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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1章

金庸合集-第6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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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右臂一阵冰冷,登时动弹不得。
郭靖心知身子已被那条大蛇缠住,这时只剩下左手尚可
任意活动,立即伸手向腰间去摸成吉思汗所赐的那柄金刀。突
然间一阵辛辣的药气扑鼻而至,其中又夹着一股腥味,脸上
一凉,竟是那蛇伸舌来舐他脸颊,当这危急之际,哪里还有
余暇去抽刀杀蛇,忙提起左手,叉住了蛇颈。那蛇力大异常,
身子渐渐收紧,蛇头猛力向郭靖脸上伸过来。
郭靖挺臂撑持,过了片刻,只感觉腿脚酸麻,胸口被蛇
缠紧,呼吸越来越是艰难,运内劲向外力崩,蛇身稍一放松,
但随即缠得更紧。郭靖左手渐感无力,蛇口中喷出来的气息
难闻之极,胸口发恶,只是想呕。再相持了一会,神智竟逐
渐昏迷,再无抗拒之力,左手一松,大蛇张口直咬下来。
那青衣童子被郭靖击晕,过了良久,慢慢醒转,想起与






郭靖相斗之事,跃起身来,回头见师父房中漆黑一团,声息
全无,想来那人已逃走了,忙奔到香雪厅中,气急败坏的向
梁子翁禀告。
黄蓉在窗缝中听到那童子说话,心下惊惶,一个“雁落
平沙”,轻轻落下。但厅中这许多高手何等了得,适才只倾听
完颜洪烈说话,未曾留意外面,这时听那童子一说,个个已
在凝神防敌,黄蓉这一下虽轻,但彭连虎等立时惊觉。
梁子翁身形晃动,首先疾窜而出,已挡住了黄蓉去路,喝
道:“甚么人?”
黄蓉见了他这一跃,便知他武功远胜于己,别说厅里还
有许多高手,单这老儿一人已不是他敌手,当下微微一笑,道:
“这里的梅花开得挺好呀,你折一枝给我好不好?”
梁子翁想不到在厅外的竟是一个秀美绝伦的少女,衣饰
华贵,又听她笑语如珠,不觉一怔,料想必是王府中人,说
不定还是王爷的千金小姐,是位郡主娘娘,当即纵身跃起,伸
手折了一枝梅花下来。黄蓉含笑接过,道:“老爷子,谢谢您
啦。”
这时众人都已站在厅口,瞧着两人。彭连虎见黄蓉转身
要走,问完颜洪烈道:“王爷,这位姑娘是府里的吗?”完颜
洪烈摇头道:“不是。”彭连虎纵身拦在黄蓉面前,说道:“姑
娘慢走,我也折一枝梅花给你。”右手一招“巧扣连环”,便
来拿她手腕,五指伸近黄蓉身边,突然翻上,抓向她的喉头。
黄蓉本想假装不会武艺,含糊混过,以谋脱身,岂知彭连虎
非但武功精湛,而且机警过人,只一招就使对方不得不救。
黄蓉微微一惊,退避已自不及,右手挥出,拇指与食指






扣起,余下三指略张,手指如一枝兰花般伸出,姿势美妙已
极。
彭连虎只感上臂与小臂之交的“曲池穴”上一麻,手臂
疾缩,总算变招迅速,没给她拂中穴道。这一来心中大奇,想
不到这样一个小姑娘竟然身负技艺,不但出招快捷,认穴极
准,而这门以小指拂穴的功夫,饶是他见多识广,却也从未
见过。殊不知黄蓉这“兰花拂穴手”乃家传绝技,讲究的是
“快、准、奇、清”,快、准、奇,这还罢了,那个“清”字,
务须出手优雅,气度闲逸,轻描淡写,行若无事,才算得到
家,要是出招紧迫狠辣,不免落了下乘,配不上“兰花”的
高雅之名了。四字之中,倒是这“清”字诀最难。
黄蓉这一出手,旁观的无不惊讶。彭连虎笑道:“姑娘贵
姓?尊师是哪一位?”黄蓉笑道:“这枝梅花真好,是么?我
去插在瓶里。”竟是不答彭连虎的话。众人俱各狐疑,不知她
是甚么来头。
侯通海厉声道:“彭大哥问你话,你没听见吗?”黄蓉笑
道:“问甚么啊?”
彭连虎日间曾见黄蓉戏弄侯通海,见了她这个嘴微扁、笑
嘻嘻的鄙夷神态,突然想起:“啊,那脏小子原来是你打扮的。”
当下笑道:“老侯,你不认得这位姑娘了吗?”
侯通海愕然,上下打量黄蓉。彭连虎笑道:“你们日里捉
了半天迷藏,怎么忘了?”侯通海又呆呆向黄蓉望了一阵,终
于认出,虎吼一声:“好,臭小子!”他追逐黄蓉时不住骂她
“臭小子”,现下她虽改了女装,这句咒骂仍不觉冲口而出,双
臂前张,向她猛扑过去。黄蓉向旁闪避,侯通海这一扑便落






了空。
鬼门龙王沙通天身形晃动,已抢前抓住黄蓉右腕,喝道:
“往哪里跑?”黄蓉左手疾起,双指点向他的两眼。沙通天右
手伸出,又将她左手拿住。
黄蓉一挣没能挣脱,叫道:“不要脸!”沙通天道:“甚么
不要脸?”黄蓉道:“大人欺侮孩子,男人欺侮女人!”沙通天
一愕,他是成名的前辈,觉得果然是以大压小,放松了双手,
喝道:“进厅去说话。”黄蓉知道不进去不行,只得踏进门去。
侯通海怒道:“我先废了这臭小子再说。”上前又要动手。
彭连虎道:“先问清楚她师父是谁,是谁派来的!”他见了黄
蓉这等武功,又是这么的衣饰人品,料知必是大有来头,须
得先行问明,才好处理。
侯通海却不加理会,举拳当头向黄蓉打下。黄蓉一闪,道:
“你真要动手?”侯通海道:“你不许逃。”他最怕黄蓉逃跑,可
就追她不上了。
黄蓉道:“你要和我比武那也成。”拿起桌上一只装满酒
的酒碗顶在头上,双手又各拿一只,说道:“你敢不敢学我这
样?”侯通海怒道:“捣甚么鬼?”
黄蓉环顾众人,笑道:“我和这位额头生角的爷又没冤仇,
要是我失手打伤了他,那怎么对得起大家?”侯通海踏上一步,
怒道:“你伤得了我?凭你这臭小子,我额头上生的是瘤子,
不是角!你瞧瞧清楚,可别胡说八道!”
黄蓉不去理他,仍是脸向旁人,说道:“我和他各拿三碗
酒,比比功夫。谁的酒先泼出来,谁就输了,好不好?”她见
梁子翁折花、彭连虎发招、沙通天擒拿,个个武功了得,均






是远在自己之上,即如这三头蛟侯通海,虽曾迭加戏弄,但
自己也只是仗着轻身功夫和心思灵巧才占上风,要讲真实本
领,自知颇有不如,心想:“唯今之计,只有以小卖小,跟他
们胡闹,只要他们不当真,就可脱身了。”
侯通海怒道:“谁跟你闹着玩!”劈面又是一拳,来势如
风,力道沉猛。黄蓉闪身避过,笑道:“好,我身上放三碗酒,
你就空手,咱们比划比划。”
侯通海年纪大她两倍有余,在江湖上威名虽远不如师兄
沙通天,总也是成名的人物,受她这般当着众人连激几句,更
是气恼,不加思索的也将一碗酒往头顶一放,双手各拿一碗,
左腿微曲,右腿已猛往黄蓉踢去。
黄蓉笑道:“好,这才算英雄。”展开轻功,满厅游走。侯
通海连踢数腿,都给她避开。众人笑吟吟的瞧着二人相斗。但
见黄蓉上身稳然不动,长裙垂地,身子却如在水面飘荡一般,
又似足底装了轮子滑行,想是以细碎脚步前趋后退。侯通海
大踏步追赶,一步一顿,腾腾有声,显然下盘功夫扎得极为
坚实。黄蓉以退为进,连施巧招,想以手肘碰翻他酒碗,却
都被他侧身避过。
梁子翁心道:“这女孩功夫练到这样,确也不容易了。但
时候一长,终究不是老侯对手。管他谁胜谁败,都不关我事。”
心中记挂的只是自己房里的珍药奇宝,当即转身走向门边,要
去追拿盗药的奸细,心想:“对方要的是血竭、田七、熊胆、
没药这四味药,自是王处一派人来盗的了。这四味也不是甚
么名贵药物,给他尽数取去了也不打紧。可别给他顺手牵羊,
拿了我旁的甚么。”






郭靖被大蛇缠住,渐渐昏迷,忽觉异味斗浓,药气冲鼻,
知道蛇嘴已伸近脸边,若是给蛇牙咬中,那还了得?危急中
低下头来,口鼻眼眉都贴在蛇身之上,这时全身动弹不得,只
剩下牙齿可用,情急之下,左手运劲托住蛇头,张口往蛇颈
咬下,那蛇受痛,一阵扭曲,缠得更加紧了。郭靖连咬数口,
蓦觉一股带着药味的蛇血从口中直灌进来,辛辣苦涩,其味
难当,也不知血中有毒无毒,但不敢张口吐在地下,生怕一
松口后,再也咬它不住;又想那蛇失血多了,必减缠人之力,
当下尽力吮吸,大口大口吞落,吸了一顿饭时分,腹中饱胀
之极。那蛇果然渐渐衰弱,几下痉挛,放松了郭靖,摔在地
下,再也不动了。
郭靖累得筋疲力尽,扶着桌子想逃,只是双脚酸麻,过
得一会,只觉全身都是热烘烘地,犹如在一堆大火旁烤火一
般,心中有些害怕,但过不多时,手足便已行动如常,周身
燥热却丝毫不减,手背按上脸颊,着手火烫。一摸怀中各包
药材并未跌落,心想:“药材终于取得,王道长有救了。那穆
易父女被完颜康无辜监禁,说不定会给他害死,须得救他们
脱险才是。”出得门来,辨明方向,径往监禁穆氏父女的铁牢
而去。
来到牢外,只见众亲兵来往巡逻,把守甚严。郭靖等了
一会,无法如先前一般混入,于是奔到屋子背后,待巡查的
亲兵走过,跃上屋顶,轻轻落入院子,摸到铁牢旁边,侧耳
倾听,牢旁并无看管的兵丁,低声道:“穆老前辈,我来救你
啦。”






穆易大为诧异,问道:“尊驾是谁?”郭靖道:“晚辈郭靖。”
穆易日间曾依稀听到郭靖名字,但当时人声嘈杂,兼之
受伤之后,各事纷至沓来,是以并未在意,这时午夜人静,突
然间“郭靖”两字送入耳鼓,心中一震,颤声道:“甚么?郭
靖?你……你……姓郭?”郭靖道:“是,晚辈就是日间和小
王爷打架的那人。”穆易道:“你父亲叫甚么名字?”郭靖道:
“先父名叫啸天。”他幼时不知父亲的名字,后来朱聪教他识
字,已将他父亲的名字教了他。
穆易热泪盈眶,抬头叫道:“天哪,天哪!”从铁栅中伸
出手来,紧紧抓住郭靖手腕。
郭靖只觉他那只手不住颤抖,同时感到有几滴泪水落在
自己手臂之上,心想:“他见我前来相救,欢喜得不得了。”轻
声道:“我这里有柄利刃,斩断了锁,前辈就可以出来啦。那
小王爷先前说的话都是存心欺骗,两位不可相信。”
穆易却问:“你娘姓李,是不是?她活着呢还是故世啦?”
郭靖大奇,道:“咦,你怎么知道我妈姓李?我妈在蒙古。”
穆易心情激动,抓住郭靖的手只是不放。郭靖道:“你放
开我手,我好斩锁。”穆易似乎拿住了一件奇珍异宝,唯恐一
放手就会失去,仍是牢牢握住他手,叹道:“你……你长得这
么大啦,唉,我一闭眼就想起你故世的爸爸。”郭靖奇道:
“前辈认识先父?”穆易道:“你父亲是我的义兄,我们八拜之
交,情义胜于同胞手足。”说到这里,喉头哽住,再也说不下
去。郭靖听了,眼中也不禁湿润。
这穆易就是杨铁心了。他当日与官兵相斗,背后中枪,受
伤极重,伏在马背上奔出数里,摔下马来,晕在草丛之中。次






晨醒转,拚死爬到附近农家,养了月余,才勉强支撑着可以
起床。他寄居的村子叫荷塘村,离牛家村有十五六里。幸好
那家人家对他倒是尽心相待。他记挂妻子,却又怕官兵公差
在牛家村守候,又隔数日,半夜里回家查看。来到门前,但
见板门反扣,心下先自凉了,开门进屋,只见事出之夕妻子
包氏替他缝了一半的新衣兀自抛在床上,墙上本来挂着两杆
铁枪,一杆已在混战中失落,余下一杆仍是倚壁而悬,却是
孤零零地,宛似自己一般形单影只,失了旧侣。屋中除了到
处满积灰尘,一切便与当晚无异,显是妻子没回来过。再去
看隔壁义兄郭家,也是如此。
他想卖酒的曲三是个身负绝艺的异人,或能援手,可是
来到小酒店前,却见也是反锁着门,无人在内。敲门向牛家
村相熟的村人询问,都说官兵去后,郭杨两家一无音讯。他
再到红梅村岳家去探问,不料岳父得到噩耗后受了惊吓,已
在十多天前去世。
杨铁心欲哭无泪,只得又回去荷塘村那家农家。当真是
祸不单行,当地瘟疫流行,那农家一家七口,六个人在数天
之内先后染疫身亡,只留下一个出世未久的女婴。杨铁心责
无旁贷,收了这女婴为义女,带着她四下打听,找寻郭啸天
之妻与自己妻子的下落,但这时一个远投漠北,一个也已到
了北方,哪里找寻得着?
他不敢再用杨铁心之名,把“杨”字拆开,改“木”为
“穆”,变名穆易。十余年来东奔西走,浪迹江湖,义女穆念
慈也已长大,出落得花朵一般的人才。杨铁心料想妻子多半
已死在乱军之中,却盼望老天爷有眼,义兄郭啸天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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