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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7章

金庸合集-第5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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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直流,当啷一响,扁担跌在地下。丘处机情急拚命,这
一拳用上了全身之力。南希仁立受内伤,脚步虚浮,突然眼
前金星乱冒,喉口发甜,哇的一声,口中鲜血直喷。
丘处机虽然又伤一人,但肩头越来越麻,托着铜缸甚感
吃力,大喝一声,左腿横扫。韩宝驹跃起避开。丘处机叫道:
“往哪里逃?”右手推出,铜缸从半空中罩将下来。韩宝驹身
在空中,无处用力,只翻了半个筋斗,巨缸已罩到顶门,他
怕伤了身子,当即双手抱头缩成一团,砰的一声大响,铜缸
已端端正正的把他罩住。
丘处机抛出铜缸,当即抽剑在手,点足跃起,伸剑割断
了巨钟顶上的粗索,左掌推处,那千余斤重的巨钟震天价一
声,压在铜缸之上。韩宝驹再有神力,也爬不出来了。丘处
机这两下使力大了,只感手足酸软,额头上黄豆般的汗珠一
颗颗渗出来。
柯镇恶叫道:“快抛剑投降,再挨得片刻,你性命不保。”
丘处机心想那恶僧与金兵及官兵勾结,寺中窝藏妇女,行
为奸恶之极,江南七怪既与他一伙,江湖上所传侠名也必不






确,丘某宁教性命不在,岂能向奸人屈膝?当下长剑挥动,向
外杀出。
江南七怪中只剩下柯镇恶、朱聪两人不伤,余人存亡不
知,这时怎能容他脱身出寺?柯镇恶一摆铁杖,拦在大门。
丘处机夺路外闯,长剑势挟劲风,径刺柯镇恶面门。飞
天蝙蝠柯镇恶听声辨形,举杖挡格。当的一声,丘处机险些
拿剑不住,不觉大惊,心道:“这瞎子内力如此深厚,难道功
力在我之上?”接着一剑,又与对方铁杖相交,这才发觉原来
右肩受伤减力,并非对方厉害,倒是自己劲力不济,当即剑
交左手,使开一套学成后从未在临敌时用过的“同归剑法”来,
剑光闪闪,招招指向柯镇恶、朱聪、焦木三人要害,竟自不
加防守,一味凌厉进攻。
这路“同归剑法”取的是“同归于尽”之意,要是敌人
厉害,自己性命危殆,无可奈何之际,只得使这路剑法拚命,
每一招都是猛攻敌人要害,招招狠,剑剑辣,纯是把性命豁
出去了的打法,虽是上乘剑术,倒与流氓泼皮耍无赖的手段
同出一理。原来全真派有个大对头,长住西域,为人狠毒,武
功深不可测,远在全真七子之上。当年只有他们师父才制他
得住,现今师尊逝世,此人一旦重来中原,只怕全真派有覆
灭之虞。全真派有一个“天罡北斗阵法”,足可与之匹敌,但
必须七人同使,若是仓卒与此人邂逅相逢,未必七人聚齐。这
套“同归剑法”也是意在对付这大对头,然而可单独使用,只
盼牺牲得一二人与之同归于尽,因而保全了一众同门。丘处
机此刻身中剧毒,又被三个高手缠住,命在顷刻,只得使出
这路不顾一切的武功来。






拆得十余招,柯镇恶腿上中剑。焦木大叫:“柯大哥、朱
二弟,让这道人去吧。”就这么一疏神,丘处机长剑已从他右
肋中刺入。焦木惊呼倒地。
这时丘处机也已摇摇欲坠,站立不稳。朱聪红了双眼,口
中咒骂,绕着他前后游斗。再战数合,柯镇恶总是眼不能视
物,被丘处机声东击西,虚虚实实,霍霍霍的连刺七八剑,剑
势来路辨别不清,右腿又中一剑,俯身直跌。
朱聪大骂:“狗道士,贼道士,你身上的毒已行到了心里
啦!你再刺三剑试试。”
丘处机须眉俱张,怒睁双目,左手提剑,踉踉跄跄的追
来。朱聪轻功了得,在大殿中绕着佛像如飞奔逃。丘处机自
知再也支持不住了,叹了一口气,止步不追,只觉眼前一片
模糊,定了定神,想找寻出寺的途径,突然拍的一声,后心
给一物一撞,原来是朱聪从脚上脱下来的一只布鞋,鞋子虽
软,却是带着内劲。
丘处机身子一晃,脑中只觉烟雾腾腾,神智渐失,正收
摄心神间,咚的一下,后脑上又吃了一记,这次是朱聪在佛
前面抓起的一个木鱼。幸得丘处机内功深厚,换了常人,这
一下就得送命,但也已打得他眼前一阵发黑。他提声叫道:
“罢了,罢了,长春子今日死在无耻之徒的手里!”突觉双腿
酸软,摔倒在地。
朱聪怕他摔倒后又再跃起,拿起扇子,俯身来点他胸口
穴道,突见他左手一动,知道不妙,忙伸右臂在胸前一挡,只
觉小腹上有一股大力推来,登时向后直飞出去,人未落地,口
中已是鲜血狂喷。丘处机最后这一击乃平生功力之所聚,虽






然身子已动弹不得,但这一掌将体内残存的内劲尽数迸发出
来,实是非同小可,朱聪哪里抵受得住?
法华寺中众僧都不会武艺,也不知方丈竟然身怀绝艺,突
见大殿中打得天翻地覆,早就个个吓得躲了起来。过了好一
阵,听得殿上没了声响,几个大胆的小沙弥探头张望,只见
地下躺满了人,殿上到处是血,大惊之下,大呼小叫,跌跌
撞撞的忙去找段天德。
段天德一直躲在地窖之中,听众僧说相斗双方人人死伤
倒地,当真是不胜之喜,还怕丘处机不在其内,命小沙弥再
去看明白那道士有没有死,等小沙弥回来报称那道士闭目俯
伏,这才放心,拉了李萍奔到大殿。
他在丘处机身上踢了一脚。丘处机微微喘息,尚未断气。
段天德拔出腰刀,喝道:“你这贼道追得我好苦,老子今日送
你上西天去吧!”
焦木重伤之余,见段天德要行凶伤人,提气叫道:“不……
不可伤他!”段天德道:“干甚么?”焦木道:“他是好人……
只是性子急……急,生了误会……”段天德道:“甚么好人?
砍了再说。”焦木怒道:“你听不听我说话?放……放下刀子。”
段天德哈哈大笑,叫道:“要我放下刀子?哈哈!立地成佛吗?”
举起腰刀,向丘处机顶门便砍。
焦木怒极,奋起平生之力,将手中一段乌焦木头对准段
天德掷去。段天德身子急侧,可是武功实在太差,没能避开,
这段焦木打在他嘴角之上,登时撞下了三颗牙齿。段天德疼
极,恶性大发,也不顾焦木于自己有恩,举刀便往他头上砍
落。站在他身旁的小沙弥狠命拉住他右臂,另一个去拉他衣






领。段天德怒极,回刀将两个个沙弥砍翻在地。
丘处机、焦木、江南七侠武功虽强,这时却个个受伤甚
重,只有眼睁睁的瞧着他行凶。
李萍大叫:“恶贼,快住手!”她给段天德拉了东奔西逃,
本想俟机杀他为夫报仇,这时见到满地鲜血,而这恶贼又欲
杀人,再也忍耐不住,当即扑上去狠命厮打。
各人见她身穿军士装束,只道是段天德的部属,何以反
而拚命拦阻他伤人?均感诧异。
柯镇恶眼睛瞎了,耳朵特别灵敏,一听她叫嚷之声,便
知是女子,叹道:“焦木和尚,我们都给你害死啦。你寺里果
真藏着女人!”
焦木一怔,立时醒悟,心想自己一时不察,给这畜生累
死,无意中出卖了良友,又气又急,双手在地上一撑,和身
纵起,双手箕张,猛向段天德扑去。段天德见他来势猛恶,大
骇避开。焦木重伤后身法呆滞,竟尔一头撞在大殿柱上,脑
浆迸裂,立时毙命。
段天德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敢停留,拉了李萍,急奔
而出。李萍大叫:“救命啊,我不去,救命啊!”终于声音越
来越远。






第三回 大漠风沙
寺里僧众见焦木圆寂,尽皆悲哭。有的便替伤者包扎伤
口,抬入客舍。
忽听得巨钟下的铜缸内当当当响声不绝,不知里面是何
怪物,众僧面面相觑,手足无措,当下齐声口诵《高王经》,
岂知“救苦救难”、“阿弥陀佛”声中,缸内响音始终不停,最
后终于大了胆子,十多个和尚合力用粗索吊起大钟,刚将铜
缸掀起少许,里面滚出来一个巨大的肉团。众僧大惊,四散
逃开。只见那肉团一跃站起,呼呼喘气,却是韩宝驹。他被
罩在铜缸之中,不知后半段的战局,眼见焦木圆寂,义兄弟
个个重伤,急得哇哇大叫。提起金龙鞭便欲向丘处机头顶击
落。全金发叫道:“三哥,不可!”韩宝驹怒道:“为甚么?”全
金发腰间剧痛,只道:“千……千万不可。”
柯镇恶双腿中剑,受伤不轻,神智却仍清明,从怀中摸
出解毒药来,命僧人分别去给丘处机及韩小莹服下,一面将
经过告知韩宝驹。韩宝骑大怒,转身奔出,要去追杀段天德。
柯镇恶喝住,说道:“那恶徒慢慢再找不迟,你快救助受了内
伤的众兄弟。”






朱聪与南希仁所受内伤甚重。全金发腰间所受的这一脚
也着实不轻。张阿生胳臂折断,胸口受震,一时痛晕过去,但
醒转之后,却无大碍。当下众人在寺里养伤。
法华寺监寺派人到杭州云栖寺去向枯木禅师报信,并为
焦木禅师料理后事。
过了数日,丘处机与韩小莹身上中的毒都消解了。丘处
机精通医道,开了药方给朱聪等人调治,又分别给各人推拿
按摩。幸得各人根柢均厚,内伤外伤逐渐痊可,又过数日,都
能坐起身来。这日八人聚集在一间僧房之中,想起受了奸人
从中播弄,这许多江湖上的大行家竟自误打误杀,弄得个个
重伤,还赔了焦木禅师一条性命,都是黯然不语。
过了一会,韩小莹首先说道:“丘道长英明,天下皆知,
我们七兄弟也不是初走江湖之人,这次人家竟然胡里胡涂的
栽在这无名之辈手里,流传出去,定让江湖上好汉耻笑。这
事如何善后,还得请道长示下。”
丘处机这几日也是深责自己过于鲁莽,如不是这般性急,
只消平心静气的与焦木交涉,必可弄个水落石出,当下对柯
镇恶道:“柯大哥,你说怎么办?”
柯镇恶脾气本就怪僻,瞎了双眼之后更是乖戾,这次七
兄弟被丘处机一人打倒,实是生平的奇耻大辱,再加上腿上
剑创兀自疼痛难当,气恼愈甚,当下冷笑道:“丘道长仗剑横
行天下,哪里把别人瞧在眼里?这事又何必再问我们兄弟?”
丘处机一楞,知他气愤未消,当下站起身来向七人团团
行了一礼,说道:“贫道无状,行事胡涂,实是抱愧得紧,这
里向各位谢过。”






朱聪等都还了礼。柯镇恶却装作不知,冷冷的道:“江湖
上的事,我兄弟再也没面目理会啦。我们在这里打鱼的打鱼,
砍柴的砍柴,只要道长不要再来寻事,我们总可以安安稳稳
的过这下半辈子。”
丘处机给他一顿抢白,脸上微红,默不作声,僵了一阵,
站起来道:“贫道这次坏了事,此后决不敢再踏进贵境。焦木
大师的怨仇,着落在贫道身上,我必手刃奸徒,出这口恶气。
现下贫道就此别过。”说着又是团团一揖,转身出外。
柯镇恶喝道:“且慢!”丘处机转身道:“柯大哥有何吩咐?”
柯镇恶道:“你把我们兄弟个个打得重伤,单凭这么一句话,
就算了事吗?”丘处机道:“柯大哥意思怎样?贫道只要力所
能及,无有不遵。”
柯镇恶低沉了声音道:“这口气我们咽不下去,还求道长
再予赐教。”
江南七怪虽然行侠仗义,却是个个心高气傲,行止怪异,
要不怎会得了“七怪”的名头?他们武功既高,又是人多势
众,在武林中与人争斗从未吃过亏。当年与淮阳帮失和动手,
七个人在长江边上打败了淮阳帮的一百多条好汉,其时韩小
莹年纪尚幼,却也杀了两名敌人,江南七怪,端的是名震江
湖。这一次败在丘处机一人手里,自是心情异常难堪。何况
焦木是七怪的好友,不幸遭难,也可说是由丘处机行事鲁莽
而起。可是法华寺中明明藏着女人,而且确是郭啸天的遗孀,
这一节是己方理亏,江南七怪却又置之不理了。
丘处机道:“贫道中了暗器,要不是柯大哥赐予解药,这
时早登鬼域。咱们双方拚斗了一场,贫道宁愿认输。”柯镇恶






道:“既是如此,你把背上长剑留下,就让你走。”他明知此
时若再动手,己方只韩氏兄妹能够下场,胜负之数那也不用
提了,但说就此罢休,宁可七怪一齐命丧于他剑底。
丘处机怒气上冲,心想:“我给你们面子,已给得十足,
又已赔罪认输,还待怎的?”当下说道:“这是贫道护身的兵
器,就如柯大哥的铁杖一般。”柯镇恶大声道:“你讥笑我眼
盲吗?”丘处机道:“不敢。”柯镇恶怒道:“现下咱们大家受
伤,难决胜负。明年今日,请道长再在醉仙楼相会。”
丘处机眉头一皱,心想这七怪并非歹人,我何苦与他们
争这闲气?那日焦木死后,韩宝驹从铜缸中脱身而出,如要
杀我,易如反掌。再说这件事总究是自己莽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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