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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7章

金庸合集-第17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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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只须假装答允,咱们不是便可相会、便不会丧生在
灭绝恶尼的手下了么?”
张无忌道:“纪姑姑为人正直,她不肯暗下毒手害你,也
就不肯虚言欺骗师父。”杨逍凄然苦笑,道:“你倒是晓芙的
知己……岂知她师父却能痛下毒手,取她性命。”
张无忌道:“我答应纪姑姑,将不悔妹妹送到你手……”

杨逍身子一颤,道:“不悔妹妹?”转头问杨不悔道:“孩
子,乖宝贝,你姓甚么?叫甚么名字?”杨不悔道:“我姓杨,
名叫不悔。”
杨逍仰天长啸,只震得四下里木叶簌簌乱落,良久方绝,
说道:“你果然姓杨,不悔,不悔。好!晓芙,我虽强逼于你,
你却没懊悔。”
张无忌听纪晓芙说过二人之间的一段孽缘,这时眼见杨
逍英俊潇洒,年纪虽然稍大,但仍不失为一个风度翩翩的美
男子,比之稚气犹存的殷梨亭六叔,只怕当真更易令女子倾
倒。纪晓芙被逼失身,终至对他倾心相恋,须也怪她不得。以
他此时年纪,这些情由虽不能全然明白,却也隐隐约约的想
到了。
张无忌左臂断折,疼痛难熬,一时找不到接骨和止痛的
草药,只得先行接上断骨,采了些消肿的草药敷上,折了两
根树枝,用树皮将树枝绑在臂上。
杨逍见他小小年纪,单手接骨治伤,手法十分熟练,微
觉惊讶。
张无忌绑扎完毕,说道:“杨伯伯,我没负纪姑姑所托,
不悔妹妹已找到了爸爸。咱们就此别过。”杨逍道:“你万里
迢迢,将我女儿送来,我岂能无所报答?你要甚么,尽管开
口便是,我杨逍做不到的事、拿不到的东西,天下只怕不多。”
张无忌哈哈一笑,说道:“杨伯伯,你忒也把纪姑姑瞧得
低了,枉自叫她为你送了性命。”杨逍脸色大变,喝道:“你
说甚么?”
张无忌道:“纪姑姑没将我瞧低,才托我送她女儿来给你。

若是我有所求而来,我这人还值得托付么?”他心中在想:
“一路上不悔妹妹遭遇了多少危难,我多少次以身相代?倘若
我是贪利无义的不肖之徒,今日你父女焉得团圆?”只是他不
喜自伐功劳,一句也没提途中的诸般困厄,说了那几句话,躬
身一揖,转身便走。
杨逍道:“且慢!你帮我了这个大忙。杨逍自来有仇必报,
有恩必报。你随我回去,一年之内,我传你几门天下罕有敌
手的功夫。
”张无忌亲眼见到他踏断何氏夫妇手中长剑,武功之高,
江湖上实是少有其匹,便只学到他的一招半式,也必大有好
处,但想起太师父曾谆谆告诫,决不可和魔教中人多有来往,
何况他武功再高,怎及得上太师父?更何况自己已不过再有
半年寿命,就算学得举世无敌的武功,又有何用?当下说道:
“多谢杨伯伯垂青,但晚辈是武当弟子,不敢另学别派高招。”
杨逍“哦”的一声,道:“原来你是武当派弟子!那殷梨
亭……殷六侠……”
张无忌道:“殷六侠是我师叔,自先父逝世,殷六叔待我
和亲叔叔没有分别,我受纪姑姑的嘱托,送不悔妹妹到昆仑
山来,对殷六叔可不免……不免心中有愧了。”
杨逍和他的目光一接,心中更是惭愧,右手一摆,说道:
“杨某深感大德,愧无以报,既是如此,后会有期。”身形晃
动,已在数丈之外。
杨不悔大叫:“无忌哥哥,无忌哥哥!”但杨逍展开轻功,
顷刻间已奔得甚远,那“无忌哥哥”的呼声渐渐远去,终于
叫声和人影俱杳。

十五奇谋秘计梦一场
张无忌和杨不悔万里西来,形影相依,突然分手,甚感
黯然,但想到终于能不负纪晓芙所托,将她女儿送往杨逍手
中,又不禁欣慰。悄立半晌,怕再和何太冲、班淑娴等昆仑
派诸人碰面,便往山深处走去。
如此行了十余日,臂伤渐愈,可是在昆仑山中转来转去,
再也找不到出山的途径。这日走了半天,坐在一堆乱石上休
息,忽听西北方传来一阵犬吠之声,听声音竟有十余头之多。
犬吠声越来越近,似是追逐甚么野兽。
犬吠声中,一只小猴子急奔而来,后股上带了一枝短箭。
那猴儿奔到数丈外,打了个滚,它股上中箭之后,不能窜高
上树,这时筋疲力竭,再也爬不起来。张无忌走过去一看,猴
儿目光中露出乞怜和恐惧的神色。张无忌触动心事:“我被昆
仑派众人追逐,正和你一般狼狈。”于是抱起猴儿,轻轻拔下
短箭,从怀中取出草药来,敷上箭伤的伤口。
便在此时,犬吠声已响到近处,张无忌拉开衣襟,将猴
儿放入怀中,只听得汪汪汪几声急吠,十余头身高齿利的猎
犬已将他团团围住。众猎犬嗅得到猴儿的气息,张牙舞爪的
发威,一时还不敢扑将上来。张无忌见这些恶犬露出白森森

的长牙,神态凶狠,心中害怕,知道只要将怀中的猴儿掷出,
群犬自会扑击猴儿,不再和自己为难。但他自幼受父亲教诲,
事事以侠义为重,虽对一头野兽也不肯相负,当即纵身从群
犬头顶飞跃而过,迈开步子急奔。群犬胡胡狂吠追来。
猎犬奔跑何等迅速,张无忌只逃出十余丈,就被追上,只
觉腿上一痛,已被一头猛犬咬中,牢牢不放。他急忙回身一
掌,击在那头猎犬头顶,这一掌出尽了全力,竟将那头猎犬
打得翻了个筋斗,昏晕过去。其余猎犬蜂拥扑上。
张无忌拳打足踢,奋力抵抗。他臂伤未曾痊愈,左臂不
能转动,不久便被一头恶犬咬住了左手,四面八方群犬扑上
乱咬,头脸肩背到处被群犬利齿咬中,骇惶失措之际,隐隐
似听得几声清脆娇嫩的呼叱,但声音好像十分遥远,他眼前
一黑,便甚么都不知道了。
昏迷之中,似见无数豺狼虎豹不住的在咬他身体,他要
张口大叫,却叫不出半点声音,只听得有人说道:“退了烧啦,
或许死不了。”
张无忌睁开眼来,先看到一点昏黄的灯火,发觉自己睡
在一间小室之中,一个中年汉子站在身前。张无忌道:“大……
大叔……我怎……”只说了这几个字,猛觉全身火烫般疼痛,
这才慢慢想起,自己曾被一群恶大围着狂咬。那汉子道:“小
子,算你命大,死不了,怎样?肚饿么?”张无忌道:“我……
我在哪里?”各处伤口同时剧痛,又晕了过去。
待得第二次醒来,那中年汉子已不在室中。张无忌想:
“我明明活不长久了,何以又要受这许多折磨?”低下头来,见
胸前项颈、手臂大腿,到处都缚满了布带,一阵药草气息扑

鼻,原来已有人在他伤处敷了伤药。从药草的气息之中,知
替他敷药那人于治伤一道所知甚浅,药物之中是杏仁、马前
子、防风、南星诸味药物,这些药若是治疯犬咬伤,用于拔
毒,原具灵效,但咬他的并非疯狗,他是筋骨肌肉受损而非
中毒,药不对症,反而多增痛楚。他无力起床,挨到天明,那
中年汉子又来看他。
张无忌道:“大叔,多谢你救我。”那双子冷冷的道:“这
儿是红梅山庄,我们小姐救你来的。你肚饿了罢?”说着出去
端了一碗热粥进来。张无忌喝了几口,但觉胸口烦恶,头晕
目眩,便吃不下了。
一直躺了八天,才勉强起床,脚下虚飘飘的没一点力气,
他自知失血过多,一时不易复元。那汉子每日跟他送饭换药,
虽然神色间显得颇为厌烦,但张无忌还是十分感激,只是见
他不喜说话,纵有满腹疑问,却不敢多问。这天见他拿来的
仍是防风、南星之类药物捣烂的药糊,张开忌忍不住道:“大
叔,这些药不大对症,劳你驾给我换几味成不成?”
那汉子翻着一对白眼,向他瞧了半天,才道:“老爷开的
药方,还能错得了么?你说药不对症,怎地也将你死人治活
了?真是的,小孩子家胡言乱语,我们老爷听到了就算不见
怪,可是你也不能太过不识好歹啊。”说着将药糊在他伤口上
敷下。张无忌只有苦笑。
那汉子道:“我瞧你身上的伤也大好了,该去向老爷、太
太、小姐磕几个头,叩谢救命之恩。”张无忌道:“那是该当
的,大叔,请你领我去。”
那汉子领着他出了小室,经过一条长廊,又穿过两进厅

堂,来到一座暖阁之中。此时已届初冬,昆仑一带早已极为
寒冷,暖阁中却温暖如春,可又不见何处生着炭火,但见阁
中陈设辉煌灿烂,榻上椅上都铺着锦缎软垫。张无忌一生从
未见过这等富丽舒适的所在,自顾衣衫污损,站在这豪华的
暖阁中实是大不相称,不由得自惭形秽。
暖阁中无人在内,那汉子脸上的神色却极为恭谨,躬身
禀道:“那给狗儿咬伤的小子好了,来向老爷太太叩头道谢。”
说了这几句话后,垂手站着,连透气也不敢使劲。
过了好一会,只见屏风后面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来,
向张无忌斜睨了一眼,发话道:“乔福,你也是的,怎么把他
带到这里?他身上臭虫虱子跳了下来,那怎么办啊?”乔福应
道:“是,是!”
张无忌本已局促不安,这时更羞得满脸通红,他除了身
上一套衣衫之外,并无替换衣服,确是生满了虱子跳蚤,心
想这位小姐说得半点不错。但见她一张鹅蛋脸,乌丝垂肩,身
上穿的不知是甚么绫罗绸缎,闪闪发光、腕上戴着金镯,这
等装饰华贵的小姐,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心想:“我被群犬围
攻之时,依稀听得有个女子的声音喝止。那位乔福大叔又说,
是他小姐救了我的,我理当叩谢才是。”于是跪下磕头,说道:
“多谢小姐搭救,我终身不敢忘了大恩。”
那少女一愕,突然间格格娇笑起来,说道:“乔福,乔福,
你怎么啦?你作弄这傻小子,是不是?”乔福笑道:“小凤姊
姊,这傻小子就是向你磕几个头,你也不是受不起啊。这傻
小子没见过世面,见了你当是小姐啦!可是话得说回来,咱
们家里的丫鬟大姐,原比人家的千金小姐还尊贵些。”张无忌

一惊,忙站起身来,心想:“糟糕!原来她是丫鬟,我可将她
认作了小姐。”脸上又红又白,尴尬非常。
小凤忍着笑,向张无忌上上下下的打量。他脸上身上血
污未除,咬伤处裹满了布条,自知极是秽臭难看,恨不得地
下有洞便钻了进去。小凤举袖掩鼻道:“老爷太太正有事呢,
不用磕头了,去见见小姐罢。”说着远远绕开张无忌,当先领
路,唯恐他身上的虱子臭虫跳到了自己身上。张无忌随在小
凤和乔福之后,一路上见到的婢仆家人个个衣饰华贵,所经
屋宇楼阁无不精致极丽。他十岁以前在冰火岛,此后数年,一
半在武当山,一半在蝴蝶谷,饮食起居均极简朴,当真做梦
也想不到世上有这等富豪人家。
走了好一会,来到一座大厅之外,只见厅上扁额写着
“灵獒营”三字。小凤先走进厅去,过了一会,出来招手。乔
福便带着张无忌进厅。
张无忌一踏进厅,便吃了一惊。但见三十余头雄健猛恶
的大犬,分成三排,蹲在地下,一个身穿纯白狐裘的女郎坐
在一张虎皮椅上,手执皮鞭,喝道:“前将军,咽喉!”一头
猛犬急纵而起,向站在墙边的一个人咽喉中咬去。
张无忌见了这等残忍情景,忍不住“啊哟”一声叫了出
来,却见那狗口中咬着一块肉,踞地大嚼。他一定神,才看
清楚那人原来是个皮制的假人,周身要害之处挂满了肉块。那
女郎又喝道:“车骑将军!小腹!”第二条猛犬窜上去便咬那
个假人的小腹。这些猛犬竟是习练有素,应声咬人,部位丝
毫不爽。
张无忌一怔之下,立时认出,当日在山中狂咬自己的便

是这些恶犬,再一回想,依稀记得那天喝止群犬的便是这女
郎的声音。他本来只道这小姐救了自己性命,此刻才知道自
己所以受了这许多苦楚,原来全是出于她之所赐,忍不住怒
气填胸,心想:“罢了,罢了!她有恶犬相助,我也奈何她不
得。早知如此,宁可死在荒山之中,也不在她家养伤。”撕下
身上的绷带布条,抛在地上,转身便走。
乔福叫道:“喂,喂!你干甚么呀?这位便是小姐,还不
上前磕头?”张无忌怒道:“呸!我多谢她?咬伤我的恶犬,不
是她养的么?”
那女郎转过头来,见到他恼怒已极的模样,微微一笑,招
手道:“小兄弟,你过来。”
张无忌和她正面相对,胸口登时突突突的跳个不住,但
见这女郎容颜娇媚,又白又腻,斗然之间,他耳朵中嗡嗡作
响,只觉背上发冷,手足忍不住轻轻颤抖,忙低下了头,不
敢看她,本来是全无血色的脸,蓦地里涨得通红。
那女郎笑道:“你过来啊。”张无忌抬头又瞧了她一眼,遇
到她水汪汪的眼睛,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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