么事就去找我爹爹,他一定会帮你的。”铁昆仑还是没有说话。他的视线从大哥的坟头望出去,不远处便是东山,满山都掩映在苍松翠柏之中。夕阳斜照,在松林中有一点反光,正是露出来的一角黄瓦。

一个人由富可敌国到一贫如洗,需要多少时间?

江湖上有名的浪荡子司马如龙,倚仗着他父亲留下的万贯家财,坐吃山空,挥金如土,到七十岁死时居然还剩四百亩良田,十万两银子。

钱如果太多了,花掉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时间,很多时间。

铁昆仑却只用了一夜。他在自己的书房中只睡了一夜,宿醉未醒,房子已不是他的了。十多名青衣红帽的衙役正忙着给各屋贴封条,一边封一边抱怨:“奶奶的,这么多房子,怕要贴三天吧。”

院子里还有十余名华服高帽的员外,一个个气急败坏,脸色通红,吵吵嚷嚷,沸反盈天,正拥着管家铁谷七嘴八舌吵嚷:“铁管家,你家钱庄一向号称铁壁,而今你这么说,我们的银票岂不成了一堆废纸?”

“老夫半生积蓄,都毁在你们手里,老天,我可怎么活呀!”

“废话少说,赔我们银子!”

铁昆仑头像针刺一样疼,脚下还有些蹒跚,刚要出门,家丁铁隆满面愁容地拦在门口,拉住铁昆仑的胳膊,低声道:“二少爷,你不能出去。”

“为什么?出了什么事?”

“钱庄掌柜铁若虚昨夜携五十万两银子逃遁,商户都打上门来,不依不饶呢。还有扬州官府上个月失窃的税银,不知怎的在咱府上粮仓被发现,官差正在查封咱们的财产。另外,当铺、米行、绸缎庄先后走了五十余名伙计,已经无法维持,是否有财物失窃还不知道。云捕头在厅上已等了你多时了,老天爷,那黑脸阴沉得忒也可怕。”

铁昆仑默然片刻,叹了口气,问道:“铁隆,大少爷若还在世,会如何应付?”

铁隆道:“奴才不知道,大少爷总会有应对的法子。不过,大少爷若在,哪里会发生这么多事——奴才该死,胡说了些屁话,二少爷千万不要生气。”

铁昆仑摆了摆手,道:“你没有说错,大哥在,原本没有这些麻烦。我只问你,如果真遇到这些事,大哥会不会躲起来?”

铁隆不假思索答道:“自然不会。”铁昆仑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拍拍了铁隆的肩,道:“不错,躲起来有什么用有些事,本来就是必须要承担的。”说罢,轻轻推开了房门,深吸一口气,挺胸走了出去。

一片喧哗,那十余名员外登时撇开铁谷,一窝蜂围绕上来。

“正主出来了!”

“叫他说怎么办!”

突然,院子的墙边响起一个洪亮的嗓音:“大伙儿不要吵!铁昆仑你现在是扬州府的疑犯,马上随我到衙门里说话!”

一个面如淡金、身材魁梧的大汉大步流星赶过来。这人一身皂衣,宛如一把出鞘的钢刀,具有凌人的气势,正是扬州府金眼捕头云飞扬。

云飞扬带着铁昆仑在扬州城七拐八绕,竟来到城东一个小巷中,小巷的尽头有一扇小木门,云飞扬推门而进。

这是一个普通的庭院,窄小的院落,古旧的瓦房。皂荚树下,一面残损的石桌。云飞扬丢下铁昆仑,径直进了里屋,不多时取出一个蓝布包裹,咚的一声放到石桌上,里面沉甸甸的,似乎是厚重之物。

“你知道里面是什么?”

铁昆仑摇摇头。

“六百两银子。”云飞扬道,“这在你铁家也许不值一提。但是,我在衙门做事,一年的棒禄也不过七十两,这几乎要抵我八九年的傣禄。很不少了,是不是?”

铁昆仑点点头。云飞扬又道:“这不过是将你缉拿归案的报酬。我们知府慕容老爷,得到的是两千两。”

铁昆仑淡淡道:“那是栽赃嫁祸的报酬。”云飞扬一拍大手:“聪明。”铁昆仑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云飞扬道:“明人不做暗事。我收了人家银子,自然要替人办事。”

铁昆仑冷笑道:“我已在你的手上。银子你已经稳妥入账,可喜可贺。”

云飞扬也冷笑一声,道:“我捉你却并非因为你盗窃库银,而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你大哥。他的死,我怀疑与你有关。”云飞扬两道锐利的目光盯在铁昆仑的脸上。

铁昆仑闭上了嘴。云飞扬自顾自说道:“一个富贵人家,兄弟两个老父卧病,家中生意全由老大经营。老二要独霸家业,最好的方法是除掉老大。”

铁昆仑无语。云飞扬续道:“你大哥暴毙,你恰好不在场。你爹爹伤心亡故,你也不在场。你大哥被射死之前,已经中了不知名的奇毒,而你的书房密室中,恰好有千余种江湖各门各派的独门蛊毒。还有,你父为你花重金捐了一个候补六品平章,可经办此事的慕容老先生却恰好看中了你大哥,欲将补缺给他。你不觉得事情太巧了吗?”

铁昆仑依然无语。云飞扬拳头已经握起,缓缓道:“云某性情乖张扬州城中二十余年,只结下了一个朋友,就是铁鲲鹏。他的身后事日便由云某了断。”

凌厉的杀气骤然笼罩了整个小院。

大风起兮云飞扬。云飞扬本为少林寺沙罗汉的俗家弟子,以铁臂神拳功夫驰誉江湖,外门功夫几乎可以名列武林十大高手之内。可是,几乎无人知道,他内外双修,最拿手的居然是偏于阴柔、以雄浑内力为基本的一门极难练的功夫——兰花拂穴手。一向文弱的铁昆仑怎能受得他摧枯拉朽般的一击?

铁昆仑恍然明白,被云飞扬神不知、鬼不觉格杀在这个偏僻的小院之后,必然还会被冠以拒法脱逃、当场格毙的罪名。这个手段的确高明高明至极。

云飞扬骈指如刀,劲力充溢全身。他目不转睛地盯住铁昆仑的一举一动,便如毒蛇盯住猎物一般,待其动作些微变化然后骤然发难。

铁昆仑身形稳稳站着,眼睛也盯住云飞扬。二人的目光相遇,似乎也有短兵相接的火花迸发。时间仿佛凝滞起来,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城隆庙的钟声响了。满庭的杀气突然如冰霜遇到烈阳一般骤然消散。

云飞扬收了劲力,挥手道:“你走吧。”铁昆仑似乎也没有感到意外他点了点头,道:“我早看出你不会杀我。”云飞扬浓眉一轩,问:“为什么?”

铁昆仑道:“因为你的眼神。”云飞扬紧绷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我也早看出凶手不是你。”

“为什么”铁昆仑也问。

“同样因为你的眼神。”

江湖上以易容术独步一时的巧娘子曾感喟说,一个人易容容易,却无法改变他的眼神,眼神往往会暴露一切。的确,一个贪赃枉法之人如何会有正义凛然的眼神?一个阴险狡诈之人,怎么会有秋水般澄净的眼神?

富甲扬州一城花。

花富源坐在太师椅上,脸色平静如水,看不出喜怒,手中捧着茶盅慢慢吸饮。花府大少爷花魁站在一旁,不断摩擎黝黑肥胖的下领,显得很是兴奋。

铁谷抱着五尺多厚的账本,恭恭敬敬站在阶下,说道“钱庄三家,账银结余十二万四千两;当铺六家,绸缎庄四家,金银玉器四百七十套,绸缎三万八千匹;老宅、新宅广厦七十四间,占地四十三亩,米仓四座,白米黄米五千多解;另有大小店铺四十六家,均有明细账册。”

花魁忽道:“钱庄结银之数不对。”铁谷脸色一下子涨红:“大少爷铁谷为铁家当了十二年管家,账目从来都是清清楚楚,岂能——”

“我说不对就是不对!”花魁神情据傲,道,“应该是六十二万四千两。”

见铁谷大惑不解,花魁突然扬声道:“铁若虚!”

内堂走出一个白面微须、朝奉模样的中年人,正是铁家钱庄携银潜逃的老板铁若虚。见了铁谷,他居然毫不知耻,仍满面春风抱拳道:“铁管家,你来迟了。”

“你……”铁谷思路一度混乱,突然清醒过来,冷笑道,“铁若虚,好,都是你做的好事”铁若虚摇头:“铁管家,纠正一下,而今我已经改姓花了,你应该叫我花若虚才对。”

花魁大笑道:“铁管家,如果你愿意,从今日起,你也是花管家了。”

铁谷满面涨红,瞪起眼睛,突然将账本掼到地上,指着花富源道:“花员外,铁家遭此大劫,二少爷落人大狱,你花巨资替铁家摆平麻烦接下这个乱摊子。我原以为你慷慨解囊,是念花铁两家的旧情,铁谷代主人感佩五内。今日看来,铁家的事都是你花家一手策划。我家主人能有你这样的结义兄弟,九泉之下也会泣血追恨。铁谷拼得一身剐,也要到知府衙门申冤告状,告你花家谋财害命,霸人家产。”

“好个不识抬举的狗奴才!”花魁冷笑道,“那慕容知府是我爹爹的门生,天天到府上请安。告状?告你奶奶的大头鬼吧。进了花家,你还出得去吗?”身形一晃,矮胖的身躯竟快如灵猫,右掌如刀锋一般斩向铁谷的脖项。

“住手!”声音低沉,但极为威严,正是花富源适时发话,阻住了花魁这致命一击。花富源站起身来,慢慢走到铁谷身边,轻轻拍拍他的肩,温言道:“铁管家,老夫最欣赏你这样忠心耿耿的人。你留在这里,继续照看你铁家原来的产业,也算是为旧主人尽一份心力。如何你若不肯,也由得你。”

铁谷怔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垂下泪来。

花富源做个手势,花若虚连忙点头,要拉铁谷的袖子退下。铁谷胳膊一顿,挣开他的手,横了他一眼,转身快步走开。花富源望着二人的背影走出厅门,停了半晌,回身问花魁:“铁昆仑有消息吗”花魁应道:“没有。云飞扬身为扬州府捕头,竟徇私枉法,将铁昆仑私下放走。铁昆仑这一走,如泥牛人海,踪影皆无,恐怕已离开了扬州,远遁他乡,看来不会再回来啦。”花富源捻着胡须,紧锁眉头,叹了口气。思忖半晌,他对花魁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你不要再横生枝节,惹出事端。”

花魁欲言又止,眼珠不住转动,嘴角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

这时候,厅门处急促的脚步声响,花胜男满面怒容闯进堂来大声质问花富源:“爹爹,我问你,铁鲲鹏是不是你雇人杀死的?铁家的家产是不是你设计霸占的?”

花富源还未说话,花魁先怒道:“妹子,你如何对爹爹这般说话?”疾步走到厅门前,将门关上,回头慎怪道,“你嚷嚷什么怕别人听不到吗?”

花胜男气急反笑,顿足道:“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怕别人听到?扬州城中沸沸扬扬都传遍了,骂咱们花家乘人之危,霸占铁家的家产,忒不仁义。我听了都觉得没脸见人,你们也长着耳朵,就一点儿都没有听见?”

花魁脸色涨红,叫道:“这些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信口开河,真他娘的混蛋!妹子,亏得你还相信,未免太幼稚了。你没有见吗?是铁家不积德,府上一日出双棺,不都是爹爹帮他们料理后事?他们钱庄失窃,那是铁家治家不严,后院起火,怎么怨得了我们?更难想到他们竟胆大包天,侵吞官银,那不是自寻死路吗?嘿,如今倒好,铁二少撒丫子跑了,留下这么个烂摊子,都是爹爹念着与铁家的旧情,先后拿出七十万两银子才替他家摆平了此事,要不然,谁会管他们这些破事?”

花富源满面凝重,缓缓站起身来:“胜男,花铁两家多年情谊,爹爹怎么会杀害你铁叔和鲲鹏?爹爹做的事,自然心中有数,你不用管也不必听别人信口雌黄。”花胜男道“那铁若虚是怎么回事?铁管家是怎么回事你这么能言善辩,那就想法子把全城人的口都堵住吧!”

花富源皱起双眉,怒道:“爹爹已经够烦了,你个小孩子家,不要再让我闹心啦!”花胜男一顿足,怒冲冲转人了后堂。

深夜,花府北院花木深处,掩映着一座僻静的小院,只有西厢房的窗内透出灯光。

烛火边,花魁坐在一只圆凳上,手揣在袖子里,竖着耳朵倾听着外面的动静,眉目间都是焦急不耐的神色。

终于,门框上响起两记轻轻的敲击,花魁眉毛一舒,急忙低声道:“进来。”

一个黑影幽灵般闪身人内。他蒙着面,只有一双眼睛露出冷酷无情的光焰。烛光闪耀之下,只见他着一身黑衣,胸膛处用金线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豹子,那豹子形态甚是逼真,身子作腾跃扑击状,张着血盆大口,凶态毕露,叫看了的人无不心惊肉跳。

花魁跳起身来,低声责怪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叫我等得好不心焦。”蒙面人抱抱拳,道:“少爷勿怪,这几日夜晚衙门的捕快巡街甚严,若泄露了行藏,带累了少爷,我家主人可饶不了我。”说罢低声干笑了几声,像是夜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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