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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0章

金庸合集-第17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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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便即作呕,天下男子人人都要去做和尚了。你这‘毒手无
盐’老是站在我跟前,彭和尚做了和尚,仍嫌不够,还是瞎
了双眼来得快活。”
其实丁敏君虽非美女,却也颇有姿容,面目俊俏,颇有
楚楚之致。彭和尚深通世情,知道普天下女子的心意,不论
她是丑是美,你若骂她容貌难看,她非恨你切骨不可。他眼
见情势危急,便随口胡诌,给她取了个“毒手无盐”的诨号,
盼她大怒之下,转来对付自己,纪晓芙便可乘机脱逃,至少
也能设法包扎伤口。但丁敏君暗想待我杀了纪晓芙,还怕你
这臭和尚逃到哪里去?是以对他的辱骂竟是充耳不闻。
彭和尚又朗声道:“纪女侠冰清玉洁,江湖上谁不知闻?
可是‘毒手无盐丁敏君’却偏偏自作多情,妄想去勾搭人家
武当派殷梨亭。殷梨亭不来睬你,你自然想加害纪女侠啦。哈
哈,你颧骨这么高,嘴巴大得像血盆,焦黄的脸皮,身子却
又像根竹竿,人家英俊潇洒的殷六侠怎会瞧得上眼?你也不
自己照照镜子,便三番四次的向人家乱抛媚眼……”
丁敏君只听得恼怒欲狂,一个箭步纵到彭和尚身前,挺
剑便往他嘴中刺去。
丁敏君颧骨确是微高,嘴非樱桃小口,皮色不够白皙,又
生就一副长挑身材,这一些微嫌美中不足之处,她自己确常

感不快,可是旁人若非细看,本是不易发觉。岂知彭和尚目
光锐敏,非但看了出来,更加油添酱、张大其辞的胡说一通,
却叫她如何不怒?何况殷梨亭其人她从未见过,“三番四次乱
抛媚眼”云云,真是从何说起?
她一剑将要刺到,树林中突然抢出一人,大喝一声,挡
在彭和尚身前,这人来得快极,丁敏君不及收招,长剑已然
刺出,那人比彭和尚矮了半个头,这一剑正好透额而入。便
在这电光石火般的一瞬之间,那人挥掌拍出,击中了丁敏君
的胸口,砰然一声,将她震得飞出数步,一交摔倒,口中狂
喷鲜血,一柄长剑却插在那人额头,眼见他也是不活的了。
昆仑派的长须道人走近几步,惊呼:“白龟寿,白龟寿!”
跟着双膝一软,坐倒在地。
原来替彭和尚挡了这一剑的,正是天鹰教玄武坛坛主白
龟寿。他身受重伤之后,得知彭和尚为了掩护自己,受到少
林、昆仑、峨嵋、海沙四派好手围攻,于是力疾赶来,替彭
和尚代受了这一剑。他掌力雄浑,临死这一掌却也击得丁敏
君肋骨断折数根。
纪晓芙惊魂稍定,撕下衣襟包扎好了臂上伤口,伸手解
开了彭和尚腰胁间被封的穴道,一言不发,转身便走。彭和
尚道:“且慢,纪姑娘,请受我彭和尚一拜。”说着行下礼去。
纪晓芙闪在一旁,不受他这一拜。
彭和尚拾起长须道人遗在地下的长剑,道:“这丁敏君胡
言乱语,毁谤姑娘清誉令名;不能再留活口。”说着挺剑便向
丁敏君咽喉刺下。
纪晓芙左手挥剑格开,道:“她是我同门师姊,她虽对我

无情,我可不能对她无义。”
彭和尚道:“事已如此,若不杀她,这女子日后定要对姑
娘大大不利。”纪晓芙垂泪道:“我是天下最不祥、最不幸的
女子,一切认命罢啦!彭大师,你别伤我师姊。”彭和尚道:
“纪女侠所命,焉敢不遵?”
纪晓芙低声向丁敏君道:“师姊,你自己保重。”说着还
剑入鞘,出林而去。
彭和尚对身受重伤、躺在地下的五人说道:“我彭和尚跟
你们并无深仇大冤,本来不是非杀你们不可,但今晚这姓丁
的女子诬蔑纪女侠之言,你们都已听在耳中,传到江湖上,却
叫纪女侠如何做人?我不能留下活口,乃是情非得已,你们
可别怪我。”说着一剑一个,将昆仑派的两名道人、一名少林
僧、两名海沙派的好手尽数刺死,跟着又在丁敏君的肩头划
了一剑。
丁敏君只吓得心胆俱裂,但重伤之下,却又抗拒不得,骂
道:“贼秃,你别零碎折磨人,一剑将我杀了罢。”
彭和尚笑道:“似你这般皮黄口阔的丑女,我是不敢杀的。
只怕你一入地狱,将阴世里千千万万的恶鬼都吓得逃到人间
来,又怕你吓得阎王判官上吐下泻,岂不作孽?”说着大笑三
声,掷下长剑,抱起白龟寿的尸身,又大哭三声,扬长而去。
丁敏君喘息很久,才以剑鞘拄地,一跛一拐的出林。
这一幕惊心动魄的林中夜斗,常遇春和张无忌二人清清
楚楚的瞧在眼里,听在耳中,直到丁敏君离去,两人方松了
一口气。

张无忌道:“常大哥,纪姑姑是我殷六叔的未婚妻子,那
姓丁的女子说她……说她跟人生了个娃娃,你说是真是假?”
常遇春道:“这姓丁的女子胡说八道,别信她的。”
张无忌道:“对,下次我跟殷六叔说,叫他好好的教训教
训这丁敏君,也好代纪姑姑出一口气。”常遇春忙道:“不,不!
千万不能跟你殷六叔提这件事,知道么?你一提那可糟了。”
张无忌奇道:“为甚么?”常遇春道:“这种不好听的言语,你
跟谁也别说。”
张无忌“嗯”了一声,过了一会,问道:“常大哥,你怕
那是真的,是不是?”常遇春叹道:“我也不知道啊。”
到得天明,常遇春站起身来,将张无忌负在背上,放开
脚步便走。他休息了大半夜,精神已复,步履之际也轻捷得
多了。走了数里,转到一条大路上来。常遇春心想:“胡师伯
在蝴蝶谷中隐居,住处甚是荒僻,怎地到了大路上来,莫非
走错路了?”
正想找个乡人打听,忽听得马蹄声响,四名蒙古兵手舞
长刀,纵马而来,大呼:“快走,快走!”奔到常遇春身后,举
刀虚劈作势,驱赶向前。常遇春暗暗叫苦:“想不到今日终于
又入虎口,却陪上了张兄弟一条性命。”
这时他武功全失,连一个寻常的元兵也斗不过,只得一
步步的挨将前去。但见大路上百姓络绎不断,都被元兵赶畜
牲般驱来,常遇春心中又存了一线生机:“看来这些鞑子正在
虐待百姓,未必定要捉我。”
他随着一众百姓行去,到了一处三岔路口,只见一个蒙
古军官骑在马上,领着六七十名兵卒,元兵手中各执大刀。众

百姓行过那车官马前,便一一跪下磕头。一名汉人通译喝问:
“姓甚么?”那人答了,旁边一名元兵便在他屁股上踢上一脚,
或是一记耳光,那百姓匆匆走过。问到一个百姓答称姓张,那
元兵当即一把抓过,命他站在一旁。又有一个百姓手挽的篮
子中有一柄新买的菜刀,那元兵也将他抓在一旁。
张无忌眼见情势不对,在常遇春耳边悄声道:“常大哥,
你快假装摔一交,摔在草丛之中,解下腰间的佩刀。”常遇春
登时省悟,双膝一弯,扑在长草丛中,除下了佩刀,假装哼
哼唧唧的爬起身来,一步步挨到那军官身前。
那汉人通译骂道:“贼蛮子,不懂规矩,见了大人还不赶
快磕头?”
常遇春想起故主周子旺全家惨死于蒙古鞑子的刀下,这
时宁死也不肯向鞑子磕头。一名元兵见他倔强,伸脚在他膝
弯里横腿一扫。常遇春站立不稳,扑地跪下。那汉人通译喝
道:“姓甚么?”常遇春还未回答,张无忌抢着道:“姓谢,他
是我大哥。”那元兵在常遇春屁股上踢了一脚,喝道:“滚罢!”
常遇春满腔怒火,爬起身来,暗暗立下重誓:“此生若不
将鞑子逐回漠北,我常遇春誓不为人。负着张无忌,急急向
北行去,只走出数十步,忽听身后惨呼哭喊之声大作。两人
回过头来,但见被元兵拉在一旁的十多名百姓已个个身首异
处,尸横就地。
原来当时朝政暴虐,百姓反叛者众多,蒙古大臣有心要
杀尽汉人,却又是杀不胜杀,当朝太师巴延便颁一条虐令,杀
尽天下张、王、刘、李、赵五姓汉人。因汉人中以张、王、刘、
李四姓最多,而赵姓则是宋朝皇族,这五姓之人一除,汉人

自必元气大伤。后来因这五姓人降元为官的为数亦是不少,蒙
古大臣中有人向皇帝劝告,才除去了这条暴虐之极的屠杀令,
但五姓黎民因之而丧生的,已是不计其数了。
常遇春加快脚步,落荒而走,知道胡青牛隐居之处便在
左近,当下耐心缓缓寻找。一路上嫣红姹紫,遍山遍野都是
鲜花,春光烂漫已极,两人想起适才惨状,哪有心情赏玩风
景?转了几个弯,却见迎面一块山壁,路途已尽。
正没作理会处,只见几只蝴蝶从一排花丛中钻了进去。张
无忌道:“那地方既叫作蝴蝶谷,咱们且跟着蝴蝶过去瞧瞧。”
常遇春道:“好!”也从花丛中钻了进去。
过了花丛,眼前是一条小径。常遇春行了一程,但见蝴
蝶越来越多,或花或白、或黑或紫,翩翩起舞。蝴蝶也不畏
人,飞近时便在二人头上、肩上、手上停留。二人知道已进
入蝴蝶谷,都感兴奋。张无忌道:“让我自己慢慢走罢!”常
遇春将他放下地来。
行到过午,只见一条清溪旁结着七、八间茅屋,茅屋前
后左右都是花圃,种满了诸般花草。常遇春道:“到了,这是
胡师伯种药材的花圃。”
他走到屋前,恭恭敬敬的朗声说道:“弟子常遇春叩见胡
师伯。”
过了一会,屋中走出一名僮儿,说道:“请进。”常遇春
携着张无忌的手,走进茅屋,只见厅侧站着一个神清骨秀的
中年人,正在瞧着一名僮儿搧火煮药,满厅都是药草之气。
常遇春跪下磕头,说道:“胡师伯好。”张无忌心想,这

人定是“蝶谷医仙”胡青牛了,便跟着行礼,叫了声:“胡先
生。”
胡青牛向常遇春点了点头,道:“周子旺的事,我都知道
了。那也是命数使然,想是鞑子气运未尽,本教未至光大之
期。”他伸手在常遇春腕脉上一搭,解开他胸口衣服瞧了瞧,
说道:“你是中了番僧的‘截心掌’,本来算不了甚么,只是
你中掌后使力太多,寒毒攻心,治起来多花些功夫。”指着张
无忌问道:“这孩子是谁?”
常遇春道:“师伯,他叫张无忌,是武当派张五侠的孩子。”
胡青牛一怔,脸蕴怒色,道:“他是武当派的?你带他到
这里来干甚么?”常遇春于是将如何保护周子旺的儿子逃命,
如何为蒙古官兵追捕而得张三丰相救等情一一说了,最后说
道:“弟子蒙他太师父救了性命,求恳师伯破例,救他一救。”
胡青牛冷冷的道:“你倒慷慨,会作人情。哼,张三丰救的是
你,又不是救我。你见我几时破过例来?”
常遇春跪在地下,连连磕头,说道:“师伯,这个小兄弟
的父亲不肯出卖朋友,甘愿自刎,是个响当当的好汉子。”胡
青牛冷笑道:“好汉子?天下好汉子有多少,我治得了这许多?
他不是武当派倒也罢了,既是名门正派中的人物,又何必来
求我这种邪魔外道?”常遇春道:“张兄弟的母亲,便是白眉
鹰王殷教主的女儿。他有一半也算是本教中人。”
胡青牛听到这里,心意稍动,点头道:“哦,你起来。他
是天鹰教殷白眉的外孙,那又不同。”走到张无忌身前,温言
道:“孩子,我向来有个规矩,决不为自居名门正派的侠义道
疗伤治病。你母亲既是我教中人,给你治伤,也不算破例。你

外祖父白眉鹰王本是明教的四大护法之一,后来他自创天魔
教,只不过和教中兄弟不和,却也不是叛了明教,算是明教
的一个支派。你须得答允我,待你伤愈之后,便投奔你外祖
父白眉鹰王殷教主去,此后身入天鹰教,不得再算是武当派
的弟子。”
张无忌尚未回答,常遇春道:“师伯,那可不行。张三丰
张真人有话在先,他跟我说道:“胡先生决不能勉强无忌入教,
倘若当真治好了,我武当派也不领贵教之情。’”
胡青牛双眉竖起,怒气勃发,尖声道:“哼,张三丰便怎
样了?他如此瞧不起咱们,我干么要为他出力?孩子,你自
己心中打的是甚么主意?”
张无忌知道自己体内阴毒散入五脏六腑,连太师父这等
深厚的功力,也是束手无策,自己能否活命,全看这位神医
肯不肯施救,但太师父临行时曾谆谆叮嘱,决不可陷身魔教,
致沦于万劫不复的境地。虽然魔教到底坏到甚么田地,为甚
么太师父及众师伯叔一提起来便深痛绝恶,他实是不大了然,
但他对太师父崇敬无比,深信他所言决计不错,心道:“宁可
他不肯施救,我毒发身死,也不能违背太师父的教诲。”于是
朗声说道:“胡先生,我妈妈天鹰教的堂主,我想天魔教也是
好的。但太师父曾跟我言道,决计不可身入魔教,我既答允
了他,岂可言而无信?你不肯给我治伤,那也无法。要是我
贪生怕死,勉强听从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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