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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白话史记-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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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威王非常高兴,在后宫设置酒肴,召见淳于髡,赐他酒喝。问他说:“先生能够喝多少酒才醉?”淳于髡回答说:“我喝一斗酒也能醉,喝一石酒也能醉。”威王说:“先生喝一斗就醉了,怎么能喝一石呢?能把这个道理说给我听听吗?”淳于髡说:“大王当面赏酒给我,执法官站在旁边,御史站在背后,我心惊胆战,低头伏地地喝,喝不了一斗就醉了。假如父母有尊贵的客人来家,我卷起袖子,躬着身子,奉酒敬客,客人不时赏我残酒,屡次举杯敬酒应酬,喝不到两斗就醉了。假如朋友间交游,好久不曾见面,忽然间相见了,高兴地讲述以往情事,倾吐衷肠,大约喝五六斗就醉了。至于乡里之间的聚会,男女杂坐,彼此敬酒,没有时间的限制,又作六博、投壶一类的游戏,呼朋唤友,相邀成对,握手言欢不受处罚,眉目传情不遭禁止,面前有落下的耳环,背后有丢掉的发簪,在这种时候,我最开心,可以喝上八斗酒,也不过两三分醉意。天黑了,酒也快完了,把残余的酒并到一起,大家促膝而坐,男女同席,鞋子木屐混杂在一起,杯盘杂乱不堪,堂屋里的蜡烛已经熄灭,主人单留住我,而把别的客人送走,绫罗短袄的衣襟已经解开,略略闻到阵阵香味,这时我心里最为高兴,能喝下一石酒。所以说,酒喝得过多就容易出乱子,欢乐到极点就会发生悲痛之事。所有的事情都是如此。”这番话是说,无论什么事情不可走向极端,到了极端就会衰败。淳于髡以此来婉转地劝说齐威王。威王说:“好。”于是,威王就停止了彻夜欢饮之事,并任用淳于髡为接待诸侯宾客的宾礼官。齐王宗室设置酒宴,淳于髡常常作陪。



在淳于髡之后一百多年,楚国出了个优孟。



优孟原是楚国的老歌舞艺人。他身高八尺,富有辩才,时常用说笑方式劝诫楚王。楚庄王时,他有一匹喜爱的马,给它穿上华美的绣花衣服,养在富丽堂皇的屋子里,睡在没有帐幔的床上,用蜜饯的枣干来喂它。马因为得肥胖病而死了,庄王派群臣给马办丧事,要用棺槨盛殓,依照大夫那样的礼仪来葬埋死马。左右近臣争论此事,认为不可以这样做。庄王下令说:“有谁再敢以葬马的事来进谏,就处以死刑。”优孟听到此事,走进殿门,仰天大哭。庄王吃惊地问他哭的原因。优孟说:“马是大王所喜爱的,就凭楚国这样强大的国家,有什么事情办不到,却用大夫的礼仪来埋葬它,太薄待了,请用人君的礼仪来埋葬它。”庄王问:“那怎么办?”优孟回答说:“我请求用雕刻花纹的美玉做棺材,用细致的梓木做套材,用楩、枫、豫、樟等名贵木材做护棺的木块,派士兵给它挖掘墓穴,让老人儿童背土筑坟,齐国、赵国的使臣在前面陪祭,韩国、魏国的使臣在后面护卫,建立祠庙,用牛羊猪祭祀,封给万户大邑来供奉。诸侯听到这件事,就都知道大王轻视人而看重马了。”庄王说:“我的过错竟到这种地步吗?该怎么办呢?”优孟说:“请大王准许按埋葬畜牲的办法来葬埋它:在地上堆个土灶当做套材,用大铜锅当做棺材,用姜枣来调味,用香料来解腥,用稻米作祭品,用火作衣服,把它安葬在人的肚肠中。”于是庄王派人把马交给了主管宫中膳食的太官,不让天下人长久传扬此事。



楚国宰相孙叔敖知道优孟是位贤人,待他很好。孙叔敖患病临终前,叮嘱他的儿子说:“我死后,你一定很贫困。那时,你就去拜见优孟,说‘我是孙叔敖的儿子。’”过了几年,孙叔敖的儿子果然十分贫困,靠卖柴为生。一次路上遇到优孟,就对优孟说:“我是孙叔敖的儿子。父亲临终前,嘱咐我贫困时就去拜见优孟。”优孟说:“你不要到远处去。”于是,他就立即缝制了孙叔敖的衣服帽子穿戴起来,模仿孙叔敖的言谈举止,音容笑貌。过了一年多,模仿得活像孙叔敖,连楚庄王左右近臣都分辨不出来。楚庄王设置酒宴,优孟上前为庄王敬酒祝福。庄王大吃一惊,以为孙叔敖又复活了,想要让他做楚相。优孟说:“请允许我回去和妻子商量此事,三日后再来就任楚相。”庄王答应了他。三日后,优孟又来见庄王。庄王问:“你妻子怎么说的?”优孟说:“妻子说千万别做楚相,楚相不值得做。像孙叔敖那样地做楚相,忠正廉洁地治理楚国,楚王才得以称霸。如今死了,他的儿子竟无立锥之地,贫困到每天靠打柴谋生。如果要像孙叔敖那样做楚相,还不如自杀。”接着唱道:“住在山野耕田辛苦,难以获得食物。出外做官,自身贪脏卑鄙的,积有余财,不顾廉耻。自己死后家室虽然富足,但又恐惧贪脏枉法,干非法之事,犯下大罪,自己被杀,家室也遭诛灭。贪官哪能做呢?想要做个清官,遵纪守法,忠于职守,到死都不敢做非法之事。唉,清官又哪能做呢?像楚相孙叔敖,一生坚持廉洁的操守,现在妻儿老小却贫困到靠打柴为生。清官实在不值得做啊!”于是,庄王向优孟表示了歉意,当即召见孙叔敖的儿子,把寝丘这个四百户之邑封给他,以供祭祀孙叔敖之用。自此之后,十年没有断绝。优孟的这种聪明才智,可以说是正得其宜,抓住了发挥的时机。



在优孟以后二百多年,秦国出了个优旃(zān,沾)。



优旃是秦国的歌舞艺人,个子非常矮小。他擅长说笑话,然而都能合乎大道理。秦始皇时,宫中设置酒宴,正遇上天下雨,殿阶下执楯站岗的卫士都淋着雨,受着风寒。优旃看见了十分怜悯他们,对他们说:“你们想要休息么?”卫士们都说:“非常希望。”优旃说:“如果我叫你们,你们要很快地答应我。”过了一会儿,宫殿上向秦始皇祝酒,高呼万岁。优旃靠近栏干旁大声喊道:“卫士!”卫士答道:“有。”优旃说:“你们虽然长得高大,有什么好处?只有幸站在露天淋雨。我虽然长得矮小,却有幸在这里休息。”于是,秦始皇准许卫士减半值班,轮流接替。



秦始皇曾经计议要扩大射猎的区域,东到函谷关,西到雍县和陈仓。优旃说:“好。多养些禽兽在里面,敌人从东面来侵犯,让麋鹿用角去抵触他们就足以应付了。”秦始皇听了这话,就停止了扩大猎场的计划。



秦二世皇帝即位,又想用漆涂饰城墙。优旃说:“好。皇上即使不讲,我本来也要请您这样做的。漆城墙虽然给百姓带来愁苦和耗费,可是很美呀!城墙漆得漂漂亮亮的,敌人来了也爬不上来。要想成就这件事,涂漆倒是容易的,但是难办的是要找一所大房子,把漆过的城墙搁进去,使它阴干。”于是二世皇帝笑了起来,因而取消了这个计划。不久,二世皇帝被杀死,优旃归顺了汉朝,几年后就死了。



太史公说:淳于髡仰天大笑,齐威王因而模行天下。优孟摇头歌唱,打柴为主的人因而受到封赏。优旃靠近栏干大喊一声,阶下卫士因而得以减半值勤,轮流倒休。这些难道不都是伟大而可颂扬的么!



褚少孙先生说:我有幸能因通晓经学而做了郎官,而且喜欢读史传杂说一类的书。不自量力,又写了六章滑稽故事,编在太史公原著的后面。可供阅览,扩充见闻,以便流传给后代不怕絮烦的人浏览,以舒畅心胸,警醒听闻,特把它增附在上面太史公三则滑稽故事的后面。



汉武帝时,有个受宠爱的艺人姓郭,他发言讲话虽然不合乎大道理,却能使皇上听了心情和悦。武帝年幼时,东武侯的母亲曾经乳养过他,武帝长大后,就称她为“大乳母”。大概每月入朝两次。每次入朝的通报呈送进去,必有诏旨派宠爱的侍臣马游卿拿五十匹绸绢赏给乳母,并备饮食供养乳母。乳母上书说:“某处有块公田,希望拨借给我使用。”武帝说:“乳母想得到它吗?”便把公田赐给了她。乳母所说的话,没有不听的。又下诏乳母所乘坐的车子可以在御道上行走。在这个时候,公卿大臣都敬重乳母。乳母家里的子孙奴仆等人在长安城中横行霸道,当道拦截人家的车马,抢夺别人的衣物。消息传入朝中,武帝不忍心用法律来制裁乳母。主管的官吏奏请把乳母一家迁移到边疆去。武帝批准了。乳母理当进宫到武帝前面辞行。乳母先会见了郭舍人,为此而流泪。郭舍人说:“马上进去面见辞行,快步退出,多回过身来望几次皇帝。”乳母照他说的做了,面见武帝辞行,快步退出,屡屡转过身来看武帝。郭舍人大声骂乳母说:“啐!老婆子,为什么不快点走!皇上已经长大了,难道还要等你喂奶才能活命么?还转身看什么!”于是武帝可怜她,不禁悲伤起来,就下令制止,不准迁移乳母一家,还处罚了说乳母坏话的人。



汉武帝时,齐地有个人叫东方朔,因喜欢古代流传下来的书籍,爱好儒家经术,广泛地阅览了诸子百家的书。东方朔刚到长安时,到公车府那里上书给皇帝,共用了三千个木简。公车府派两个人一起来抬他的奏章,刚好抬得起来。武帝在宫内阅读东方朔的奏章,需要停阅时,便在那里划个记号,读了两个月才读完。武帝下令任命东方朔为郎官,他经常在皇上身边侍奉。屡次叫他到跟前谈话,武帝从未有过不高兴的。武帝时常下诏赐他御前用饭。饭后,他便把剩下的肉全都揣在怀里带走,把衣服都弄脏了。皇上屡次赐给他绸绢,他都是肩挑手提地拿走。他专用这些赐来的钱财绸绢,娶长安城中年轻漂亮的女子为妻。大多娶过来一年光景便抛弃了,再娶一个。皇上所赏赐的钱财完全用在女人身上。皇上身边的侍臣有半数称他为“疯子”。武帝听到了说:“假如东方朔当官行事没有这些荒唐行为,你们哪能比得上他呢?”东方朔保举他的儿子做郎官,又升为侍中的谒者,常常衔命奉使,公出办事。一天东方朔从殿中经过,郎官们对他说:“人们都以为先生是位狂人。”东方朔说:“像我这样的人,就是所谓在朝廷里隐居的人。古时候的人,都是隐居在深山里。”他时常坐在酒席中,酒喝得畅快时,就爬在地上唱道:“隐居在世俗中,避世在金马门。宫殿里可以隐居起来,保全自身,何必隐居在深山之中,茅舍里面。”所谓金马门,就是宦者衙署的门,大门旁边有铜马,所以叫做“金马门”。



当时正值朝廷召集学宫里的博士先生们参与议事,大家一同诘难东方朔说:“苏秦、张仪偶然遇到大国的君主,就能居于卿相的地位,恩泽留传后世。现在您老先生研究先王治国御臣的方术,仰慕圣人立身处世的道理,熟习《诗》《书》和诸子百家的言论,不能一一例举。又有文章著作,自以为天下无双,就可以称是见多识广、聪敏才辩了。可是您竭尽全力、忠心耿耿地事奉圣明的皇帝,旷日持久,累积长达数十年,官衔不过是个侍郎,职位不过是个卫士,看来您还有不够检点的行为吧?这是什么原因呢?”东方朔说:“这本来就不是你们所能完全了解的。那时是一个时代,现在是另一个时代,怎么可以相提并论呢?张仪、苏秦的时代,周朝十分衰败,诸侯都不去朝见周天子,用武力征伐夺取权势,用军事手段相互侵犯,天下兼并为十二个诸侯国,势力不相上下,得到士人的就强大,失掉士人的就灭亡,所以对士人言听计从,使士人身居高位,恩译留传后代,子孙长享荣华。如今不是这样。圣明的皇帝在上执掌朝政,恩泽遍及天下,诸侯归顺服从,威势震慑四方,将四海之外的疆土连接成像坐席那样的一片乐土,比倒放的盘盂还要安稳,天下统一,融为一体,凡有所举动,都如同在手掌中转动一下那样轻而易举。贤与不贤,凭什么来辨别呢?当今因天下广大,士民众多,竭尽精力,奔走游说,就如辐条凑集到车毂一样,竞相集中到京城里向朝庭献计献策的人,数也数不清。尽管竭力仰慕道义,仍不免被衣食所困,有的竟连进身的门路也找不到。假使张仪、苏秦和我同生在当今时代,他们连一个掌管旧制旧例等故事的小官都得不到,怎么敢期望做常侍郎呢?古书上说:‘天下没有灾害,即使有圣人,也没有地方施展他的才华;君臣上下和睦同心,即使有贤人,也没有地方建立他的功业。’所以说,时代不同,事情也就随之而有所变化。尽管如此,怎么可以不努力去修养自身呢?《诗》说:‘在宫内敲钟,声音可以传到外面。’‘鹤在遥远的水泽深处鸣叫,声音可以传到天上。’如果能够修养自身,还担忧什么不能获得荣耀!齐太公亲身实行仁义七十二年,遇到周文王,才得以施行他的主张,封在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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