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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6章

金庸合集-第17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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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二伯,这干人全是冲着我夫妇而来,对你可恭敬得很。
前面要是再有阻拦,由弟妹打发便是,倘真不行,再请你出
手相援。”俞莲舟道:“你这话可见外了。咱兄弟同生共死,分
甚么彼此?”
殷素素不便再说,问道:“他们明知二伯跟我夫妇在一起,
怎地只派些年轻的弟子来拦截?”俞莲舟道:“想是事急之际,
不及调动人手。”
张翠山见了适才峨嵋派众女的所为,料是为了寻问谢逊
的下落而来,说道:“原来义兄跟峨嵋派也结下了梁子,我在
冰火岛上却没听他说起过。”
俞莲舟叹道:“峨嵋派门规极严,派中又大多是女弟子。
灭绝师太自来不许女弟子们随便行走江湖。这次峨嵋派竟然
也跟天鹰教为难,我们当时颇感诧异,直到最近方始明白了
其中缘故,原来河南开封金瓜锤方评方老英雄有一晚突然被
害,墙上留下了‘杀人者混元霹雳手成昆也’十一个血字。”
殷素素问道:“那方评是峨嵋派的么?”俞莲舟道:“不是。灭
绝师太俗家姓方,那方老英雄是灭绝师太的亲哥哥。”张翠山
和殷素素同时“哦”的一声。
无忌忽然问道:“二怕,那方老英雄是好人还是坏人?”俞
莲舟道:“听说方老英雄种田读书,从不和人交往,自然不是

坏人。”无忌道:“唉,义父这般胡乱杀人,那就不该了。”俞
莲舟大喜,轻舒猿臂,将他从殷素素身前抱了过来,抚着他
头,说道:“孩子,你知道不能胡乱杀人,二伯很是喜欢。人
死不能复生,便是罪孽深重、穷凶极恶之辈,也不能随便下
手杀他,须得让他有一条悔改之路。”
无忌道:“二伯,我求你一件事。”俞莲舟道:“甚么?”无
忌道:“倘若他们找到了义父,你叫他们别杀他。因为义父眼
睛瞎了,打他们不过。”俞莲舟沉吟半晌,道:“这件事我答
允不了。但我自己决计不杀他便是。”无忌呆呆不语,眼中垂
下泪来。
天明时四人到了一个市镇,在客店中睡了半日,午后又
再赶路。有时殷素素和丈夫共乘一骑,让无忌一试控缰驰聘
之乐。无忌究是孩子心情,骑了一会马,为谢逊担忧的心事
也便淡忘了。
一路无话,不一日过了汉口。这天午后将到安陆,忽见
大路上有十余名客商急奔下来,见了俞莲舟等四人,急忙摇
手,叫道:“快回头,快回头,前面有鞑子兵杀人掳掠。”一
人对殷素素道:“你这娘子忒也大胆,碰到了鞑子兵可不是好
玩的。”俞莲舟道:“有多少鞑子。”一人道:“十来个,凶恶
得紧哩。”说着便向东逃窜而去。
武当七侠生平最恨的是元兵残害良民。张三丰平素督训
甚严,门人不许轻易和人动手,但若遇到元兵肆虐作恶,对
之下手却不必容情。因此武当七侠若是遇上大队元兵,只有
走避,若见少数元兵行凶,往往便下手除去。俞张二人听说

只有十来名元兵,心想正好为民除害,便纵马迎了上去。
行出三里,果听得前面有惨呼之声。张翠山一马当先,但
见十余名元兵手执钢刀长矛,正拦住了数十个百姓大肆残暴。
地下鲜血淋漓,已有七八个百姓身首异处。只见一名元兵提
起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用力一脚,将他高高踢起,那孩子在
半空中大声惨呼,落下来时另一个元兵又挥足踢上,将他如
同皮球踢来踢去。只踢得几脚,那孩子早没了声息,已然毙
命。张翠山怒极,从马背上飞跃而起,人未落地,砰的一拳,
已击在一名伸脚欲踢孩子的元兵胸口。那元兵哼也没哼一声,
软瘫在地。另一名元兵挺起长矛,往张翠山背心刺到。
无忌惊叫:“爹爹小心!”张翠山回过身来,笑道:“你瞧
爹爹打鞑子兵。”但见长矛离胸口已不到半尺,左手倏地翻转,
抓住矛杆,跟着向前一送,矛柄撞在那元兵胸口。那元兵大
叫一声,翻倒在地,眼见不活了。
众元兵见张翠山如此勇猛,发一声喊,四下里围了上来。
殷素素纵身下马,抢过元兵手中长刀,砍翻了两个。众元兵
见势头不对,落荒逃窜,但这些元兵凶恶成性,便在逃走之
时,还是挥刀乱杀百姓。俞莲舟大怒,叫道:“别让鞑子走了。”
急奔向西,拦住四名元兵的去路。张翠山和殷素素也分头拦
截。三人均知元兵虽然凶恶,武功却是平常,无忌比他们要
强得多,不用分心照顾。
无忌跳下马来,见二伯和父母纵跃如飞,拍手叫道:“好,
好!”突然之间,那名被张翠山用矛杆撞晕的元兵霍地跃起,
伸臂抱住了无忌,翻身跃上马背,纵马疾驰。
俞莲舟和张翠山夫妇大惊,齐声呼喊,发足追赶。俞莲

舟两个起落,已奔到马后,左手拍出一掌,身随掌起,按到
了那元兵后心。那元兵竟不回头,倏地反击一掌。波的一声
响,双掌相交,俞莲舟只觉对方掌力犹如排山倒海相似,一
股极阴寒的内力冲将过来,霎时间全身寒冷透骨,身子晃了
几下,倒退了三步。
那元兵的坐骑也吃不住俞莲舟这一掌的震力,前足突然
跪地。那元兵抱着无忌,顺势向前一跃,已纵出丈余,展开
轻身功夫,顷刻间已奔出十余丈。
张翠山跟着追到,见二哥脸色苍白,受伤竟是不轻,急
忙扶住。
殷素素心系爱子,没命的追赶,但那元兵轻身功夫极高,
越追越远,到后来只见远处大道上一个黑点,转了一个弯,再
也瞧不到了。殷素素怎肯死心,只是疾追。她不再想到这元
兵既能掌伤俞莲舟,自己便算追上了,也决非他的敌手,心
中只是一个念头道:“便是性命不保,也要将无忌夺回。”
俞莲舟低声道:“快叫弟妹回来,从长……从长计议。”张
翠山挺起长矛,刺死了身前的两名元兵,问道:“伤得怎样?”
俞莲舟道:“不碍事,先……先将弟妹叫回来要紧。”张翠山
生怕剩下来的元兵之中尚有好手在内,自己一走开,他们便
过来向俞莲舟下手,当下四下里追逐,一个个的尽数搠死,这
才拉住一匹马来,上马向西追去。
赶出数里,只见殷素素兀自狂奔,但脚步蹒跚,显已筋
疲力尽,张翠山俯身将她抱上马鞍。殷素素手指前面,哭道:
“不见了,追不到啦,追不到啦。”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张翠山终是挂念俞莲舟的安危,心道:“该当先顾二哥,

再顾无忌。“勒转马头,奔了回来,见俞莲舟正闭目打坐,调
匀气息。
过了一会,殷素素悠悠醒转,叫道:“无忌,无忌!”俞
莲舟惨白的脸色也渐渐红润,睁开眼来,低声道:“好厉害的
掌力!”
张翠山听师兄开口说话,知道生命已然无碍,这才放心,
但仍是不敢跟他言语。俞莲舟缓缓站起身来,低声道:“无影
无踪了罢?”殷素素哭道:“二伯,怎……怎么是好?”俞莲舟
道:“你放心,无忌没事。这人武功高得很,决不会伤害小孩。”
殷素素道:“可是……可是他掳了无忌去啦。”
俞莲舟点了点头,左手扶着张翠山肩头,闭目沉思,隔
了好一会,睁眼说道:“我想不出那人是何门派,咱们上山去
问师父。”殷素素大急,说道:“二伯,怎生想个法儿,先行
夺回无忌才是。那人是何门派,不妨日后再问。”俞莲舟摇了
摇头。
张翠山道:“素素,眼下二哥身受重伤,那人武功又如此
高强,咱们便寻到了他,也是无可奈何。”殷素素急道:“难
道便……便罢了不成?”张翠山道:“不用咱们去寻他,他自
会来寻咱们。”
殷素素原甚聪明,只因爱子被掳这才惊惶失措,这时一
怔之下,已然明白。那元兵武功如此了得,连俞莲舟也给他
一掌震伤,自然是假扮的。他打伤俞莲舟后,若要取他夫妇
二人性命绝非难事,但只将无忌掳去,用意自在逼问谢逊的
下落。当时张翠山长矛随手一撞,那人便假装昏晕,其时三
人谁也没留心他的身形相貌,此刻回想起来,那人依稀是满

腮虬须,和寻常的元兵也没甚么分别。
当下张翠山将师兄抱上马背,自己拉着马缰,三骑马缓
缓而行。到了安陆,找一家小客店歇了。张翠山吩咐店伴送
来饭菜后,就此闭门不出,生怕遇上元兵,又生事端。
他三人在途中杀死了这十余名元兵后,料知大队元兵过
得数日便会来大举残杀劫掠,报复泄忿,附近百姓不知将有
多少遭殃。但当时遇到这等不平之事,在势又不能袖手不顾。
这正是亡国之惨,莽莽神州,人人均在劫难之中。
俞莲舟潜运内力,在周身六道流转疗伤。张翠山坐在一
旁守护。殷素素倚在椅上,却又怎睡得着?到得中夜,俞莲
舟站起身来,在室中缓缓走了三转,舒展筋骨,说道:“五弟,
我一生之中,除了恩师之外,从未遇到过如此高手。”
殷素素终是记挂爱儿,说道:“他掳去无忌,定是要逼问
义兄的下落,不知无忌肯不肯说。”张翠山昂然道:“无忌倘
若说了出来,还能是我们的孩儿么?”殷素素道:“对!他一
定不会说的。”突然之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张翠山忙问:
“怎么啦?”殷素素哽咽道:“无忌不说,那恶贼……那恶贼定
会逼他打他,说不定还会用……用毒刑。”
俞莲舟叹了口气。张翠山道:“玉不琢,不成器,让这孩
子经历些艰难困苦,未必没有好处。”他话是这么说,但想到
爱子此时不免宛转呻吟,正在忍受极大的痛楚,又是不胜悲
愤怜惜。然而倘若他这时正平平安安的睡着呢?那定已将谢
逊的下落说了出来,如此忘恩负义,却比挨受毒刑又坏得多。
张翠山心想:“宁可他即刻死了,也胜于做无义小人。”转眼
望了妻子一眼,只见她目光中流露出哀苦乞怜的神色,蓦地

一惊:“那恶贼倘若赶来,以无忌的性命相胁,说不定素素便
要屈服。”说道:“二哥,你好些了么?”
他师兄弟自幼同门学艺,一句话一个眼色之间,往往便
可心意相通。俞莲舟一瞧他夫妇二人的神色,已明白张翠山
的用意,说道:“好,咱们连夜赶路。”
三人乘黑绕道,尽拣荒僻小路而行。三人最害怕的,倒
不是那人追来下手杀了自己,而是怕他在自己眼前,将诸般
惨酷手段加于无忌之身。
如此朝宿宵行,差幸一路无事。但殷素素心悬爱子,山
中夜骑,又受了风露,忽然生起病来。张翠山雇了两辆骡车,
让俞莲舟和殷素素分别乘坐,自己骑马在旁护送。这日过了
襄阳,到太平店镇上一家客店投宿。
张翠山安顿好了师兄,正要回自己房去,忽然一条汉子
掀开门帘,闯进房来。这汉子身穿青布短衫裤,手提马鞭,打
扮似是个赶脚的车夫。他向俞张二人瞪了一眼,冷笑一声,转
身便走。张翠山知他不怀好意,心下恼他无礼,眼见那汉子
摔下门帘荡向身前,左手抓住门帘,暗运内劲,向外送出。门
帘的下摆飞了起来,拍的一声,结结实实打在他背心。
那汉子身子一晃,跌了个狗吃屎,爬起身来,喝道:“武
当派的小贼,死到临头,还逞凶!”口中这般说,脚下却不敢
有丝毫停留,径往外走,但步履踉跄,适才吃门帘这么一击,
受创竟是不轻。
俞莲舟瞧在眼里,并不说话。到得傍晚,张翠山道:“二
哥,咱们动身罢!”俞莲舟道:“不,今晚不走,明天一早再

走。”张翠山微一转念,已明白了他的心意,登时豪气勃发,
说道:“不错!此处离本山已不过两日之程,咱师兄弟再不济,
也不能堕了师门的威风。在武当山脚下,兀自朝宿晚行的赶
路避人,那算甚么话?”
俞莲舟微笑道:“反正行藏已露,且瞧瞧武当派的弟子如
何死到临头。”
当下两人一起走到张翠山房中,并肩坐在炕上,闭目打
坐。这一晚纸窗之外,屋顶之上,总有七八人来来去去的窥
伺,但再也不敢进房滋扰了。殷素素昏昏沉沉的睡着。俞张
二人也不去理会屋外敌人。
次日用过早饭后动身。俞莲舟坐在骡车之中,叫车夫去
了车厢的四壁,四边空荡荡的,便于观看。
只走出太平店镇甸数里,便有三乘马自东追了上来,跟
在骡车之后,相距十余丈,不即不离的蹑着。再走数里,只
见前面四名骑者候在道旁,待俞莲舟一行过去,四乘马便跟
在后面。数里之后,又有四乘马加入,前后已共有十一人。赶
车的惊慌起来,悄声对张翠山道:“客官,这些人路道不正,
遮莫是强人?须得小心在意。”张翠山点了点头。
在中午打尖之处,又多了六人,这些人打扮各不相同,有
的衣饰富丽,有的却似贩夫走卒,但人人身上均带兵刃。一
干人只声不出,听不出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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